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好发丝,朱邪双手一并离开她的身体,只剩两张相挨的脸挤在一面镜子里。
“为什么停下?”姜思焰扭头想吻朱邪的侧脸。
于是脸也离开了她的身体。
“我只是在做检查,你的胸衣太紧了,会加重身体负担。”
“你少来!”医生的嘴,骗人的鬼,她还不知道她么!
朱邪打量她嗔怪的样子,伸掌拍几下她的脑袋,再揉一把,姜思焰头上的气焰于是越来越小,直到熄灭,她红着脸确认:“真是胸罩的问题?我中午回家就换。”
“你家好像很近。”
“嗯,就在君山。”欲望被钓在半空,姜思焰没留意自己被套话了。
君山别墅,正是宽街尽头的神秘园。
见朱邪不吱声,她兀自追问:“去我家做?”
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朱邪难免诧异于她变本加厉的情趣,面上维持着平静:“你家有什么值得我去?”
姜思焰居然认真思考起来,静默半晌,憋出句……
“汪!”
朱邪凝固在地上。
怎么了,小狗不值得吗?
“思焰啊。”“嗯?”
“别乱叫。”“哦。”
十年不见,初恋变成性冷淡了,姜思焰摸不透现在的朱邪——想上个床有那么难吗?明明依旧很喜欢彼此的身体。
仿佛为了响应她的心声,朱邪的声音再次响起:“乖一点,夜班我来找你。”
成了!
第一次这么想加夜班。
姜思焰站起,环抱朱邪的腰,突然俯身,张齿,咬掉她深红衬衣最上一颗纽扣。
线头在朱邪领口飘着,纯黑纽扣在姜思焰翘起的舌尖上颤着,被一勾,一翻,压在了舌根下面。
“你可一定要来,不来,扣子就不还你了。”
又在挑衅了。
“好好保管,”朱邪俯身,轻拍一下她的脸颊,“晚上我亲自来取。”
她离去的同时,姜思焰脸上被拍过的地方飞起一片霞红,舌下清晰传来纽扣的轮廓和朱邪的体温。
保管,是要她一直含到晚上么?
学姐好色,这个,老不正经的。
学姐,学姐……
医院里找不见朱邪的踪迹,翟星反复念叨这两个字,像念叨某种咒语,魔怔太久,竟真的听到声声呼唤沿着楼梯扶手往上爬。
“学姐,你来了。”
于是翟星扶着楼梯往下爬。
医院一楼一派漆黑,只有药房亮着一顶半睡不醒的白炽灯。
药房的透明玻璃窗口后,缓步走来的人,正是对他下咒的朱邪,她走向的人,背影也十分眼熟。
“学姐,你的扣子在想你。”
那两个字刺激了一下翟星的耳膜,发现是女人的声音女人的背影,他才放松下来。
药房的玻璃窗口上有一个齐腰高的圆洞,供医生把药包递给患者,姜财务就坐在那个洞口前,双臂懒懒舒展,搭在身后的石案上。
原来姜财务和朱医生是同学,这倒是提醒了翟星,可以向她打听朱邪的过往。
他放心地缩在拐角楼梯墙后窥看。
朱邪没往藏人的地方看,今晚的男嘉宾不从那个方向来,她用余光观察着医院正门的方向。
热情的姜思焰已经前伸双臂,勾住她的脖子。
朱邪的身体被她的力道带得往前一动,白大衣口袋里的钥匙串便铩铩作响。
大量金属撞击的声响异常刺耳,响得姜思焰一阵耳鸣,皱起眉头:“你兜里有什么?好吵。”
“不碍事,别管它。”朱邪捂住她双耳。
脑袋被夹在掌心,姜思焰立刻想起她拍在头顶和脸颊上轻柔的巴掌,她红着脸张开嘴,用舌头从唇缝间推出半颗扣子。
只露出两颗扣眼的扣子,印在她湿润的下唇,随着吐息轻轻晃动,晃动扣眼上水光粼粼。
朱邪看着,只觉得两个扣眼是两个待缝补的洞,得用线一圈一圈穿过,才能填满漏风的心。
“思焰,你分得清爱和性么?”
这么多年,还像个孩子。
“你不要扣子我就咽了!”姜思焰说着就猛然往回吸那半颗扣子。
眼见她两腮凹下去,不怕气管被扣子卡住,朱邪只能一把捏开她牙关,去她嘴里夺那颗扣子。
两副牙齿磕在一起,兜里钥匙撞在一起,医院正门处响起陌生男人的脚步声。
朱邪的唇近在咫尺,向上诡异地挑起一个弧度,姜思焰竟从这面瘫脸上看见了生涩的笑容。
笑得像个没熟悉活人身体的老僵尸。
宽厚长舌就在这刻撬开她的牙关,向内一扫,就夺回了黑色的扣子。
姜思焰怕她耍赖,再玩禁欲的把戏钓她,急着抬起舌尖去够那颗扣子……好挽回那令人怀念的激情澎湃的舌头。
然而朱邪没有退,只用舌尖顶着纽扣眼孔,向下一压,制服了她的舌头。
然后顶着扣眼,下压,下压,推动纽扣摩擦她的舌苔。
是在惩罚她的不乖吗?
姜思焰感到唾液从扣眼飞速溢出,流向那一次次蹭过上颚的舌。
再度捂住双耳的手,捧着她的脸贴近,于是唇瓣终于相贴,她透明而滚烫的液体被咕咕吸去,尽数往那如血红唇的深渊里流。
姜思焰往她怀里钻,纽扣便往自己舌根滑。
朱邪的眼镜顺着鼻梁架向她的鼻梁……一副眼镜,同时戴在两人脸上,悬在交缠唇舌之上。
昏暗顶灯下,镜片聚拢了光,显得格外明亮,镜片后是冰河般的眼睛,姜思焰看见自己渺小的脸在水光中一晃,只是片刻,她的瞳孔便错开了。
朱邪挑起视线,望向姜思焰身后,嗜血的欲望从经血烧向心头。
楼梯旁翟星脸色惨白,药房外男人面色如霜。
朱邪心中狂笑。
想不到吧,你的妻子正在西化。
啊不,是正在变成蕾西边。
“思焰,你真是找了个好老公。”朱邪松开嘴唇,贴着她的唇瓣低语。
好难杀的老公。
男人前踏一步,离开走廊阴影,一身沉肃的检察官制服暴露在药房玻璃的反光中。
只能启用pn b了,朱邪遗憾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