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以身作则(1 / 1)

“你们想不想自由?想不想被人平等的对待?且不说被人高看两眼,至少不是被人吆来喝去,当做牛马一样,想杀就杀,想打就打?告诉我,想不想?!”易阳语气愈发激昂,每一个字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击在孩子们的心头。

“不想!!!”孩子们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两个字的。

易阳的一顿演说,完全激发了这些孩子心中的怒火和渴望。

易阳扫视着每一个孩子的眼睛,他们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满是怒火和渴望,心中的光芒被易阳尽数的激发出来。

“好,现在我给你们这个机会。”易阳露出淡淡的笑容,“手刃仇人的机会,挑战命运和不公的机会。”

“但是我们没有力量,没有修炼,如何挑战?”王威问道。

“说得好!”易阳向他投去肯定过的目光,“你们现在没有修炼,不代表你们未来没有实力,你们还很年轻,年轻,就是一个人最好的本钱,我会为你们找来最好的教头,进行最刻苦的训练。”

“训练会很枯燥,甚至痛苦,但我相信,这是你们追求平等的路上,会经历的最轻松的事情,现在愿意去追求生命的平等,成为与我同行的英雄的人,上前一步。”

所有的人同时上前一步,没有一个人犹豫,更别说退缩。

“很好,好好休息,一炷香后,我带教头来。”易阳说着看向站在最旁边,瘦弱矮小的江小婵。

“你过来。”

江小婵适时的表现出胆怯乖巧的模样,来到易阳的面前。

沐浴更衣之后,江小婵瘦弱的小脸白净,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不掺杂一丝的杂质,低头不敢看易阳。

“抬头看着我。”易阳温和道。

江小婵抬头,澄澈如明镜一般的眼睛看向易阳,眼中有一丝慌张和怯懦,她伪装出来的。

她其实不怕易阳,因为他知道易阳不会伤害他,但易阳是他的主人,必要的怯懦和不安得表现到位。

易阳伸出手来,捏了捏她阳光下仍是冰凉的脸蛋,并将一粒血红色的药丸放到她的面前。

“吃下去。”

“是,主人。”江小婵接过药丸,毫不犹豫的吃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化作充沛的血气和扩充心脉、增强心脏强度的暖流,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这药丸是易阳专门用午餐和银子向金十五吃货富婆换来的,叫做护心丸,共“换”来了九枚。

这种药丸力量强大,以江小婵的身体情况一次吃下根本承受不住,所以需要每三天吃一枚,但易阳考虑到一口气给江小婵九枚药丸,她不一定能保存好,所以决定每三天亲自喂她吃。

这在道门中不算多珍贵的丹药,但治疗江小婵的心脏问题绰绰有余。

至于花虹玉所说的,江小婵活不过十五岁的说法,那是在没有丹药救治的情况。

在花虹玉看来,花费精力和钱财,为一个奴隶治疗难缠的心脏病,属于是脑瘫的行为。

但易阳没将江小婵看做下人,更多时候,他将枯瘦的小女孩当做自己的小妹妹看待。

而培养江小婵得到的回报,也远比几枚护心丸珍贵得多。

感受着身体中的暖流,和明显温暖起来的身体和更加流畅的呼吸,江小婵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激动,矮身便要跪倒在地,感谢主人的赐药之恩。

易阳托住她的身体,微笑道:

“不必叩拜,也不要喊我主人。”

说着看向前方神色艳羡的一众孩子,“包括你们,以后任何人不必向我跪拜,在任何时候也不要叫我主人,因为你们是和我平等的人,在我这里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奴隶,而是战士,以后喊我公子,或者大哥,都可以,听懂了么?”

“懂了,公子。”众人纷纷点头,向易阳投来信服的神色。

一个人嘴上说的再好听,关于尊严,关于平等,重要的是以身作则,才能上行下效。

而易阳做到了以身作则,至少在孩子们心目中是这样。

尊敬和信服的种子就这样种在了孩子们的心里,以后无论如何,他们都会首先将易阳当做自己的朋友、大哥和公子,而发自内心的去拥戴他,不是因为主人。

这正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这门御心术的强大之处。

“至于奖赏,我会一视同仁,谁做的好,我绝不吝啬对你们的奖赏,你们要做的,就是成为最强大的战士,其他一切的吃穿住行,我都会替你们摆平。”易阳看向一众孩子,坚定的神色给了他们莫大的动力和勇气。

吩咐完毕,易阳起身,回到屋子中,将全大辰最好的教头请了出来。

“先适应几天,而后以最好的规格要求他们。”易阳向乐黎说道。

乐黎好奇的看向易阳,“你不怕他们受不住?”

