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开着,张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
“抱歉,这需要问少爷了,我也不清楚。”
问不出,只能作罢。
许向阳不作声了,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缀着枯黄树叶的枝桠稀稀疏疏,唐家别墅掩映其中,这会儿已经能看到别墅一角了。
张伯伸了右手,在方向盘边上的控制面板上摁了一下,车内某个通风系统运作了起来。
有风吹向许向阳的脸颊,他吸了吸鼻子,突然有一股甜腻的香味钻入鼻腔:“张伯,车上的是香薰吗?”
似乎是在专注开车,隔了好一会儿,张伯才回答,他的唇边挂着一丝浅笑。
“抱歉,许先生,可能要先请您睡一觉了。”
药效作用非常快,许向阳听见了这句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刚想挣扎,可身体已经软了下来,没有丝毫力气去反抗了,眼皮无力下垂,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似乎还没黑,有明亮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脑袋一阵晕眩,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而持续的头疼,许向阳的视线摇摇晃晃,目之所及皆是重影。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正坐在某张椅子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靠背上,绳子扎得很紧,分毫都动弹不得。
药效尚未过,他抬起沉重的头环顾着四周。
房间不大,杂物堆积,地上蒙了一层很厚的灰尘,清晰地映出杂乱无章的脚印,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个阁楼。
很陌生,他这是在哪里?
零散的记忆只到他坐上了张伯的车,然后他就被迷晕了。
绑架吗?
是唐榛?
可是图什么呢?
还未待他思索清楚,房间内突然响起熟悉的手机铃声,这似乎是他的来电声!
许向阳四下张望,循着铃声的方向,终于在某个高处的纸箱上看到了自己手机露出的一角。
他吃力地仰头张望,这个高度对于现在被绑在椅子上的他来说,太高了,他够不到。
双手使劲摩挲着,企图挣脱束缚。
几分钟后,手腕被粗糙的草绳磨得火辣辣的疼,绳子依旧没有松绑的迹象,毫无效果。
没办法,换个法子。
目光徘徊在堆叠得很高的纸箱上,他思索着,看能不能靠身体的撞击把手机撞下来。
他需要自救,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然而当他费尽全身力气,背着椅子猛地撞上去后,下一瞬,许向阳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几乎就要撞飞出来了,胃里一阵恶心。
脑袋似乎也被震荡着,撞击的疼痛感这才延迟着从神经传递而来,纸箱里大概都是实的,撞上去硬邦邦的,实得很。
许向阳吃痛得倒抽了一口气,望着那个明明近在咫尺的手机沉默了。
手机的铃声恰在这时也断了,阁楼的缝隙吹来一阵阴风,将一切归于平静。
也许是他刚才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动了外面的人,房间的门很快被人打开。
走进来一个身形颀长的人,他的声音悠闲自在:“醒了?你睡了两个小时了。”
许向阳微微抬头看向门口,他眯了眯眼,视线聚焦,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唐榛。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许向阳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松开我。”
“暂时还不行,先委屈你一下了。”
开门的动静扬起阁楼里的灰尘,唐榛轻轻关上了门,挥了挥面前的尘土。
许向阳蹙眉:“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对吧,诓我过来,为了什么?”
唐榛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笑意不达眼底:“唐国章确实给唐易留了东西,只是那东西属于唐家……他不配拿到。”
只见唐榛又拿起放在高处纸箱上的手机,那是许向阳的。
他摁亮屏幕,看了一眼上方的来电显示,笑道:“唐国章不好使,你倒是挺好使的。”
什么意思?唐榛在说什么?
许向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药效作用,为什么对方说的话,自己一句都没听懂。
唐榛见许向阳不吭声,便伸手强硬地扳过他的下颚,迫使对方仰头,与自己的目光对视。
许向阳的眸光里淬了火,毫不掩饰对唐榛的厌恶之感。
唐榛也不甚在意,他说:“楼下有一出好戏,我想邀请你一起看看。”
许向阳咬紧了牙关,字句如同蹦出来的一样:“你、究、竟、想做什么?”
唐榛的声音幽暗,脸色阴沉,他冷笑一声:“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他从杂物堆里拿出一卷塑胶带,剪下几段,在许向阳的反抗中封住了他的嘴,耳边只剩“唔唔唔”的挣扎声。
随后,他又绕到许向阳身后,慢条斯理地拆解开绳子,动作像极了某些绅士,他只是将许向阳从椅子上解开,双手依旧紧紧反绑在身后。
最后,唐榛单手拎住许向阳的衣领,动作粗暴,猛地将他带到阁楼的内窗边。
唐榛的动作太过用力,揪着他衣领的手臂强劲有力,许向阳几乎是身体径直撞上了窗边的墙壁,痛得很,他却忍着没吭声了。
窗户是那种外开下悬的类型,唐榛只向上推开了些许,却足够将下方大厅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了。
底下是一张长方形的大长桌,坐着很多人,应该都是唐家亦或是旁系的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