第11章野玫瑰11(1 / 1)

偷了野玫瑰 孟枝 10914 字 4个月前

……

惠星很久没在大排档上吃过东西了。

进了娱乐圈以后,很多行为都有了约束。

热风轻轻拂过,街头人两两散去,也有年少轻狂的小伙子从对路网吧过来,踢开座椅凳子挨着一旁的桌子坐了下来。

看着不大,人手一个女朋友。

惠星吃的也差不多了,江冉起身去结账。

她以为惠星这样的不会来地摊吃东西,特意选了一家她能负担的起,又拿的出手的酒楼带了差不多两千块,结果也就花了百十来块。

江冉低着头,接过找回来的钱回到座位。

惠星叫了代驾,问江冉住哪,江冉却说要去长青路上那家便利店,刚好顺路。

到了路拐角,江冉跟她说了声“谢谢”便下车,刚好男人这时从店里走出来,惠星掀开眼皮瞥了一眼,那个叫江冉的女生正朝着沈听风打招呼,一边朝着男人跑过去。

看着像是很熟悉的人。

“小姐?”

代驾司机叫了她一声。

惠星拿下支撑脑袋的手:“麻烦把车开进小区吧,谢谢。”

那几天气温骤然升高,只要一出门就大汗淋漓,惠星宅在家里看了几天剧本,偶尔下楼去便利店,有好几次沈听风都不在。

听店员说,好像是家里有事。

惠星随手拿了一些零食和速冻食品就结账回来了。

手机里有几条未读微信,冯茵通知她三天后进组,拍摄地在缙云,离嘉州挺远的。

惠星回复了一句,放下手机拿着速冻水饺进了厨房。

水烧的滚开,惠星往翻滚的水里放了几个饺子,剩下的放冰箱里,转头才发现,水龙头一直在滴水,惠星补眉,低头查看又补救,大概是水管老化严重,越是补救,漏出来的更多,溅的到处都是。

惠星关掉火,拿了一条毛巾把漏水的地方裹住,去客厅找手机给冯茵发了短信。

短信刚发出了去,冯茵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联系一个修水管的,应该一会就到了,我这边还有事,先这样。”

冯茵说完,就撂下电话。

估摸过了十多分钟,修水管的工人就过来了。

惠星看着诧异了一下。

大概是接到电话临时赶过来的,身上穿着汗衫,下面一条黑色长裤,一边裤腿还卷着,大片皮肤暴露出来,两人一白一黑,在灯光下形成鲜明对比。

“哪里问题?”他开口。

“厨房。”惠星。

他提着工具箱进屋问她厨房在哪,惠星带他过去。

水淌的满地都水,一片狼藉,惠星站在门口没再往里走。

沈听风凑近仔细查看了一下,转头问:“不知道关阀门?”

“……”惠星张了张嘴,“忘记了。”

他问:“水阀门在哪?”

惠星指了指水池下面的柜子:“在里面。”

沈听风蹲下身,开了柜子门,把阀门关上,又起扯开裹在水龙头上的毛巾,从工具箱里翻出扳手一阵捯饬。

“什么都干?”她问。

“混口饭吃。”

“什么时候学会了修水管了。”他很快就把水龙头拆了,惠星看他动作,挺熟练的,不像是半吊子。

“有段时间了。”

“手艺行么?”

“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嗯……待会试试。”惠星靠着门,盯着他精壮的后背,“你经常穿这样来单身女性家里来修水管么?”

“偶尔。”

“身材不错,不怕遇到看上你这身子的?”

“像你这样的?”他说。

“像我这样的,你也不吃亏。”

沈听风抿了抿唇,黑瞳发沉,不再说话,拿了一个皮垫子装在水龙头里,然后用钳子固定。

惠星嘴角上翘,全程都站在后面看。

沈听风闷声干活,侧身从工具箱里拿东西,余光里那双小腿笔直纤细,靠着门框站在半米外,踩着拖鞋,脚趾粉白,腿上挂着水珠。

她穿着简单居家服,短裤和宽大t恤,那双又白又直腿就这么暴露在视野里。

他偏开视线,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

没一会儿,沈听风起身,收拾工具箱:“好了。”

“这就行了?”

惠星走过去拧开水龙头,还真的不流水了。

“55,都是熟人了,给你抹个零,收你50。”他一边说,一边收拾工具。

“没现金,加个微信吧,转给你。”

沈听风抄了一把水,粗糙的洗了脸,腾出一只手点了点工具箱上的收款码:“扫这里。”

“……”

“收到了,谢谢。”

“……”

惠星目送他出门,关门前听到他在电梯里和别人说话。

后来惠星才知道,沈听风时常帮一些空巢给老人修东西,这么一来二去,一有什么问题就找他,他就成了这小区的修理工了。

冯茵大概是从小区物业那要的号码,物业就把沈听风的号码给了冯茵。

沈听风提着工具箱回到了便利店,也不知杜元什么时候过来的,趴在柜台上逗小吴。

小吴也才二十出头,纯情少女一个,哪经得起他那些不着调的荤段子,很快脸就红了。

“去哪了?等你半天了都。”杜元回头。

“帮人修水管。”沈听风嘴里咬着烟,没点。

杜元上下打量他,身上一件白色汗衫湿的差不多了,紧紧贴在身上,这身材,肌肉紧实,不会显得太夸张,恰到好处,这当兵训练和吃蛋白粉的就是不一样,不愧是拿过枪的。

杜元嬉笑,斜着身体靠着柜台:“你这哪是去修水管,是去通水管去了吧?”

沈听风蹙眉:“通你大爷。”

“穿这么性感。”杜元舔了舔嘴唇,“少妇见了脸都红了。”

沈听风瞟他一眼:“大白天的发骚?”

“啧……”杜元笑得贱,“我就说说,那么大反应干嘛。”

“懒得搭理你。”

杜元笑着“啧啧”了两声,朝他抬下巴:“我听说惠星住这小区,你俩碰过面没?”

“没有。”

“我不信。”

沈听风咬牙笑:“不信滚。”

“和你说正经的,我觉得惠星对你还有意思,她多高傲的一个人啊,怎么会在感情里弱势下来。我看你差不多得了。”

他把嘴里烟拿下来,没磕掉烟灰没说话。

杜元看他,也懒得跟他说了。

“今晚小吴请假,你自己看店吧。”

惠星抬眸,杜元一把将小吴搂在怀里,沈听风笑了声:“小吴你怎么和这么一个禽兽在一块了。”

“说什么呢?”杜元抬手捶了一下沈听风肩膀,“别乱说啊,谁禽兽了,就没我这样正直的人。”

小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沈哥,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电影的。”

沈听风点头:“去吧。”

“谢沈哥。”

杜元抬了下下巴:“那我们走了,车你先开着。”

两人挽着手离开,沈听风把工具箱放回储物间,把烟给点上,微风吹过门庭,未带花香,有些寂寥。

以前不觉得,现在一碰烟就想起惠星,想起惠星就忍不住抽两口。

他皱了下眉,掐了烟,锁了门开车回了傅家老宅。

听韵盘腿坐在沙发上,跟前放的全是零食,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拿遥控器不停换台。

母亲小父亲九岁,母亲生他生的早,大学毕业就把他生下来了,沈听风的记忆里,父亲永远那么忙,甚至是过年也没时间回来,一直是母亲照顾他和听韵。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老夫少妻,聚少离多的爱情也能走到最后。

沈听风在门口换了鞋,往屋里走。

傅砚闻声,抬眼:“回来了?”