“受不住训练,便别留在我这里。”易阳看向乐黎。

表面上对孩子们仁慈是一方面,易阳需要的是绝对强悍的钢铁洪流,而不是遇难便退的乌合之众。

他提前跟孩子们打好了招呼,训练都坚持不下来,就没必要追求什么梦想和平等了。

乐黎微笑的看了易阳一眼,点头道:

“那老哥我就不客气了。”

“劳烦你了。”易阳向乐黎抱拳。

“别跟我玩文人那一套,你救我一命,还供我吃穿,替你训练一批武士,那是应该的。”乐黎摆手说着,两人已经来到院子中。

这个院子在易阳的特意吩咐建设之下,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有专门跑步的跑道和各种各样的训练设施,包括刀枪剑戟各种武器,保证他们得到最好的训练。

钱财这方面,大长老余衡给的两万银两的启动资金确实比任何东西都管用,再加上皇帝对于庆安伯的赏赐,以及这段时间茶庄营业的收入,钱财方面易阳完全不担心,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十个孩子只是试行阶段,后面易阳会经常到临安坊去光顾玄武帮的生意,易阳预先的设想是,最好能拥有一百人左右的队伍,然后头部有十个左右就行。

这些人将会完全听从自己的号令,独属于他易阳的一支影子部队。

乐黎上前,看向面前神色仍然保持着愤怒和激昂的孩子们,好奇的看了易阳一眼。

这些孩子显然就是牙行里买来的,这样的孩子往往被毒打和饥饿磨平了斗志和棱角,一个个呆滞麻木,怎么到了这儿,竟然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

易阳这小子跟他们说了什么?

接下来,乐黎根据这些孩子们的体格和特点,将他们分作了两队,开始训练。

独臂的赵六一和瘦小的江小婵一队,这两人一个独臂,一个患有心脏病,不适合和同批的孩子已经进行高强度的训练。

当然,这也是易阳亲自安排的,请乐黎多“照顾”这两个孩子。

乐黎一开始还以为易阳让自己特殊照顾的孩子是体格健壮,拥有更好潜力的孩子。

但当点名看到赵六一和江小婵之后,乐黎沉默了。

易阳这小子在想些什么?你想发慈悲可以,但找两个残疾人给我训练什么意思?

乐黎是很不情愿的,想当年老子跟随明王易无殇,驰骋沙场,马踏五关,横扫西凉铁骑,气吞万里如虎,那是何等的恣意豪迈,现在你却让我训练两个残疾人?

怎么的,对我的业务很有信心?

我是带过兵,但没带过残疾人啊!

但是,当他刚开始对两人进行体力训练时,便立即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这两人虽然残疾,但意志力超乎常人的可怕,原本另一队十人活动之后跑三圈,他二人跑两圈的任务,两人愣是跑了四圈完成,尽管在烈阳下跑下来江小婵近乎虚脱,但她硬是硬撑着身体,进行接下来的一系列训练。

女孩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身躯瘦小的她不比任何人差。

乐黎不知道这小女孩会不会炼死,但他知道,这样突破极限的训练方法,往往能激发人身体中无限的潜力。

这女孩要是没炼死,将来必然成为超级高手!

乐黎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杀过的人比易阳这些人见过的人还多,自然能够发现独臂和心脏病两个孩子的不同之处。

有些人,当士兵一辈子就只能当士兵,因为他们觉得当士兵就是最大的荣耀。

而有些人当士兵,很快便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军,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为了当兵而当兵,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江小婵和赵六一就是这样的士兵,他们拥有强大的意志和坚定的心性,这是一个战士最强大的武器。

接下来,乐黎为恋人跟量身定做了专属于两人性格、体格的训练方式。

一边负手看孩子们训练,乐黎一边看向院子边、屋檐下,专心研读圣人经典的易阳。

这小子的眼光和他爹一样毒辣,做事风格也像他爹一样的神秘,真有意思。

当晚易阳找到了洛依依,并向洛依依说了刘磐的私宅的事情。

洛依依对此并不惊讶,蓝色的瞳孔如同深海中的琉璃宝石,媚脸含春,面带笑意的看着易阳。

“公子怎么知道人家要动礼部侍郎?”

易阳当即懂了洛依依的意思,礼部侍郎是西凉少主一方的人,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我猜,是因为宁潼侯乐黎被告谋反的事情吧?”易阳笑吟吟的看着对方,略施粉黛的俏脸风情万千,勾魂的眸子慵懒而迷离。

洛依依心中一动,脸上却是浅浅一笑,转移话题道:

“刘磐的私宅中,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想公子会感兴趣的。”

“什么东西?”易阳好奇的看向对方。

“现在时机不到,还不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不过公子若是等不及,可以自己去探查。”

