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直到六月中旬的某天早晨,有保镖给纪许渊打电话,说是在京郊某处偏远的建筑工地发现了夫人的踪迹。

盛糯糯你真够绝情的

纪许渊赶到的时候,那建筑工地已经下班关门,门前土坑遍地钢筋乱放,周围是廉价的出租房和沿街商铺。

问过看门的大爷才知道工人们吃饭睡觉的宿舍,往东走了大约两百米有沿街两排蓝白色的铁皮屋。

光在外面看纪许渊就皱了眉,被毒辣的太阳这里边儿得多热,小周助理有眼色地让老板稍等,他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铁皮门就被吱呀吱呀地打开,难闻的臭汗味儿扑面而来。

小周助理忍着反胃的感觉,拿出盛糯糯的照片给那壮汉看,壮汉接过那张照片埋着脑袋仔仔细细瞅了半天。

最后噗嗤一声笑了:“老板您跟我开玩笑吧,这种细皮嫩肉的怎么会来我们这破地方受苦?”

小周助理堵了堵:“那你们这儿最近来新人了吗?他可能总是自己待着。”

“我们这工地随时来随时走,只要肯卖力气就有钞票赚,新人可有不少呢。”

“至于自己待着嘛”那壮汉费劲儿地挠了挠后脑勺:“真有个大姑娘似的,身体不好,搬两块砖就得歇歇——”

小周助理还没说什么,纪许渊已经冲到壮汉面前:“他在哪儿呢,快说!”

那壮汉吓了一跳,纪许渊严肃的神情好像要吃人,他指了指屋里,意思是在里面。

纪许渊不顾难闻的味道和阴暗潮湿的环境,疾步走进铁皮屋,一群打着赤膊的男人正围着破旧的桌子吃饭,并没有盛糯糯的身影。

壮汉往床铺那边儿看看,疑惑道:“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

这时候小周助理在外面高声喊:“纪总,您快来!”

纪许渊神情一凛,冲出去就见小周助理追着一个人跑,虽然是炎热的夏天,那人从上到下裹得很严实,衣服破烂,腿跛着,还戴着口罩。

光从背影看,跟这建筑工地上的工人没什么两样,就连纪许渊都认不出来,那究竟是不是他的盛糯糯。

“糯糯!”

那身影一僵,随即跑得更快了,天刚下过雨,地还很滑,他跑着跑着就不慎跌倒了,因为腿的伤病很难爬起来。

纪许渊心疼得不行:“你他妈别追了!”

小周助理立刻停下来,纪许渊从后面赶上去,一把将浑身泥浆的人搂进怀里,那人没有挣扎,只顾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纪许渊把他的脑袋抬起来,对上一双完全陌生的眼睛,他愣了愣,随即暴怒:“你他妈跑什么?!”

那男孩儿吓得瑟瑟发抖,话含在嘴里说不清楚:“是糯糯让我跑的”

“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男孩儿见纪许渊瞪着眼睛又要发飙,连忙解释:“我真不知道,他就让我往这边儿跑”

纪许渊狠狠操了声,他妈的被盛糯糯耍得团团转,看来他这回是铁了心,不想让自己找到他。

小周助理满脸菜色,跟着纪许渊又回了潮湿闷热的铁皮屋。

那壮汉指了指角落的床铺:“那就是他的床位。”

纪许渊忍着不适走过去,摸了摸只有薄薄一层褥子的床板,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盛糯糯的体温。

床头整齐叠着几件衣服当枕头,脏兮兮的床单当被子,再就是床底下绿色盆里的牙膏牙刷,以及五六个白色的空药瓶,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他一分钱都没有,怎么生活?”

再开口时,纪许渊眼圈都气红了:“他吃什么,怎么吃药”

“我们这儿管吃管住,搬砖的钱就是自己赚的,他身体不好力气也小,一天只能搬四百来块,也就是四十来块钱。”

四十多块钱,都不够纪许渊吃半顿早餐的钱,他宁愿吃这种苦受这种累,都不愿跟自己回家。

纪许渊要在这里等他回来,朝站在门口的小周助理摆摆手:“你先回去。”

“可是”小周助理欲言又止,他知道老板做的决定无法改变,只好自己先开车回去了。

盛糯糯躲在钢筋的后面,看着那辆让他胆战心惊的黑色布加迪开走,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但他怕周围会有保镖盯梢,特意等到天黑才回去。

刚进门,盛糯糯察觉到不对劲儿,往常这时候宿舍里早就已经鼾声震天,现在却安静得连呼吸都没有。

他还没等掉头跑,就被人从身后强硬的抱住了。

那股熟悉的烟草味钻进鼻腔,盛糯糯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身后的男人直接抱起他,天旋地转随即被压在门板。

“宝贝”

纪许渊低哑地喊了声,带着浓重的哭腔与思念,直接扯下盛糯糯的口罩,捧住他的脸不管不顾吻过去。

还是原来熟悉的力道,还是熟悉的温度和呼吸,这曾经让盛糯糯无限眷恋又渴望的亲吻接触,他现在却只想逃。

纪许渊痛苦又绝望地吻他,想把自己的标记深深烙印在盛糯糯的身体里,让他再次完全属于自己。

漫长的亲吻结束,纪许渊伸手打开铁皮屋的灯,他想看看盛糯糯,他太想看看他的盛糯糯了。

盛糯糯低着头无声地抗拒,纪许渊边哄着他,边撩起他额前凌乱的头发,摸了摸那里有些粗糙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