“二舅。”沈听风点头。

傅砚看他衣服上灰:“怎么搞成这样?”

沈听风低头看了一眼,掸了掸灰:“刚帮人修了水管,没来及回去换。”

听韵问:“二舅,我爸年轻时啥样?”

傅砚想了想才说:“干的活不比你哥干净哪去,可平时总是干干净净的,换句话说,就是臭美呗,反正总想着勾搭你妈,你妈那会就一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看到帅哥,走不动道儿。”

“……”

沈听风笑着,没说话。

听韵问:“二舅,那我爸妈怎么认识的?”

“当年你大舅引狼入室,把人家叫家里来吃饭,你妈就这样被拐了。”傅砚抽着烟,眯着眼努力回想年轻那会儿的事,“迷得你妈神魂颠倒。”

“我爸好酷。”

傅砚啐了一口:“酷个屁,我把他当哥,他拿我当妹夫。”

听韵咬着薯片:“二舅,我听我妈说,你年轻时特别不安分,还总被绿,二舅妈还是你从老家拐回来的,要不然你就打光棍儿了,哪有现在的傅金。”

“……”傅砚眉头一横,“听你妈瞎说。”

“你二舅我,呵,想当年追我的女人不计其数。”

“是么?那你当年去老家追我做什么?反正追你的女人不计其数”金灿下楼,傅砚立马陪上笑脸,听韵笑得不行。

屋里灯光通明,人相处的特别融洽,人一个接着一个回来,原本冷清的老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晚饭后,听韵带着小舅家的孩子上楼进了母亲住了几年的卧室,沈听风蹲在院子里抽烟,傅生辉站在他身后,靠着墙。

一个戴着眼镜,打着领带,西装革履,刚从国外回来,一个汗衫黑裤,拖拉着拖鞋,嘴里叼着烟不修边幅,粗糙汉子一个。

傅生辉诧异他这几年的变化,读书那会一整个青春少年感,去了军校又多了几分硬朗,不至于这样颓废,也就惠星走了以后吧,这人活着,好像是为别人活。

“这才半年不见,混成这样了?”

沈听风吸着烟笑了声,然后把手放在腿上,抬头看向别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

“回来不走了?”

傅生辉摇头:“国外访学结束,回学校工作。”

“那不错,傅教授。”

“我看到惠星了。”傅生辉看着那人背影,“听杜元说,你们聚会见过面了。”

沈听风弹掉烟灰:“嗯。见过。”

“她怎么样?”

沈听风笑:“你问我啊?”

傅生辉:“不然呢?”

“明星,成熟了,漂亮了。”

“有男朋友了?”

沈听风摇头:“不清楚。”

“那你呢?二十八了,也该找个人结婚了。”

沈听风抬了一下眼皮:“我拿什么找女人结婚?缺了一条腿,没存款,人家跟着我我能给她什么?”

他吸了一口烟,突然笑了声:“江铮的奶奶病了,处处需要钱,抚恤金早就用光了,我那小店进货钱都紧紧巴巴的,一点点积蓄也撑不了多久。”

傅生辉盯着他好一会儿,半晌才说话:“需要钱跟我说,我这几年存了点。”

“再说吧,目前不需要。”

沈听风低着头,把烟头捏灭,站起身。

傅生辉看他要走问:“不进去?”

“不了,帮我跟二舅,小舅说一声。”

“明天中午回来吃饭。”傅生辉看他背影,他抬了一下手,示意明白了。

傅生辉回了屋,沈听风回到便利店,手机就响了

两天后,新剧开始拍摄冯茵过来接她,车子缓缓驾驶出长青路,惠星往外看,拐角便利店意外的卷门紧闭。

惠星收回目光,有点心不在焉翻着剧本。

到缙云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已经天黑了,惠星直接去了下榻的酒店,来删了些,如果有内容接不上,那就是被删了。

……

惠星朝他勾了勾手指,沈听风迟疑了一下还是蹲下身,靠了过去。

他不知道惠星要做什么,她身子突然凑近,软唇无意间擦到他耳廓,气息热热的。

“今晚回去我就虐待你。”

沈听风舔了舔干涩的薄唇,拿过一旁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转过头,女人低着头看手机,嘴唇上扬着得意的笑。

沈听风无声扯了扯嘴角,蹲着身子,手拿着水瓶放在膝盖上,目光看向别处。

剧组人来人往,忙的热火朝天,有人拿着烧火的盆到处扇风,制造雾雾蒙蒙感女演员正在和男一号拍亲密戏。

这是沈听风的在一起,可他笑得好像是蓄谋已久的样子。

“惠星?”

他没得到回应,叫了声她名字。

她回神,有点不自在的反驳:“睡了也被你电话吵醒了。”

他笑了声:“嗯,我的错。”

“这么晚打电话有事?”

“没事,就是想到带薪放假有点对不起工资,打电话关心一下雇主。”

“电话关心就够了?”

“那你想怎样?”

惠星:“至少来点实际的。”

沈听风笑:“那怎样是实际的?”

“……”惠星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猛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沈听风之间,她处于在弱势一方。

“怎么不说话了?”

惠星张了张嘴,嗓子有点哑:“给我来张腹肌照。”

“泄露出去我俩一块上热搜。”沈听风皱眉,“注重点隐私,你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

“我是演员,有个什么动静上千上万双眼睛盯着我。”

沈听风沉默了片刻,手指点了点烟,掸掉烟灰:“为什么要做演员,你是航空航天工程专业,应该搞研究的。”

“没原因,想做就做了。”

沈听风缓缓吐出薄烟,眼前朦胧不清,听韵进了屋,他俯身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朝着电话里说:“不早了,早点睡。”

惠星看了眼时间,夜里十二点,“嗯”了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沈听风拿着手机看了眼,不由得笑了笑。

听韵看向男人,一脸严肃:“哥。”

沈听风收起手机问:“怎么了?”

“我谈恋爱了”听韵仰着脸,抿唇,小脸为难,“和我的前任。”

沈听风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等到意识过来时,女生撒开丫子跑回了屋子,只留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探出来。

“哥,虽然我只见过你前女友一次,但我从你包里偷偷拿零花钱时看过照片,嫂子真漂亮,我想要签名。”

说完女生迅速把脑袋缩了回去。

沈听风无奈笑了笑。

昨晚惠星吹了一夜空调,早上起来头昏脑胀,鼻子也塞了。

坐在床上缓了会才起来洗漱,翻出退烧药胡乱塞进嘴里,生硬下去,深吸口气,从沙发上的一堆衣服里找到车钥匙。

门一开,跟前站着一个人。

他抬手准备敲门。

惠星诧异了会,抬眼看他,男人风尘仆仆,眉眼疲倦。

惠星张了张嘴:“你怎么这会就到了?”

