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起床了!奴婢已经为您和秦公子打好”殷墨霜边喊着殷璃笙,一边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了抱在一起的秦无双和殷离笙,当下愣在了当场,秦无双和殷离笙也是被殷墨霜突然推门进来惊了一下,竟然都忘了分开就这么一直抱着,场面一时间极其尴尬。
“奴奴奴奴婢该死,打搅了小姐和秦公子亲热了,奴奴奴婢这就出去,小姐和姑爷继续!”殷墨霜一时间慌得不知所措,平日里端庄典雅的形象在此刻的慌乱之下荡然无存,慌慌张张的退出去的时候甚至还撞到了门框上,好不容易是手忙脚乱的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正好跟刚上来的殷墨冰撞了个满怀,“哎呦,姐姐这什么事啊能让你慌成这个样子,怎么了呀?小姐和姑爷私奔啦?”
“墨冰你能不能不总是乱说话,快走快走。”殷墨霜没好气的瞪了殷墨冰一眼,推着殷墨冰就往楼下走,“诶诶诶,姐姐你轻点,我要掉下去了。”
看着这平日里端庄的天香招大管事此时竟是如此慌张,秦无双和殷离笙不约而同的笑了一下,“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抬头望了一眼秦无双,也没有因为正好被侍女撞见而出现扭捏娇柔的姿态,还是依旧紧紧抱着秦无双,“刚刚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真的是吓死我了,突然间你呼吸急促全身冷汗直流,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和莫衡大战一场留下什么内伤了。”殷璃笙又把头靠回了秦无双的胸膛上,脸上颇有些担忧的神色。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不愿意想起的往事罢了,咱们也该起床梳洗了,今日将这书信递给扬州府衙咱们即刻动身前往总坛。”提起秦无双的噩梦,秦无双到现在还依旧是心有余悸。
“那你那梦里还有我?”殷璃笙放开了秦无双,两手托在秦无双的腿上将脸凑到秦无双的脸前说道,“那我也是你不愿意见到的喽。”
“你不一样,多亏了你我才能这么快醒过来,不然啊,还且在那梦魇里纠缠着呢。”秦无双两根指头在殷璃笙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算你小子会说话。”殷璃笙俏皮的将双手架到了秦无双的肩膀上,一把搂住了秦无双的脖子。
“好了,快些下床洗漱吧,一会儿该来不及了。”秦无双说着将殷璃笙的胳膊拿了下去,还顺便在她头上摸了一下,微微笑了,幸亏刚刚的都是梦。
殷璃笙一下床便招呼殷墨霜进来,为他们放好了梳洗的热水,两人看着这殷墨霜一直低着头,一脸做错事情的样子,殷璃笙心道就算这刚刚场面有些许尴尬也不至于如此吧,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墨霜?自打刚刚进来了就一言不发的,有心事。”
“奴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殷墨霜还是一直低着头,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殷璃笙当下便觉得有些好笑,这殷墨霜自打小的时候就喜欢跟着她,也不是这么个扭捏的人啊,便说道:“但讲无妨吗,咱们姐妹这么些年的交情了我还能怪你不成?”
谁曾想这殷墨霜竟然是直接跪下了,声若蚊丝的说道:“奴奴婢刚刚不知道小姐和秦公子在亲热,奴奴婢听闻听闻”
“哎呀,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扭捏可不像你啊墨霜,到底什么事啊?”
“奴奴婢听闻这男女之事在这紧要关头若是有旁人来打搅这男子一旦受惊,怕怕是这十有八九以后会会影响房事,奴婢罪该万死,这如若以后以后秦公子真的要了奴婢的性命是小,这耽误了小姐的终身幸福和延绵子嗣奴婢才是百死莫赎。”说着便俯下身去给殷璃笙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这话说的秦无双和殷离笙两个人又愣住了,也不知道该说这丫头什么好,原来她一早上扭扭捏捏,心事重重的竟是在想这个,“噗”的一声秦无双竟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这话说的着实可爱,尤其是这殷墨霜看着那是高贵典雅,风情万种,多少男人做梦都想要的女子,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单纯,饶是秦无双这种冰疙瘩也是没绷住笑了出来。
“你你这是你这是谁教你的歪理邪说?”殷璃笙当下被这样一说,也不免一阵脸红。
“平日里来的客人们,都是这般说的呀。”殷墨霜的声音更小了,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这是哪个客也是,我这是开的勾栏瓦舍,天下一等一的风月场,没有这些客人倒是奇了怪了,但是你以后能不能少跟这些客人们谈论这些?如果有客人非要用这些话来调戏咱天香招的姑娘们就捉人给他架出去,我天香招也不需要这种客人!”殷璃笙厉声道。
“没想到啊,本以为你这天香招是天下独一份的风情场,却不曾想这哪里有什么风情,这纯情倒是真的;本以为你这是个狐狸洞,没成想你这竟是个广寒宫啊,狐狸我是一直没见到,这小白兔倒是有一窝。”秦无双今天居然是破天荒的开起了玩笑。
“你!对啊!怎么样?我不管她们以前是干什么的,身世如何,家境如何凡是进了我天香招的一律都是我殷璃笙的同胞姐妹,我就是看不得她们跟其他风月女子一样任人欺辱!”殷璃笙像个小女孩般生闷气倒也是可爱的紧。
“虽说你总是以这魔教妖女自居,可你这般护短的样子真的没有半分外界传闻的那般心狠手辣,只是不知,若是哪天我被人在外调戏,不知你会不会也像这般的气急败坏。”秦无双说着起身走到殷璃笙的身前,将脸凑到殷璃笙的脸前,轻轻的说道,“墨霜姑娘你也起来吧,这不过是些市井粗语,当不得真。”
本是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被秦无双这么逗了逗这殷璃笙脸上的好像又红了几分,手里一直在搓着自己的发梢,故意大声说道:“那那你便试试啊,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这魔教妖女的心狠不狠,手辣不辣了。”
殷墨霜此刻也是将头慢慢的从地上抬了起来,因为磕过于用力,现在的头上还有一丝血痕,眼见这秦公子和她家小姐还有心情互相调笑,想来也是无事,便缓缓的站起身,行了一礼道:“那墨霜就不打搅小姐和秦公子了,奴婢告退。”说完便退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前脚殷墨霜刚走,外边便响起来殷墨冰那个鬼灵精的声音:“诶?姐姐你出来啦?怎么样?怎么样?咱姑爷不会真的就就不行了吧,那咱们小姐怎么办啊?”
“小祖宗你怎么又来了?赶快走!赶快走!”殷墨霜又是逃也似的拉着殷墨冰走远了。
“他们姐妹俩的感情便是一向如此好吗?”秦无双看着门外的殷墨霜殷墨冰两姐妹,轻声问道。
“恩,是啊,她们两个一胎双生,又是自小便长在一处,感情是自然好的不得了。”殷璃笙说着,起身走到了梳洗台前,转身对着秦无双道:“来无双,我帮你束发。”
也不需客气,秦无双边坐到了殷璃笙的前面,看着铜镜中为自己束发的殷璃笙,又说道:“这墨冰姑娘跳脱的性格,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嗯?谁呀?”
“便是我那个不成才的小师弟,江湖中人给刑狱司几分薄面,称他一句‘脱俗公子’,他呀,也不好好的练功,整日流连于勾栏瓦舍,彼时,我和大师兄都在京城,他尚且还能畏惧我俩三分,这我外出查案,大师兄又忙于刑狱司琐碎事务,怕是我这小师弟早已乐不思蜀,日日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说话间秦无双的发也便束好了,殷璃笙为他戴上了典狱使的幞头,双手从后边搂住秦无双的脖子,慢慢的将下巴抵到他的肩膀上,看着铜镜中的秦无双,说道:“那你这个二师兄,现在不也是流连于勾栏瓦舍,乐不思蜀吗?”
秦无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说的,倒也不错。”
只是他们还并不知道的是,他们大约是低估了殷墨冰,同时也低估了殷墨冰这八卦的能力,他们俩共处一室一宿,殷墨冰知道了,那整个天香招也便知道了,整个天香招知道了,那整个扬州城也便知道了,整个扬州城都传遍了,那现在武林上这已经是传的神乎其神了。
京师,与天香招齐名的天下三大风月场之一的--红拂阁。
“诶?你最近听说没有?这扬州天香招的姑奶奶近日好像是招了个夫婿,是同床共寝,交颈而卧,夜夜笙歌啊!”
“啊?那扬州天香招的姑奶奶不已经是个老妪了吗?还能有这力气?”
“你知道个屁!那天香招的姑奶奶会一门神奇的功法,可以变换任何声音,她只是和旁人人交流的时候用了这门功法,所以你听着才是个老妪,实则这天香招的姑奶奶可是一妙龄女子,那据说那是长得倾国倾城,不可方物,就咱们这当朝圣上的后宫加一块,都不一定能找出一个比她美的。”
“不是吧,这么夸张吗?”
“嘿!你还不信,我上次途径扬州去了一次这天香招,正巧看见这姑奶奶上楼,虽说她用了一层白纱遮住了面庞,但是上楼的时候被风吹起了一角,就一个侧脸,那长相,啧啧啧。”
“诶诶诶,快把你那口水擦一擦,一会儿回了家又免不了被你家那母老虎毒打一顿。”
“你说你这酒喝得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喝酒喝酒。”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是谁家的儿郎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得那姑奶奶的垂青啊?”
“嘶,好像是刑狱司的人,姓秦,不会是那叛道公子秦无双吧!”
只听得当啷一声,这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坐他俩身后的那个人那夹菜的手都还没下去,筷子听到了秦无双的姓名之时倒先惊掉了,那人缓缓地回过头,只见那人,头戴紫金束发冠,身披玄色盘螭袍,脚蹬一双覆云靴,生的是面如冠玉,眼如卧蝉,容貌秀美,当真是眉眼之间尽风流。
这人也不废话,眉毛一挑便拎了壶酒来到这两人中间,把酒往下一放,说道:“二位兄台,方才小弟听说,这扬州天香招的姑奶奶竟是招了个夫婿,这夫婿还是刑狱司的叛道公子秦无双,这可是真的?还劳烦二位兄台能为小弟细细的说说这个事,不白说,咱们今天这桌子酒菜便都算到小弟的账上,二位兄台您看可否啊?”
不过一会儿,刑狱司的主司殿门外便响起来了这“脱俗公子”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祸事了!祸事了!大师兄!出祸事了!”
还没等这“脱俗公子”走到门口,那主司殿的门便被一股真气拽开了,殿中主位上座一人,中间的这人长相棱角分明,轮廓刚毅,虽是极为俊美,但是去收投足之间仿佛有股天生的霸气,不怒自威,身上穿着的和“脱俗公子”一模一样的飞鱼蟒袍,头戴一个幞头,正是那典狱四公子中的老大--离经公子,“你且说什么事,要你这样火急火燎,你现在也是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江湖上也尊乘你一句‘脱俗公子’连这点沉稳都没有吗?”只见那离经公子随手一挥便是一道真气将门拍上了。
“大师兄,你有所不知,不怪小弟如此心急,只是,这事儿,这事儿确实他很很离奇”脱俗公子刚刚还火急火燎的真到点儿上了还又不知道从何下嘴了。
“你是高阶典狱使,你碰到的离奇案件难道还少吗?大惊小怪什么?”离经公子头都没有抬,依旧是自顾自的看着面前桌上的那一堆公文。
“不是,大师兄,这这不是案子,是他比我接受过最离奇的案子离奇一百倍!”脱俗公子已经是心里急的不得了,但是平常伶牙俐齿的他到现在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那就长话短说,我忙的很!”离经公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好,那我可说了,二师兄成亲了。”脱俗公子悻悻的说道。
“嗯嗯?”离经公子起先没有在意,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刚刚是不是说他二师兄成亲了?“你二师兄成亲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又是在哪和谁成的亲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不是大师兄你一直让我稳重一点吗?”脱俗公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嘟囔什么呢?怎么我说你说错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早点说啊,他成亲就算了,他不具本回来面呈师傅,先得师傅首肯也就算了,过分的是我这大师兄居然连口喜酒都没得喝!这老二不按规矩办事的臭毛病是么时候能改改!”离经公子当时连声音都气的大了几个度。
“就是说,二师兄太没规矩了,这成亲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叫我们师兄弟大师兄你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这重点难道不是因为二师兄为啥成亲吗?”脱俗刚刚义愤填膺的打算帮着大师兄说话转念一想又好像有点不对。
“哪里错了?咱刑狱司又不是山上那群秃驴,这婚恋嫁娶,理之自然,只要双方互相看对眼了,师傅首肯那就没有问题了,再说这老二也是老大不小了,平时闷葫芦一样又不会讨个女孩子欢心,有个女孩愿意嫁给他那已经是祖上积德,三生有幸了。”
“这不公平啊大师兄!那怎么我每次说我要成亲你总是要来棒打鸳鸯?”
“你这个花花公子,一月你能带三十二个姑娘回来,你个个都说是你的真命天女,非她不娶,我那是棒打你鸳鸯吗?我那是不能让你给人家姑娘祸害了!你二师兄不一样啊,他这半生已经够凄苦得了,这铁树好容易开次花,我要是再诸多刁难我怕是出了这门就要挨老二十方俱灭的黑刀了;不行!我要去找一趟老二,这事情总要有个交待才是。”离经公子说着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诶?大师兄,你要走了这刑狱司的事务怎么办啊?”
