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伽嗓音沉的可怕:“那隻幼崽。”

阿芙罗:“饭团?”

诺伽一字一顿:“……饭团?”

阿芙罗拍拍脑袋:“哦,饭团是他的名字,很可爱吧?他从小就很黏他的爸爸,如果有人惹时元不开心,饭团就会生气,有一次还找到了议会大楼来,我的人哄了半天他才离开。”

“他是他的,孩子?”

阿芙罗语气轻又残忍:“对,他的孩子,他生的,今年已经四岁了,你离开之前,难道不知道他的特殊体质吗?”

诺伽指骨紧绷,并未开口。

他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一无所知。

阿芙罗兴致高昂的拍手:“精彩,精彩极了!”

诺伽身后的影子骤然扭曲了一下。

阿芙罗:“我以前一直很好奇你,不过我实在没想到,高贵的帝国王储真的会为了隐藏身份和一个联盟小贵族结婚,四年前西姆大肆追杀银发人时,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但还是不太敢相信你会做到这种地步。”

“从这一点来讲你的确非常成功的在所有敌人面前隐瞒了身份背景,而现在,你也成功復仇,应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诺伽一言不发,带着扭曲的影子抬步离开。

阿芙罗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

“但是,你不觉得你回来的太迟了吗?”

诺伽身后的影子猛地浮起,阿芙罗抬手,精神力体互相碰撞的声音刺人耳膜。

那道黑色凶戾无比但又似乎抖的厉害,阿芙罗轻蔑的笑了一声,如同恶魔低语。

“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事情就是,你还爱着他,但他已经不爱你了,王储殿下还是早点认清现实比较好。”

红色雾气迅速弥漫,诺伽低声:“不用追。”

影子满脸杀意。

诺伽:“时元走了。”

影子冷静下来,“对,我们先回去找时元。”

它的状态很可怖,眼睛颜色半熄灭状的一闪一闪。

诺伽:“他还喜欢吃冰激凌吗?”

影子还没说话。

诺伽就低声道:“我不知道了。”

他甚至都没发现时元也有另一层身份,他想让天真的小妻子远离危险的权势圈,但似乎,时元从一开始就在圈子里面了。

被他钉在餐厅墙上的是时元,他炸掉的黑诊所也是时元的,他曾经这样对他,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和他计较过。

就连临走之前,都还在和他依赖的讨吻。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时元满怀爱意的原谅了他无数次,他是他唯一的家人,而现在,他似乎爱意耗尽就要离开他了。

诺伽指尖勾着那个黑色绳子,过了几秒拿起来看了看:“我好像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影子沉默。

绿宝石戒指似乎还带着温热的体温,看得出来在此之前,时元都是将它贴身携带着。

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又好像把最珍贵的东西弄丢了。

尽管他已经,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回来见他,但他依然把一切事情都变得一塌糊涂。

王宫事变的时候诺伽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这种极端厌世的情绪,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会因为某件事变成一个绝望的愚者。

但就在刚刚过去这十几分钟,他忽然觉得死亡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他不愿意面对失去时元这种可怕的事情,在回联盟的一路,他都在思考如何和时元解释这几年,他想和他分享帝国的一切,想告诉他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危险。

他们可以在联盟度假,也可以回帝国王宫,时元想在哪都行,只要他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但时元有个孩子。

时元怎么会有个孩子?

他到底忽略了哪个环节的致命错误?他缺席了什么?这几年时元都是怎么过来的?他离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

时元居然有个孩子,那个孩子浑身都是海格威斯的血脉气息,他已经长这么大,时元一定是在有孩子的时候收到他的死讯的。

诺伽的手指神经质的抽搐。

他以为自己做到了能为时元做到的一切,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时元面前,到头来却发现,他什么也没有做到。

他让时元感到痛苦,让自己感到厌恶,他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他没有真的死在某一场战争里。

这样时元就不用再看到他了。

影子忽然出声提醒:“失控的力量在干扰您了!”

诺伽回神,掌心的黑色尖刺像是扭曲的荆棘,它弯曲着,张牙舞爪的朝着本体的方向。

影子喊道:“您冷静一点!家里还没有收拾!”

诺伽抬起眼睫。

影子快速:“我知道精神力逸散很痛苦,但过去四年我们都控制的很好,现在在他身边会控制的更好,我们不能再有自毁倾向,不然一切就真的都完了——家里还没收拾,不然我们先回家帮他打扫卫生?”

良久。

诺伽开口:“你说得对,我应该先帮他做一点什么。”

影子大松了一口气,诺伽重新抬脚,身影往指挥官公寓的方向缓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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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一次的联盟换届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落幕了。

圆桌贵族之二全部被杀,提摩西死在了会场,凯德死在了空中花园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