沈听风:“买的凌晨飞机。”

“这么急着过来?”惠星挑眉,“我又不扣你工资。”

“谁知道你。”他笑。

惠星张嘴,想反驳,他嘴唇上扬,笑得痞子气,垂下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惠星移开目光,皱眉:“能别杵在门口?跟电线杆似的。”

“我送你去剧组。”

“你脸色不好,疲劳驾驶容易出事。”

“我好的很。”

他说着,从惠星手机拿走了车钥匙。

带过的风,惠星闻到他身上烟味儿。

高中时,他和他傅生辉了,如果有发现的读者替我标一下,谢谢。

惠星一进家门惠文华就拉着她看照片,不知道在哪弄的,全是和她年纪相仿单身男性。

“你看看。”惠文华递过一张给她看,“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惠星看了眼摇头:“不喜欢。”

惠文华换了张:“这个呢,就上次我给你看的那个,我觉得挺好的,是个公务员,二十九,家里条件也不行,我看跟你挺合适的。”

“没兴趣。”惠星有点头疼,随手拿起遥控器换台。

原本看动画片特别专注的小男生,仰着脸叫她:“小姑。”

“我要看图图。”

小男生一脸幽怨,快要哭的样子,惠星赶紧换回动画片。

惠文华皱眉:“我和你说话听见了没?我就觉得这个不错,明天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别。”惠星脑门疼,“我不急。”

“二十好几的人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惠文华瞪她一眼,“还不急,像你这个年纪。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倒好,连个对象都没有。”

“……”

“小姑。”霍嘉嘉抬脸,小手扯着她衣摆,“我也想要个姑父陪我搭积木。”

“……”惠星低头,捏他小肉脸,“要什么姑父,姑姑也能陪你玩儿。”

“才不要,姑姑是女生,我不和女生玩儿。”

惠星皱眉:“你性别歧视是不是?”

“老师说,男女授受不亲。”

“你懂的真多。”

惠星故作惊讶。

小男生立马皱眉,眼神幽怨:“小姑,你一点也不了解我,总是很忙不回家,我们感情都淡了。”

“姑姑工作忙。”

小家伙抿唇:“你总是这个借口,和我爸爸一样。”

然后翻了个白眼。

惠星:“……”

惠文华接过话茬:“让姑姑给你生个弟弟或美美,嘉嘉就有个伴儿了。”

小家伙仰起脸:“那小姑快点生,今晚就生!”

惠星无语:“我一个人怎么生。”

惠文华挑眉,扶着眼镜,翻看着照片慢悠悠开口:“所以说,趁现在找个对象。”

“……”

催婚这个话题维持到晚饭后,惠星借口带嘉嘉是散步,硬是搪塞了过去。

那会晚上八点不到,夜风拂面,吹在皮肤上有点燥热,小区人工湖旁散步的人三两成对,惠星肩膀一下子放松下来,小男生扯了扯她衣服:“小姑,你得给我买玩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听爷爷啰嗦就说带我出来玩儿,别想白利用我。”

惠星觉得现在小孩越来越人精了。

问他:“你想要什么?”

男生想了想:“你带我去大超市。”

惠星也不想那么早回去听惠文华啰嗦,带着霍嘉嘉在小区路边拦了辆车去了附近的商城。

小家伙很兴奋,挣脱了她的手走在前面,惠星跟在后面,转眼功夫小家伙又盯着娃娃机连路都走不动了。

“小姑我想抓娃娃。”

惠星身上没零钱,从老板那里换了硬币。

霍嘉嘉指着一个一个粉色派大星说:“小姑,我想要海绵宝宝的好朋友。”

惠星没抓过,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霍嘉嘉一脸嫌弃:“小姑你好笨,我来吧。”

看小男生十拿九稳的样子,惠星只好退到一旁,中途接到宋温娴的电话,惠星看了眼嘉嘉,走到一旁接通。

商城里人来人往,霍嘉嘉身上的硬币用完了什么都没抓到,小家伙内心受挫,回头去找惠星,发现身后没人。

他转头看到另一台娃娃机前站着比他高好多好多一个男人。

小男生走过去,扯了一下男人衣服,仰着脑袋:“叔叔。”

沈听风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腿边站着一个小孩,个子矮矮的。

身边没个家长,小男生也不怕生:“叔叔你好高。”

“你也会长高。”

他郁闷:“我都四岁了,才这点高。”

“你爸爸妈妈呢?”

霍嘉嘉回头:“我小姑走丢了,刚刚她还在我身后。”

“你走丢了。”

“是我小姑丢了。”

沈听风忍不住笑了声:“嗯,你小姑走丢了。”

“她应该去卫生间了,女人就是麻烦。”

“不过我小姑特别漂亮哦,她是大明星。”小男梗着脖子炫耀,一脸骄傲,“惠星,叔叔你知道吧,大明星,她就是我小姑,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

“嗯。”他笑。

“待会我小姑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沈听风摇头:“不用了。”

小男生一脸失望。

“这个送你。”沈听风把娃娃给了他,“叔叔还有事,下次你介绍给我认识,你乖乖待在这里等姑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知道么?”

男生抱着娃娃点头。

沈听风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男生脑袋,转身离开。

江冉看了一眼小男孩问:“沈哥认识那个小孩?”

“她家长不在,怕他乱跑就和他聊了两句。”沈听风伸手接过她手里东西,看了眼时间,“我先送你去奶奶那,待会我还有事。”

江冉看了眼男人,轻轻点头。

惠星挂了电话,回到娃娃机前,目光碰巧扫到男人离开的背影,身旁还跟着一个白裙子女生。

他很自然的接过女人的手提袋。看着,好像关系不太一样。

惠星移开目光,小男生走到她跟前有些气馁,耸塌着肩膀,一脸沮丧。

“小姑。”

惠星看他怀里抱着小熊,误会他是没有抓到派大星才难过:“小熊也可爱,抓到就很棒,下次我们在努力。”

“不是,这是一个叔叔给我的。”

他皱眉,“小姑你刚刚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把一个四岁小孩丢在商城里很危险的。”

“……”惠星,“我错了。”

“害的我姑父都跑了。”

惠星张了张嘴:“姑父?”

“我看到一个好高好高的叔叔,我想让他做我姑父。”男生指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后来来了个女生,他就走了,会不会是他女朋友啊?”

