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瑕披衣服的动作微微一滞,他一个普通到尘埃里的人,为了让自己的心里痛快些,惹出了这么多事端,还如何有力气再闹?
他点了点头,将腰带扎紧,忽然感觉胸口处湿漉漉的,垂眸就见到鲜血透着淡蓝色的衣服渗了出来,伤口撕裂了,兄弟二人竟一起着急起来,又为李无瑕紧急止血。
知道李无瑕数日来都过得煎熬,人消瘦一圈,以往活泼的个性也骤减了不少,身上伤痕累累的。
兄弟俩当初闹别扭时,也确实得到过李无瑕和叶重岚的帮助,如今总是记得这份恩的。
江君泽瞥了瞥眼神,还在帮忙止血的江君屹就点点头冲着李无瑕道:“走,我们快去找家医馆,先把伤重新包扎下。”
李无瑕浑浑噩噩地跟着两人来到医馆,一路上却都还惦记着叶重岚,他不知道如今的叶重岚在缘幽教过得怎么样,或许柳婉纯不会对叶重岚太差。
可如今玉徽派再也回不去,叶重岚身上一下子背负了那么多骂名,与穆越辉站在了对立面,又何尝不算众叛亲离呢?
刚到医馆,李无瑕就被兄弟二人架到了一旁坐下,医馆里形形色色的人都在忙碌,李无瑕失血过多头晕目眩,他没有太多力气,静静地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忽然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他下意识地想那个人是叶重岚,反手去抓住对方的手腕,又条件反射般道了一声:“叶重岚。”
对方显然不是,李无瑕抬眸瞬间看到的竟是沈雁。
“沈雁!?”李无瑕又涌上来一层喜悦,如今对方的状态看起来很好,面色红润有光泽,连手上的皮肤也比初见时细嫩了许多,身上再没添新伤。
沈雁虽然还是不能说话,却与人交往不再打怵,如今一直轻勾着嘴角笑着,还主动与李无瑕交流。
沈雁点了点头,李无瑕就来了精神,又急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这是你的医馆?!”
沈雁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边比划边口型道:“一起。”
李无瑕看不懂手势,不过看口型便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和谢景恒一起?”
话音刚落,一直默不作声看着李无瑕的江君泽就忽然激动起来,“谢景恒?!你是说谢景恒?!他在哪?”
江君泽与谢景恒相识时,江君泽当时还叫晏泽,刚刚来到盛铭派做养子,而谢景恒还在皇宫里当着太子,从未想过会拜入清逍派。
江湖偌大,两人命运各不相同,后来各自安定在门派后无论再深厚的友谊也不能经常见面,不过前段时间江君泽自从听说谢景恒离开清逍派后就一直在打听对方的下落,没想到今日竟阴差阳错让他歪打正着了!
沈雁还是有点胆小,被江君泽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回,就听门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喊道:“阿泽!?”
几人的目光瞬间都被谢景恒的声音吸引到门口,只见谢景恒刚背着个药箱回来。
他穿了一身灰褐色的衣服,料子是麻的,挽着袖子,将背着沉甸甸的药箱放到了地上,就被忽然冲上来的江君泽四处打量。
江君泽一时无法接受对方的装束,以往在他眼里高贵的太子,怎能穿得破破烂烂,如此辛苦呢?
“你怎么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江君泽说话直,面对朋友更不想遮掩,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没想到谢景恒却兴高采烈的。
“怎么了?我挺好的呀!”谢景恒拍了拍自己衣服上捣腾药的灰尘,却是被李无瑕憔悴的状态吓了一跳,“不过李少侠你怎么又受伤了?还瘦了这么多?”
李无瑕勉强勾了勾自己发白的嘴角,笑着道:“我没事,都快养好了。”
谢景恒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将江君泽拉住,又拽进了房间,“各位先别急着走了,李少侠的伤我再好好看看,正好再准备些酒菜,我们聚一聚……”
看着谢景恒怡然自得的样子,江君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江君屹落座。
谢景恒着急先看李无瑕的伤,沈雁又去抓了几味药过来,重新包扎处理了李无瑕的伤口后,谢景恒神色都严肃了不少:“每次我见到李少侠都是一身的伤,上次你手上的伤筋都没长好,现在又多了剑伤……”
“怪不得我总觉得左手使不上劲儿,这对生活没什么影响吧?”李无瑕总是能抓到没必要的重点。
谢景恒叹了口气,一旁的江君屹就看不下去道:“现在影响你生活的是剑伤,血都要流干了……”
“是啊,你这身体正经要调理一段时间,而且手上的伤已经落了病根,肯定是无法完好如初了。”
谢景恒话音落下,李无瑕才低头垂眸注意到左手上一道道狰狞又狭长的疤痕,这是在野花谷的血池边,他想要救梦儿,被梦儿划的。
最终他依旧没救得了人,却留了一身的伤给自己。
我喜欢他
初夏的野花谷繁花盛开,枝繁叶茂。
晌午太阳浓烈刺眼,斑驳的树荫笼罩着整间木屋。
叶重岚如今虽做了缘幽教的教主,却不住在地下那阴暗潮湿的地宫里,他将野花谷的木屋打理的整洁干净,又吩咐人建了新的庭院围墙,颇有世外桃源之意。
柳婉纯却不满他无所作为,只悠闲度日,叶重岚拿了她的铃铛,她也把那些制毒古籍都给了叶重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