“无妨,师傅师娘不还在呢吗?”离经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主司殿一步踏天便飞了出去。
“唉~大师兄啊,我算是知道咱哥儿四个办事没一个规矩的到底是因为谁了。”脱俗公子也急匆匆的出了主司殿随离经公子一道飞去,“大师兄!你等等我!”
话分两头,这秦无双带着殷璃笙在扬州府衙给了扬州知府证据后并告知了扬州知府那莫衡和他手下的尸身位置便离开了扬州城往着忘川山魔教总坛的方向去了,一连走了有一日半,在第二日的傍晚到了个小镇上,这小镇名唤“红枫镇”因是此地盛产红枫树因而得名,这秦无双带着殷璃笙行了一日,有些许困顿了,便是在这小镇上落了脚,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至于这为什么要了一间,大抵是要两间可能这殷璃笙也不会乖乖的回她自己的房间去睡,总之是会找各种办法钻到秦无双的这个被窝里来,这小妮子自打是上次月下两人互诉衷肠之后便是胆子越来越大,没办法只能是秦无双这边忍耐制约了,这双人在客栈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期间殷璃笙还有些抱怨这里是大不如她那天香招,秦无双也只是笑笑,只得宽慰道此地只是个小镇,自然是比不得她那富丽堂皇的天香招,待到此案了结,他带这小妮子上京城一趟,也见一见这天子脚下是一番什么景象。
“二位客官,要点什么?本店的清蒸鲈鱼可是招牌,要不给二位上一条尝尝鲜?”客栈里的小二见秦无双和殷离笙衣着华美,两人气质又卓尔不群,遂问道:“二位可是那城里的贵人新婚燕尔,来此地游玩的?”
秦无双正待答话,不想是被殷璃笙抢了先:“不错,此番我和我相公刚成亲没多久,我觉得那扬州城里太闷,便想着让我相公带我去这东边的忘川山上面玩一玩,途经此地有些乏了便来此下榻了,怎么?这么说来,你们这红枫镇可是也有好去处了?”
“嗨,夫人可使不得啊!这忘川山最近不太平。”
“哦?怎么个不太平法?”殷璃笙听得小二这样说便追问了一句。
“夫人您有所不知,这忘川山本是那魔教的地盘,这魔教和正道武林相安无事了几十年,这倒还好,若是前几年来,那忘川山却是风景秀丽,是个好去处,可是最近忘川山上好像是魔教妖人又出来活动了,凡是去往忘川山的竟是没一个人回来,所以夫人您还是最好别去的好。”这小二仿佛是害怕被老板听到,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竟有这事?那看来这忘川山还当真是去不得了,那小二你们这红枫镇可有什么好去处能让我和我相公开开眼的吗?”殷璃笙不亏是魔教圣姑,演技还真是了得。
“我们这穷山僻壤的,那有什么能让老爷夫人开了眼的地方,除了这红枫林也便没什么有看头的地方了,不过我们此地有一寺院,这寺院可是灵得很,据说那方丈主持是菩萨转世,至今都活了一百三十多年了,而且现在也是精神矍铄,健步如飞和那年轻人一般!”小二笑了下,提起那寺庙仿佛很是自豪。
“还有这种事,那我和我相公可真的要去好好地参拜一下了,若真是这么灵,我让我家相公使些银钱,给这寺庙修的大大的,顺便再多办几场法事,我们也好积点德祈求菩萨开眼能让我生个儿子。”殷璃笙此时眼睛已经是笑成了月牙,还不忘看秦无双一眼,“如何啊?相公?”
“都依娘子便是,小二,这个寺庙叫什么?方位在哪里呢?”这殷离笙三下五除二便套到了想要的一切情报,秦无双这个当“相公”的自是也不能落后啊。
“好说好说,这寺啊名唤‘红叶寺’,就在出了镇以东不过两三里的红枫林中。”小二满脸堆笑,这要是真的能让这两人给红叶寺修缮一番,自己少不了也是大功德一件。
“劳烦了,那给我们上一条清蒸鲈鱼,一道大煮干丝,一道松仁玉米,哦对,再来一道我娘子最喜欢吃的蟹粉狮子头,再上一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秦无双眼见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便想赶紧把这个小二打发走。
“相公,你这个菜点的不错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蟹粉狮子头呢?”殷璃笙此刻将身子前倾,靠的秦无双近了一些,一脸戏谑的说道。
“我是你相公啊,若是连自己娘子喜欢吃的菜都搞不清楚,那可就是为夫的失职了。”秦无双见她玩心大起,便也就顺着她玩一玩,“况且,上次在天香招你我坐在一处吃饭,你不是一个人就吃光了一盘的蟹粉狮子头吗?”
“观察得到还是挺细心的,作为相公你是合格啦;不过说回正事。”殷璃笙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同时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无双,我自打进了这个红枫镇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刑狱司平常查案追凶,感知能力应当是强我百倍,既然连我都能隐隐感到不对劲,那么你那边有感觉到什么吗?”
“自然是有,这红枫镇可并不像这外表看起来这么的太平,我在离这红枫镇三里地的时候,便能感受到此地的那冲天的杀气了。”
“杀气?和莫衡那次一样吗?”
秦无双摇摇头,说道:“不,这次的杀气虽然很旺盛,但是和莫衡的比却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但是就这么一个偏僻小镇上,怎么想也不应当有如此杀气!恐怕这是”
“怖畏暗刑吗?”殷璃笙提到这怖畏暗刑心中的无明业火跳了一下,这害死他父亲的恐怖技术。
“恐怕是的,而咱们进到这镇子上查看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反倒是这小二给咱们提供了不少线索,恐怕这蹊跷便是出在这所为菩萨转世的老和尚身上了。”
夜已深,今夜的月亮看起来却是不那么明亮,似有一层轻纱罩了上去,感觉月亮上面长了毛,民间传言说这种叫毛月亮,而这种时候正是那些孤魂野鬼上人间游荡的时候,但是,传言毕竟是传言,这到底有没有鬼,谁也没有见过;但是这阴间的鬼是没人亲眼见过,这阳间的鬼却是现在路上便有一只,正是个烂赌鬼,赌输了整幅身家,现在正在这红枫林中游荡想找个地方凑合一夜呢,他走着走着不知为何便走到了一处红砖白瓦之下,抬头一看,却是个寺庙,门头正上方上书三个大字:红叶寺!
却说这烂赌鬼漫无目的的游荡却是来到了红叶寺,这鬼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心说:“这红叶寺平时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那这寺中怕不是香火钱大大的有,这菩萨慈悲为怀,救济一下我这苦命人,让我胡乱拿点香火钱回去再杀他们一程。”打定主意便来到了一处矮墙下,一蹬一跳便扒住了墙沿,废了好半天力气才连滚带爬的摔进了红叶寺,但这鬼也不在意,毕竟只是有人才在意仪表风度,鬼可没这一说,只见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贼眼四处张望,就好像他能看得到这个香火钱在哪,转念一想,这香火钱大约应该都在这正殿里,便是一路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正殿,却是被一把铜锁挡住了去路,这正殿的大门上却是有一把硕大的铜锁,这赌博这鬼可能还是个行家,但是轮到这开锁,可就是一窍不通了,这鬼眼看着这翻身钱和自己就只有一门之隔却就是拿不到,不免得气急败坏,竟是朝着这大门踢了一脚,这一脚虽说是没什么波澜,但是多少也是出了点动静,这鬼倒也不傻,知道自己弄出了动静还怕这红叶寺的和尚们来了给他逮起来,赶忙走到墙角藏了起来,默默地祈祷不要有人看见他。
这鬼在这墙角的树丛里藏了半天,半天也不见有半个人来,这鬼想着应该是睡熟了,便大着胆子出来了,这正殿是进不去了,这偏殿总也有些东西吧,看有甚东西拿出去卖点钱也好啊;想着便在这红叶寺里四处寻找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鬼竟是寻到了个十分偏僻的小院子里,院子里只有一间屋子,竟是还亮着灯!而且不知为何离这院子远近,这周围的气味便越难闻,同时还能隐隐的听到,这房间里有细微的咀嚼声,这鬼倒也胆子大,竟是悄悄地过去想看看这和尚三更半夜的能偷吃些啥,小心翼翼的溜到了那窗户下面,透过缝隙往那里面一看,这鬼当时便是尿了裤子,两条腿是抖似筛糠,面色煞白,一张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屋里的和尚听到外边似乎是有响动转头一看,正是和这鬼趴在缝隙上的眼睛对上了,“鬼鬼啊!”一声惨叫,那烂赌鬼连滚带爬,发了疯一样的跑了出去,就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啊,一路跑了不知道多久,他也记不得他是怎么翻过的那个矮墙,一直到跑的跑不动了,一屁股便坐在了一棵树下,脸上神色扭曲,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鬼鬼和尚是鬼,老和尚是鬼,都是鬼,都是鬼!”
“啊这没想到,这么早这红叶寺就有这么多人来上香啊,是不是真的很灵啊?”殷璃笙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道。
“嗯,本想着今日等到夜深了再来查探,但是看这人流,我们进来好像也并不起眼。”秦无双走在殷璃笙的边上,缓缓地说道。
“嗯,那你那边可有感觉到什么吗?”殷璃笙一把挽住了秦无双的胳膊,旁人看来真的就和新婚夫妇一样。
“是有,这红叶寺不光杀气冲天,寺里我还能隐隐的闻到些气味。”秦无双一边将手放到鼻尖上闻了一下,一边说道。
“啊?什么气味啊?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
“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嘿嘿嘿嘿嘿嘿,和尚们都是鬼,那老和尚也是鬼,都是鬼都是鬼”秦无双刚刚说完,便听到了一个仿佛是一个疯子在喃喃自语道,秦无双顺着声音看过去,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脚上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赤着足,神情恍惚,摇头晃脑,他一直都在重复那一句话,看起来已经疯了。
秦无双听到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便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对他说道:“你刚说什么?”
可谁知那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秦无双便呆住了,随即尖叫一声,四脚并用,几乎是爬着窜了出去,还边大叫着:“鬼!鬼!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们都是鬼,!你们都是鬼!”
看着那疯子害怕的神色,更加让秦无双确定这个红叶寺一定有问题。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施主还请莫要挂怀,这人原名王二,原是红枫镇上的一个泼皮无赖,在一日赌钱输了个精光时在这红枫林中失踪了一晚,人们再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没有办法唯有送到这红叶寺来,他并不是在辱骂施主。”秦无双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和尚,双手合十,低眉顺眼,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
“大师多虑了,在下只是看他可怜,想上前施舍他些银钱罢了。”秦无双看着这和尚,作揖行了一礼。
“如此便好,那贫僧就不打搅二位在此礼佛了,告辞,阿弥陀佛。”
“大师,请。”
这和尚念了一句佛号便缓步而去了,秦无双看着那和尚离开的背影,眼中有些阴冷,“怎么了?难不成刚刚那个和尚有问题?”殷璃笙看着秦无双表情有些凝重。
“没什么,只是刚刚那个疯子和我说的话让我有些在意。”
“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这红叶寺里的和尚,都是‘鬼’”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红叶寺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屋子中,一个和尚正在这里打着座,焚着香,念着佛经,还传来阵阵的木鱼的敲打声,这和尚双眼紧闭,嘴里还在喃喃的念着,一串紫檀佛珠在手上一直捻着,忽然,他的房门被砰的一声重重的推开,进来一个和他一样打扮的和尚,一样的素衣僧袍,但是不同的是这人的脸上竟然隐隐的罩着一层黑气,来到他面前,开口说道:“师弟,你还没有考虑好吗?”