“当然,人家得提醒你一句,不可打草惊蛇。”洛依依斜坐在案牍边,白皙细长的大腿横陈在易阳的面前。

易阳有理由认为,这女人在勾引自己犯罪。

不能上她的当,至少在实力超过她之前。

易阳微微一笑,不在说话,低头喝茶。

“公子不好奇我什么时候动手,你不着急么?”洛依依看着易阳,突然问道。

易阳微笑,宁潼侯谋反,但自古以来,谋反这条罪名就不可能是一个人担的下来的。

御史台必然会进一步寻找乐黎的同党,至于同党是真是假,是真谋反还是真冤枉,全凭监察御史一方的证词和昊辰帝的喜好。

局势对于西凉武将集团十分的不利,红莲会在这一残局中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

要想尽可能的减少损失,红莲会必然会着急打开新的一局,洛依依绝对比他易阳着急。

“着急,当然着急,刘磐那小子睚眦必报,又胆大妄为,被毒蛇盯着,任谁都会坐立不安。”易阳看着洛依依的眼睛笑道。

表面上当然要配合洛依依。

虽然两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过结盟的事情,但双方彼此都清楚,他们现在是结盟的状态,共同的敌人是西凉少主。

所以易阳当然得配合洛依依,让红莲会充当毁灭西凉少主的猛虎。

此所谓驱虎吞狼。

“呵呵。”洛依依掩口轻笑,柔弱的脸上满是笑意。

“公子觉得,西凉少主守尘大师,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突然问道。

易阳摇头,如实道:

“在下还没和他打过照面,不清楚为人。”

“姑娘觉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洛依依坐直了身体,薄纱流转,酥胸半露,呼之欲出,看向易阳的眼睛道:

“假正经,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

回到忘尘轩,易阳径直来到地下宫殿的情报处理密室之中。

裴心正在甄别处理着今日的情报和消息。

易阳来到她的身边,“刘磐的私宅探查情况如何?”

裴心微微摇头,“刘磐很谨慎,周围的街坊邻居都不知道他的私宅中有什么,至于借送茶探查的暗探,也没有得到任何的情报。”

看起来这私宅确实是有着很大的问题啊。

“不过有一件事,经常有邻居隐约听到那私宅中有动静,但因为隔音做得好,听不道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裴心补充道。

易阳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那咱们是否要秘密打入私宅内部?”裴心转头看向易阳。

“不用,让我们的人全部撤回来,等着看好戏即可。”易阳嘴角上扬道。

的,对此季志才也无话可说。

带着两人穿过四进的院落庭院,易阳三人终于来到一个大堂前。

大堂上此时已经坐了二十多人。

上首坐了一位清瘦的老人,剩下的清一色官服的大佬们分列大堂两侧而坐,看到季志才前来,坐在上首的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的老头笑吟吟揶揄道:

“彦林你又迟到,是不是又向亚圣大人请安去了?”

易阳看了老者一眼,这老人嘻嘻哈哈,一点架子也没有,但其穿的官服,和其所坐的位置,已经充分彰显了其在文官集团中的地位。

老人顶戴起花珊瑚,身着深紫色雍容官服,胸前绣仙鹤,乃是和宰相同一品级的朝中一品大员。

此人的身份不难猜,辅助也提示了出来,正是当今大辰文渊阁首辅,文官集团的领袖人物,李宫,李文楼。

当然了,或许是易阳的实力不够,或者是身份地位不够,现在面对这些实力超过四品的大佬,辅助的改变人设值的提示永远是“无须改变”。

除了虎落平阳,身份变成逃犯的乐黎将军,还有作为沧月教的九长老,身份地位已经能够与之平等交流的教主苏怜月,易阳陡然发现,确实是其他所有实力太高的大佬,辅助给的提示都是一样的。

由此不难推测,这些人不是人设真的已经到了完美的境地,而是因为易阳的实力和身份还没达到相应的地位,所以不能触发改变这些人的人设体系,以及奖励。

当然,一开始遇到的完美人设的易大家除外,她可能是真的完美人设。

还需要继续提升实力才行。

话说回来,昊辰帝的气度似乎比自己了解的历史中的所有皇帝都要大,他似乎根本不怕大官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朝中的一品官员很多,就连宰相、首辅这些官职都属于一品的等级。

不过至于文渊阁首辅李宫的儒门修炼实力是否有一品,这个倒是难说。

若是实力能到一品正心境,李宫将会是神都中的第二位亚圣,但情报中并没有这么说,他显然还没达到那样的实力。

季志才暗暗撇嘴,心中对这老头子十分的不爽,但脸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带着易阳和建安入内,同时笑呵呵道:

“刚刚教授完早课,来迟一步,各位恕罪。”

“老师言重了,咱们也还没开始呢。”坐在首辅李宫大佬左侧的一位面如重枣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这位身着二品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出身云暮书院,季志才的亲传弟子之一,当朝吏部尚书王巍,他也是今日文官集会的主角,因为这次集会是以他的寿诞为幌子举办起来的。

其他几位出身云暮书院的官员见状也纷纷笑着附和,堂中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季志才与王巍点头示意一番,扫视场中笑脸相迎的文官们,指向身旁的身旁的易阳,向众人介绍道:

“这位是志才的学生,易阳。”

随着季志才说话,李宫和王巍两人纷纷将目光移到易阳的身上,好奇的打量着他,心中则是想着季志才的盘算。

这家伙在四月文官集会上带此子前来,看起来是将其当做自己真正的心腹了啊!