惠星慢慢摇摇头:“不知道。”

“好可惜。”

他一脸遗憾的说着。

“姑父没了。”

后面几天惠星没接工作,在家闲着,惠文华总是念叨着对象的事儿,她听多了,免疫了。

后来惠文华看她才柴油不进,也懒得和她浪费口水,只是看她眼神带着嫌弃,和她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话里话外的,都想赶她离开这个家。

惠星落得一个清闲,偶尔上上微博,网上她和保镖恋情热度未减,甚至因为她和沈听风体型差,皮肤色差,那张相片上的公主抱很有偶像剧里的感觉,好多网友在磕cp。

还有人写了娇野玫瑰和糙汉保镖言情文,在粉丝后援群里疯传,内容面红耳赤,她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去床上的路上,这些网友胃口挺重的。

这些绯闻家里从来不过问,似乎是知道是假的,这点让惠星很自在。

晚上,惠星在客厅的沙发上陪霍嘉嘉玩搭积木,惠文华下楼和老友下棋去了。

周瑾倒了两杯牛奶,看着惠星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

当初惠文华介绍周瑾给她认识时,周瑾怕她抵触她这个后妈,小心翼翼的讨好,那会她也不懂事,总是对周瑾冷脸。

要不然怎么是小时候呢,幼稚又可笑。

后来,惠星很早就接纳了周瑾,作为继母,她没有苛待过她。

她和周瑾相处的不多,虽然周瑾和惠文华结婚十多年了,但她和惠文华年轻那会忙着工作,后来两个人退休了,她又进了娱乐圈,怕被私生饭打扰就搬出去。

给两人相处的机会特别少,平时回来也只是简单寒暄。

惠星朝着女人叫了声:“周姨。”

周瑾笑了笑,有些局促的把牛奶递给她:“睡前喝杯牛奶,助睡眠。”

“谢周姨。”惠星不爱喝牛奶,还是伸手接下来了。

“你爸现在催你结婚也正常,三十的人了。也该有个男朋友了。”

惠星摸着白瓷杯子:“周姨,结婚这事急也不行,至少是互相喜欢的才行。”

周瑾点点头:“倒也是,急不得。其实你爸也不是非要逼着你,你当年和那个男孩分手后这几年你就一直单着,你爸怕你在那段感情受了伤。”

听着周姨的话,惠星摸着白瓷杯的手慢了一下,一下一下慢慢地摩挲。

“我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周瑾点点头,也没再多问。

那时候两个人谈恋爱两家家长是知道的,当初还阻止过,也知道拦不住,后来也随着他们去了。

只是没想到,当初连大学都约定好在一座城市的两个孩子后来还是分手了。

“奶奶。”一旁玩积木的小男生忽然抬头,“我上次在商场里看到一个叔叔,他送了我一个娃娃,我想让他做我姑父。”

周瑾笑问:“那你有没有问人家要联系方式?”

“我忘记了。”男生沮丧着脸,“后来有个女生和他一起走了,奶奶,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可能吧。”

小男生叹气:“他送我一个娃娃,我想把小姑送给他,我老师说,这叫礼尚往来。”

惠星:“……”

周瑾笑着纠正:“小姑可不能这么送。”

“小姑。”

“嗯。”

男生认真看她:“你同意吧?”

惠星:“……”

小男生撒娇:“小姑……”

“送你个鬼,睡觉。”

惠星回了屋,一进门就看到放在床边的手机亮着,不知道振动了多久,惠星走过去,看着手机迟疑了会。

回嘉州有段时间,那天在电梯门口分开后,就没联系过。

惠星划过接听,对方开口说话。

“最近没事?”

“怎么了?闲得蛋疼?”

他笑:“是有点,从来没这待遇,月薪三万就伺候人这么轻松。”

“那你免费干。”

“那我也得有口饭吃,你说是不是?”

他那边窸窸窣窣,没一会儿就是擦火柴的声音。

像是他点上烟,吸了口。

紧接着,就是一个女声,叫他沈哥。

惠星有点闷,伸手拉开窗帘。

“我房子在你手上,你还想压榨我,念点旧情。”

惠星笑了笑:“念旧情?你当初跟我分手时可是连个理由都没给我,我养条狗,也会对主人有感情你是对么?沈听风?”

沈听风吸了口烟,默了会:“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

“我不能连累你。”

惠星哼:“你说可不可笑,你那会和我说,你没车没房没存款以后会有,结果以后了,你还是一无所有。”

沈听风吸了口烟,舔了舔下唇,低低笑了声。

“我这人,大概这辈子没什么出息。”

惠星深吸口气,胸口忽然堵得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有点窒息。

有时候觉得他很陌生,因为她认识的那个沈听风,少年轻狂,可他现在不像以前了,可能是随着时间,年纪大了,收敛了那份轻浮。

惠星看了眼窗外,夜来的悄无声息,过分安静,呼吸声也清晰了。

他那边隐隐约约能听到女生说话声。

她匆匆说了句“困了”就挂了电话。

沈听风吸着烟,拿下手机看了看。

今晚她脾气出奇的大,他好像也没招惹到她。

他眯着眼,掐了烟,走到客厅,两个女生坐在沙发上,女生之间好像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一样。

沈听风提醒两个女生早点睡,伸手关了电视。

听韵撇嘴不满:“追不回嫂子就拿妹妹出气。”

江冉诧异着,朝着沈听风看过去。

男人正低头发短信,空闲中抬了下眼。

听韵立马怂了,她怕她哥,从小就怕,拉着江冉灰溜溜进了屋。

沈听风不由得笑了笑,抬手脱下衣服,进了卫生间,简单冲了澡,水珠说着腰腹肌肉滑下来,他随意扯了毛巾裹在腰间。

室内灯光昏黄,沈听风走到窗边把风铃草拿进屋,浇了水。

那时候他们背着家里偷偷跑出去约会,坐车走了好久,到了一个不知名小镇,路上她也看上这样一盆,白蓝色花瓣的风铃草。

那天回家晚了,她怀里抱着花盆,靠着座椅睡着了,车子颠簸,她的脑袋慢慢靠在了他肩膀上。

那是长大后,有了男女有别意识。

吴老笑了笑:“这些啊,都是我的宝贝儿。”

沈听风点头,目光看向桌子上的照片,那是他们一个排的人,那会都很青涩,勾肩搭背的把吴老围着起哄,沈听风看到了江铮,他一笑就很憨厚,露出虎牙。

“那会儿,你们还没出过任务,虎的很,个个愣头青似的。”吴老,“你啊,当初还是可以留在队里。”

沈听风笑了笑:“其实想过,不过退伍的因素太多,主要是当时心境变了。”

“因为看到江铮牺牲?”

沈听风:“不是,说不上来。”

他笑笑:“我像不像逃兵?”

老者摇头目光看的深远。

“你入校那几年虽然是皮实了点,但训练过硬,让人挑不出毛病,之后进了特种部队,大大小小的任务你也出过,功也立下了,说逃兵。”吴老摆手,“谈不上。”

“再说你那腿,再经历超强训练肯定是不行的,留在部队也只能做文职,你指定做不来。”

“对了。”老者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江铮的奶奶和妹妹怎么样?还好?”

“挺好的。”沈听风,“上次老太太心脏出了问题,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医生给了两个方案,移植心脏,但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要么,回去等死。”

“那你赌了?”