那念经的和尚显然也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是却停下了一切动作,缓缓地张开了眼睛,慢慢的看了那进来的和尚一眼,说道:“师兄,这几日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等出家之人本应当六根清净,万事随法,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可你偏要倒行逆施,逆天而行,贪、嗔、痴三毒俱全,你如此行事不知你可曾有一点点对师傅的愧疚之心?”说到后面,这和尚已是满脸怒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
“对对对,你师兄我啊,就是六根不净,贪得无厌,可这有什么错呢?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红叶寺,为了这方圆数百里的信徒们!红叶寺的兴衰系于此法,方圆百里众生的福祉亦系于此法!”那进来的和尚此时已经有些疯癫之像了。
“一派胡言!明明就是一个诡谲莫名,倒施逆行的邪魔妖法!却说是什么造福苍生的法门!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利!你要杀便杀!也不必跟我在这边废这许多话!”这和尚义愤填膺,怒火中烧,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那师兄。
听了这话,那和尚的师兄也不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面容扭曲,诡异至极,“嘿嘿嘿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都这么说了那就上路吧!”忽的那师兄眼中红光暴起,门外的人却是只听得一声惨叫,再开门时,屋里早已弥漫出阵阵的血腥之气,那和尚的师兄,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说道:“进去收尸,抬到师傅的房间里。”说完便头也没回,自顾自的走出了这个小院子,不知所踪了;“阿弥陀佛。”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和尚叹息一声,而这个和尚却正是早些时候在寺里和秦无双搭话的那个人。
“空闻师叔,这空相师叔的法体”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和尚,颤抖着问着这法号“空闻”的人。
“阿弥陀佛,就依大师兄说的办吧。”空闻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看着面前的空相,眼睛还是圆睁着,胸口上一个硕大的窟窿还在不停的淌着血,空闻闭上了眼睛,强忍下来了这满腔的悲怆之情,转过身去缓缓地向门外走去,边走嘴里还在喃喃道:“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唉二师兄,一路走好。”
从那小院出来,空闻便急匆匆的向着大门口走去,白日里,他无意间注意到来往祈福的香客中有一男一女两人,公子气宇轩昂,姑娘明艳非凡,最主要的是他们二人周身都杀气缭绕,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那他们会不会是冲着红叶寺来的?其实这空闻之前并没有一丝内功真气,可是自从大师兄带回那个黑衣人,他将信将疑接受了那个法门后,他竟是也能感受到杀气的存在了,而那二人的杀气实在是非同小可,若是他们能够答应帮助红叶寺,那红叶寺还有一线生机。
心下想着,空闻便是借着和秦无双搭话的空隙塞给了秦无双一张纸条,现在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约定之时了,所以空闻便急匆匆的走到了红叶寺大门口,没过一会儿空闻便看到从大门旁的墙上下来两个人影,脚下轻点,从这么高的墙上下来这二人竟是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好轻功!”空闻不由得心里赞叹一声,看着这来的二人,正是秦无双和殷璃笙,那空闻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说道:“二位施主,贫僧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位大师,我夫妻二人只是途经此地歇歇脚,却不知大师为何要借着与我夫君搭话之机约我二人来此是所谓何事呢?”殷璃笙也是欠身行了一礼看着那空闻和尚说道。
“可是二位施主却是来了不是吗?”空闻和尚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二位施主随我来。”
不过一会儿,在红叶寺后院一处隐蔽的禅房内,空闻也没有点灯,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转过头来对着秦无双和殷璃笙行了一礼,说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贸然相邀确实是贫僧失礼了,这里还请二位施主不要见怪。”
“无妨,你且说说这深更半夜你邀我二人来此到底意欲何为?”秦无双一摆手,对着空闻说道。
“二位施主,实不相瞒,贫僧早些时候观二位施主并非寻常之人,来此地定是有所图,而此地这些时日最离奇的也莫过于这红叶寺了,所以贫僧猜想二位来此定是冲着红叶寺来的,若不是贫僧已是走投无路,贫僧也不会如此贸然相邀。”空闻看了秦无双一眼,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贫僧法号空闻,乃是红叶寺主持方丈普泓禅师座下三弟子,这深夜斗胆邀二位施主来此确是有事相求。”空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不曾想你这和尚倒是机敏,既是如此,不知你邀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呢?”殷璃笙问道。
“二位施主,这一路而来不知是否听说了最近频发的失踪案件?”
“怎么?这事和红叶寺有关?”秦无双听得这空闻和尚提起此事,随即问道。
“二位施主,不知你们可否听贫僧讲一讲这红叶寺的事情?”空闻抬起头,看着秦无双和殷离笙,说道:“这红叶寺虽不是什么千年古刹,但是落于此地也有百年之久了,尊师普泓禅师在这红叶寺也已是修炼了一百三十余年了,佛法精深,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方圆百里的百姓竟是口口相传尊师普泓禅师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王佛转世,能活千年,塑成金身重返东方净琉璃世界。”
“晋朝开朝之前,适逢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苦不堪言,这民间有此传言倒也是无可厚非。”秦无双淡淡的说道。
“这位施主所言甚是,当时民间疾苦,红叶寺慈悲为怀,救济方圆百里的苍生,再加之当时尊师已经是百岁高龄,却依旧精神矍铄,所以民间才有了这个传言,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传言,令红叶寺香火鼎盛,周边百姓有了一个坚实的支柱才能度过这天下大乱的大劫难,而如今天下归一,四海清平,这个传言反倒是越穿越广,而这红叶寺的香火也是盛极一时,令方圆百里的百姓趋之若鹜。”
“可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正是因为红叶寺香火鼎盛,所有才能开经布道,普度众生。”殷璃笙有些不解,“这些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空闻顿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唉可传言毕竟是传言,尊师也并不真的是那药师琉璃光王佛转世,如今渐老,行将就木,外人不知可我们师兄弟几个心知肚明,师傅怕是已经要圆寂了,其实出家之人,身外无物,生老病死本就是理之自然,可这外界传言却是越传越凶,我们开始怕了,若是师傅真的往生极乐那到时红叶寺又当如何自处?直到有一天,我们的大师兄,带回来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说他有一法门可为师傅施展,这法门可为师傅延年益寿,保师傅金身不灭。”
听到这里,秦无双心下的猜测便已经证实了八九分,随即问道:“法门?什么法门?”
“贫僧当时也并不知情,听闻此言,贫僧和二师兄确实是心下疑惑,师傅本就已经是稀世罕见的高寿,再加之师傅佛法精深,修为不浅,此番正当是功德圆满,往生极乐之时,却为何要用这所谓法门来延年益寿,逆天而行?可大师兄却说,红叶寺百年兴衰系于此法,方圆百里众生的福祉亦系于此法,我们将信将疑,却也是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想来,若是知道这个所谓法门会将师傅变作那个样子,我们便是拼上一条命也不会施展这个法门。”空闻说到此处,不免有些激动,满眼的悲怆之色。
“大师,您所说的这个法门,不知可是怖畏暗刑?”秦无双眼神如炬,冷冷的问道。
听到秦无双说出怖畏暗刑,空闻明显身子一震,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秦无双说道:“施主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刑狱司中人,此番离京是奉命前来调查扬州镇远镖局灭门惨案的,于缉拿凶手的路上途经此地,感受到此地不同寻常的杀气和诡异的失踪事件便不免猜想此间事情和怖畏暗刑有关,所以在下二人才会在此。”秦无双说道。
“原来是刑狱司的典狱使!太好了,红叶寺此番有救了,还请大人出手,救救这方圆百里的无辜百姓吧。”空闻说着便跪倒要行一大礼。
秦无双一把扶住了空闻,说道:“既然和怖畏暗刑有关,这便是我刑狱司分内之事,大师无需行此大礼了,还烦请大师和我二人详细说说此间”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屋外一阵响动,传来了一个声音:“三师弟,你请人到红叶寺做客,怎么的也不跟大师兄讲一声的吗?”
贫僧空智,乃是尊师普泓禅师座下大弟子,外界早有传言,说师傅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王佛在凡间的肉身转世,能活千年之久,千年之后重塑金身便可重返东方净琉璃世界,也正是这一传言,令这个本是个偏僻小寺的红叶寺香火鼎盛,一跃成为这方圆百里之内最为崇敬之地,虽然师傅今年已是一百三十余岁,已是稀世罕见的高寿,但近几年师傅却是法身渐老,若是有朝一日师傅他圆寂了,是不是寺院的兴旺便就此毁于一旦?更甚者,是不是世人从此便不再敬畏“破灾祸,止恶果,惩奸邪”的菩萨之功?而靠着这脆弱的信仰所维系的这一方安宁亦不复存在?
贫僧不敢想,也不能想。
只是如今,贫僧也不用想了,这名为怖畏暗刑的法门实在是厉害的紧,竟真能保师傅肉身不灭,只是这代价吗,呵,什么事情不要代价呢?只要能护住这红叶寺兴盛不败,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哦,我那两个师弟竟还天真的想救这红叶寺,真是可笑至极,三师弟还邀了两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今夜来了红叶寺,他是妄想让这两个人阻止我然后跟红叶寺一起毁灭吗?不过也好,师傅今晚的“养料”不愁了。
时间回到红叶寺,红叶寺内的小院中,气氛剑拔弩张,带头而来的那人正是红叶寺普泓禅师座下大弟子--空智,那空智一身僧衣袈裟,双手合十,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空智的脸上面色阴沉,脸色铁青并且脸上竟似还有一层薄薄的黑气,空智抬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的秦无双等人,狞笑一声,手一挥,他身后那些“僧人”们便直接冲了过来,这些“僧人”面目呆滞,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行动却是灵敏异常,只消一瞬便来到了秦无双面前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这些人身上都不约而同的带着一种十分诡谲的黑色杀气,不用多说,这些“僧人”们只怕是已经接受过改造了,现在已经连人都不算是了。
秦无双当下也不迟疑,抬起一脚便踢飞了一个“僧人”,回手一肘又顶飞一个,随即双手拉开架势,真气运遍全身,周身杀气一瞬爆开顷刻间便将围上来的“僧人”一齐震的倒飞而出,那远处的空智抬眼看了一下,不由得脸上出现了些诧异的神色,本以为这两人就是普通的武林中人,却是没曾想是个高手,这些改造过的“僧人”虽说不比武林一流高手,但是对付通常的武林人士却是绰绰有余,而眼前这人甚至一招未出便将这些“僧人”解决掉了,实力当真不容小觑。
同样震惊的不只是空智,空闻也同样看在眼里,红叶寺的这些“僧人”是什么东西他再清楚不过,举手投足间便将这些造物解决了个干净,看样子自己这一回是真的押对宝了,收了收心神,对着空智说道:“大师兄,怎么如此急躁?这二位是我从刑狱司请回来的客人,这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怕也不是咱们红叶寺的待客之道吧。”
“刑狱司?原来是典狱使大人,只是不知我们这红叶寺又是律犯哪条需要典狱使大人深夜造访啊?”空智冷冷的说道。
秦无双倒也没跟他客气,看着那空智的眼睛便阴冷的说道:“哼,明知故问吗?这红枫镇最近几日频发失踪案件,而你这红叶寺却又是处处透着诡异,只怕是那些失踪的人便是被你刚刚那些‘僧人’们给抓回来的吧。”
“哎呀哎呀,典狱使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红叶寺开经布道,普度众生,我等又是这出家修行之人,又怎么干这种事呢?”空智微微一笑,但是就是这一笑反倒让他的脸看起来极其狰狞。
“哦?是吗?那即使如此,不如让尊师普泓禅师出来一见可好?”秦无双看着眼前的这个和尚,不知为何心底的那股嗜杀之意又开始有些翻滚。
空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师尊近几日身体抱恙,无法相见呐。”
“大师兄,为何已经到了现在你还是会不肯回头,你难道是当真觉得这怖畏暗刑的法门可以拯救红叶寺,可以为这方圆百里的百姓带来福祉吗?”空闻也双手合十,看着空智说道。
空智听得此言,缓缓的放下了手,直起了身子,脸上的黑气更加明显了,恶狠狠地看着空闻说道:“哼,早知道就应该早些杀了你和空相这两个叛徒,今日也不会有此变故。”
“阿弥陀佛,大师兄,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已然是罪孽滔天,就此收手吧。”
“哈哈哈哈,收手?若不是我尽心竭力的维持着这虚无的假象,红叶寺?早便被这方圆百里的信徒们给砸毁了!你以为红叶寺香火鼎盛是因为所谓佛法教化人心吗?狗屁!他们不过是听着师傅乃是药师琉璃光王佛的肉身转世想来给自己求一份便宜罢了,若是师傅圆寂,凭这脆弱的信仰?别引我发笑了!”空智越说脸上越是狰狞,同时周身杀气也开始逐渐显露,黑色的杀气喷薄而出,同时身体开始急速膨胀,就如同那晚在扬州密林中一样,空智癫狂的笑着,身上也开始越涨越大,如同一个血肉缝合的怪物,腿已经彻底的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个莲座,这空智便是在这莲座上盛着,莲座下面竟是一圈面目狰狞的佛头,漆黑异常,莲座上便是已经毫无人形的空智,一双手变得畏缩枯槁,反倒是躯干膨胀成了一个肉球,头也跟着变得十分巨大,而下身就如同是长到了那个莲座中,阴森莫名,诡异至极,“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空闻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不免得被惊呆了,这怖畏暗刑到底是一项什么法门?竟能将这活生生的人变作这个样子,秦无双看了一眼空智,叹了口气:“本以为是什么高手,没曾想又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秦无双手放到了十方俱灭的剑柄上,正要拔剑,殷璃笙却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柄装饰秀美,通体银色的剑横在了秦无双面前,说道:“诶,就这种造物,怕是还轮不到咱们秦大人出手,上次小女子因为体内毒素未清,手边上又没什么趁手的兵器没能跟这玩意交上手,实在是有些遗憾,这次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交给小女子我吧。”
“嗯?笙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秦无双看着挡在身前的殷璃笙不禁问了一句。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这圣姑的名号可不是凭空来的。”殷璃笙说着缓缓的拔出了手中的那把剑,剑一出鞘便是银光散落,剑身周围包裹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好似这当空的皓月般,殷璃笙挽了个剑花,银光流转,打眼一看便知道这柄剑绝非俗物。
“剑身锻寒铁,锋芒如月光,这是月落乌啼?”秦无双看着殷璃笙手中的剑,略感惊讶,“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好东西啊。”
月落乌啼剑与十方俱灭一样都是当年的铸剑名家欧阳家所铸,传闻当年欧阳家二小姐于天山碧水寒潭内机缘巧合得了一块奇石,似玉非玉,寒气逼人,后用此石锻成了一柄利剑便是这月落乌啼剑,随比十方俱灭和星宿劫这样不世出的神兵差了些,但是同样也是世间罕见的稀世神兵。
殷璃笙转过头来看了秦无双一眼,柳眉一挑略带了些得意的说道:“那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啊,还多着呢。”
这殷离笙和秦无双这一番互动可是给旁边的空闻看的捏了一把冷汗,心说:“这大敌当前,这两人竟是视若无物竟还在这打情骂俏?”