“是不是身怀龙皇武书,皇上新封的庆安伯大人,易阳易天心?”吏部尚书王巍率先说道,进一步补充易阳的身份。

这是给足了易阳面子,也给足了季志才的面子。

季志才虽然不在朝中为官,但对他王巍却是有着知遇之恩,更是帮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所以看到季志才带易阳前来,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跟在季志才身后,作为举人的自己。

看向易阳的目光,也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正是在下,易阳,字天心,见过各位大人。”易阳不卑不亢,向场中的大佬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众官员见易阳神色恭谨,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再加上季志才的面子上,一个个纷纷露出友善的神色来,纷纷向易阳拱手,算是见过。

“你怎么也来了?”此时,首辅右侧的座位上一位五官精致、俊美无俦的美男子看向鸭嘴兽,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来。

建安向男子吐了吐舌头,一脸“你管我?”的傲娇模样。

“这丫头,被宠坏了啊。”俊美无双的男子收起手中的折扇,一脸的苦笑无奈。

旁边的官员纷纷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询问的神色。

男子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无事发生,白了得意洋洋的建安一眼,露出威胁的眼神,不再说话。

官员们有的见过建安公主,当下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到,也有一部分的官员一脸懵逼,但眼看男子不愿说,谁也不敢多问。

借此机会,易阳的好奇的打量着这位俊美的美男子,他身着白袍,面如冠玉,虽是男子,颜值却不输易阳认识的一流美人们。

甚至于,在五官的精致程度上,这位男子比起鸭嘴兽建安有过之而无不及,确实可以列入美男子的范畴。

而随着易阳对其的打量,关于此人的信息也浮现在易阳的脑海之中:

【杨瑜】人设:

《大辰背诗人》配角,大辰三皇子,【儒门】五品立命境,性格爽朗、隐忍,工于心计。

【隐忍值】98。

降低其人设值,可获得【王朝气运】属性值,使其人设低于60阈值,可获得【大辰王朝一成国运】。

杨瑜,正是刘贵妃所出,建安公主同父同母的哥哥,大辰王朝的三皇子。

难怪看到建安,三皇子露出错愕的神色,又对这丫头无奈至极。

建安虽然傲娇,但面对母妃和父皇,撒娇技能直接点满,甚至于在父皇的心中,建安的地位可能比他这个皇宫中皇子遍地走的三皇子还要珍贵许多。

直到今年,昊辰帝永宁二十七年,皇宫中拥有十六个皇子,但公主就只有仨,足见公主的珍贵。

同样的,帮助三皇子降低隐忍的人设值,可以获得王朝气运,甚至是一成的国运,这可是能瞬间暴涨的实力的一种,既然遇上了,自然不会让他白白溜走。

所以易阳已经在考虑,如何跟三皇子结识一番,进而攻略他了。

至于三皇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自然瞬间便能猜到,三皇子,正是以文渊阁首辅李宫为首的云暮文官集团支持的皇子。

建安虽然不给三哥面子,自然也不会胆大包天的自曝身份,当下得意洋洋的跟随季志才和易阳到席间就坐。和易阳“乖巧”的坐在季志才身后。

季志才虽然没有管官职,但其作为亚圣叶逢春的亲传,又在朝堂之中桃李满园,在朝中,在文官集团中的地位也只比首辅李宫略逊一筹而已。

因此季志才的位置,就是在三皇子杨瑜的座位旁边。

而建安虽然不怕三哥,但也不想被三哥低声训斥,于是将易阳推向了靠近三哥的一方,让他作挡箭牌。

于是易阳所坐的位置,正好是季志才和三皇子杨瑜身后的位置,和两位都靠的极近。

三皇子回头瞥了左顾右盼,大眼睛亮晶晶的建安一眼,想要说话,对方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只好作罢。

还有几位官员每到,集会还没有开场,大厅中官员们低声谈笑着,说着近日朝堂中的趣事,或是皱眉探讨着关于西凉武将集团中宁潼侯密谋造反一事。

易阳看了前方的三皇子一眼,心中突然生出一个结交对方的契机来。

“三皇子殿下,在下是易阳,易天心。”易阳暗中向三皇子传音道。

三皇子身体微微一震,这小子看出了我的身份?难道是诈本殿下?

一念及此,杨瑜假装没听到,继续闭目养神。

易阳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殿下想不想知道,文官集团中存在的叛徒?”

此言一出,三皇子顿时坐不住了,作为文官集团的暗中掌控者,每一位文官的问题都有可能产生极大的影响,这绝不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祸因,而是巨木蛀虫的连导反应!

