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回想起刚才一幕,她如此主动撩人的模样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他撇开了头,口中甜味慢慢融化,冷白的皮肤泛出了些许红润。

这也是谢钱浅第一次看见沈致不好意思的神情,虽然她很想笑,虽然她已经快憋不住了,虽然他害羞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但她还是赶紧绕到他身后再咧开嘴,否则被他看到她笑他,这人保准又要发火了。

谢钱浅其实剪得还是挺仔细的,就差一根一根剪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她已经剪得如此认真了,还是总觉得两边不对称,于是修完左边又跑去修右边,修完右边又修后面,一个半长的头髮不知不觉给她剪着剪着就没剩多少了,等沈致察觉出来不对劲,伸手一摸,头顶哪里还有什么头髮,再短点就成板寸了。

他这时才忽然意识到,谢钱浅的确摊开一堆看上去很专业的理发用具,但是从头到尾她压根没有换过啊!

他当即就对她说:“拿个镜子过来。”

谢钱浅捏着她的小剪刀磨蹭了半天,一脸紧张地说:“其实,还不错,真的。”

“去。”沈致发出一个很有压迫感的单音节,谢钱浅只能挪啊挪地去找镜子。

半晌过后,她终于摸了一把镜子又挪了回来,沈致朝她伸手,她干脆把镜子背到了身后,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心虚地开了口:“我们先说好了,你要是…那啥不满意,不许凶我,可以吗?”

沈致看着她谨小慎微的样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想着大不了剪得太丑他再找个理发师来找补一下,但他真的太低估谢钱浅的“实力”了,当他看见镜子中自己的髮型时,他的脸当场就黑了。

这髮型估计请再牛的托尼老师来也补救不了,除非剃光了。

他抬起视线看着不断退后的谢钱浅,眼瞳幽深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有些让谢钱浅捉摸不透地问了句:“你以前有带人剪过吗?”

谢钱浅紧紧抿了抿唇,伸出一个食指:“第一次。”

沈致放下镜子深吸了一口气,谢钱浅怕他发怒,赶紧指着天补充道:“虽然稍微短了那么一点点,但你看天这么热,我正好给你提供了一个防暑小妙招,而且这样看上去年轻了十岁,整个人都脱胎换骨,容光焕发,精神饱满了,真的…”

虽然最后两个字她说得跟蚊子哼哼一样,好在沈致并没有发火,只是情绪不明地说了她一句:“你这么能胡扯,怎么不去理发店营销顾客办卡?”

“……”主要不太缺钱。

所以晚些吃饭的时候,顾淼便看见沈致戴着个帽子,还是那种黑色的包头帽,他当时也没多想。

结果吃完饭,他便看见如此诡异的一幕,老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谢钱浅在带他敷面膜。

他眼皮子抽了抽移到顾磊身边,有些奇怪地问:“他们在干嘛?”

顾磊告诉他:“钱多说沈哥黑眼圈太重,皮肤暗沉无光,要带他敷什么面膜眼膜的。”

顾淼感到奇怪:“老大怎么给的?”

“你要是下午看到沈哥的髮型就知道他已经放弃挣扎了,我的天,这钱多绝对是拿出了玩娃娃家的劲头来整沈哥啊。

就刚才,我看她拿着个面膜围着沈哥安利了半个多小时,可能沈哥实在不想再听她推销了,干脆就从了。”

“……”

顾淼莫名就想到几年前每次面对谢钱浅那些怪异的行径,老大总是云淡风轻地一句“她开心就好。”

现在想来,顾淼居然有种久违的感动,他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也只见过沈致面对谢钱浅时,会依着她干这些不着调的事。

谢钱浅将面膜服帖地敷在他的脸上,然后替他轻轻按摩着头部,她发现沈致好像挺喜欢给她按摩的,他闭着眼,整个人很安宁,半天都没动一下,谢钱浅以为他睡着了,却听见他突然问道:“昨天那个问题,你让我留着今天问你。”

“嗯?什么问题?”

沈致停顿了片刻,对她说:“关于你到底懂了什么。”

他现在跟个废人差不多,她不再是含苞待放的女孩,他隻想知道她到底懂不懂留在他身边意味着什么?

谢钱浅没想到过了一夜沈致还能记得这个问题,想来他还挺在乎的,可关于那件事她还真没有太顾虑,起码目前来说不是她最顾虑的事情。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指针快要挪到七点的位置,是到讲故事的时间了。

于是她手下一边轻柔地替他按摩着,一边对他说:“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关于燕千鸟和鳄鱼先生的。”

沈致没有打断她,她便接着说道:“有一隻燕千鸟,出生在爸爸妈妈为它筑建的温暖鸟巢内,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等着爸妈回来喂食,然后一家人叽叽喳喳窝在不大的鸟巢内,它的世界也只有鸟巢上方的那片天空,那时它总是希望能像爸妈一样展翅高飞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妈妈告诉她,等它的翅膀再长大一点就可以教她如何飞行觅食了,那时它会成为一隻真正漂亮的燕千鸟。

于是它每天就努力快乐地长大,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它居住的地方狂风乱作,头顶那方天空突然就暗了下来,鸟巢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小燕千鸟害怕极了,爸妈也并没有在往常的时间归来,天空下起了暴雨,淋湿了它细软的羽毛,它又冷又饿,旁边树上的邻居全都四散飞走了,它扑腾着翅膀也想逃离,可是它怎么尝试都飞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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