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吗?不记得了?”
唐易苦涩一笑,默默松开了手,神情失落黯然,不抱有一丝希望。
“还是说,那句话不过是气氛到了那里,所以你才这么说的。是不是昨晚换做谁,你都会那么说?”
“那句喜欢我,是不是只是随口说说,是不是骗我的?”
唐易的语气已经沉重到了极点,高大挺拔的身躯在这刻也显得很是脆弱不堪。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仿佛一只将要被遗弃的狗狗一样,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窗外的流云一点点随着风的方向流动着,气氛沉默安静,谁都没再开口。
许向阳默然地望着唐易,思绪翻飞。
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他还是喜欢唐易,控制不住地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心动。
他的理智在保护着他,这一步迈出去,倘若再次被丢弃,他没有勇气面对,到时候能不能再站起来,都是未知数,他害怕,所以迟迟不敢上前。
可现在,他看着神情黯然的唐易,心思柔软得一塌糊涂,心脏某处霍然塌陷,酸涩的闷痛也隐隐作祟。
许向阳叹了口气,唐易最后那句话,他本来应该生气的,现在却又气不起来了。
青年温和的目光终于兜兜转转落回了唐易身上,他说:“易哥,不是谁都可以的。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放任了自己。”
你应该说疼,这样我会心疼你的
许向阳说:“不是谁都可以的。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放任了自己。易哥,不是谁都可以……”
他清清淡淡地喊着某个称呼,开口娴熟自然,仿佛已经喊过无数遍了。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熟悉好闻的雪杉气息包裹住他,温热的体温交织着急促的呼吸声遮盖了青年所有的感官。
随后他被唐易微微一抱,下一秒就坐在了厨房的流理台上。
“你做什么……”
许向阳身体腾空了一瞬,双脚悬空,视野突然高了很多,他的神情慌张无措,想要从流理台下来,却被唐易紧紧箍住了身位,动弹不得分毫。
四年后,唐易终于等到许向阳再次这么喊他了。
心无芥蒂,无比自然。
仿佛穿越了四年的时光,他们之间终于再次重逢。
男人深褐色的眼眸里亮起一小簇光,他的喉结上下攒动了一下,声音发紧:“刚刚,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听清了,可他还想再听许向阳说一遍。
他甚至有些不敢去深想那句话的意思,他要许向阳说给他听。
许向阳默默低头,看着唐易,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一个焦急灼热又迫切,一个澄澈理性从容。
在他面前的人,是四年后的唐易,跟先前比,变了很多,又像是没有变过。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在他坠落深渊前拉住他,那个人,也只可能是唐易了。
许向阳想,那他就再豁出去一次吧,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认了。
反正他也骗不了自己了,他喜欢眼前的这个人,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他还是很喜欢,还是克制不住那种澎湃的悸动。
许向阳目光温热,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伸手,捧起唐易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唐易的脸颊,又划过那双柔软的薄唇,然后吻了下去。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却胜过千言万语。
双唇一触即分,然而许向阳感觉有双大手紧扣上了他的后脑勺,下一秒,男人追随着他的唇,撬开他的贝齿, 加重了这个温热的吻。
许向阳猝不及防被侵袭,他本能地浅浅呜咽了一声。
对某个人而言,这一声就像是一尾轻飘飘的柔软羽毛,若有似无,却一下就撩拨在了他的心上。
于是这个吻,更加凶猛热烈,仿佛要将青年拆吃入腹,融入骨血才肯罢休一样。
许向阳的手本是随意自然地搭在唐易的肩膀上的,这下被迫低着头承受着更深的吻,他也不自觉捏紧了唐易的肩骨。
氧气被攫取殆尽,直到青年呜咽着哼了几声,是求饶的意思,唐易才留恋地松开了许向阳,眼底一片混沌的欲|求,他轻|喘着开口,声音低沉。
“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唐易不满足,他还是想亲口听许向阳说。
吻得太久了,许向阳的声音有些发涩,他的神色闪过一丝赧然:“易哥,你自己想。”
视线刚要躲避开唐易,就被某只大手钳制住了下颌,他的目光也就闪躲不及,撞上了唐易的眼眸。
那双深褐色的瞳孔深沉得很,仿佛多看几眼就会把人吸进去一样。平常惯于隐藏情绪的眼眸,第一次漫上了铺天盖地的占有欲与汹涌爱意,毫不掩饰。
唐易深深地注视着许向阳,轻声哄诱:“我想不明白,你告诉我。”
许向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脸颊升腾起了热意,他垂下眼眸,过了好久,才含含糊糊回答。
“是真的。”
“什么真的?”
唐易似乎听不到那句想听的话就不会罢休一样。
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是飞机驶过的声音,穿梭过层层流云,留下一道迤逦的机尾云。
许向阳想,真是败给唐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