殷璃笙回过头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的空智,不屑的哼了一声,手腕一转,运足真气,周身杀气也随着散开来,不同于秦无双的杀气的霸道凌厉,令人胆寒,这殷离笙的杀气泛着淡紫色,通透轻盈,杀气包裹着殷璃笙,俊俏的面容被这淡紫色杀气衬托的恍若仙子,这便是魔教典籍--明尊琉璃功·天香明艳篇所特有的杀气;这天香明艳篇传闻在魔教的明尊琉璃功之中也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功法,这种功法女子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反倒是男子若是想修炼此功法却是极难,修炼之后的女子容光焕发并有驻颜奇效,全身肌肤犹如凝脂,杀气呈现淡紫色萦绕周身给人一种高贵典雅,不可逼视之感。
空闻看看面前的殷璃笙,又看了看身旁的秦无双,转过头问秦无双道:“阁下莫不成是真想让尊夫人独自迎敌吗?”
“无妨,她能应付得了。”秦无双虽是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睛却一直在看着殷璃笙,一只手一直在十方俱灭上握着,打算如若有任何情况当即他便一剑斩了那边的空智,毕竟虽是知道已殷璃笙目前所展示出的能力再加之月落乌啼剑对付一个这种程度的造物已是绰绰有余,可是担心却是止不住的。
殷璃笙倒也不废话,脚下一点便是一剑刺了过去,这一剑多是试探,并没有什么剑招,周身紫气萦绕,剑尖一点寒芒,直插空智而去,那空智毕竟也是接受过改造的造物,自是不会坐以待毙,那畸形硕大的头颅一抬,黑色的杀气变化做雨点般射向殷璃笙,殷璃笙运起体内真气,月落乌啼顿时银光大盛,周身紫气开始加速流转与剑芒交相辉映,挽一个剑花,从左到右横着便劈出一道剑气,同时身体一转,剑随身动,从下至上又是一道剑气,两道剑气顿时便把那黑色杀气震散了,随即殷璃笙也不迟疑,脚下一蹬跃至半空,转了一个圈便是正反手两道剑气同时劈出,而后一剑破空而去跟着这两道银白色剑气直冲空智要害处,空智一见不好,马上运起杀气抵挡,同时体内真气迸发,身下莲座上的那些狰狞的佛头发出一阵诡异的尖叫,同时从嘴里喷出一道道真气直冲殷璃笙而去,殷璃笙人在半空这一招是避无可避,说时迟那时快,秦无双手一抬,周身杀气迸发一瞬间便将殷璃笙裹到了中间,两道剑气震散了空智护体的黑色杀气却被后面而来的真气波冲散,直直的便撞上了殷璃笙,幸亏有自身的杀气护体和秦无双裹在她身上的一层杀气,殷璃笙并未收到什么伤害,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清平调,使得不错,但是笙儿,最后一招瑟调乃是一招有去无回的杀招,除非是真的有把握一招毙命,在还不甚了解敌人的时候使用到底是有些冒险了。”秦无双看着殷璃笙刚刚差点着了那空智的道,不禁是有些担心。
殷璃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颊有些微红,气鼓鼓的说道:“知道啦!怎么和我大哥说的话一模一样。”殷璃笙此番夸下海口,看着扬州密林里秦无双赤手空拳解决这种造物如同砍瓜切菜,便是想着自己用月落乌啼加上清平调剑法怎么着也能解决掉,确实是没曾想竟是这么难缠,当下面色一冷,手腕一抖,剑芒又一次银光流转,运起真气,殷璃笙身形一动竟是一瞬便跃到了空智的头顶之上,剑锋一转,便是倒着直插而下,剑气四射,杀气崩裂,“一枝红艳露凝香?云想句吗?这是面子挂不住了,女人的自尊心真是有点可怕。”秦无双看着殷璃笙这凌厉无比的一招感叹了一句。
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智甚至都来不及用杀气去抵挡便被这一剑痛灌天灵,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可殷璃笙却是没有停手的意思,反手拔出月落乌啼,身形迅捷好似残影,竟是一连在六处地方一瞬连刺六剑,每过一处便在一处留下一道银白色的剑气,一连六道剑气,但是奇怪的是这六道剑气并未刺出反倒是留在了原地;殷璃笙一闪身来到空智面前,灌注真气于月落乌啼,一剑刺出,这道剑气犹如长虹贯日,穿胸而过,一剑刺罢飘然而落,脚下轻旋在地上转了一圈,月落乌啼的剑芒银光混在周身紫色杀气中在这月下犹如仙子起舞一般,当真是一舞剑器动四方,银光闪过收剑入鞘的同时,方才留在原地的剑气一起刺出只消一瞬,空智这畸形的躯体上便已经千疮百孔,鲜血喷涌而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没了生息,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空闻都还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呆若木鸡地说道:“这便结束了?”
“结束了啊,你还想怎么样啊?还真难缠,竟让我用云想句一连四招才置于死地。”殷璃笙话里话外显得是有些生气,不过随即便烟消云散,兴奋地问秦无双:“无双无双,我刚刚那套云想句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当年公孙婉儿那绝世剑舞的意思?”
“颇有当年公孙婉儿那一舞剑器动四方的风骨啊。”秦无双赞叹了一句,随即转过头来看着空闻道:“你大师兄已死,你不赶快带我们去找找你师傅吗?”
“啊,对对对,还烦请二位随我来。”空闻如梦初醒,刚刚一切实在是令他大受震撼,空闻带着秦无双急匆匆的走到了普泓禅师的禅房小院外,秦无双眉头紧皱,越往这边走,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重,这些失踪的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空闻一把推开了门,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连秦无双都怔了一下,“啊这这”空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里净是恐惧,殷璃笙更是感觉胃里翻涌,直接背过身去干呕了两声,而眼前的景象,说句人间地狱都不为过,满园的白骨皑皑,院子里的地面被血水浸泡后变成了暗红色,院子里血腥气几乎可以说是冲天而起,“看来,这几日失踪的人,都在这里了。”秦无双看着眼前的景象大概也猜出了这些白骨是何人的。
“可可是失踪的案件从出现到现在也不过几周时间,为何这院子里却全是白骨?”殷璃笙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询问道。
“至于为什么?去这个房间里看一下也便真相大白了,空闻师傅,这是你红叶寺内部事务,我等不便插手,就不进去了,你进去,送尊师普泓禅师最后一程吧,愿大师洗净业债,早登极乐。”秦无双闭上了眼,低头想着空闻行了一礼。
空闻表情木然,缓缓的站起了身,捻着佛珠,边颂着往生超度的经文,一边向着内屋走去。
自打那空闻和尚进了那间小屋,半晌都没有动静,殷璃笙有些不理解,既然是来探查真相的,为何真相就在眼前了,秦无双却不跟着进去,秦无双没有说话,看着那人间地狱般的小院,有些出神,直到殷璃笙喊了他好几声后他才缓过神来,看了殷璃笙一眼,缓缓地握住了殷璃笙的手说道:“普泓禅师,修行一百三十余年,虽说武功平平,但是对于佛法绝对称的上一句稀世罕见的高僧,便是这么一个高僧,却也是看不开,放不下,求不得,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若是我此刻跟着他进去还是为这位高僧,留着这最后一点颜面吧。”
“嗯倒也是,不过这怖畏暗刑当真是诡异,这失踪的人们不过是从上月才开始出现的,最近的也不过就是几日前,怎么这院子里却都是白骨?”殷璃笙心下疑问。
“你仔细看看,这些白骨有什么不一样?又是为什么这小院血腥气如此浓?地面为何又是暗红色的?”
“嗯?我看看。”殷璃笙仔细的端详着小院内的尸骨,突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一双杏眼睁的老大,说道:“难难道是?”
“是了,这些骸骨上面还有血迹,关节之处甚至还隐约能看到相连的韧带,这些人恐怕都是被”秦无双的话都还没说完,殷璃笙便一把捂住了秦无双的嘴,对着秦无双说道:“别别说了,我我不想今晚做噩梦”
“哎呀!你好烦!这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啦!”殷璃笙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院子内的骸骨,一跺脚,瞪了秦无双一眼。
“你一个人睡过吗?”秦无双有些无奈,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这句话说得殷璃笙是小脸一红,确实,自打那晚过后,她基本是变着法的往秦无双的被子里钻,秦无双被她搞得没办法,所以殷璃笙就基本没有再一个人睡过了,“我!不!管!你要负责任!”殷璃笙红着脸开始耍赖了。
“好好好,今晚还是我哄你睡好了吧。”秦无双面对殷璃笙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俩正说着,只见空闻双目无声,表情木然的从普泓的禅房中走了出来,脸颊上还能明显看的出泪痕,看来是哭的很惨,也是,如果真的按照秦无双的猜想,那这房里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惨烈十倍不止,不过此刻,从空闻的表情和他僵硬的动作来看,确实是受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他还没疯,只能说已经很不错了,空闻缓缓走到了秦无双身前,说道:“秦大人,尊师尊师普泓禅师已经圆寂了,事情已经了结,贫僧代红叶寺上下,深感二位施主大恩大德。”空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既是如此,那我们也不便过多叨扰,这就告辞了。”秦无双拜别空闻,临走之时,他回头对着空闻说道:“现场处理干净些,然后赶快走吧,我会告诉官府说你已经死了。”
“阿弥陀佛,秦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但是此番,贫僧却不能一走了之。”
“这伤天害理的事你并未做过,为何非要去送命呢?”
“这些人虽不是贫僧亲手害死,但贫僧在大师兄执迷不悟的时候却是并未加阻止,这便是贫僧犯下的孽债,大师兄罪孽滔天却已经是死在了殷姑娘的剑下,也算是解脱了;师傅本佛法精深,圆寂之后本是功德圆满,往生极乐,但却被我等师兄弟一念之间堕入邪道,往日功德一朝散尽;二师兄心怀苍生,最终死得其所,以身证道,是为圆满;可贫僧贫僧贪生怕死,留恋红叶寺香火鼎盛,是为贪,我最终酿成大祸,不思己过反而将所有的怨恨全灌注到大师兄身上,是为嗔,我大祸已成不想亡羊补牢反倒心存侥幸,天真的以为此等妖法或真的可以给众生带来福祉,是为痴;贫僧贪、嗔、痴三毒俱全,本就该是身祭摩柯,而贫僧将这条命交给这方圆百里的芸芸众生处置,这亦是贫僧的劫,阿弥陀佛,秦施主,你武功盖世,心怀慈悲,贫僧有幸结交,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施主,这便走吧。”空闻双手合十,此番遭逢大劫,却也让空闻大彻大悟。
“既然大师已经决意要以身殉道,在下也不便多劝,大师好自为之,秦某就此别过。”秦无双和殷璃笙转身对着空闻行了一礼,便转头出了红叶寺,一路向着红枫镇的方向走去。
一路回去,只见殷璃笙一路上都若有所思,也不怎么说话,秦无双看着她,问道:“有心事?”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殷璃笙看了秦无双一眼,浅浅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在想,这红叶寺乃是这方圆百里最为兴盛的寺庙,百年间开经布道,救济穷苦,而后才有了传言说着普泓禅师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之主药师琉璃光王佛在人间的肉身转世,你有没有想过,这传言本身就是因为普泓禅师多行善果,救济世人才有的‘名’,才有的这红叶寺的百年兴盛,这个‘名’只是普泓禅师这一生的缩影,是这世人对普泓禅师的感激与肯定,但是最后普泓禅师却是为‘名’所累,一生修为化作泡影,一念之间竟是将自己一百三十余年的修为尽数散尽,着实是令人唏嘘。”殷璃笙挽着秦无双的手淡淡地说道,“但是,转念想一想,空智和尚真的就是全盘都错了吗?若是真的让普泓禅师圆寂,那是否真如空智和尚所说,这些百姓们会认为一切都是谎言,被这脆弱的信仰所维护的一方安宁也会随之打破,正所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若是这个假象给予众生的,远比这个现实给予众生的更多,那这个假象是否应当维系呢?”说到此处,秦无双却停下了脚步,一脸吃惊的看着殷璃笙,殷璃笙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怎么停下了,这么看着我干吗?”
“不我只是你提的这个问题,说实话我并没有想过。”秦无双看着殷璃笙,他面前的这个娇艳明媚的女子世人皆道她是魔教妖女,心狠手辣,蛊惑人心,而此刻这个所谓“妖女”口中所说,却是好似一个悲天悯人的大贤,“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秦无双喃喃的道,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掌心。
“啊那个都是我瞎说的,没事啦,我们快回去吧!”殷璃笙害怕秦无双多想又像那日一样做噩梦,便一把拉住他的手,扯了一下秦无双,没扯动,反倒是被秦无双拉到了怀里,“你你怎么了?”