蛀虫处理不好,轻则令树木生病,重则令大树枯萎腐朽,轰然倾倒。

所以红莲会收集到的关于西凉一方官员的情报对于易阳来说,可能只是一个任务目标似的名单。

但对于三皇子来说,叛徒的存在便如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文官集团这棵大树的安全。

“什么叛徒?”三皇子声音平淡,传到易阳的脑海之中。

“西凉少主殿下知道吧。”易阳故意吊他的胃口,说起西凉少主的事情。

“知道,与大皇子沆瀣一气。”三皇子随口说道,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弃抹黑大皇子的机会。

因为就目前而言,大皇子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当然,大皇子和西凉少主狼狈为奸,这件事是事实,只是证据还不足而已。

“那么御史台也就是对方的人吧?”易阳嘴角上扬,红莲会的羊皮纸名单里,可是有着两位御史台的言官,而这两个在御史台中地位不低的左右佥都御史,可都在此番集会的人员之中。

“你的意思是,朱谦和刘臣是大皇子的人?”三皇子的声音中满是怀疑,“如何证明你说的话。”

“很简单,诈他们,你这样这样……”易阳暗暗传音,将自己的想法大致告诉三皇子,至于做不做,如何做,有他自己说了算。

之前不打算将这些西凉卧底的身份告诉季志才老师,易阳是考虑到季志才没有足够的证据和立场来拔除文官集团中的几个叛徒,况且自己也没证据证明羊皮纸的准确性,很容易打草惊蛇。

但现在不同,三皇子在场,作为文官集团的支持的对象,三皇子的立场不会放过这些人,而且以他的地位也很容易对叛徒进行制裁。

这样的制裁甚至不需要证据,诈一下就能让对方原形毕露,操作起来也很简单。

这样借力的机会,易阳不会错过。

三皇子微微颔首,诈一下没什么损失,想到这里他看向大堂中部坐着的一位男子,示意他过来。

这位便是左佥都御史朱谦,他来到三皇子面前,躬身等候吩咐。

三皇子传音道:

“我得到消息,刘臣是大皇子的人,并且已经掌握了他犯事的证据。”

“什么?”朱谦微微一惊,下意识看向座位就在自己旁边的刘臣。

刘臣也发现了朱谦在看自己,微微皱眉,三皇子跟他说了什么?

或者说,他跟三皇子说了什么?

三皇子传音蛊惑道:

“刘臣犯事,本皇子证据确凿,你作为御史言官,只要开口弹劾,并指认刘臣的罪状,功劳就是你的,如何?”

朱谦沉吟不决,他和刘臣处于统一战线,虽然互为左右佥都御史,相互之间难免有争斗,他也知道对方的犯事证据,但不好说对方就不知道他的,这显然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但以他了解的蛰伏隐忍的三皇子的性格来看,三皇子殿下还极有可能已经掌控了对方的罪证,等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朱谦沉吟不决的神情看在三皇子眼里,后者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朱谦的问题?!

他三皇子杨瑜虽然表面爽朗,宽于待人,表现得很淡泊,但那都是保护自己和蛰伏的一种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真正的他,善于察言观色,工于心计,作为御史台中少有的自己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二人的性格?

朱谦性格优柔寡断,但是遇到这种事情,如果是莫须有的事,他大可说不可能,为自己的同僚刘臣辩白。

但他选择了沉默,这问题就很明显了。

“你考虑会儿,回去吧。”三皇子淡淡说着,不等回到座位途中的朱谦和性格易怒的刘臣交流,看向刘臣说道:

“烦请刘大人过来一下。”

刘臣脸色大变,奇怪的看了朱谦一眼,来到三皇子的面前。

“朱谦已经揭发你了,你可认罪?”三皇子声色俱厉,眼中精光一缕缕,逼视着刘臣。

听闻这句话的朱谦身体一颤,登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为时已晚,转头看向三皇子,后者脸色恬淡,微笑的看了他一眼,一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的神情。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在大厅中引发了所有人的注意。

毕竟都是一个体系的官员,大家伙儿可都知道文官集团真正的主心骨是谁。

首辅李宫只是领头人,真正的主心骨是三皇子,只有帮助三皇子夺嫡成功,并帮助其登基,众人才算是“功臣”,反之若是夺嫡失败,在场诸位没几个有好下场。

所以三皇子莫名的举动,立刻引起了众官的注意。

更何况,三皇子和刘臣,已经不是传音,而是口头质问,众人纷纷好奇的看向三皇子面前的刘臣,这家伙犯了什么事?

甚至有几个和刘臣交好的文官想要站出来为他澄清。

但性急易怒的刘臣一回想之前朱谦看自己的眼神,对三皇子的话哪里还有怀疑?

仿佛是被抓住尾巴的猫,当即炸毛,“朱谦他放屁,我有他受贿贪污的证据!”

“无耻小人,当老夫不知道你强暴民女,侵占良田的事么?”事到临头,另一边被抓住辫子的朱谦也指着刘臣,破口大骂。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这两人怎么就吵起来了,还互相撕咬?

三皇子暗中竟然已经掌握了两人犯事的证据,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城府颇深!

“你放屁,我根本没做那些事!”刘臣说着,看向三皇子道:

“殿下你要相信我,朱谦老匹夫不仅贪污受贿,我还掌握了他跟西凉少主暗通往来,沆瀣一气的证据,此人亡我大辰之心不死,罪不容诛!”

要不说他是言官呢,三言两句便将朱谦说得十恶不赦,令其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

“哗!”

