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大哥”
姜愿回头,含着眼泪望着郁谨行:“就让我去守着他吧,我求你了”
“你”郁谨行还想劝告的话,就那样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他拿了件衣服,给姜愿披在肩头,陪着他慢慢走到手术室的走廊。
在重症手术室外头等着的,不只是颜正阳,还有纪许渊的哥哥和妈妈。
许箐一看见姜愿现身,眼睛里的悲伤瞬间化成愤怒,突然朝姜愿扑过来,撕扯的他的衣服就要打他。
“我打死你!”
郁谨行及时拦在姜愿前面,纪忝铭和颜正阳也赶紧起身拉着失控的许箐,“妈,跟姜愿没关系!”
许箐眼圈更红了几分,捂着脸痛苦地哭嚎起来:“怎么跟他没关系?!”
“盛糯糯你个扫把星都怪你,风暴天往外头跑什么跑,要是没有你我儿子不可能半死不活地躺在里面!”
“三年前以前你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招惹他,小渊要是出什么事儿,我一定杀了你给他偿命!”
姜愿被推得趔趄,目光呆滞盯着手术中的红灯。
两行眼泪瞬间流下来,他抱着脑袋喃喃自语:“都怪我,真的都怪我,要是当时我记得给他打电话呢?”
“我还以为他被暗流卷走了,是我太笨太愚蠢了,那么大的风暴他会不知道躲吗,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他就像中邪似的,边流泪边疯狂的撕扯自己的头发,嘴里不断的说着都怪我三个字。
“糯糯,不怪你”
郁谨行鼻尖直发酸,他把姜愿扶到椅子上:“这就是场谁都没想到的意外,怎么算都怪不到你身上。”
姜愿不断地摇头,他好好的活着,纪许渊却在重症手术室里面躺着。
谁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要是纪许渊真出什么事儿,往后的许多年他该怎么面对纪家和两个孩子
想到这些,姜愿就难过得要疯了,宁愿躺在里面的是他自己。
身体本就虚弱不堪,经过巨大的情绪起伏,姜愿靠着墙彻底脱力,眼珠动也不动盯着手术室的门。
郁谨行让他回病房休息,他也完全听不见,铁了心要等着纪许渊出来。
走廊里笼罩着哀痛的气氛,手术时间持续了四个小时,姜愿的腿都麻了,主刀医生才满脸疲惫地走出来。
你不是害他的,是救他的
主刀医生脸色凝重,并没有直说手术的结果,只是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证明患者没有生命危险。
随即他打量了这些人几圈:“患者的直系家属在吗?”
许箐被纪忝铭搀扶着走上前,刚松的气立刻又紧绷起来:“我是他的妈妈,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啊医生?”
“办公室谈吧。”
许箐眼含着疼惜的泪,恋恋不舍看了眼手术室,在纪忝铭的陪同下,跟着主刀医生去了办公室。
纪许渊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手腕的两道伤口绑着绷带,他眼睛紧紧地闭着,整个人像睡着般安静。
毫无血色的脸颊和嘴唇,动也不动的眼睫毛,刺眼的苍白如同尖锐的针狠狠扎在姜愿的心脏。
颜正阳和唐思淼围着他,姜愿也想过去看看,他刚起身就狠狠摔在地上。
由于蹲在地上太长时间,腿都不是自己的,他捂着生疼的膝盖缓了片刻,才慢慢起身走过去。
分明才几个小时不见,姜愿感觉纪许渊瘦了好多,以前在他身上最常见的高傲睥睨的姿态全然消失,就那么静静地躺着。
姜愿脑子里空白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所经历的就是场梦而已,纪许渊只是像以前那样捉弄他,很快就能站起来抱抱他
医生的办公室里,许箐神情紧张,紧紧攥着纪忝铭的手忐忑不安。
她也完全没了平时女强人的姿态,此刻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顺利逃过劫难的普通母亲。
“我弟弟怎么样,医生您说吧。”
察觉到许箐在轻微颤抖,紧张地无法开口说话,纪忝铭替妈妈问医生。
主刀医生脸色沉重:“患者这情况咱们手术前,跟你们家属都交待过,失血过多伤及大脑,虽经过手术脱离危险,但是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简单地说,患者接下来将面临长时间的昏迷,会不会醒过来不好说,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不好说,昏迷期间出现什么意外也不好说。”
“我们院方会竭尽全力,你们家属也要积极配合,趁早刺激刺激他的记忆,早期做这些工作是最有效的。”
许箐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猛揪起来,快要无法呼吸,她颤抖嘴唇试探问道:“我的儿子变成植物人了吗”
医生摇摇头:“许女士您不要误会,深度昏迷跟植物人还是有区别的。”
“植物人是脑死亡,早期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患者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但毕竟是伤及大脑,恢复也需要时间。”
许箐目光呆滞,无声地流着眼泪,不说话了。
纪忝铭强忍悲痛,询问道:“医生,我们家属做什么,能帮助他尽快醒?”
“这个其实跟刺激植物人大脑皮层的疗法很相似,就是通过外部干预,激活患者脑中本就存在的过去的部分记忆。”
医生道:“患者在平常的生活中,有没有割舍不下的东西,总爱说的几句话或者口头禅,让他印象深刻的气味儿,或者爱听的音乐,令他眷恋的声音等等,这些有有助于他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