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双开的门边,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蓝色的大床,床似乎是悬浮的,连接着睡床的是几根粗粗的管子。
时元认识那些管子,他在阿芙罗那里见过,那是专为不能移动的高级休眠仓而设置的生命管道。
营养,空气,全都会从管道进去,每一分每一秒都会保证里面沉睡的人处于最舒适的生存环境。
只是睡得越久就越不容易清醒,曾经在阿芙罗那里,时元帮他治疗过不少这样在休眠仓里深度昏迷的人群。
也许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胆大包天的跟踪,走进去的霍尔居然留了半扇门,时元上前几步,就站在门边看着霍尔和那个睡在休眠仓里的人说话。
他的声音很低,似乎很怀念什么。
休眠仓的四周有半米高,是隐秘的不透明色,时元只能模模糊糊看见里面是个长发女人,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最开始看见的根本不是什么床,而是这个休眠仓的悬浮底座。
“……父亲每一天都在期盼您醒过来,贝莉姑姑,我知道您是对王室失望才会在多年前离开帝国……但是西姆已经死了,西塞那王的王储还活着,温特瑞尔家族依旧在为旧主的后代服务。”
时元眯起眼睛,看见那个贵族少爷眼神微微悲伤,过了一会,他低头亲吻了一下休眠仓的侧面,随即额头抵着,似乎是在虔诚祈祷。
时元捋了一下信息,所以是西姆杀害了西塞那,作为王室医生最中心的权力人物贝莉·温特瑞尔无法忍受残暴新王,于是选择离开家族变成了流浪者,兄长哈珀也在此后选择不为西姆王室服务。
但不知为何,贝莉·温特瑞尔在外流浪几年又重新回来了。
难道说,她和自己哥哥密订的协议,就是用休眠沉睡来抵扣叛逃家族的惩罚吗?
时元眉头紧皱,有种深处秘密漩涡无处下手的感觉。
他环顾四周,只是照看一个在休眠仓中无法行动的人,这里的安保和防备也有点过于严密了,哈珀疼爱妹妹,绝对不会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她……难道贝莉在哈珀的眼皮底下出过什么被暗害的事件吗?
时元正在思索,霍尔就从门边走了出来。
时元连忙跟上他一起,却在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胸腔猛地泵缩了一下,他下意识抬手捂住,因为胸口不舒服连带着大脑都开始发蒙。
他最近啃诺伽啃的勤快,这种身体状况不受控制的症状几乎都快要消失。
时元咬紧牙关,想着最起码坚持到离开这里再晕,只是还没走两步,周身的水墙就因为眩晕全部消退,与此同时,霍尔几乎是立刻就回过了头。
时元朝着楼梯栽倒下去,霍尔下意识一把接住他。
那种以为是错觉的同频精神力一起震动,几乎能让霍尔共感时元此刻的痛苦。
恍惚间他正要按下警报按钮,脖颈下方就被人死死卡住。
时元的脑袋垂在霍尔颈边:“别出声,我知道怎么叫醒睡美人。”
复苏
半个小时后,时元在一楼沙发上悠悠转醒。
一个男人的轮廓就坐在他对面,时元下意识猛地起身。
大煤球从他的脑后弹出来。
霍尔:“你醒了?”
时元:“……哦。”
他低头看看煤球:“诺伽什么时候来的。”
霍尔:“在我抱你下楼的时候。”贵族青年转向精神力团:“抱歉,诺伽殿下,事态紧急,所以我不得不冒犯您的……伴侣。”
时元抓抓头髮,觉得这一幕有点好笑和滑稽。
不过诺伽闷声吃大醋的优良传统他多少清楚。
霍尔重新看向他:“你晕倒后,王储不许我靠近你,现在你醒了,我可不可以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时元觉得这少爷有点过于礼貌了。
他道:“其实只要你不找事,我这人就挺好相处的。”
霍尔顿了顿:“我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只是你说过,你有唤醒深度休眠生命体的能力。”
时元:“……”
行懂了先给他治病然后让他治别人是吧。
这少爷也不是纯粹的奶油馅啊。
时元吐出一口气:“好吧,那你先帮我看看。”
本来找到温特瑞尔家族也有给他自己看病的意思,原本以为他都快好了,没想到复发的这么迅猛。
霍尔起身,靠近时元。
大煤球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霍尔:“手掌。”
时元:“啊?”
霍尔抬起眼睛,“不用警惕,这是最快的检查手段。”
时元懵着将手掌递出去,然后就被霍尔覆盖住了。
他都不敢回头看煤球的“脸色”,不过另一隻手倒是安抚的抓了抓煤球的脑袋。
正经看病呢。
霍尔紧攥着时元的掌心,两人的手掌交叉覆盖,只是几秒钟,一股清爽冰凉的气息就透过时元的胳膊向上行走,这种感觉有点新奇,时元顿时觉得晕眩昏沉褪去了一些。
过了几分钟,时元试探:“怎么样大夫,我这还有救吗?”
霍尔突然:“你以前昏迷过很长时间吗?”
时元愣了愣,行啊,有两把刷子。
诺伽都不知道的事情被这少爷捏了个手捏出来了。
他点头:“对,为了生孩子吧,这孩子难生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