秦无双浅浅的笑了一下,抱着殷璃笙用手轻轻的抚着殷璃笙的长发,说道:“是啊,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我们眼前所见便是事实吗?我们亲耳所闻便是真相吗?都是镜花水月罢了,但是,抽丝剥茧,还给世人们一个真正的真相,哪怕这个真相对于这众生是灾难,是不幸,我们还是要去探寻这个真相,泡影终有被戳破的一天,而这,正是刑狱司,典狱使所存在的意义,也是我所存在的意义。”
殷璃笙笑了,依偎在秦无双的怀里,说道:“你若是想好了,不管最后的真相是什么?我都会陪你走到最后,生死不离。”
“你可想好了,刑狱司可是朝廷鹰犬,监察武林,不看门阀,不分正邪,行事诡秘,且为了探寻真相不择手段,这样的人从古至今可都没什么好下场。”秦无双语气淡然,还有几分玩味的和殷璃笙说道。
“我不是早说过吗,你是朝廷鹰犬,我是魔教妖女,人们说你冷血无情就是朝廷的一把刀,说我呢?蛊惑人心就是魔教的一只妖,那这么看咱们两个不是天生一对?既然咱们两个以后都不太可能有什么好下场,那就余生多多指教喽。”
“噗你这人,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秦无双听到殷璃笙说“天生一对”这个话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好了好了,昨晚一夜没睡,本姑娘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了,快些回去吧,我想去你的床上睡觉了。”殷璃笙此时确确实实的已经十分疲惫,一双杏眼都要眯成一条缝了,秦无双想想也是,自己平时查案,昼伏夜出习惯了,这殷璃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小姐,平常虽然是也时常在江湖上走动,却也是架不住这么一宿一宿的熬,随即便将殷璃笙一把抱了起来,殷璃笙被他这么一抱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惊慌道:“你你干吗?”
“回客栈啊,还能干吗?”
没过一会儿便回到了红枫镇,但是快到客栈门口了殷璃笙却说什么都不让秦无双在抱着了,否则这怕是回去了也没法睡了,越来越精神了,他们二人刚刚走到了客栈的门口,秦无双前脚刚踏进客栈,一转头,眼睛顿时瞪的老大,猛地一个转身便拉起殷璃笙要走,殷璃笙被这一下搞得有些摸不到头脑,对着秦无双说道:“无官人,你要去哪啊?”毕竟他俩在这个客栈里对别人说的是他们是新婚夫妻,殷璃笙还临时改了个口。
“别说话,快走”秦无双也不回答,只是拉着殷璃笙往外走,可谁知刚刚才转过身,客栈里便传来了一个声音:
“老二你还想走到哪去?”
“老二,你还想跑哪里去?”听到这个声音,正想转身走的秦无双僵住了,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客栈里的两人,只见这两人,缓缓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四弟,你们不在京城跑这种小地方来干吗?”
听到秦无双叫那两人大哥和四弟,再看看这两人的装束,黑色飞鱼蟒袍,头带黑色幞头,和秦无双之前的装束一模一样,那这两人怕不就是传闻中的“离经公子”和“脱俗公子”了,殷璃笙心下想着,只见秦无双,对着“离经公子”说道:“大哥,你出门连衣服都没换,太过显眼,先上楼,屋里说。”说着一行人便上了楼,来到了客房内。
“离经公子”坐在桌前,“脱俗公子”立于背后,秦无双和殷璃笙两人并肩而立,秦无双确实是没想通他这个大哥突然之间是为什么来这,难不成是来调查失踪案的?这一个小镇的案子,连刑狱司的案头都没资格上,怎么可能一次出动两个高阶典狱使来这,秦无双正在这猜测他俩到这来是干什么,另一边的“离经公子”缓缓开口了:“老二,我知道你一向不爱按规矩办事,但是你这一次是不是也有些太过分了,你不告诉师傅也就算了,你连我们这几个师兄弟都要瞒吗?我这个当大哥的居然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这件事,大哥真的很痛心啊。”
这番话给秦无双说的更懵了,“这大哥在说什么?怖畏暗刑的事吗?那事我不是一早便通过扬州知府上报了吗?不,肯定不是这事,那到底是什么事?”秦无双心里想着,却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为姑娘想必就是那天香招的‘姑奶奶’了吧,当真是明艳非凡,不可方物啊,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离经公子”依旧打量了殷璃笙一眼,说道。
“公子客气了,小女子姓殷名璃笙。”殷璃笙欠身行了一礼。
“原来这天香招的‘姑奶奶’和这大名鼎鼎的魔教圣姑是一个人啊,好啊,好啊,老二这种闷葫芦能娶到你这种媳妇,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就是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成的亲?怎么我们是一点都不知道呢?”“离经公子”说着便转头看向了秦无双。
“就是啊,这二嫂这么漂亮,二哥你也是的,不说先赶快带回刑狱司给大家伙看看。”另一边“脱俗公子”也帮腔道。
这一下这俩人都傻了,“大哥,你是听谁说的我成亲了?”愣了一会儿,秦无双问道。
“嗯?老四?怎么回事?”听到这话“离经公子”立马瞪了老四一眼,给“脱俗公子”瞪得一机灵,赶忙说道:“冤枉啊大哥,这近几日江湖上都传遍了,这天香招的‘姑奶奶’找了一门夫婿是日日缠绵,交颈而卧,这夫婿就是刑狱司的人,姓秦,这几日还在扬州的,那不就只有二哥了?”
殷璃笙被说的头一直低着,脸颊烫的厉害,就如同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连秦无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解释道:“这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的给你们解释,目前这个情况呢?是我和笙儿确实有过终身之约,但还没有成亲,等我这次这个案子办完,我自然会带她回刑狱司见过师傅师娘,四弟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还要大哥放下刑狱司日常政务跑到这个小地方来问我着这个事?”
“啊这小弟是是从”被秦无双这么一问,“脱俗公子”却是支支吾吾。
“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你是不是又去红拂阁听到些什么谣传?”秦无双脸一冷,却是吓得“脱俗公子”头都不敢抬,“一天到晚,净是流连于勾栏瓦舍,案子不查,功也不练,你等我办完这件案子我回了京师怎么收拾你。”秦无双说着瞪了“脱俗公子”一眼。
“离经公子”倒是一句话也没说,坐在桌前就像是在看“脱俗公子”的笑话,随即转头对着秦无双说道:“好了,这也不能全怪老四,况且刚进来的时候殷姑娘管你叫官人,那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大哥,我俩这次追查的案件非同寻常,与怖畏暗刑重现江湖干系重大,为了隐秘行动才对外说我们是夫妻。”秦无双解释道。
“好了,不用解释了,你们二人我看着倒也是不差这一天两天了,等到时候这件案子查完,把殷姑娘也带回去,让师傅师娘看看,得了师傅首肯我亲自陪你上一趟魔教总坛给你把这个亲事定下;现在跟你说些正事,你上次传回刑狱司的情报我看了,扬州镇远镖局灭门惨案没想到竟是牵扯出怖畏暗刑重现江湖,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现在你那边案子查的进展如何?”
秦无双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扬州镇远镖局灭门案的凶手已经伏诛,但是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一路探查下来,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指向了魔教总坛,所以我和笙儿推测应当是魔教总坛那边出了变故,所以要想有进一步的线索还是要去到魔教总坛才行。”
“离经公子”想了一下,说道:“嗯,这怖畏暗刑当年为祸武林,造成一桩又一桩的惨案,确实不容小觑,这一路上可是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说起这个,此地有一处寺院名唤红叶寺,我和笙儿刚刚解决了此间变故,据悉,是前段时间这红叶寺主持方丈的大弟子曾带回一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为红叶寺上下全部都做了怖畏暗刑的改造,而这个人来历成谜,除了在这普泓禅师房门外发现了一个印记以外,在没有更多的线索了。”秦无双说道。
“印记?什么印记?”
“五爪。”
“离经公子”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楞了一下,随即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这个印记我在琳琅阁曾有见过不止一次,绝对不会弄错。”秦无双表情凝重的说道。
“离经公子”表情也有些凝重,沉默半晌,说道:“这个事情你且先不要对任何人说,你先去魔教总坛将这个案子了结,待你回京之后这个事情咱们再从长计议,若真的是五爪重新现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况且,最近朝廷中也是暗流涌动,御史台,六部,中书省都对刑狱司虎视眈眈,师傅在朝中近日被弹劾的次数也是显著增加,但愿这两件事没有什么联系吧;我先带老四回京,待这件案子了结了切记不要耽搁太久,马上回京。”
“是,大哥。”秦无双作揖行了一礼。
“唉,本来还想着等你们两个回了京喝你们两个的喜酒呢,毕竟咱们刑狱司已经有好多年不曾有什么喜事了,但是现在看来,也只能是期望事情不会闹的像几十年前那么大吧,记得办完案子带着二弟妹回来,走了老四。”“离经公子”说着便带着“脱俗公子”出了门,直奔京师而去了。
拜别了“离经公子”和“脱俗公子”后,秦无双和殷璃笙也启程接着前往忘川山魔教总坛这红枫镇距离忘川山距离并不算是很远,他们脚程快了些便只走了大概两日便也到达了忘川山的山脚下,这到了总坛的地境,殷璃笙就是轻车熟路了,带着秦无双一路上讲着她小时候的事情,“再往前大概两里地有一个小镇,名唤忘忧镇,咱们先到那里去稍作休息,待到明日再行上山前往总坛。”殷璃笙挽着秦无双的胳膊,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嗯,也好,此番要进入总坛,也无需再隐藏身份了,去镇子上稍作歇息。”秦无双表示了赞同。
很快,秦无双和殷璃笙便进入了小镇,这忘忧镇在忘川山脚下,加之魔教总坛便在这忘川山,所以这个小镇时长有过往的商客旅人,以及魔教弟子,按理来说应该是个极其兴旺的小镇,但是秦无双和殷璃笙自打进了这个小镇,看到的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小镇中几乎是看不到什么人,家家户户明明是大白天却都是门窗紧闭,偶尔过往一两个人,看到他俩也是避之不及,“看来,这魔教总坛所产生的问题远比咱们想象的要来的严重,看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秦无双看着此种情景,面色有些凝重。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先找一个客栈歇下为要,诶?等等。”殷璃笙同样也感受到了这个小镇的不寻常,就在这时殷璃笙看着一条小巷的巷子口的墙上,竟然有一处标记,她走过去看着这个标记,转过头对着秦无双说道:“这是青龙留下的标记,看样子是在指引着某个方向。”
“可信吗?会不会有人要引你上钩?”秦无双对着殷璃笙说道。
“应该不太可能,这种标记是青龙与我和我哥哥联络的一种特别的暗号,他对我哥哥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反叛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之咱们顺着标记先去看看,小心一点就是了。”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下头,便顺着青龙给的标记一路追踪过去,跟着标记一路走,来到了一处非常隐蔽的小巷内,这里面竟然有一处客栈,而青龙留下的标记到这里就没了,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推开了这个客栈的门,这客栈说不得大,一楼就是一处小厅,摆着几张桌子,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在柜台里面打着算盘,甚至于秦无双和殷璃笙进来了,他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只是冷冷地说:“二位客官,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秦无双正欲上前搭话,却被殷璃笙拦了下来,笑了一下,说道:“我们既不打尖儿也不住店,来这个地方就是为了问问老板,你这,可有上好的龙脊背不?”
那掌柜听到这个话打算盘的手突然顿住了,抬头看向殷璃笙,随即将算盘往旁边一拨,说道:“这位客官,龙脊背小店还真没有,但是病龙倒是有一条,就是不知姑娘需要否?”
“带路。”
“得嘞,二位客官您这边请。”这掌柜说着便是一拍桌面,只听一阵机括的响动,柜台下缓缓打开一扇暗门,“二位客官,请吧。”这掌柜对着这暗门内做了个请的手势。
殷璃笙当先便走了进去,秦无双紧随其后,两人一走进这暗道身后的暗门便关闭了,秦无双拿出火折子点燃照亮,看着殷璃笙,说道:“你刚刚那个,是你们教内用的切口吧。”
“不愧是朝廷的探子,就是敏感啊,没错那是我们圣教中人在外的一套切口,刚刚外边那个掌柜跟我说青龙就在这里,不过是受了重伤,他应该就在前面,我们走吧。”殷璃笙拉起秦无双的手便往前走去,没走两步,便看到了一处亮着灯火的密室,“应该就在这了。”
二人走进密室,密室中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石床,而石床上躺着的正是青龙,他听到了响动,缓缓地睁开眼,正好看到了殷璃笙和秦无双走了进来,开口说道:“姑奶奶。”说着便要起身,殷璃笙一把将他按住,说道:“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了。”青龙便躺下了,而后他就看到了殷璃笙身后的秦无双,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这这小子怎么也在?姑奶奶,你是不是被这小子挟持了?他是不是冲着我们圣教的星宿劫来的?我青龙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得咳咳咳逞”说着便要起身,但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再加上重伤未愈,身子还没起来,自己倒是咳得厉害。
“哎呀你先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秦公子他不是坏人,是来帮我们的。”殷璃笙一边帮青龙顺了口气,一边说道。
“姑奶奶!他是朝廷的鹰犬,刑狱司的人,晋朝天字第一号的酷吏,冷血无情,六亲不认,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啊!”
