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动了动手指,放松了手中的刀柄。
这人身上基本上没什么咒力,身上甚至都没有锻炼痕迹。
完完全全是个普通人。
‘还是个知道身份的普通人。’
所以也没必要警惕了嘛。
对面的人走到八米外后就停下了,虎杖悠仁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孔。
“威尔伯恩·泰戈尔?”
他似乎是在疑问,又似乎只是叙述。
……
“我是。”
虎杖悠仁的声音干涩极了,显然他也认出了来者是谁,他曾经见过这个世界中,他的母亲的相关背景和资料。
“…舅舅。”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但有些分不清楚虚实。
原本的世界里,妈妈也是咒术师吗?她也有一个哥哥吗?
爷爷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知道……
我是个容器吗。”
…
“斯坦科。”夏洛克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虎杖悠仁唤醒过来,卷发侦探的语气没有一点委婉,“你知道你妹妹的壳子里换人了,对吗?”
“当然。”哦,这位舅舅先生看起来也不是完全脆弱的模样,“我的妹妹早就在任务中死去了,不是吗?”
在斯坦科所认为的真相里,妹妹奥黛丽是个在法国地下还算声名鹊起的咒术师,妹妹脑袋出现缝合线的前一天,他还劝说妹妹不要过于劳累,注意孩子。
当时奥黛丽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的眼睛亮亮的,有种说不清楚的幸福感,面对他笑着说:“以后不会了。”
以后确实不会了,
因为奥黛丽·泰戈尔没有以后了。
当带着缝合线的那个女人站在斯坦科面前时,他的大脑与血脉在灵魂处叫嚣,想要冲破他的身体,撕烂这个入侵者的嘴脸。
后续的一切都不出他所料。
争吵、断绝关系、远走美国,就算斯坦科出钱去找了其他咒术师,得到的回答却无一例外都是——
没有异常。
“她就是奥黛丽·斯坦科。”
“咒力回路没变,不就是受伤了,然后多了道缝合线吗?”
放你妈的屁!
这是不是老子妹妹我还看不出来呢?
…
回想到这里的斯坦科,突然感觉自己手中的咒具有些烫手。
这幅咒具甚至都是奥黛丽以前用过,并注入咒力的,只不过后来送给了他。
因为害怕自己受到咒灵的伤害。
……
“拿着。”
这道低沉的男声与脑海里奥黛丽递给自己咒具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应激一样,立马抬起了头。
他的视线顺着这道声音看过去,落在车内人伸出车窗的手上。
只见那双手的指甲上夹着一张照片,正面朝上的画面里,额头白白净净的奥黛丽笑得开心极了。
他下意识接过这张照片,在触摸到后这张照片的时候,背后凹凸的手感让斯坦科一愣。
翻过来照片的瞬间,熟悉的字迹几乎要让他落下来泪来。
“it&039;snot……”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
迟到十五年的真相,终于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这再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斯人已去,而事情无法回转。
徒留悲伤。
——
最后三个人还是在那位伤心的哥哥,也就是斯坦科的帮助下,顺利登上了飞机。
他对于自己的侄子的感情无比复杂,有愧疚有疼惜、有陌生亦有厌恶,这种复杂的情绪反而让虎杖悠仁有些无法适从。
他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如果非要从这个真相出发,’虎杖悠仁紧紧地揪着飞机座椅的椅套,‘那我岂不是害死妈妈的凶手了吗?’
不同于陷入迷茫的虎杖,七海建人虽然也很忧愁,但他考虑的事情与虎杖悠仁并不相同:
‘这样是不是有点顺利的过头了?’
七海建人不知道「死灭回游」的进度到底进行到哪里了,随着他心里盘算和推测的念头越来越多,脑子反而越来越乱了。
‘啧,还是别想了。’七海建人扶额,试图把这些想法排出脑外,‘越想越乱。’
明明他们率先发现了羂索接下来的计划(虽然也算是羂索自己自爆),这种优势情况下,还是不要自乱阵脚了。
一行人的情绪都不怎么晴朗,夏洛克和华生似乎也有些累,也没有什么交流,各想各的事情。
“等等,”夏洛克盘算着整个事件的时间线时,顺着思路想起来了兰开斯特家,“兰开斯特那边——”
他话还没说完,又憋回去不说了,似乎是换回了国内的手机卡,去查看麦考夫给他发的信息了。
自此之后,四人下飞机之前再也没有过对话了。
……
一出登机口,五条悟那张张扬无比的漂亮脸蛋明晃晃地露在外面,这次干脆连墨镜都没带,黑色的镜腿握在手心里,被大白猫来回晃着玩。
昏暗的伦敦机场里,六眼绚丽的眼睛竟然成为了唯一的色彩。
站在五条悟旁边的林越则是不厌其烦的听着他的絮絮叨叨,虽然点头的姿势十分敷衍就是了。
“我说,你们愁眉苦脸什么呢?”
脸还朝着林越那边,但五条悟已经看见了一行人的疲惫与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