沈听风点头:“说实话,我当时进退两难。”

老者怕了拍他肩膀:“尽了力就行。”

他点头。

“留下来吃晚饭,你师娘刚刚出去买了排骨和鱼,待会弄点花生米,咱爷俩喝一杯。”

沈听风:“师娘年纪大了,头发白了很多。”

“没事儿,别看她头发白,身体好着呢,我没事就带她下去练身体。”吴老撸起袖子,抬起手臂,“你看看,我这肌肉还在。”

“晚上喝不了酒,我开了车。”

吴老回头:“还得回去?家里有卧房,留两天再说。”

沈听风笑:“我找个了个工作,给人当司机,晚上还得接老板。”

吴老点点头:“吃顿饭总行吧。”

外面的雨停了又下,阴天天色较暗一些,师娘做了一桌拿手好菜,她似乎还没认出他。

直到吴老冲他招手,叫他“小风”示意他坐下,师娘这才恍然,回头看他,有点诧异:“是小风啊。”

沈听风点头:“师娘。”

“这,这才几年没见,好像变了,我都没认出来。”

吴老笑笑,把筷子摆放在沈听风面前:“那是,也不看那会他过来时才多大,也不过二十岁,现在有二十七八了吧。”

“二十八。”

“都二十八了。”师娘,“结婚了没?”

沈听风笑着摇头:“还没,我这样的,不好谈对象。”

师娘皱眉:“你这样的怎么了?多好一小伙子,以后哪个姑娘跟着你,不会吃苦。”

沈听风笑着应着。

师娘拉着他:“真没人?师娘给你介绍个,就咱们楼下有个姑娘小你两三岁。”

“介绍什么啊介绍?那丫头跟小风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师娘眉头一横,瞪吴老,“我看挺合适的,那姑娘长得多漂亮啊。”

吴老:“漂亮是漂亮,那姑娘精明的跟猴似的,谁跟她过日子,谁受她那小家子的品性。”

“哦,按你这么说姑娘精明一点还不行了?”

吴老不想争论,摆摆手:“行了,我不和你这老婆子废话,你赶紧看看你的汤。”

“哎呦,还有汤。”师娘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进厨房。

“甭搭理你师娘,她最近就琢磨给人说媒了,楼下那姑娘——”吴老拿起筷子夹了块菜放进嘴里,摆了摆手,“人是不错,太精明,太爱斤斤计较,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就是成不了大气。”

沈听风笑着点头给吴老倒上酒,坐下来,捏了颗花生米。

“老师说的是。”

“我记得,你刚到军校时,去我办公室偷手机给一个叫星星的姑娘发短信,后来分了?”

沈听风放下酒,坐下来“嗯”了声:“早分了,五年前就分了。”

吴老抬眼看他:“还是因为那事?”

“算了,不说这事,吴老。”

吴老点头,夹了颗花生米。

沈听风举起茶杯和吴老碰了碰:“这次还要开车回去,老师我就用茶代酒了,下次过来,我再陪您喝一杯。”

吴老端着酒盅,抿了口酒,泛白的眉头一皱:“过来待多久?”

“大概有几天。”

“有时间再过来。”

沈听风点头,两人闲聊了会,外面雨停了,天慢慢的黑,沈听风看了眼时间,和吴老师娘道别,起身离开,吴老要送,他没让,转身身影没进夜幕里。

看到吴老总是能回想起当年年少不经事时给吴老惹的麻烦。动不动被罚俯卧撑,操场跑十圈都是常事。

现在想想,觉得那会好笑。

沈听风把烟头掐灭随手扔在地上,走出楼道,下了雨的原因,风冷了些,他上车去酒楼接上惠星,她身上有点酒味,意识很清醒。

路上,她把车窗打开,吹着风,额头发丝摆动,她慢慢闭上眼睛靠着车窗安静的跟猫似的,也不说话。

“喝醉了?”他问。

“没。”

沈听风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突然没什么好说的。”惠星撑着脑袋,看着外面,路灯的光泛黄衬的她脸柔和了一些。

沈听风笑:“看你平时挺能说的。”

惠星抿了抿唇,关上车窗,车里骤然静了下来:“除了平时兴致不错撩拨你两句,和前男友之间还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沈听风听着“前男友”三个字笑笑,沉吟片刻:“我以为这些年我们不会再碰面了。”

惠星歪头笑了笑。

他又道:“不过倒是看过你绯闻,个个白面鲜肉。”

“娱乐圈里那些男生个个能唱会跳的,还年轻。”惠星抬了下眼睛,看他侧脸,“你和他们一对比,还真的是……云泥之别。”

沈听风好脾气的笑:“非得这么呛我,是吧?”

“我只是爱说实话罢了。”惠星打量他,笑了,“不过你这样身强体壮,大块头,也有人喜欢,比如离异的年轻少妇,你说是吧?沈听风?”

“差不多吧。”他坦荡,惠星明显是呛他的口吻,他倒是一点也没生气,“以前到人家里修水管,也有离异的女人,说实话,遇到放的开的,直接上手对我说想发生点什么。”

惠星想起他上次来家里修水管的样子,穿着汗衫,露着腱子肉,蹲下身,随着动作肌肉线条更明显。

“你穿成那样,故意的吧?”

“穿成什么样?”沈听风后来才意识到,忽然一笑,“天那么热,只许你们女人露肚脐,不许我们男的露胳膊?”

惠星被堵住,可心里不太痛快。

别脸看向窗外。

沈听风扫了一眼,不由得默声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马上到酒店了。”沈听风抬起下巴,前面就是酒店。

“我不想回酒店。”

“那去哪?”

“随便转转。”她又说,“这边有个夜市。”

沈听风看向外面,路灯下有细雨在飘,落在挡风玻璃上,他开口说:“下雨了,可能没什么人出摊。”

她固执道:“去看看。”

沈听风偏头侧眸看她一眼,前面调头,开了大概二十分钟,到了夜市,刚停下车,沈听风回头看她,她已经拉门下车。

沈听风摸着鼻子不禁觉得她这个别扭样好笑,看她负气似的在毛毛细雨里走,他下车拿伞跟了过去。

夜市里没多少人,几家摊子搭了雨棚,里头也有人吃饭,地面湿漉漉的,黑乎乎的粘着油污,环境不太好,跟她格格不入,她踩着高跟鞋,也不嫌弃,边走边看,往里头去。

沈听风撑着伞,全偏向她,两人并排,她故意皱眉:“你挡道了。”

“那你自己拿着伞别淋着了。”

“你这月薪三万拿的轻松啊。”

沈听风彻底没了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刁蛮了,以前不这样。”

她嗤笑:“以前我们什么关系?现在我是你老板。”

“……”沈听风笑着舔舔下唇,“那你说,我怎样?”

