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趁雪色吻你 关山鹤 1283 字 1个月前

吃了药还得再等会药效才会上来。

顾书云理清思路,才意识到她此刻并不需要一直留在这。

这里不是医院。

万一再把病传染给他就更糟了。

她试探问道:“请问修画工作应该今天完成不了的是不是,那我能先回去吗?”

闻屹:“是需要一些时间,画纸需要出去买。”

“我可以去买。”

“你知道哪种吗?”他挑眉反问。

顾书云摇头。

闻屹在一旁坐下,不紧不慢地说:“我来就好,修复也需要一些时间。”

顾书云:“需要多少钱你告诉我。”

闻屹稍作沉思,身体懒散地倚靠在一侧。

他将手放进裤子口袋,指尖摸到手机后,才饶有兴致地说:“价格需要等找到画纸后,再由你来选要哪种价位的。”

“好的。”

他的视线掠过她,薄唇启合:“那方便加个微信吗?”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唇角勾了勾。

少顷,他缓慢开口:“我忘记了你不加不熟的人。”

顾书云敏锐感觉到他压低声线中调侃的笑意。

以及刻意强调的后半句。

本来应该有微信的。

但昨天被自己直言拒绝了。

可那是她的一贯说辞,平常若是唱完评弹有游客想来加她,她都会那样说。

闻屹瞥向她,染着笑的腔调蛊惑且勾人:“那请问现在算熟了吗?”

微窘的情绪爬上脸庞,顾书云点了点头去拿手机,打开微信后递上自己的二维码。

手机屏幕里很快弹出一条好友申请,没有备注。

“怎么称呼?”缠人的气息再次笼罩。

明明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距离,但他好像在一步步逼近她的身边,像是带着危险的钩子毫不掩藏。

顾书云过去的人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她下意识退避,只道:“我姓顾。”

“哦,”男人的喉结滚动,嗓音似带着坏意,“我姓闻。”

像是故意和她一样。

顾书云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下垂的眼睫遮住黑眸。

好想快些离开。

她将外套放在一旁,谨慎地说:“闻先生那画先放您这,我们之后再联系……再见。”

顾书云站起身准备离开。

她随身没有带多少东西,只需要去旁边房间拿上自己的伞就好。

“等等。”

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沉且悦耳。

顾书云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穿了他的衣服,总该洗洗再还给他的。

不然实在太不礼貌。

她转身要去拿。

却见面前闻屹递上来一个口罩。

男人俯身靠近,眼眸如浓墨般深邃。

口罩是黑色的。

她的裙子也是黑色的。

他垂着眼:“你刚刚想要的。”

顾书云愣了愣。

她前面问过他画馆有没有口罩,他竟一直记得。

其实只是无意提到的一句。

“谢谢。”

顾书云嘴唇动了动,嗓音有些干涩。

闻屹视线懒懒扫过:“外套也穿着。”

离开画馆的时候,顾书云婉拒了要送她回去的闻屹。

她原本计划今天去朋友的旗袍坊一趟,这会实在没有力气,只好发消息告诉顾泠月过几天再去。

回到家里,顾书云明显感觉到退烧药的带来的困意。

她换了身厚点的睡衣,在床上睡了一会。

似乎还没睡安稳,隐约听见耳边传来微信震动的声音。

她抬手拿起手机,意外看到申请栏一条好友申请。

头像早上那个一样,也是黑色系的。

顾书云诧异睁眼,她记得早上不是加过一次了吗?

难道自己不小心误触,把他给删了?

这会他重新加回来要来质问她。

点击同意之后,微信首页跳出两个红点。

d:【你好,我是戴杰】

kilg:【到了吗?】

她微松了口气。

还好,是两个人。

刚刚差些误会了。

她赶忙分别给给两人都备注上。

沉重的脑袋侵蚀着她的意识,眼睛渐渐又阖上了。

-

日落西沉,云霞的光逐渐黯淡。

闻屹离开画馆后开了许久的车才找到一家老店。

等他下车时天空已变为浅透的蓝色,半痕弯月悬挂于浩渺无际之中。

凉风从四周袭来,闻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上衣,他点了根烟,一抹猩红在寂静无人的巷子里晦暗不明,偶有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像是低低的呜鸣。

他走进一家名叫青磐的老店,刚踏入门内就能闻见淡淡的纸香。

这种店不是靠门店生意,一般隐于巷子里,他已经有许多年没回苏城了,绕了好几圈才找到。

门侧挂着的铃铛随着脚步声发出清脆声响。

店内却空无一人。

指尖慢慢升起的烟雾向四周飘散。

闻屹朝里面喊了一声,过了会木质小门传来“吱嘎”的声音,一个发顶略秃的男人探出头来,他朝店内方向看去。

男人高大修长的身躯孤身而立,动作散漫且随意。

“有事吗?”老头问。

闻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有玉茧纸吗?”

玉茧纸是修复花鸟类色彩浓重画作很好用的材料,但因其产量少,制作后不易保存,逐渐已经被手工桑麻纸取代了,市面上流通售卖的比较少。

手工桑麻纸材质偏厚,更适合日常书写和绘画,若是用于修复上色时颜色会收着,出来的颜色饱和度偏差大。

老头上下打量他:“写字还是画画用,用手工桑麻就可以了,用不太上玉茧纸。”

“不是,修画用,如果有玉茧最好。”

老头思索了会说:“那个纸不好找,我去后面看看。”

闻屹在一旁稍等了会,手里的烟逐渐燃尽,他的面容模糊在屋内弥散的烟雾中。

门是敞开的,能一眼看到院子里落了叶的枯木,枯瘦的枝干在凉风吹动中轻轻晃动。

过了会,老头用膝盖顶着一摞厚厚的纸走来,他将纸抱着堆放在了桌台上,对闻屹说:“需要哪种,你自己选吧。”

屋内白炽灯明亮,闻屹一眼扫过去就看出颜色不对,不过他还是上前摸了一下。摩擦接触的瞬间,指腹传来大颗粒的粗糙质感。

闻屹唇角轻扯:“这个是仿的吧。”

老头一愣,他原本想用仿纸糊弄过去,没想到被发现了。

“行家啊,摸一下就看出来了。”他笑嘻嘻地说,脸上丝毫没有歉愧,“那个纸不好找,你用这个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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