这句话更是引爆了全场的气氛,众官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谈论起来。

“没想到我云暮文官体系之中竟还是存有暗通西凉,背叛大辰的走狗!”

“此等人毫无家国概念,数典忘祖,不忠不义,实乃罪该万死!”

已经有官员指着朱谦的脊梁骨骂。

另一边的朱谦心中绝望,他愤恨三皇子诡诈多端,更狠刘臣这傻冒沉不住气,被三皇子轻轻一诈,便将两人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竖子不足与谋!

“你自己不也暗通西凉少主?我同样掌握了你通敌的证据。”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狗咬狗一嘴毛,场中的官员们多多少少有些看不懂了。

三皇子到底跟朱谦说了什么?或者说朱谦到底跟三皇子说了什么?

竟然把这两个人都揪出来了!

然而三皇子显然不满足才揪出的这两人,继续诈!

“朱爱卿,你跟本殿下说,你掌握了好几位官员私通西凉少主的证据,没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一个,你敢于自省,真是深明大义啊!”

此言一出,场中众官员纷纷一愣,三皇子殿下的意思是说,场中私通西凉少主的官员,不止这二人?!

朱谦也愣了,三皇子这是要往死里弄他啊!

“我……”朱谦正要说“我没有”,三皇子已经打断了他,扫视场中众人道:

“本殿下相信,现在站出来自认罪状的人,父皇那边也会从宽处理的,至少不会株连族人,若是待会儿被朱谦和刘臣指认出来的,罪加一等!”

整座大堂,顿时人人自危,鸦雀无声。

此时大堂之中接近五十多人,全部是大辰王朝的肱股之臣,云暮文官集团的高层大官,随便一个出去都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存在,偏偏在这里,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仅是害怕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被扒出来,更害怕被明显已境濒临疯狂边缘的朱谦和刘臣乱咬治罪,私通西凉,欺君罔上,这是死罪!

罪加一等,自然便是株连三族。

“三皇子【隐忍值】-5!”

“获得【王朝气运】属性+5!”

易阳感受着一缕红色的光芒落在头顶,一股暖流传遍全身,那是纯正的王朝信仰之力。

看起来,三皇子已经蛰伏的差不多,可以破土而出,与大皇子正面交锋了,而大皇子又是和西凉少主一伙儿的……是可以转化为自己阵营的人,易阳嘴角上扬,此番找到一个真正可以借力的大腿——文官集团:三皇子殿下!

“另外两个人是……”趁这个空档,易阳将自己还知道的剩下两个暗通西凉少主的官员名字告诉了三皇子。

随着朱谦和刘臣的耗子身份曝光,易阳愈发相信红莲会拿到的羊皮纸的“权威性”。

这可是一件弄不死西凉少主,也能让他褪层皮的至宝!

三皇子等待了片刻,见并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下场认罪。

私通西凉,这可是死罪,有侥幸心理很正常。

“既然无人认罪,我只好让朱谦指认了。”三皇子脸色恬淡,俊美无双的脸庞转向朱谦。

“我……”朱谦刚说出第一个字,身体陡然膨胀起来,俄顷之间,他的身体便“嘭”的一声爆炸开来,化作一团血雾,连尸骸都没有留下。

血腥味在大堂中弥漫开来。

“嘭!”另一边的刘臣话都来不及说,同样化作血雾。

西凉少主显然提前做好了有人叛变的准备。

吏部尚书王巍悠悠说道:

“散。”

清气化作狂风,席卷着血雾,吹向大堂之外,左右佥都御史皆都尸骨无存。

场中很多官员眼皮狂跳,集会还没开始,便发生如此刺激的一幕。

三皇子往日里可不会如此大涨旗鼓的动手,此番迹象表明,他的蛰伏期已经结束了。

当场揪出西凉的叛徒,三皇子要开始正面硬刚了。

夺嫡之争,正式拉开大幕!

正当官员们以为三皇子还要继续揪叛徒的时候,他打开了折扇,扫视场中众官道:

“诸卿不必惶恐,方才同党之言,乃是我诈朱谦二人之言语,并无真凭实据。”

对方既然早有准备除掉了朱谦和刘臣,剩下的两位暂时没有证据,再诈只会适得其反,杨瑜故意说此混淆之言,令对方放松警惕,择日再除他们,说不定还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说罢,在众人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三皇子看向李宫,“老师,开始吧。”

首辅李宫微微颔首,笑着看向场中诸人,“今日请诸位来,一来是每年的三月集会常会,二来便是商讨治国策论,大家畅所欲言,集思广益,初衷是为大辰谋太平,为人民谋福利。”

