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纪冠城……”纪冠城张大眼睛,完全反应不过来现在的情况。
张云鸣热情开朗,这么一眼看过去,身上有着太多那张照片相似的痕迹。他和纪冠城打过招呼之后,只见栾彰把他拉了过去,亲昵地用鼻尖蹭蹭他的脸颊:“去换衣服吧,到我书房里去。”
栾彰不避讳纪冠城,张云鸣可不认识纪冠城,当着陌生人的面与人亲近多少还是尴尬的,连忙避嫌地推开栾彰跑了。
外面留下栾彰和纪冠城两人,纪冠城定在原地,一声不吭地看向栾彰。
“我好像忘了跟你说。”栾彰这才开口,“我想带男朋友给你看。”
“啊……是吗?你怎么之前都没跟我说过?”纪冠城垂下头,“我还以为……”
“我不是一直都在跟你说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吗?难道你忘了?”栾彰笑着反问。
没忘,记得很清楚。
就是因为记得太清楚了,此时此刻的纪冠城才会显得如此多余。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纪冠城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虽然答案有些可笑,至少证明了两件事。
其一,栾彰确实拿他当分享秘密的朋友;
其二,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不会自作多情的人,他验证了这件事。
张云鸣从房间里走出来,纪冠城整理好自己的尴尬情绪招呼大家吃饭。栾彰家没有饭桌,以前都是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岛台前,视线自然而然会放在对方身上。现在栾彰身边多了一个张云鸣,栾彰便不再看纪冠城了,聊天谈笑时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张云鸣的身上。
纪冠城第一次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观察栾彰。
栾彰是个很会与人相处的人,懂得把握聊天节奏,好像会读心术一样知道对方每一句话的真正含义,所以总是能说到对方心坎中。光是这样一个技能已经领先大部分人,何况栾彰的知识储备深度和见识阅历广度都非常人能及,有好看的脸和傲人的财富地位,他几乎把一个男人能点的魅力值全都点满了,连一贯刻薄的媒体面对他时都会留三分薄面。
谁会不爱他呢?
反之,被栾彰这种人喜欢与上天的恩赐又有什么区别呢?
纪冠城最是知道栾彰对人好时可以到什么程度,对朋友尚且如此,对所爱之人大概会更为极致吧。这也不怪张云鸣看着栾彰时眼底难掩的迷恋,爱人之间的浓情蜜意是忍不住的。
纪冠城真切地体会到了做电灯泡是什么感觉,他可以维持得很体面,可是心底里还是有些别扭,饭吃得没什么意思。
栾彰正在给张云鸣夹菜,光光突然跳上了岛台。长毛猫一举一动都会飘毛,纪冠城为了不招栾彰烦,每天早晚都会打扫,家里才能一尘不染。但忽然来这么一下,谁都阻止不了毛飘在空气里,张云鸣揉揉鼻子,忽然打了个喷嚏。
“是过敏吗?”纪冠城不好意地把光光抱下桌子,“我去找药。”
“没事没事,不算过敏。”张云鸣打着喷嚏解释说,“我就是看到猫毛会觉得鼻子痒,放心啦!”
栾彰见状,抓着光光的后颈皮将它丢去了阳台上把门一关,物理隔离了起来。紧接着把岛台细致地擦了一遍,问张云鸣有没有好一些。
纪冠城目睹了这一切,被关起来的光光一个劲儿地挠门,栾彰视若无睹,只关心张云鸣如何。
光光在进家门后只有最开始没打针没洗澡时被这么隔离过,随着慢慢融入生活,栾彰允许光光在家里任何一个地方撒野,连它喜欢跳岛台也不会过多阻拦。
但是今天,张云鸣只是鼻子痒,栾彰就大动干戈地把光光关起来不理不睬。即便这确实是对待客人应有的态度,可张云鸣对栾彰来说不是客人。
饭后,张云鸣并没有停留太久,栾彰送他下楼,本来十分钟就能结束的事情硬是拖拖拉拉了半个小时才上楼。见到已经被纪冠城收拾干净的饭桌,还不忘感叹一句:“你收拾得这么快啊?”
“又不是很麻烦。”纪冠城没提是栾彰在外面腻歪太久的缘故。
他将洗碗机里的碗分门别类地摆好,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栾彰站在一旁看着他不说话,纪冠城伸手打开吊柜把一些不用的工具放上去,吊柜第三层的深度恰好超过了他伸直手臂的长度,他不得不稍微踮起脚尖才能把东西稍微往里推。
他挽着袖子,从手臂肌肉到扬起的脖颈连起一条流畅紧致的线,能让栾彰的视线很顺畅的从头滑到脚。
人的身上有许多可以与吸引力做关联的部位。有人喜欢手部或脚部,因为在足够小的区域里有着最多的可动关节,关节设计越复杂,动态就会越美;有人喜欢或健硕或丰满的躯干,因为这里集结了人体大部分功能,带着最原始的生命繁殖的本能吸引力;有人则单纯看脸,因为脸是最直观的信息,喜不喜欢一眼便决定了。
这些人体所能有的优点在纪冠城身上都有体现,可栾彰最喜欢看的还是脖子。
这个部位是连接大脑和心脏的唯一通路,对于脊椎动物而言,在残酷的野外战斗中需要保护的不是脑袋或者胸口,而是脖子。
大脑有最坚硬的头骨保护,心脏被收在胸腔里,而那么重要的支柱脊椎在脖子的部位上竟然只覆着一层薄薄的皮肉,根本无法承受野兽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