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个女性oga,看起来五十多岁,可是皮肤保养得很好,栗色卷曲的头发服服帖帖得绑在脑后。
沈靳觉着她有点眼熟,望向了她身上戴的胸牌,女人叫陈映,是个很陌生的名字。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陈映莫名紧张得站起身来,在他们讲明状况前,快步迈过来,拉起了边圳的衣服。
“他之前做过腹腔手术,”沈靳替alpha回答道,又感觉太多余,“线好像崩开了。”
对方似乎很了解边圳的伤势,晓得他出过车祸,也晓得他的刀口是在腹部。
“问题不大,不需要重新缝线,”陈映看完松了口气,去拿器具帮他处理,“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白天再来做个彻底的检查。”
“不用,”边圳没理会,轻描淡写得下了结论,“又不严重。”
他的标准在陈映看来很奇怪,险些在手术台上失血致死,命都是从鬼门关生拉硬扯抢救回来的,还要怎样才算严重。
“不要仗着恢复得快就说这种话,支具也没戴,万一落下了病根可怎么办,稍微上点年纪就受不住了。”
她像在拉家常似的,动作也尽量放轻,一应妥帖后,才对沈靳道:“你的也处理下吧,会发炎的。”
腺体被咬成那个样子,都快搞不清他们谁该看医生了。
沈靳在她的劝告下,坐在了椅子上,低下了些头。
蘸着碘伏的棉球在脖子上涂抹着,有点凉意,他突兀得想起自己是在哪儿见过对方了。
是边洁的婚礼上。
那是一场泛泛寻常的婚礼,在中等偏上的酒店里举行,边洁的结婚对象是一个工薪阶层的男性beta。
整场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唯一的违和是边洁的父母并未到场,需要父亲在台上陪她走向伴侣的那段路,是当时二十三岁的alpha弟弟陪她走的。
边圳练过七八年射箭,肩膀宽厚个子高,穿西装身姿笔挺,衬得更为势强。
没人会觉得这一幕不合常理,在场的宾客都看得心安理得。
不相称的两个家庭相结合,这场婚姻注定得不到认可,边洁的父母不来是情理之中。
“得有多想不开,才要和这种资质的beta结婚,听家里的安排找个门当户对的不好吗,讲出去也体面些。”
“听说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处好几年了,是真有感情。”
“有感情管什么用,本来她在边家就不受重视,说不上话,这下彻底成笑柄了。”
沈靳坐在女方的主桌观看着仪式,隔壁的议论声不间断得爬进耳里。
他的手机震个不停,工作群喧杂得像翻炒的锅。
他毕业后入职这家事务所刚满一年,眼下正是最忙的时点,下午还要坐高铁去外地出差,说不准又要待几个月。
催进度的电话打来时,台上的新人刚好在相拥亲吻,手机那头的声音被四周的哄闹压过,沈靳只能起身去宴会厅外接。
走到大厅的门口,他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那出神得望着里面,对方不像是来参加婚礼的,却比那些应邀来的宾客看得还要认真。
“嗯,你说……”
沈靳移了两步停在了一旁,接着听电话,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那女人瞄了他好几眼。
账务上涉及的问题太多,通话迟迟结束不了。
从台上下来的边圳等了十多分钟都没等到他回座,干脆找了过来。
找到沈靳的同时,alpha也瞧见了那个女人。
比他年长许多的oga有些慌乱得从皮包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了他:“这个可以麻烦你拿给边洁吗,帮我祝她新婚快乐。”
红包很厚,但边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里面还有位置。”
“不了我还要回趟医院,”女人连忙摆了摆手,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太自然,“时间比较紧。”
她走得很急,像背后有人在追赶她,又像是前头有人在等。
沈靳接完了电话,转身发现边圳还站在旁边等他。
“怎么事这么多。”
alpha忍不住抱怨,想到他待会就要出发去别的城市跟项目,就烦躁得很:“这次又是多久。”
沈靳收起了手机,往宴会大厅里走:“还不确定。”
边洁和她的伴侣在一桌一桌得敬酒,起哄声闹腾得像要把房顶给掀掉。
边圳不喜欢这样的气氛,跟在沈靳的后面,眉头直皱:“结婚能不能不办仪式,吵得要死。”
“可以。”
沈靳在想事情,注意力没集中,答完了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得听出对方不是在发牢骚,而是在问他的意见。
他脚下一顿站定在那,侧头望向了边圳:“你是说跟我?”
alpha心情不悦得注视着他,比他想象中更理所当然得反问道:“不然跟谁。”
不该意外的,谈婚论嫁对二十三岁,前景还不明朗的他们而言,考虑得未免过早,可对于边圳,他只会顾及自身,不抑制任何的欲望和渴求,不思量任何的后果和代价。
“你没想过?”
充斥着恼怒的信息素登时涌了过来,呛进了喉咙里,烧灼得厉害。
“没想过,”沈靳却对此熟视无睹,冷静得回答道,“目前这种状态就很好,我没想过要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