集会正式开始,官员们提出问题,众官进行分析解答。

易阳默默的听着,官员们提到了今年的春旱,流离失所的难民,认为应该减轻徭役和赋税,恢复生产之类。

当然也提到了宁潼侯乐黎将军密谋造反一事,众臣剖析朝堂局势,各自发表观点。

不过很多官员似乎是思虑到三皇子蛰伏惯了,提出的应对之策大多是隔岸观火,袖手旁观西凉武将集团和宰相府、御史台的争斗。

易阳对这些事不太上心,他现在思考的是怎么提升实力,怎么扩大势力,怎么获得三皇子更多的好感,以真正搭上文官集团这条大船。

“天心,你怎么看?”突然,三皇子转过头来,看向坐在季志才身后,一言不发的易阳。

我怎么看?我坐着看。易阳心中回道。

三皇子特意问他,显然是想要参考一下他的观点,同时为两人的建交打开话匣,易阳自然不会无视三皇子抛出的橄榄枝。

随着三皇子开口询问,场中大臣们的目光也移向场中气定神闲的易阳。

三皇子竟然直接询问易阳的意见,看起来三皇子对这个易阳很是看重啊。

很多大臣如是想着,心思也活络起来。

易阳起身向场中大佬们行了一礼,恭声道:

“在下以为,可隔岸观火,但不能袖手旁观。”

“哦?”三皇子杨瑜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来,“天心此话怎讲?”

“隔岸观火,虽然稳妥,但不如帮助此局中式微的西凉武将集团,联弱攻强。”易阳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三皇子脸上露出笑容,沉吟着点头,“天心所说在理。”

他三皇子当下的头号大敌,一定是和自己争夺朝堂上文官话语权的大皇子,宰相府、御史台集团。

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是西凉武将集团,一时之间不是那么关键的敌人,因为只要完全掌握了朝堂,西凉武将集团本来就得不到父皇的完全信任。

这种背景下,若是隔岸观火,袖手旁观,不仅给了大皇子很多的政绩,更容易令大皇子在击败西凉武将集团后的势力急剧的膨胀起来,大到他杨瑜无法抗衡的地步。

甚至于,若是出现双反争斗之后互有损伤的情况,看到袖手旁观,坐收渔翁之利的三皇子一方,必然会思考联合先除拱火者的计谋。

届时三皇子文官集团可能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因此,向在此局中式微的西凉武将集团伸出援手,帮助他们躲过密谋造反的大案,便可以顺势和对方联合起来,先除大皇子!

至于隔岸观火的说辞,便是在对方再被除掉一些武将,在最低谷的时候再伸出援手,届时不仅能够让西凉武将集团足够的感激,也能令他们更好的掌控。

易阳虽然没有解释的清楚,但六皇子一点就通,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来。

不仅是三皇子,李宫和吏部尚书对视一眼,神色中皆有惊艳的韵味,季志才这位便宜徒弟,不简单啊!

看到说完此言坐下的易阳,向建安丫头投去得意的目光,以及建安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三皇子脸上笑意更浓。

“庆安伯大人见识深远,吾等自愧弗如啊!”此时,对面的席位中,一位体态敦厚的老者笑呵呵的开口。

季志才介绍过,易阳也知晓这人的官职性命:吏部侍郎,蔡自怡。

朝中三品大员,是吏部的二把手,对于易阳来说,也是权柄滔天的存在。

易阳向对方谦恭道:“蔡大人谬赞了。”

蔡自怡皮笑肉不笑道:

“本官听闻,庆安伯大人极富诗才,曾在一炷香内作出《定风波》的绝世佳作来,不知在此番三月盛会上,可否小试牛刀作上一首,令我等大开眼界,同时承迎盛饯,流传千载,岂不美哉?”

易阳暗暗皱眉,这蔡自怡说此番话,不像是想要大开眼界,反倒是希望他出糗。

毕竟以季志才老师的性格,必然会在与这些文官交流中,特意说易阳一炷香说易阳作词的韵事,传到这些人耳朵里,大概率是不会相信的。

“蔡自怡是吏部侍郎,也是折柳书院的大儒。”季志才传音给易阳说道。

易阳暗暗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对方是折柳书院的大儒,看不得季志才吹嘘自己的弟子,因而刁难易阳。

蔡自怡此言一出,场中大儒们纷纷点头,就连王巍和李宫都期许的看向易阳。

这段时间,他们可是听季志才夸自己的弟子,耳朵里老茧都听出来了。

此番有人开口,他们自然期待易阳在今年三月集会会上做一首传世佳作,成就一番美名。

季志才也心生期待:小子诶,老夫带你来能不能涨一番脸面,就看此番了!

给为师支棱起来,让这帮酸儒见识一下你的才华!

易阳正要开口说话,三皇子提前为易阳解围道:

“三月集会,向来只谈策论治国,不兴诗词,要作诗词,待得中秋牡丹亭集会再作不迟。”

众官纷纷点头,虽然三皇子的话有些扫兴,但他是老大,谁也不敢忤逆。

易阳也不愿强出头,正要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一旁的建安自然不会放过冷嘲热讽的机会,好听的声音响彻在易阳的脑海:“还好我三哥替你解围,不然以你的诗才,今日可要出糗喽。”

“怎么,你觉得我须臾之间做不出词来?”易阳自然也不会让好不容易打压下来的鸭嘴兽傲娇值回弹,反问道。

建安轻哼,她笃定之前易阳能在一炷香时间内作出定风波那样的诗词,必然是经过了提前的准备,不然不可能作出那等意境高妙的佳作。

但此番蔡侍郎的提议令他猝不及防,这是将鸭嘴兽压在身下的良机!