秦无双看着眼前这个受了重伤的青龙对自己是防备异常,叹了口气说道:“青龙法王,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刑狱司有如此大的怨气,但是在下此番前来是来协助贵教的,你却如此恶语中伤,说句不中听的,若是我想,莫说那星宿劫,便是我把你眼前这位圣姑抢回刑狱司去做小妾你们又有哪个能挡得住我?”
“你”青龙气的怒目圆睁,挣扎着起来就要和秦无双拼命,殷璃笙一边按着青龙一边转头对着秦无双说:“无双!他一个人病人你就别刺激他了;还有你也是的,秦公子这么大老远跑来帮咱们你还对人家不服不忿的,怎么的?朱雀姐姐不在这就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吗?”
秦无双看着这位年轻的青龙法王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个白色的瓶子递给了殷璃笙,说道:“他这是因为被人正面用真气猛击导致的经脉受损,把这个给他吃了。”
殷璃笙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眼睛一亮说道:“九转熊蛇丸?这可是内伤圣药啊,来青龙,快把药吃了,不出两日伤便能痊愈了。”
“我不吃,这典狱使怎么会这么好心?”青龙将头一偏。
“我听闻贵教四大法王均是当世的一流高手,一等一的风流人物,却是没想到今日真叫我秦某开了眼了,这山上的总坛什么情况你怕是比我更清楚,不曾想这四大法王之首的青龙法王竟是如此幼稚,不顾大局,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这当个缩头乌龟比较好,起码还能留条性命。”秦无双说罢便是一甩手,走出了密室,向那掌柜要了一间上房,独自进屋了。
殷璃笙狠狠地白了青龙一眼,说了句:“丢人,赶紧把这九转熊蛇丸吃了,好好调息,后面还有事要问你。”看着青龙服下了九转熊蛇丸开始运功调息,殷璃笙也出了密室上楼去找秦无双了。
一进门看到了秦无双已经坐在桌前等她了,殷璃笙低头浅浅的笑了一下,便走过去把两条胳膊轻轻搭在秦无双的肩膀上,俯下身子靠在秦无双脸旁说道:“怎么了?我的秦大人?生气啦?”
“我还没有不冷静到那个份上,只是一直听闻青龙法王那是四大护教法王之首,便想着此番行事这青龙法王应当是一大助力,确实是没想到竟是这般孩子气。”秦无双淡淡地说道。
“哦?是吗?那怎么某人还说要把我抢去做小妾啊?不是更孩子气?”
“这不是为了激他随口一说吗?做不得真的。”秦无双解释道。
殷璃笙听得这话当下便一把扯住秦无双的衣领子,没好气的说道:“随口一说?说过的话不想认了?”
“笙笙儿,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说我说到底就是个典狱使,又不是什么王公贵族,能娶个妻已经是万分不易了,更何况我这个妻已经是够招人眼热了,那还能有纳妾的道理呢?”
“算算你会说话。”殷璃笙听到秦无双解释,也是脸微微红了一下,放开了秦无双,边为他整理衣衫一边说道:“其实,青龙不是针对你,他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秦无双看着为他整理衣衫的殷璃笙,问道:“此话怎讲?”
“其实,青龙家里原本是京师的一个官宦人家,他爹好像还是当时朝中的大臣,结果后来呢,家里遭逢变故,家破人亡,他被前代的青龙法王救下收为弟子,这才进了圣教,而当时网罗罪名,缉拿他爹下狱的,就是你们刑狱司,具体的呢,我也只知道这么多,所以他一直对刑狱司抱有敌视态度,还希望秦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话说完,也将秦无双的衣领整理好了。
“朝堂险恶,远比武林凶险的多,而我们刑狱司办案又被特许‘便宜行事’这也是我们刑狱司在朝堂上一直被弹劾的原因,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们有朝一日必定会被取缔,但是,至少不能是现在,今怖畏暗刑重现江湖,若是没有刑狱司,后果不堪设想”秦无双轻抚着殷璃笙说道,“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眼下当务之急要先和青龙了解清楚总坛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回书说道,这秦无双和殷离笙一路到了忘川山脚下的忘忧镇中寻到了数日前回总坛复命的青龙法王的踪迹,但是这青龙法王却是被人重创,在一处隐蔽的客栈密室中疗伤,而忘忧镇也因为总坛的变故而从一个车水马龙的热闹之地变为一个萧条的小镇,而总坛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恐怕现在知道总坛里发生了什么事的只有青龙法王一人了。
客栈内,秦无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青龙法王,虽然因为有了九转熊蛇丸的帮助,内山已经好了大半,但是青龙的脸色依旧十分的苍白,并且青龙对待秦无双的态度虽是多少有一些好转,但是两人坐在面对面那气氛不免也是针锋相对,好不尴尬,坐在中间的殷璃笙看看左边是定了终身的情郎,看看右边是从小陪伴长大的兄长,叹了口气,暗自思忖:“唉,要是朱雀姐姐在这便好了。”随即干咳了一声,说道:“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青龙,星宿劫还没落到他们手上吧。”
“还没有姑奶奶,青龙听从了您的命令,上总坛复命前便已经将星宿劫藏了起来。”青龙对这殷璃笙点了一下头。
“那便好,你放在了何处?”殷璃笙急切的问道。
青龙瞟了一眼秦无双,没有说话,秦无双见状,冷笑了一声:“哼,既是青龙法王还是如此不相信在下,那在下这边告退了。”
“诶!别别别,青龙你干吗?我不是说了吗无双是自己人,那日我被一伙歹人掳走还是无双舍命把我救了下来。”殷璃笙白了青龙一眼,道:“快说!”
“无双?姑奶奶你何时和这个朝廷的狗腿子如此亲密了?”青龙瞪大了眼睛道。
“青龙法王!现下你们魔教总坛情形危机!你们教主命在旦夕!你却还在这和我胡搅蛮缠是何意?”秦无双阴冷的看着青龙,同时周身杀气瞬间四散,连殷璃笙都打了个寒颤。
“你罢了!星宿劫就在这客栈密室内的暗格里。”青龙先是怒目瞪着秦无双,随即一摆手将头偏到一旁,看起来气的不轻。
殷璃笙浅笑一声,轻轻拍了拍青龙,说道:“兄长,别生气了,等到这件事了了璃笙再好好的给你解释这个事情。”说罢便进了隧道取星宿劫去了。
秦无双收敛了杀气,看着对面的青龙,说道:“在下知道青龙法王一向是不喜欢我等奉命办事的探子,但是此番在下是来帮助你们的,还请青龙法王以大局为主。”
“这些不用你和我说,我比谁都希望总坛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此次劫难,但是璃笙我们四个从小便视作亲妹,半点委屈受不得,虽是不知道你这酷吏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但是你若利用她我必将你挫骨扬灰。”青龙看向秦无双的眼神中还有余怒未消。
也未搭话,秦无双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随即说道:“贵教总坛一事在下来的路上也听得不少的情报,但是来了以后看到连青龙法王都伤成了这样恐怕这事情并不简单,在下有一请求,不知青龙法王能够应允。”
青龙端坐身体,直视着面前的秦无双示意说来听听,秦无双缓缓说道:“这行凶险异常,青龙法王又身受重伤不能发挥全部实力,在下只是请求青龙法王,若是咱们此次前往总坛出现了任何意外,还请你拉着你们的圣姑马上走,在下会负责为你们断后,切记千万不要让她干傻事。”
青龙听了秦无双此言面露些许惊讶之色,略微沉吟,说道:“这个自然,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让我们这个妹子去为了你干傻事。”
秦无双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说道:“这便好。”
说着殷璃笙已经取了星宿劫上来了,说道:“恩?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傻事?”
“没事,就是我在劝导青龙法王,到时上了总坛看到被擒的晚晚姑娘不要一时冲动干傻事把自己搭进去。”秦无双平淡的说道,但是旁边的青龙和殷离笙却是被震了一惊,这晚晚姑娘便是说的朱雀法王,但是魔教的护教法王不以真名示人,况且,青龙法王和朱雀法王互有情意这个事就算在魔教内部也是鲜有人知,他是怎么知道的?
“吃惊吗?我们刑狱司的琳琅阁也不是吃素的,自打上次在天香招见过各位后琳琅阁已经将各位的情报送了过来。”秦无双又是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你刑狱司的琳琅阁当真可怕。”青龙看着秦无双道。
“只是这回贵教总坛内的情况竟是连琳琅阁送来的情报都十分稀少,看样子非一日之功啊,青龙法王,说说吧,总坛里现下是什么状况?”秦无双将手托在脸颊上,对着青龙说道。
青龙略微沉吟,随即说道:“只能说情况非常糟糕了。”青龙闭上了眼睛,“四大护教法王被擒了四个,我也是一番苦战才得以脱身,忠心的教众已经近乎全军覆没,剩下不是死了,就是投靠了反叛,就连教主也”
看起来这个情况确实槽糕透顶,殷璃笙问道:“那反叛者究竟是谁?”
“杨青莲!”
“什什么?杨青莲?那个阉人?”殷璃笙惊呼道。
殷璃笙说道:“这杨青莲其实原本就是东厂的一个太监,后来投在我圣教,改名换姓,此人工于心计,极有城府,在圣教内也是颇得人心,不过几年便是爬到了我圣教副教主之位,但是这个阉人武功平平,是怎么将你重伤至此的?”
青龙咳了两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杨青莲勾结上代护教法王之一的莫衡反叛教主,而且不知怎的,这两人武功竟是在一夜之间暴增数十倍,我和晚晚联手都斗那杨青莲不过。”
“杨青莲?呵,东厂那个叛徒吗?”秦无双冷冷地说道,“这叛徒确实是有些手腕,当年私收贿赂,祸乱朝纲,对朝臣更是大肆网罗莫须有罪名,造成不少冤假错案,当今圣上亲政后第一件事便是逮捕这阉狗归案,可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是能在刑狱司和东厂所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走,眼下看来,这阉狗恐怕当时便已经借助到了五爪余孽的势力,投到贵教应当就是为了这次反叛的,隐忍这些年当然是搞个大动静。”
“那咱们眼下应当如何?”青龙问道。
“等。”秦无双闭上了眼睛,说道:“这阉狗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而早些时候我便已经将我们在这里的消息散布出去了,恐怕现在,那阉狗派来请咱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吧。”
青龙大惊:“你你这样岂不是让姑奶奶陷入危险之地?”
“放心,现在贵教基本已经在那杨青莲的控制之中了,这星宿劫说句实话不过就是个象征,有或没有对于现在的形式并无大碍,他要找的人,是我。”秦无双缓缓说道,“现在的总坛无疑龙潭虎穴,仅凭咱们三人如何硬闯?当务之急应当是先救出另外三位法王和殷教主,有了这些人到时登高振臂一呼教众自然响应,莫衡那老朽已经被我在扬州密林给宰了,这阉狗失去了莫衡无疑是断了其臂膀,到时若是教众看到教主安然无恙,万众归心只需要再给这个阉狗也宰了不是便没事了?那现在就应该有一个人,深入总坛到时里应外合。”
“你别说了!”殷璃笙咬着嘴唇,低着头,两者手紧紧的攥着拳,“说的容易,你不是也说了现在的总坛就是个龙潭虎穴!你自己进去还能有命出来吗?我我和一起去!他杨青莲不是想要星宿劫吗?那我便给他”
“不可!”殷璃笙还没说便被秦无双严厉的打断了,“星宿劫虽说对那阉狗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但是于你,那是你在教中地位的象征,是他一个阉狗无论无何都求不来的正统,你若是去了这便已经是一盘死棋了!”
殷璃笙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的掉在手背上,带着哭腔说道:“可可是”
一只手温柔的在殷璃笙的脑袋上揉了揉,秦无双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把殷离笙的脸抬了起来,看着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殷璃笙温柔的道:“放心笙儿,我不会有事的,眼下五爪气候还未大成,他们还不敢对刑狱司得人动手。”帮殷璃笙拭去了泪水,秦无双看着青龙,说道:“青龙法王,代我护她周全。”
“这个自然。”
秦无双浅浅一笑,说道:“那便好。”随即起身走到了楼梯口,转过头对这殷璃笙说道:
“笙儿,来与我束发。”
房间内,秦无双已经换好了刑狱司的飞鱼蟒袍,坐在铜镜前,身后殷璃笙在帮秦无双束好了发,将最后的幞头为秦无双带上,秦无双转过身抚着殷璃笙秀美的脸庞,缓缓的说道:“笙儿,若是我此去没能回来,你便带着十方俱灭去刑狱司找我大哥,刑狱司自会护你一世周全,好了,外边接我的客人大概是到了,我走了。”说罢便向着门口走去。
殷璃僧咬着嘴唇,身体都在颤抖,一把从背后死死的搂住了秦无双,眼泪再也不受控制断线似的往下流,啜泣着说道:“笙笙儿不要十方俱灭,不要什么一世周全,笙儿笙儿只想你平安的回来,你若是若是有什么不测,笙儿便下去陪你,绝不独活!”
