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灏瑞笑了笑,“洛兄还尚在准备考科举?”
“嗯,鄙人不才,才是个小小的举人。”洛明轩隐隐有些自豪。
许灏瑞上道地夸他,“洛兄厉害,那温大人是几甲进士?”
洛明轩竖起一根手指,“一甲榜眼。”
全国排名第二的大佬啊,许灏瑞由衷佩服:“温大人非常厉害,可是为何会被外派到这个小地方当差?我听说一般一甲都是留在京城当差。”
洛明轩斜看他一眼:“你听谁说的?虽说大多数都会进翰林院做个从六品或是正七品的官儿,但被外派到也不少,这些都是有才华又有潜力的人,完后回京,那是平步青云。不过吧,古往今来状元郎和探花通常被留在京中的。”
许灏瑞点头。
“你不猜猜为何?”洛明轩疑惑地看向他。
“榜下捉婿?”
洛明轩凑近和他八卦道:“你也有耳闻啊,你知道吧,温兄那一届的探花便被一皇家哥儿看上了,当了驸马。”
许灏瑞心想,你嗓音已经很小了,不必靠这么近,我不知道此事,但是我看过的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面上说,“听说书的说的,那状元郎呢?”
洛明轩思索片刻,“也差不多吧,只是不是当驸马,温兄算是走运的,一篇策文,让圣上刮目相看,直接当堂给他下旨定了官职,虽然离了京,但私下也少不了官场上的明争暗斗,所以温大人一直战战兢兢,勤勤恳恳。”
许灏瑞暗忖,果然还是种田好,人际关系简单,过得多自然。
两人不知不觉到村尾,远远地看到自家院子门敞开着,许灏瑞不禁加快了步伐。
张大壮右手托着孩子屁股,左手小臂贴着孩子的腰背,掌心托着小脑袋,把小胖娃竖抱在怀中,双目紧盯着站在院子里的人。
林清玖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许灏瑞他俩回来了,便出去开门,哪曾想门闩一抽,外头的人立马用蛮力推开门,直把林清玖撞得往后踉跄地后退几步。
许唐氏浑浊的双眼,见开门的不是许灏瑞,也不多看林清玖一眼,气势汹汹地迈着小步往里走,开口叫道:“许灏瑞小崽子,你出来。”
林清玖回了神,抱着被他用来挡门被撞麻的手臂,边揉边快步上前,“祖母,阿瑞出去了还没回来,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快步拦在许唐氏身前,“要不您先和我说,等阿瑞回来我再转告他。”
她喊了这么大声,许灏瑞都没出,许唐氏估摸着人确实如林清玖说的那般外出了,她斜着眼打量着林清玖,问:“你家还有多少红薯?是不是只要老婆子我不知晓,你俩就藏着掖着,不让我这老婆子知道?”
林清玖缓声说:“没有了,都卖了补贴家用,祖母若是想吃,可以等”
许唐氏皱巴巴的手一把推开他,往屋里闯,“我不信你的话,我要自己找找,”
张大壮抱着孩子没法伸手拦她,想大喝一声,又怕吓到怀里的宝宝,只好沉声道:“许嫂子,你可别乱来,这可不是你家。”
许唐氏掐腰尖锐恶毒地骂道:“怎么的,这还是你家了?你个老绝户真当自个收了个徒弟就有了人给自个摔盆了,巴着上赶着给人看门是吧,让开!”
张大壮脸气得铁青,怀里的栗崽被尖锐刺耳的声音吓到,小身子颤了一下,哇哇大哭起来。
张大壮也顾不上她,抱着孩子到一旁哄起来。
堂屋里成列的物品一眼就能看尽,许唐氏将两边的卧房门都推开,站在门口扫了一眼,跨出堂屋,往储物房去。
许灏瑞不在,其他两人她都不放在眼里。
林清玖想跟上去,突然身后响起许灏瑞的声音,他声音不大但能听出人很生气,不像他往常温润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林清玖停下脚步,转头见他走过来。
许灏瑞离院子不远,就听到许唐氏那刻薄的骂声,现下又看到儿子被她吓哭,脸色黑沉得吓人。
许唐氏惊得回头,见他阔步跨进院子,气势收敛了许多,许灏瑞高大挺拔站在她面前像一座大山,很有压迫感,她心里有些胆怯,面上逞强,梗着脖子与许灏瑞对视,“怎么的,我是你祖母就不能向你要些红薯?人何时光媳妇与你半点关系都莫有,你都能给,凭什么我要就不给?”
许灏瑞不理会她,见到一旁的林清玖捂着右手小臂,细软的长指微微发抖,他上前想查看,指尖才轻轻触碰,就听到林清玖痛呼,“别碰。”
“怎么了?清哥儿放开手,给我看看。”他弯下腰慢慢撩起小夫郎的袖子往里看一眼,发现白嫩的手臂侧面一片青紫,还渗出血丝,脸色越发难看,“怎么回事?”
许唐氏怕林清玖赖她,抢先说:“他自己撞门上的呗。”
断亲
许灏瑞沉着脸,大手揪着她后领,像拎小鸡一样,直接把她提起来,拎到院外,“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踏入我家院子半步。”
要不是看她年纪大,他都想直接把人扔出去。
许唐氏吓得哇哇大叫,蜷缩着手脚,直到被放到地上,还心有余悸。
许灏瑞门一关,任许唐氏在外面撒泼。
看到一旁还有个身影,许灏瑞才想起院中还有个洛明轩,后者正尴尬地立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