带着这样的笃定,建安传音揶揄道:

“做不出来就做不出来,不必逞强,反正三哥已经替你解了围,咱也无话可说。”

“敢不敢打赌?我做出来了,如何?”易阳“受激”,针锋相对道。

“不必勉强,易阳师弟,待会儿出了糗,可不是本公主逼你的。”建安继续“以退为进”。

“我做出来,你喊我师兄,我做不出来,我喊你师姐,如何?”易阳“意气用事”道。

“可以,易公子,请吧。”建安笑盈盈的看向易阳,秋水般澄澈的眸子打量着易阳。

这段传音只不过瞬息间的事情,易阳只是顿了一顿,没有选择坐下,而是改变主意向三皇子道:

“殿下,既是各位前辈大儒期许,小子不敢弗了雅兴,躬逢胜饯,愿作一首以效仿先贤。”

三皇子看向易阳,从后者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胸有成竹。

他微微一笑,“如此也好。”

“取笔墨纸砚来!”吏部尚书王巍当即挥手笑着吩咐。

下人们鱼贯而入,带来案牍放在大堂中间,堂上高朋满座,看向正中间挥毫作词的易阳。

易阳简单的思虑一番,抬头扫视场中众官道:

“去年中秋,小子曾孤舟游洞庭湖,对明镜一般澄澈的湖面流连忘返,今日于此明镜一般的大堂之上,面对同样心境澄澈的大辰先贤们齐聚一堂,心有所感,斗胆写就这篇《念奴娇·过洞庭》。”

说罢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写下一行行诗词。

随着易阳不停歇的挥笔,坐在上首的李宫忍不住跑了下来,到易阳身前好奇的看着,并缓慢的吟诵着: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念到此处,场中的大儒们眼睛放光,从波光潋滟的洞庭风光中,感受到了诗词表达的清净澄澈,表里如一,纤尘不染的心境!

李宫也是连连点头,继续念道:

“……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

“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

“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随着易阳的实力提升,他能感受到随着诗词写完,一缕若有若无的意志被附加于面前的宣纸之上,准确的说是诗词字迹之上,持续散发着浩然的气息光芒。

“哗!”念完最后一句,场中大儒们顿时炸开了锅。

如果上阙的景,只不过是借景喻情,表述心境澄澈,那么下阙的抒情,便是将沧浪空阔、澄净的心境表现的淋漓尽致!

很多大儒心有所感,身上散发出浑厚的清气,耀眼的青光!

一时间,大堂中清气流溢,青光起伏激荡,很多困在立命境的大儒仿佛看到了心境超脱的境界,面前的桎梏愈发的薄弱!

易阳作为作诗之人,随着诗词完成,得到天道的认可,身上自然而然的孕育出大量的浩然正气,原来如同池塘一般的浩然正气湖泊,迅速的积累着,成为一方浩渺的湖泊,向着无垠的瀚海转变。

当胸中的浩然正气汇聚到瀚海那般广袤之时,易阳便可以立下求道的言论,步入六品立言境,投身书山学海之中徜徉,上下而求索。

身边的李宫身上也散发着浩瀚的清气,易阳被春风一般巍峨又清新的浩然正气洗礼着,眼中愈发的清明。

“妙,妙啊!”李宫说着,自然而然的拿起面前案牍上得到天道认可的经典手稿,目不转睛的欣赏着,头也不抬道:

“此等经典词作,当悬于庙堂之上,收藏供奉于文渊阁中,不知天心小友意下如何?”

“当然了,老夫可擅作主张,许你一个承诺。”李宫美艳含笑的看向易阳补充道,苍老清癯的脸上满是慈祥和和煦。

得到天道认可的手稿,可以持续的散发天道的浩然正气,悬挂在文渊阁中,可持续的加强大辰文庙文渊阁的文韵。

文韵便如灵泉,文韵越是浓厚,对一定范围内修行的儒者加成越大,相当于是道门的聚灵气法宝!

对于易阳来说,他还不会运用诗词手稿上的天道意志汇聚文韵,因此在自己手上实际上并不能发挥太大的作用。

能换取到文渊阁首辅大佬的一个承诺,同时跟首辅大人扯上人情关系,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正要回答,一旁的季志才悠悠道:

“一个承诺是不是有些单薄了?翰林院大学士、文渊阁首辅李文楼大人就这手笔?”

李宫看向对方,老脸上满是笑意。

易阳也看向季志才老师,这是对方为他争取更多的好处,他自然不会拒绝。

“一个承诺之上,每个月让天心入文庙文渊阁参悟一日,如何?”季志才看向李宫。

“如你所说。”李宫笑呵呵说道,满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