“傻的,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我是叛道公子啊,就在这里乖乖的等着我,等着我把你大哥救出来,我便来提亲,到时候我们便一生一世不分开了,好不好。”秦无双转过身将殷璃笙拥在了怀里,柔声说道,殷璃笙抬头看着秦无双,一闭眼,脚尖轻点,便吻到了秦无双的嘴唇上,悠长的一吻,一吻天荒。
眼睛缓缓地睁开,轻轻的离开了嘴唇,依偎在秦无双怀里,眼泪还在止不住的掉,秦无双轻轻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说道:“不哭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嗯,笙儿不哭了,笙儿在这等着无双回来娶笙儿。”殷璃笙用力的擦掉了眼里的泪花,但是声音却还是在抽泣。
“乖。”秦无双轻轻的抚了一下殷璃笙如瀑的长发,便转身推门而出了。
此刻的大厅内,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头戴斗笠,身着黑衣,腰间别着一柄横刀,为首一人,一身书生打扮,手中折扇轻摇,看着楼上的秦无双,笑了一下,说道:“在下圣教翳毒门门主,恭候叛道公子多时了。”手中折扇一收,“叛道公子大驾光临我圣教总坛,荣幸之至,我们代理教主十分仰慕刑狱司鼎鼎大名的叛道公子,特地派小人前来请叛道公子上总坛一叙,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啊?”
“哼,你们那阉狗代理教主请我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吗?”秦无双冷笑一声。
“这哈哈哈,这个小人便是不太好说了,叛道公子,请吧。”这人倒也不恼,只是淡淡的笑了几声,便是对这秦无双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便带路吧。”秦无双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穿过了两旁的魔教弟子向着门口走去。
“诶,不急,不知公子刚刚有没有和尊夫人道完别,若是没有,在下再等公子一会儿倒也无伤大雅。”正要出门,这人反倒是拦住了秦无双。
“阁下说笑了,世人皆知我秦某性子清冷,不近女色,何来夫人之说?”秦无双压下了心中刚刚暴起的杀意,微笑着说道。
“哦?哈哈哈,是在下冒昧了,公子请吧。”
一路无话,来到了魔教总坛,这魔教总坛历经百余年屹立不倒,修建在忘川山之巅,宫殿错落,富丽堂皇,来到主殿前,那书生模样的人,对着秦无双行了一礼,说道:“代理教主就在里面,烦请公子自己进去吧。”
秦无双倒也懒得搭话,进入到主殿,当真是气派至极,面积极大,左右各有四根盘龙柱,当中设有一座,座后便是那魔教圣火熊熊燃烧,而坐上的人便是现在的代理教主--杨青莲,这人皮肤白皙,棱角分明,眉眼之中总带着一股奸笑之意,确实是相貌俊美之人,可惜,是个阉人,他看到了进来的秦无双,微微笑了一下,对这秦无双说道:“哎呀哎呀,这是吹得那股风今个儿竟是把咱们刑狱司的叛道公子给吹来了呀?真是有失远迎;只是不知,公子此番来我们圣教是有何指教?”声音尖细,一听便是个阉人,手里一直把玩着一只白瓷茶盏。
秦无双冷笑了一声:“哼哼哼,杨青莲,你也不用跟我在这装了,我来这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你这两侧埋伏的刀斧手快点叫出来吧,你手里拿的那茶杯我都看着累,快些摔了吧。”
“哈哈哈哈,好!果然是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这些小把戏还真瞒不过你的眼,那既然公子都说了,你们也别藏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大殿左右边齐刷刷的从暗影出走出了两排杀手,看数量,大概有五十人左右;“看来我这个高阶典狱使是真的被小看了,杨青莲,你不会就想用这点人就置我于死地吧。”秦无双嘲讽道。
“哦?这些人难道还不能将公子置于死地?”那杨青莲将茶盏往桌上一放,一脸轻蔑的道:“久闻叛道公子武功盖世,乃当世绝顶高手,今日不妨给咱家见识见识?动手!”
这些杀手们听到命令一切杀出,秦无双倒是不紧不慢抬手双指一弹便登时振飞了一个横劈过来的杀手,“找死!”秦无双淡淡的说道,随着便是周身杀气崩裂,调起真气,拉开架势施展形意六合拳在杀手中一路杀的是来去自如,不消一会儿,五十个杀手便已经躺了一地了,秦无双对着地上的一个杀手一脚便踢向了座上的杨青莲,可是那人还没近身便被杨青莲周身的黑色杀气撕成了碎片,鲜血喷涌而出,淋到了大殿的地面上。
“诶,上面的阉狗,你要想杀本公子这杀手好歹也埋伏点像样的。”秦无双看着杨青莲轻蔑的说道。
“哼哼哼,确实,这些废物确实入不了我们叛道公子的法眼,但是叛道公子,谁又和你说咱家想杀你了?”杨青莲听到秦无双骂他阉狗倒也不在意,反倒是阴笑了几声,“咱家请你来,就是想跟公子商量一下,咱家可不想和那刑狱司作对,不划算,若是叛道公子肯和咱家合作,刑狱司能对咱行行方便,不要管些闲事,那咱家今天就恭恭敬敬的送公子下山,这若是不行吗”
“哦?我倒是想听听若是不行,公公又当如何啊?”秦无双说道。
“也没啥,毕竟咱家还真不敢把这刑狱司的高阶典狱使给弄死在这,不过吗,就是要请公子这个客,可要做的久一点了!”杨青莲说着猛然暴起凌空一掌便朝着秦无双打来,秦无双身体一侧,脚下往后一步,身体向下一弓,一记崩拳便直挺挺的朝着杨青莲的面门打去,杨青莲急忙回掌一挡,当时便向上飞出一截,在空中打了几转,落地还止不住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脸上表情阴冷,眼角抽动,冷笑了几声:“呵呵呵,不愧是叛道公子,当真好本事啊,这莫衡这回可真是踢到钢板上了。”
“不过吗,任你秦无双再武功盖世又如何?我们动不了你,杀不了你,难道还杀不了客栈里那个小美人吗?你真以为凭那个半死不活的病龙能护得住她?”
“你”秦无双脸上怒容闪过,心底杀意暴起,“你敢动他我保证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哦?是吗?那咱们便试试,不过若是你肯在咱家这作客作的久一点,稳住刑狱司,咱家倒是也可以考虑一下不伤你那心肝宝贝,如何啊叛道公子?”
秦无双没有答话,默默的放下了拳。
“哈哈哈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把咱们的贵客带下去,好好伺候着!”杨青莲猖狂的笑着,同时从后面出来几个魔教教众便要押解秦无双,秦无双身子一震杀气便把那两人震得倒飞而出。
“从来只有我押人的份,还没有谁能够押我,阉狗。”
魔教总坛,一处阴暗的地牢内,传来了一阵阵响亮的鞭打的声音,没有人知道这是哪里,但是墙上的刑具一应俱全,杨青莲手拿一条鞭子,抡开了膀子一鞭一鞭的抽在了秦无双的身上,此刻的秦无双身上的飞鱼蟒袍已是褴褛不堪,遍体鳞伤。
“代理教主,这便是你们魔教的待客之道吗?”秦无双抬眼轻蔑的看了眼前的杨青莲,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在我一个典狱使面前玩这个,怕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这个自然,若论这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你们刑狱司认第二怕是没人认第一了,我知道这根本唬不住你,但是我恨啊,当年你们刑狱司在影狱中是如何对我的,今天我便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杨青莲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扭曲,最后已经近乎癫狂,将手里的鞭子一扔,转手拿起一块在火堆里烧的通红的铁烙,一把便囊到了秦无双的胸膛中,滚烫的铁烙接触到皮肉的一瞬间便传出了滋滋作响的声音,杨青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扭曲,一边用力的将这块铁烙往秦无双的皮肉上转动着,一边癫狂的说着:“当初我不过是收了些门包,东厂也好,你们刑狱司也好,为什么都不肯放过我!秦臻和江伶,没错就是那对狗男女,他们一起将我抓住,在影狱中对我百般折磨,刑狱司十三酷刑!整整十三种,我受了一遍!”
滚烫的铁烙还在秦无双的胸膛上滋滋作响,铁烙下的皮肉早已不堪入目,疼痛钻心,但是饶是如此,秦无双硬是一声都没吭,听到这杨青莲这番恬不知耻的说辞,秦无双也是忍耐不住,怒斥道:“你不过是收了些门包?当年你仗着太后恩宠,圣上未能亲政,祸乱朝纲,冤杀忠臣,南方战线告急,樊文忠将军八百里加急竟是因为没给你好处被硬生生的留在兵部五天之久,最后导致樊文忠将军战死,湘江关大败,若不是当时南陈后主昏庸无能,圣上当机立断联合东厂和刑狱司除掉你!焉能有如今这天下一统的大晋朝?我师父和师娘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一时疏忽竟是被你这阉狗逃出了影狱!”
“好啊!好啊!果然是忠君爱国!古来有句话叫做狡兔死,走狗烹,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这个皇帝到时要你们刑狱司的命的时候,你还能不能有这番康概说辞!”杨青莲瞪大了眼睛,又是用力的将那块铁烙转了转,看着秦无双竟是一声也不吭,一脸扫兴,一把将铁烙丢到了一旁,然后凑到秦无双脸前说道:“一声都不吭,这刑狱司的典狱司还真是个硬骨头啊,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若是我这样的话”说着一转手掏出一柄匕首,一刀划下了秦无双的一绺头发,阴冷的笑着道:“若是我将这个给殷璃笙那个小妮子送过去,让她带着星宿劫来换你,你猜,她会不会来救你?”
秦无双一脸的怒容瞪着杨青莲,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的说道:“阉狗!你敢!”
“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我就喜欢你这个表情,我告诉你,到时候我就把她也给抓了,在你和她那个大哥面前,给她用尽你们刑狱司的十三酷刑,然后用他们的圣物星宿劫一刀结果了她!哈哈哈哈,来人,把咱家的贵客跟他大舅哥关到一起,这段时间也好交流一下感情!哈哈哈!”杨青莲眼中是说不尽的癫狂,放肆的大笑着。
“阉狗!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秦无双歇斯底里的咆哮着,被两个魔教弟子五花大绑的拖了下去,将一处地牢的门打开,一把将秦无双扔了进去,随即两人便走了出去没了动静,听得四周没了动静,秦无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双手一震便将手上捆的严严实实的绳子震了个稀碎,缓缓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眼神阴冷的看着刚刚那两个人走出去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哼!阉狗就是阉狗。”
“这位少侠你是何人?为何会来此?”就在这间牢房,后边的阴影处还坐着一个人,看着秦无双被扔了进来,但是起先看着还很虚弱的人却不知为何四下无人了之后却像是换了个人,周身杀气萦绕,生龙活虎,“我观阁下的穿着,莫不是刑狱司的人?”
听到声音,秦无双也回过头,看向了那人,那人缓缓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秦无双看清了那人面容,只见那人相貌俊美,气度风雅,这样貌打眼一瞧竟是和殷璃笙有几分相像,尤其那眉眼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现下身着一身金色广袖长袍,虽是有些褴褛却是盖不住那一身雍容华贵的气质,秦无双作揖行了一礼,说道:“在下刑狱司秦无双,奉命查案到此。”
“竟是刑狱司的叛道公子,圣教这一下有救了,还请公子大发慈悲,救我圣教于水火,事后我圣教上下必深感大德。”那人眼看着竟是要拜下去,这人是谁秦无双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秦无双赶忙一把扶住了这人,说道:“兄台使不得,在下此番前来本就是受人之托前来帮助贵教脱离危机的,现下我也对贵教内里的事情多有不知,当务之急还请兄台尽快说明情况,也好让在下尽快制定下一步计划。”
“失礼了,在下是圣教教主--殷璃玄。”殷璃玄被秦无双扶了起来,走到了床边坐下了,“此番,鄙教遭逢大劫,杨青莲那畜生想必公子也应该见过了,当初我爹看他可怜,谁曾想竟是引狼入室,他竟然是联合了上代白虎法王--莫衡一同反叛,而且这阉人不知在哪里接受了怖畏暗刑的改造,功力大增,我们一众人都被他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强灌了悲酥清风,全身酥软,内功尽失被囚禁于此。”
“无妨,只是不知教主可知其他人都被关在了那里?可否也在这处地牢中?”
“都在这里,我圣教本就不兴刑狱,所以也只有这一出地牢可用。”
“那教主可知这悲酥清风的解药在何处?”