惠星抿了抿唇,沈听风笑得有点意味,她草草移开目光,看向远处:“就这样凑合着吧。”

沈听风笑着没说话,撑着伞跟在她身侧,雨伞倾斜向她,自己半个身子淋在绵绵细雨里。

她走走停停,四处看,像那时少年他带她认识自己那些兄弟,她的家境优越,没去过路边摊,那时她也这样,走在前头到处张望。

只是那会他们手牵手,现在他用保镖和助理的身份为她撑着伞。

这样,就好像一切关心和细微的体贴照顾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有点别扭,又会勾曾经那点温存,说不上什么感觉,好似没了当初那份热烈,只是心头还是会悸动。

“沈听风。”她叫他名字。

“嗯。”

“你衣服湿了。”惠星停在一个正要收的地摊前,拿着一对耳饰看,低头说话,语气淡然,“不用全偏向我,传出去该说我虐待助理了。”

“没事。”他笑道,“我说我自愿的。”

“你说有什么用?那些人骂你,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沈听风抬眼看看她,她安静下来,侧脸很柔和,声音很平静。

那五年他没刻意打听过她的消息,倒是在网上看到不少她的事儿,拍戏,绯闻,还有她微博下污言秽语,她不是那种能沉得住气的人,但那些留言她从未回复过。

沈听风:“不骂回去不是你脾气。”

惠星:“人太多,骂不过。”

他笑了:“你也就窝里横。”

惠星抬头,皱着眉看他。

他舔了下唇,岔开话题:“这个你喜不喜欢,老板等着收摊呢。”

下雨,老板急着走,东西收了大半,看她停在摊子前,才暂时停下动作。

惠星这才意识到老板整个人都在雨里,准备把耳环放回去。

沈听风却问“怎么卖”腾出左手撑伞,右手去摸裤子口袋。

“这个不贵,20块一对。”

惠星看他,他掏出几张十块五块的数了二十给了老板,把装好的耳环扔在她怀里。

“拿着吧,便宜货,别嫌弃。”

惠星:“送我?”

沈听风:“送你。”

惠星扬唇笑。

“你笑什么,嫌弃?”

沈听风看着她脸,橘黄的光照在身上,她捏着耳环看,眼里亮亮的。

“前男友送前女友耳环,挺稀奇的。”

沈听风跟着笑,默默把伞偏给她。

“这就稀奇了?我前女友成了我老板,你说这稀奇不?”

惠星掀了下眼皮:“是稀奇。”

两人并排走了会,惠星把包装拆了,把耳环戴上,问他:“好不好看。”

沈听风低眉睨了眼她:“好看。”

“比不比离异少妇好看。”

“你跟人家没法比。”沈听风打量她一眼,又看向别处,“人家有韵味,你没有。”

惠星翻了他一眼,心情不错,懒得和他争。

“我累了,回吧。”

她拐了道儿回车里,沈听风两步跟上,到酒店夜里十二点了,看着惠星回屋安稳睡下,沈听风拿出手机看了眼。

有一通未接电话,他回过去,电话刚接,就听见听韵软软的声音。

沈听风“嗯”一声,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

两天后回嘉州,日子又恢复了往常,他也趁着闲下来的时间去了趟疗养院。

一进门就看到江冉坐在床边跟老太太聊天,不知道在说什么,老太太笑得和蔼。

听韵早一步走过去,放下果篮,叫了声:“奶奶,我来看你来了。”

老太太看两人,乐了:“小风,听韵啊,小冉快去倒两杯水。”

江冉点头,转身要走。

“不用。”沈听风叫住江冉,走过去坐下,“气色不错。”

老太太笑:“是吗?可能是我最近心态变好了吧,没事就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的,修身养性,自己都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看向外面。

听韵趴在窗,朝着那方向看:“哥,快过来看,有萤火虫。”

沈听风也看了过去,好长一段时间没过来,原本院子东边都是杂草,现在种上了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花,夏夜里,不知道哪里飞来的萤火虫落在上面。

听韵趴在窗边,伸出手,萤火虫停留在她手上,她欣喜的不行,拉着江冉跑院子里去了。

沈听风收回视线笑:“这样挺好的,没事多出去走走。”

老太太点头,又问了些他工作上的事儿。

“你要是做不好,老板会不会为难你,给你穿小鞋?”

“我老板她啊?”沈听风想着惠星那张倔强傲娇的脸,笑了,“人挺好。”

老太太放心的点头:“那就好,听听韵说你做了什么明星的保镖,我怕你受伤呢,不过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应该没打打杀杀的事儿了。”

“说是保镖,其实就是帮艺人挡挡粉丝。”

“那我就放心了。”老太太被外面女孩的声音吸引,“你看,听韵性格多活泼啊,小冉到她面前,太过小家子气了。”

沈听风看过去:“她啊,从小就那样,没吃过苦头,父母离开后,舅舅们都偏爱她,所以性子天真些。”

“这样挺好。”

两人又聊了些,天晚黑透了,沈听风带着听韵回去,江冉送他们出门。

女孩性子向来安静,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不太关注明星那点事儿,可听韵说过,他做了惠星的保镖,也知道网上那些绯闻,惠星从未特意在微博上澄清此事,她也知道是假的,可相片上,两人看着那么自然。

沈听风转身看她:“进去吧,我们回去了。”

江冉轻轻点头:“沈哥,听韵你们路上小心。”

沈听风看她:“以后有空了,我带你和听韵去一趟游乐园玩。”

“嗯。”江冉点头,“那我进屋了。”

沈听风看她身影一眼,身旁听韵扯了扯她衣服,仰着脸:“哥,我一直觉得江冉姐喜欢你。”

沈听风看她小脸,笑一声:“你懂什么是喜欢?”

“杜元哥说了,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爱我,我爱你,这是爱,如果这两者里只有一个人付出,那就是一厢情愿。”

沈听风皱眉:“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昨天在大学城碰到了,他带我去吃东西。”

“他要是以后再找你,跟我说。”

“干嘛啊。”

沈听风暗骂了声杜元那畜牲,抵着后槽牙:“我去打断他狗腿。”

晚饭后,惠星盘腿坐在沙发上陪嘉嘉玩拼图,惠文华坐过来又念叨起对象的事,惠星有点烦,想说些什么,可一抬头,看着惠文华泛白的头发,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他操劳了半辈子,早已经也不再年轻。

惠星心平气和的和惠文华谈起这个话题。

“我已经在找了,感情这事,急也不行。”

惠文华看她一眼,冷笑了声:“我上次拿的那些个照片,就没一个你喜欢的?”

“您拿来的那些照片,不是公务员就是程序员,跟我真心不合适。”

惠文华眉峰一挑:“人配不上你?”

惠星头疼:“您要是这么说话,那我真的没话说。”

惠文华:“和你说话,我还觉得头疼呢。”

惠星深吸口气,抿了抿唇:“性格,外貌打扮。”惠星顿了一下,“那些人不是穿西装就是白色衬衫,头发喷的全是发胶梳的一丝不苟,我不喜欢太过严肃,跟我不太适合。”

“那你跟我说说,什么样的跟你合适?”

惠星抬抬眼:“不知道,看眼缘。”

惠文华哼了一声。

“行了,老惠。”周瑾走了过来,嗔怪惠文华,“星星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总说这个话题孩子不烦,我都烦了。”

被周瑾这么一说,惠文华气势弱了下来,

“爷爷,奶奶。”一直玩拼图的嘉嘉抬头,“别再给我找姑父了,我已经有了。”

惠星抬头,警告小孩:“你要是乱说一个字,你就把我给你买的玩具全还给我。”

小家伙扁了扁嘴。

惠文华和周瑾面面相觑看了会,惠文华把嘉嘉抱在怀里,连哄带骗的问:“嘉嘉跟爷爷说,谁是你姑父?说了爷爷给你买玩具。”

嘉嘉看看惠星,想也没想的就把她给出卖了:“就是有个很高的叔叔,他就睡在我小姑的家里。”

惠文华看惠星:“有人了?”

