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游畅的眼睛有些发烫，他的喉咙干涩酸痛，他全身都像是被定住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第一页的材料，似乎上面是什么看不懂的外星文字。

苏玉罗看到游畅的神情变了，他开口说道：“你想想，是不是自从周明宸离开工作室之后，工作室就遭遇了一连串的打击。我现在还记得游导你拍第二部电影，不仅有人来闹事，还被撤销了摄制许可证，后来游导你和电影还被一群人抵制差点受伤，你难道就从来不奇怪吗？”

“为什么就这么巧，为什么当时拍《0714》的时候这么顺利，而你拍第二部的时候，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导演，却遇到了一系列的打击？现在你都明白了吧，这些都是周明宸安排的，是他想要报复你！”

游畅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翻着那袋厚厚的资料，这件事情他当然知道，就是第二部电影的失败和被抵制，让他意识到他不是什么天才导演，他不过是适逢其会的遇见了好演员。

从最高处跌落在尘埃中是什么感觉，上一秒还是业内人人看好的天才，下一秒他就变成了不过是运气出众的庸人又是什么感觉？

呕心沥血的拍摄出来的电影，被业内批评庸俗被观众抵制，甚至连公映的资格都没有又是什么感觉？

游畅不想去回忆，跳去那些灰暗锥心刺骨的经历，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一个被磨去棱角，只一心沉浸在电影里的游畅而已。

代价也不大，不过是一个张扬恣意的少年永远的死在了过去。

游畅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把那份资料拿出来细细的看，上面一页一页记着的都是这些年周明宸做过的一些事情。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巧合，周明宸每一次投资他投资的对家的时候都不仅仅是要和他作对，游畅一字一句的看着当初他投资项目被掩盖的隐患。

周明宸这些年对他的针对都不是意气之争，只要他想他随意可以让他倾家荡产。

最后几页调查是星光娱乐和他的对赌协议的事情，早在星光娱乐和他接洽之前，周明宸就和他们的高层接触过，就在这没多久，星光投资他的电影，周明宸所在公司同时投资了三部同类型的影片。

这样一看，游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星光娱乐，更准确来说周明宸一早就盯了他，用三部片子来狙击他的票房，也真是看得起他。

游畅突然就笑出来了声，何必呢，要是没有周明宸，哪用得了三部电影来狙击他，一部青春爱情电影就让他没有还手之力了。

“游导，你——”苏玉罗没料到游畅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有些犹疑的看向游畅。

游畅姿态放松的坐在包厢的座椅上，刚才苏玉罗还能在他脸上看到他的情绪波动，现在留在他脸上只要公式化的微笑。

“你一直笃定他是在报复我，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你怎么这么清楚？”游畅双手交握神情从容，和之前苏玉罗熟悉的人一点都不一样了。

苏玉罗的眼神闪躲了下，他张了张口，又重新闭上，表情非常纠结。

“不想说就算了。”游畅其实并不在意，苏玉罗不想说他也不想追问。

他这样的表现让苏玉罗完全猜不到他现在的想法，他以为游畅会生气会愤怒，或者是激烈的反驳他，他都能理解。

唯独这种平静让苏玉罗的心悬在半空中。

“游导，我很感激你当年对我的帮助，我也很希望你能过得幸福。所以真的为了你自己不要再和周明宸在一起了。他就是一个疯子，你之前不是问我那些照片的事情吗？是他是他设了个局让我以为跟了那个编剧后，就能帮你拿到那个影视项目，我承认是我贪心了，但同时也是被他骗了。”

苏玉罗一想到当时他从酒店离开，在大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明宸的场景，心中就涌上来恐惧。

即使周明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着他轻蔑一笑，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周明宸故意的设计的，故意让他满怀希望，又让他坠入地狱。

游畅看出了苏玉罗的担忧，他忽然想到明明当初工作室也帮苏玉罗接过好多作品，但这么多年苏玉罗一直都默默无闻，就算是大火的电视剧中他也一直没有人关注。

他一直以为是他们工作室太小，所以扶不起艺人，但现在看来，好像根本就不是巧合。

周明宸对他都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对苏玉罗了。

苏玉罗离开后，游畅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退下来。

一想到周明宸三个字，游畅的胸口就窒息发闷，他脸色一白按住胸口，冲到厕所里吐了。

一阵一阵的难受恶心涌上来，喉咙不停在抽搐，他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游畅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中眼睛发红的自己，巨大的难受突如其来的包围了他，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切断了他对伤害的感知，可随着时间变得漫长，那股让心血淋淋空荡荡的疼痛蔓延了上来。

游畅的手往洗水盆上用力一砸，他对着镜子摆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才从包厢里走了出去。

游畅改了行程，原本是打算再在海城留几天的，现在他没去周明宸的公寓直接回了帝都。

直到下了飞机老郭都没有发现游畅的异常，只以为他是应酬的有些累，才没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