“这悲酥清风本就是我们圣教之药,解药就在炼药堂。”
秦无双略感到了一些惊讶,他知道这阉人的脑子可能不太好用,但是实在是没想到这竟是这么简单吗?随即说道:“殷教主你有所不知,此番拜托我来帮助贵教的便是您的妹妹--殷璃笙,现下她正在山下忘忧镇和青龙法王一起保护星宿劫,我们刑狱司因为和这个阉狗有些过节,所以我便先行一步上山来寻找教主和各位法王的位置,并由我救出各位,到时就请教主和各位法王前去贵教留守总坛的各部招降,那阉狗便交给在下来了结他的性命。”
“公子你有所不知,那杨青莲接受怖畏暗刑的改造,功力非同小可,公子你”殷璃玄提醒道。
“无妨,那和他串通一气的莫衡也是死在在下的剑下,这种程度的怖畏暗刑,在下还应对的过来。”秦无双说道,“眼下要要紧的事情是这阉狗割了在下一绺头发拿到山下去要要挟殷璃笙带着星宿劫上山来,我害怕青龙法王拦不住这傻姑娘,所以咱们需要尽快行事。”
“哦?为何公子的头发能够让舍妹如此鲁莽行事?莫非公子与舍妹”殷璃玄听到这事倒是没先担心自己的妹妹,反倒是好奇为什么秦无双的头发能让殷璃笙不顾危险来自投罗网。
秦无双当下感到有些无奈,当真是一家人,性子都是有些相像,无奈道:“殷教主,待到此间事了,我会一五一十的为殷教主讲解,但是现在,还请殷教主配合我,咱们一块往那阉狗的心窝子上囊上一刀。”
“秦公子,照理来说,你被杨青莲拿了,应当也是服下了悲酥清风,但是为何你没有全身内力真气尽失?”殷璃玄看到秦无双自打进了这地牢便是像个没事人一般,不由得好奇,这悲酥清风乃是魔教的独门秘药,无色无味,如若服下,任你是什么绝世高手也是内力尽失,任人宰割,殷璃玄可是不认为这杨青莲会蠢到不给秦无双服悲酥清风便放心的把他给丢到这地牢来。
“自然,我也服下了,只是在下自小便是体质特殊,耐药性极强,所有的药不论是什么在在下的身上效果微乎其微。”
“竟还有这事?秦公子,此间事了,还请您务必让我为您把一把脉,我着实好奇这百毒不侵之体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秦无双点头应了一下,早先听闻着魔教教主殷璃玄医术精湛,那是个医痴,现在一见果不其然,眼下都还没有脱困,便已经是好奇上秦无双这百毒不侵之体了,其实秦无双也并非百毒不侵,他自小便是体质特殊,不单是毒药,任何药在他身上都是一点效果没有,但偏是他不管任何伤恢复速度都快得匪夷所思,没有任何一个郎中能解释这是为什么,包括秦无双自己也不清楚。
“眼下我们应当先想办法取到悲酥清风的解药,殷教主,待会儿你便想个办法吸引一下这看守的注意,能让他过来,这些人都知道我们服了悲酥清风,并不会有太高的警惕性,待到他过来我便出手打晕他,先取钥匙,我出去为你们寻来解药,你把那人隐藏好,在我没回来之前切记不可打草惊蛇。”秦无双说着便躺到了殷璃玄的脚下,对他使了个眼色。
殷璃玄心领神会,随即大叫道:“快来人啊!这人要不行了!有没有人啊?”
那地牢看守听到动静,骂骂咧咧的便走了过来,边走还边骂:“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吵什么?”
眼见这看守快要到牢门口,秦无双一个翻身同时手一抬,一捏,一股杀气便将那看守拽到了牢门上,秦无双一个闪身一只手扣到那看守脖子手腕一用力卡巴一声便将他脖子扭断了,当下连挣扎都没来的及便咽了气,秦无双一把捞过了腰间的牢门钥匙,将牢门打开,随即丢给了殷璃玄,说道:“殷教主,切记等我回来之前莫要轻举妄动。”手一用力将那守卫扯到牢里,闪身而出快似一道黑影便没了影踪,殷璃玄不由得赞赏了一句:“不愧是刑狱司的典狱四公子,干净利落。”
出了地牢的秦无双借着夜色直奔炼药堂,在炼药堂门外的一棵树上停了下来,他观察了炼药堂一圈,感觉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这炼药堂内是悲酥清风的解药,必是防守森严,但是这一路上过来竟是连个守卫都没有,看来若不是这解药不在这里,便是有诈,秦无双略做思考,计上心头,随即掏出了一个火折子,手腕一甩将那火折子甩入了炼药堂,同时用杀气一催,那火折子的火苗当时便爆燃了一下,正好落在了炼药堂内,没过一会儿炼药堂里面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然后秦无双借着夜色四处吆喝:“炼药堂着火啦!”
不出一会儿总坛上下便开始鸡飞狗跳,乱作一团,纷纷的赶往炼药堂救火,但是就在所有人都在赶往炼药堂的时候,秦无双却看到了一个人在匆匆的往另一边走,“这人不是那天那个翳毒门的人吗?这是要干什么去?莫非解药在他那里?”秦无双看到那人,觉得不对劲,便悄悄的跟了上去,只见那人匆匆的走到了翳毒门内一处十分不起眼的小屋内,回头四下查看了一下,确认没人跟踪便进了屋,似是在查看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便出来了,也急匆匆的赶往了炼药堂,看来这解药八九不离十就在这了,这是害怕有人故意在炼药堂放火吸引注意力,来这边偷药,特来查看一下,正好是给秦无双带路了,见他走远了,秦无双正准备下去查看,就是发现了一个人先他一步进入了这个房间,看这个背影却是十分熟悉,秦无双没有轻举妄动,继续查看着情况,不一会儿,那个黑衣人从房间里出来了,看起来是找到了什么,秦无双当下也不迟疑,闪到那人身后便点住了那人穴道,转到那人身前,黑纱将他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的,秦无双将他的黑纱一把掀开,下一秒却是一脸的诧异:
“笙儿?你怎么会在这?”
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殷璃笙,原来在秦无双走后没过多久,殷璃笙在房里抱着十方俱灭哭到半宿,期间青龙几次想进去看看情况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等到半夜房里没声了,青龙以为是哭累了睡过去了,打开门进去却发现已经没有了殷璃笙和星宿劫的影子,只有十方俱灭和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原来是自打秦无双走后殷璃笙便打定主意不能让秦无双一人去冒险,但是又不能让青龙阻止自己,便是在房里一直哭,让青龙放松警惕,等到入夜便留下十方俱灭和一封信便跳窗直奔总坛了,来到总坛便一直潜伏着,她知道杨青莲能囚禁哥哥一定是用了悲酥清风,而解药在炼药堂,便趁着夜色来到了炼药堂看能不能找到解药,但是来了以后却发现炼药堂失火,并且很多人都在赶往炼药堂,当下便明白了这应当是秦无双的手笔,便也不动声色潜伏一旁看情况,却是发现了翳毒门门主匆匆的赶往这里,便猜测解药应当在这,果不其然在房里发现了解药,拿了解药刚想走,出门便被人点了穴道,当下暗叫不好,结果发现点自己穴道的是秦无双是又惊又喜,因为被点着穴没法说话,纵然情绪激动也只能哼哼了。
“我不是让你和青龙在山下等我吗?你跑到这虎狼之地来干什么?不要命了?”秦无双有些生气,但也是为她解开了穴道。
“无双你不要生气,人人家也是担心你吗,再说了,这是圣教的事,就就算你我互有情意也不能光让你一人以身涉险啊;对了对了,你也是来找悲酥清风的解药的吧,我已经找到了,我们快走吧!”殷璃笙活动者手腕,一脸委屈的看着秦无双道。
秦无双看了她一眼,看着她一脸楚楚可怜的委屈样子也是一时间拿她没办法,只能是妥协道:“好吧,既然解药你找到了那现在赶快回地牢去把你哥哥他们救出来,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修整一下,然后再来找这个阉狗算总账。”
“对了,记得,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在我身后知道了吗?”
上回书说道,秦无双装作中了悲酥清风之毒骗过了杨青莲,在地牢中成功的找到了被杨青莲囚禁起来的殷璃玄和其他的法王,这首要之事便是找到悲酥清风的解药,但是秦无双到达了炼药堂外却感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随即一把大火烧了炼药堂,藉由此事也找到了悲酥清风解药真正的藏匿地点,与此同时,殷璃笙因为担心秦无双安危亦是不顾凶险追上了总坛,而此刻两人竟是在这凶险之地再度重逢了。
秦无双带着殷璃笙趁乱又一次潜入了地牢之中,但是这一次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地牢中竟是一片漆黑,进入地牢秦无双竟是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当下暗叫不好,纵身一扑将殷璃笙扑出了地牢,与此同时,身后的地牢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竟是被生生炸塌了,身下的殷璃笙有秦无双挡着,没什么大碍,但是秦无双却挨了这爆炸所产生的的冲击挨了个结实,虽是外有杀气护体,内有真气内功稳住心脉,并没有什么重伤,但是皮开肉绽肯定是免不了的,殷璃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下也管不得身前熊熊大火立刻扶起了秦无双,语气中充满关切与焦急:“无双!无双!你没事吧!”
“无碍,只是些皮肉伤罢了。”秦无双借着殷璃笙稍微立起来了些身体,抹掉了嘴角上的一丝鲜血,“看来,这阉狗没有想象的那么蠢吗。”
与此同时,地牢四周的树林中竟是齐齐出现了数不胜数的火把,不一会儿,众多魔教教众便将这个地牢入口处围了个水不通,火把的火光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一众的魔教教徒将秦无双和殷璃笙团团围住,情势十分危机,但是奇怪的是这一众魔教教徒却好似并没有什么敌意,仅仅只是将他们围住却是没有攻击他们。
殷璃笙扶着秦无双缓缓的站起了身,这一众魔教教徒中间缓缓的让出了一条道路给秦无双和殷璃笙,殷璃笙眉头紧锁,看向秦无双,说道:“无双,这怎么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起来这些人是受了什么人的命令,看来有人想和咱们聊聊。”
秦无双和殷璃笙对视了一眼,缓缓顺着那些教徒让出的路走了出去,这些人的身后竟是坐着一个人,折扇轻摇,云淡风轻,一身书生打扮,不是别人,正是那翳毒门门主,那门主看着秦无双和殷璃笙,浅浅一笑,起身作揖,说道:“大小姐,您回了总坛怎么的也不和小可说一声,也好让小人早做准备啊。”
殷璃笙看了那门主一眼,说道:“翳毒门门主,唐泽麟,没想到连你也投靠了杨青莲那阉人!”
“大小姐,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全圣教啊。”唐泽麟微微一笑,对着殷璃笙不紧不慢的说道,“况且,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想取你们性命也不过顷刻之间,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干,并且还带你们找到了悲酥清风的解药,在下如此行事,就是为了能和大小姐心平气和的聊一桩生意,殷教主和其他三位法王已经由在下请到翳毒门内,只要大小姐和秦公子能认真的考虑在下的要求,殷教主和法王们在下保证他们的安全。”
“你”殷璃笙刚想发作,却被秦无双一抬手拦下了,说道:“说来听听。”
“秦公子是个明白人,好,我刚刚也说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是迫于形式无奈跟随了杨青莲,但是我对那怖畏暗刑之事确实提不起什么兴致,但若是我助你们搬倒杨青莲,我不要什么权势、职位这些虚名,我只需要大小姐将那悲酥清风的配方借我研习几日便是可以了。”唐泽麟折扇一合,看着殷璃笙说道。
“悲酥清风乃是我殷家不传之秘,岂能是你三言两语便将配方要了去?”
“大小姐所言倒也有些道理,但是这悲酥清风是你殷家不传之秘,可这圣教不也是你殷家的百年基业吗?大小姐你要搞清楚,这世上万事皆有筹码,而你们现在手中唯一的筹码就只有这悲酥清风的配方了,况且我翳毒门再怎么说也是圣教附庸,在下一门一心研毒,这悲酥清风在你们手中就只能是悲酥清风,而在我手里它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对圣教日后也是一大助益,大小姐这桩生意一本万利啊。”
殷璃笙沉默了一阵儿,转头看向秦无双,秦无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殷璃笙仿佛是得到了一些勇气,转头看向唐泽麟道:“你有多大把握?”
唐泽麟轻言浅笑,说道:“之前不到三成,大小姐回来了便是到了五成,大小姐带回来了秦公子,有叛道公子助阵,加之殷教主和各位法王,这个把握不说十成起码也有九成九。”
“你便是这么有把握?若是失败了又该当如何?”殷璃笙问道。
“这杨青莲武功本就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不过是借助了怖畏暗刑令他功力大涨,但是他急于求成,怖畏暗刑给他带来的力量他还远远没有吃透,此前靠着莫衡和出其不意偷袭殷教主和玄武、白虎法王,分散了朱雀、青龙法王才勉强获胜,还让青龙法王得以脱逃,况且他起事太过急躁,圣教众人并未真正臣服,人心不稳,他必败无疑。”唐泽麟一番分析确实是沉着冷静,略微沉吟,继续说道:“退一万步来讲,若是我等所谋之事出现意外,以各位武功自保也不成问题,到时时间拖得太久怕是青龙法王也早拿着秦公子的佩剑前往刑狱司了吧。”
秦无双略感惊讶道:“你竟是连这事都知道?”
“这个自然,毕竟咱们所谋划的不是什么小事,若是失败你们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于我翳毒门可能就不复存在了,在下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是你如此两面三刀,就算你助我们诛杀杨青莲,你以后在我圣教怕是也再难有出头之日了。”殷璃笙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唐泽麟。
唐泽麟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说道:“大小姐,我早说过了,于我而言地位权势这些虚名并没有意义,我只想一心研毒,这些事情便是让给看重的人吧。”
“我圣教中四大法王之下便是你们五门门主,你既然能跟我们在这从容不迫的谈条件,其他四门门主想必你也早已打通关节了吧。”
唐泽麟微微笑道:“不愧是大小姐,冰雪聪明,其他四门门主现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在和殷教主表忠心了。”
殷璃笙浅笑一声,道:“好,就按你说的办,若是你能助圣教渡过此次难关,记你护教大功一件,悲酥清风也准许你们翳毒门研习。”
“好!大小姐那咱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就这么说定了,大小姐。秦公子,这边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