“那是经纪人给我找的保镖。”

惠文华追问:“保镖?网上那个?叫什么?”

惠星实在头疼头疼,匆匆敷衍了两句就回了屋。

九点不到,她早早洗了澡就上了床,拿过剧本看,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惠星看了眼微信有条请求添加好友的信息。

对方头像是风景图,名字“f”,惠星低头正犹豫了会,点了拒绝,没几分钟沈听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故意的?”

“以为是不认识的人。”她语气淡,说真的真的似的。

沈听风在电话里笑:“信了你的话。”

惠星低着头,一手捏着电话,一边心不在焉翻剧本:“我怎么记得,你之前挺了不起的。”

“还记着仇呢?”沈听风,“你给我发那种照片我回什么?回我有反应了。”

惠星笑了:“你有么?”

沈听风没立刻说话,看向窗台,眼前似乎浮现她睥睨得意的样子,仰着那张小脸,难得一副小女生姿态。

“我有正事。”他说。

惠星抿唇,低着头盯着剧本,台灯照的床头昏黄,剧本上的文字她一个也没看进去,纸张也被摩挲出褶皱,她语气平淡。

“哦。”

沈听风笑了笑,看着床,把别在耳后的烟拿着塞进嘴里:“冯茵给我发了你工作安排,有个《朝花惜时》的剧组三天后开机,明天我们就进组。”

“知道了。”

“上午我去接你。”

“把我微信加上。”

惠星没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听风忍不住笑了,把手机扔在一旁,摸上烟点上吸了口倚着床闭上眼,没多会通过了好友请求,他把烟捏在手里,薄雾徐徐上升,他眯了一下眼,给惠星发了句“好梦”。

她没回。

他把手机放下,躺在床上看了会天花板,不知不觉烟烧尽,困意也来了,再睁眼已经早上七点,飞机是上午十点,他八点就打车去了去了世锦花园,给惠星拨了通电话。

过了会好一会儿她才接通,他把电话放在耳边,那边传来被子摩擦出窸窸窣窣声,一直没人说话。

过了会他出声:“没醒?”

“嗯。”她像是没睡醒,睡意朦胧的样子,嘤咛了声尾音声音沙哑,软绵绵的。

惠星抬手放在额前,慢慢缓过神:“被你吵醒了。”

沈听风眼神含笑:“下楼吧,我在路边等你,十点的飞机,打车过来了,别让师傅等急了。”

电话掐断,沈听风把车窗放下来等了十分钟不到,看到熟悉的身影走出小区站在路边看手机,沈听风捻灭了烟,让师傅把车开过去。

她打着哈欠进了车。

“昨晚几点睡的?”

“你管。”她手撑着脑袋,没看他。

沈听风笑笑,没再说话,上了飞机,沈听风放妥好行李,又跟空姐要了两瓶水,一瓶放在惠星手边。

前半段路程两人时不时聊上两句,过程也不觉得乏味,后半路,两人之间无话,安静的跟什么似的,她一直看剧本,沈听风倒开始觉得无味儿了,一直睡到目的地。

次日去剧组,场地是复古的建筑物,还有“德昌洋行”的字样,像十二世纪20-30年代的样子,到处都是民国妆扮的人,黄包车停在百乐门旁,卖报的小孩一边吆喝一边跑,还有几个日本妆扮的群演,扛着道具经过。

沈听风偶尔看向惠星那边,她跟导演在说着什么,神情专注,时时点头应着。

这一工作起来,还真的和平时不太一样,那张脸特别认真,整个人也不一样了,没了和他说话时那股子的清傲。

没一会儿,她开始上妆,沈听风蹲在一旁和几个拉黄包车的群演闲聊。

几人透露,做群演一天也能挣个两百多,沈听风起了心思,转头去找惠星,她刚换完妆扮出来,长发用黑色发带扎了起来,绑着蝴蝶结,微卷的发丝几缕垂在肩上,身上浅蓝色立领上衣,领子上有两枚白色扣子,花纹精致,棉麻白色裙子及小腿,脚上是黑色布鞋,耳上珍珠饰品,还是他上次给她的那对。

民国学生打扮,看着还是个富家小姐。

惠星低头整理衣服,抬眼和他目光相撞,她偏开目光,郭磊导演走过来,对她这样的民国装十分满意:“当时拿到这个剧本时,钱年编剧就跟我说找惠星演女一,说你合适,我当时想,你出了名的懒散,大概请不来。”

惠星含蓄笑笑:“我刚出道那年,没少被您骂,您找我演什么我都来。”

郭磊倒还记得那几年,剧组群演里来了个女孩子,白t牛仔裤帆布鞋,扎着马尾,清纯的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也就是看中她那张脸蛋了,点名让她来演个丫鬟,应该是第一次拍戏吧,怎么拍感觉都不对,ng了不知道多少条。

“怎么,报仇来了?”外面太阳晒人,他郭导回头看她,眯了一下,笑道,“你也有脾气,一个小丫头被骂成那样愣是没哭。”

“其实晚上回去心里有难过,当时年少不经事,也是一腔的不服气,我就想着,非要做个样子给您看。”

郭导打趣她:“你还是记恨我了。”

惠星实话实说:“说实话,那会还真的有。”

“其实我骂完你就后悔了,看着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郭导,“后来你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我感觉我当时就是一个坏人。”

“当时太年轻了。”

“都是那么过来的。”郭导,忽然停下脚步,“剧中你弟弟沈南时这个角色原先定的演员临时不能来了,我也没找到合适的,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惠星想起璀璨之夜走廊遇到的蒋叙,二十出头,有少年稚嫩,还透着一股阴郁,倒合适剧中沈南时有些像。

惠星:“蒋叙。”

郭磊想了想。

“最近他们那个组合很火,这小孩我接触过,挺不错,可能拍戏没什么经验,不过都有个第一次,您就像当年给我机会一样,给现在年轻人一个机会。”

郭磊笑了,拍着她肩膀:“那行,你推荐的人我信得过。”

惠星点头跟郭导分开后往回走,沈听风依旧蹲在那边和人说话,他性格随和又不拘小节,散根烟几个男人就能聊起来,到哪都能吃得开,似乎是注意到她目光,他掐了烟,和几人摆手,走了过来。

“这个装扮挺适合你的。”

惠星没出声,低头看剧本。

“学生样,显嫩。”

“……”

“挺清纯的,像以前的你,穿着呆板的校服还是那样漂亮干净。”

惠星皱眉,不太想提起以前,眸子眨了眨:“有什么话直说。”

沈听风拉过一个马扎坐了下来,犹豫了会,脸上堆着笑:“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想在剧组里跑跑龙套。”

惠星掀了一下眼皮看他:“明光正大接活了?”

沈听风和气的笑笑:“我这不是跟你商量着么?行行好,家里还有个小妹要养,上头还一个老太太药费疗养费,处处需要钱,我不耽误你交代给我的事儿,您看行么?”

惠星慢慢偏开目光,垂下眉目。

这些年他倒是什么场面都经历过,人也变的圆滑,也会察言观色,能屈能伸,求人的时候满脸堆笑,和颜悦色一点也不含糊。

可狠的时候也不念旧情,谈婚论嫁的年龄,他去边境她就好好读书等他,她学习不是特别好,高二那年拼了命复习,学习,的跟他去了京阳上大学,二十年的感情,他一个理由没有,不推泥带水,一离开你的世界,就是整整五年,再也没联系过。

惠星移开目光,盯着剧本,抿着唇,僵持了两秒,也不想为难他:“随你。”

“谢了。”

惠星垂眸,颤了颤睫毛,两人之间一时安静的只有纸张翻动声。

沈听风看了她会,阳光西斜,照在两人身上,她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他拿过小风扇,送在她跟前,一丝风意吹动她发丝,惠星手指慢了下,浮躁的心就这么安静下来。

剧组还在准备中,两天后选了个晴朗天气,走开机仪式,剧组人员一起拍了照,切了蛋糕每人分了点,正式开镜了。

惠星拿到剧本就大致看了故事梗概,女主沈惜时洋行老板千金小姐,有个青梅竹马,那个年代军阀混战,人群动荡,洋行破产,家道中落,沈惜时握着母亲给的定亲信物去找男主,阴差阳错跟着医疗队去前线救治伤员,在战乱中与男主宋敬山相认。

男一这个角色由赵尽担任,赵尽童星出道,年少成名,22岁时就拿了影帝,然后横扫了各大奖项,现在也不过35岁,靠实力说话,资历称得上是前辈。

两人也是第一次合作,开始的时候难免有些摩擦,没什么默契,磨合期后才慢慢有默契。

“那个,你男朋友?”

惠星捧着剧本正背台词,头顶突然有人说话。

惠星抬头,赵尽冲他温和笑笑:“猜的,网上看过你们绯闻,也注意到你们相处,像小情侣似的斗嘴。”

“不是。”

她下意识摇头,否认的太快,赵尽忽然笑了,没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对一下台词。”

惠星点点头,翻开剧本,目光不由自主被沈听风那边吸引,他穿着黄包车车夫的群演服,和人扎堆,几个男人蹲在百乐门旁抽烟,谈笑风生,不像车夫太像土匪了。

惠星慢慢敛下眸子,手指摩挲着纸张,

男一这个角色由赵尽担任,赵尽童星出道,年少成名,22岁时就拿了影帝,然后横扫了各大奖项,现在也不过35岁,靠实力说话,资历称得上是前辈。

不知道是两人第一次合作,还是对方实力太强惠星紧张,今天她特别不在状态,忘词,一个镜头ng了好几次。

“抱歉。”她说。

“没事。”赵尽接过助理递来的水,“不着急。”

惠星抱歉的点了下头:“我会尽快把状态调整好,给我几分钟。”

赵尽喝了口水,抬眼看别处:“那个,你男朋友?”

她僵了一下,赵尽冲她温和笑笑:“猜的,网上看过你们绯闻,也注意到你们这几天相处,像小情侣似的斗嘴。”

“不是。”

她下意识摇头,否认的太快,赵尽忽然笑了,没继续这个话题:“你好好调整状态,五分钟后,我们再拍。”

惠星点点头,翻开剧本,目光不由自主被沈听风那边吸引,他穿着白色粗布马甲,黑色裤子,肩膀上搭了条毛巾,和人扎堆,蹲在百乐门旁抽烟,谈笑风生,不像车夫太像土匪了。

惠星慢慢敛下眸子,手指摩挲着纸张,静下心来,好好背台词,眼前的光被人挡住,沈听风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

“状态不好?”

“记词。”

沈听风看着她说话,也没再打扰她,在她一旁小桌子上放了一块糖,起身离开。

惠星目光撇一眼,背脊慢慢松懈下来。

日头倾斜,惠星重新上场,这次她状态还不错一遍就过。之后几天的拍摄过程也顺利,所有人有条不紊忙着自己的事儿。

沈听风一边在剧组里混个不露脸的小角色,一边把她安顿的好好的,挑不出任何毛病,今天有一场爆破戏,他在这场戏里做了群演。

“一号炸点准备,二号炸点准备。”郭导拿着对讲,看着镜头,“惠星准备好了么?”

惠星点头。

“好,各个部门准备,《朝花惜时》第23场9镜第1次,a!”

收到指示,惠星立马进去状态,起身准备离开餐厅,还未走出门第一炸点爆炸,身后群演乱在一起,惠星跟着群演跌跌撞撞往外跑。

“二号炸掉准备,男主上场。”

赵尽进了镜头,紧接着第二炸点爆炸,这次爆炸声音要大很多,热浪扑过来,惠星本能蹲下身子,抱住头,身体缩在墙边。

她感觉有人跑过来,抬眼看到是沈听风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蹲下身子,将她护在怀里,惠星脸紧紧贴在他胸口,感觉身子一沉,手臂的力量收紧,低低的闷哼一声。

惠星闭了下眼,有些愣住,工作人员立马跑过来,移开砸在沈听风后背上的铁架。

“道具组,怎么回事?”

“大,大概炸药震倒的。”

“人怎么样?”

沈听风松开她,起身看了看手臂上伤口,只是皱了下眉峰:“没事。”

“先去医院处理一下。”郭导看向惠星,“怎么样?”

“我没事。”惠星摇头,看向沈听风,他手臂上有一道将近十厘米口子,醒目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滴,郭导过去让他去医院。

他用清水冲洗着伤口,没什么神情,语气很淡:“不碍事,有医药箱我自己就能处理。”

郭导看他固执,也没再说什么,让人拿来备用的医疗箱给他。短暂休息后拍摄继续,拍摄照旧,补了个男主英雄救美的镜头。

沈听风看过去,惠星如小鹿一样缩在赵尽怀里,他薄唇轻轻抿着。

有个姑娘拿着药箱过来:“那个,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吧?”

“不用,我自己来。”

沈听风接过药箱,找了个地儿坐下来,熟练地消毒止血,缠上纱布。

晚上回酒店,惠星进房间叫住他:“进来。”

沈听风看她,眼神疑惑。

“我帮你看一下后背的伤。”

沈听风愣了下,进了屋,抬手一把扯下衣服扔在沙发上。

惠星朝他后背看过去,铁架砸下来时在他后背留了一道凹痕,淤青破皮的地方渗血。

还有旧伤,看疤痕像枪伤,有几年了。

惠星低着头拿过棉签沾了点消毒水。

两人都沉默了会,沈听风感觉后背的棉签毛毛絮絮的,摩挲在皮肤上痒痒的,她本能习惯的用嘴吹吹,气息热热的。

沈听风侧眸,她微微俯身,神情专注:“怎么不说话了?很吓人?”

“没有。”惠星,“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惠星低着头,把脏点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换了根新的:“个人私事。”

“是想那个赵尽?”

“想他做什么?”

“谁知道你。”沈听风,“白天看到你像只小鹿一样躲在他怀里,挺合适的。”

“你吃醋了?”

沈听风摸着鼻子笑笑:“我吃哪门子的醋,我俩早就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