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讲了什麽,月娘没很认真听,具t的就是这凡人命数已尽却没准时si,司命对这事的解释是,才晚了几秒而已,没那麽夸张。
阎苍显然不接受这个答案,他低头翻着自己的公文,面无表情的道:「想想我也好久没去天g0ng逛逛了,要不请司命带路?」
听到他诡怪又肃穆的声音,司命这才有些胆寒,他使劲脑子想找藉口婉拒,但还没想到阎苍又讲话了。
「若是再有人像他这般,我这地府可就要乱了,那栝天府前些日子成了废墟,恶鬼们找不着目标,开始在地府各地徘徊,其他本该来地府报到的魂魄又因司命的关系晚来了,我可不能保证他们能否安全,这地府一乱起来,我也救不回来。」
阎苍这话说着十分轻松,却又有几分si寂。他边说边批着他的公文,没几下又伸手把墨水倒在砚台上磨着,不露声se。
月娘听到栝天府三个字心跳漏了一拍,凑合着他说的罪魁祸首都在此处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过估计只有她牵姻缘的才这麽想,司命听得提心吊胆,脑中大概闪过:这阎王是在暗示什麽?说得如此令人咋舌,真有那麽夸张?
「阎阎王。」司命打了个颤,谁料他才刚开口,阎苍就颇有威严的抬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司命被吓得哪敢说话,本来要讲什麽全忘了,只好开始胡扯:「近日小仙的命簿被我家那笨狗给咬了,阎王您要怪就怪小仙吧。」
阎苍是谁,自然不信,正在他琢磨着要把司命的帽子给烧了,还是外衫给烧了,下面缓缓传来一丝窃笑,愈来愈大。
月娘发誓她原本想憋着的,但司命的藉口实在是太扯蛋了。
「拜托司命,你你要想也想个合理点的,要不你乾脆说你自己忽然人来疯?把命簿给撕了?还b较可信」月娘笑到不能自己,前仰後合的揶揄着。
没人注意到,那案上之人的锋芒之气忽然少了一点。
司命百口莫辩,他肯定想不到,月娘就这样救了他一命。不过月娘本人的命运却没好到哪去,她大概不晓得有时候太招人反而会把自己给搁进去。
阎苍瞳孔深黑无底,看不出是喜是悦。
然後月娘莫名其妙被一个东西砸住,那东西“框当”的掉到地板,她弯起腰拾起,问:「什麽东西?」
阎苍一脸老j巨猾:「千面锁。」
「给我做甚?」
「一债还一债,那栝天府是你用坏的,明日你跟着张柒去捉魂。」他一个字一个字吐得极为缓慢,不知晓的人可能会以为是月娘理解力有问题。
月娘睁着大眼,不是吧,才当了几天的门神,这就要改当战神了?这战神还不是人间崇拜的那种,估0着也只是个pa0灰吧?
前些天她还纳闷着,不是要拦那蜮莺吗,结果好几天了人也没见着,现在说换职位就换职位,如此容易,那她能不能推测蜮莺只是个藉口?
不过当她真正跟着张柒去捉魂的时候,她才默默豁然,可能误会阎苍了。
因为,恶魂确实挺多的。
地府本来就云迷雾罩的,眼下更多了点混浊不堪的魔气。
他们两人站在忘川口,准备抓一只几乎变成ye态的紫se恶鬼,那鬼戾气层出不穷,张柒微微皱眉,又不敢扰烦月娘,只好自己先上了,他左手上拿了个长链铐,右手拿一把笏板,上面写着“赏罚善恶”。
月娘想着,大概是先用链铐捆住,再用笏板封印吧。
果不其然,张柒丢出了链铐,那东西就自动跟个恶鬼,鬼飞到哪它跟到哪,张柒站在一旁也没闲着,嘴里念念有词。
但这恶鬼不知为何jg力还是好的百倍,他貌似是发现捉他的是张柒,二话不说就要朝他们袭来。
张柒如果没有两把刷子,怎麽当阎苍的亲卫军?只见他变出一根棍bang,往地面狠狠一撞,“轰”的一声,那恶鬼被力道冲的後退。
月娘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娇滴滴的喊了声:「说书先生!」
恶鬼骤然停了下来,张柒错愕的看像她。
月娘没空里张柒,她看有效果,又流露出小媳妇的眼神,道:「话说周末时,有一高贤,姓庄,名周,字子休,宋国蒙邑人也。曾仕周为漆园吏。师事一个大圣人,是道教之祖,姓李名耳,字伯yan。伯yan生而白发,人都呼为老子。庄生常昼寝,梦为蝴蝶,栩栩然於园林花草之间,其意甚适。醒来时,尚觉臂膊如两翅飞动,心甚异之,以後不时有此梦。」
月娘顿了顿,一口气说那麽多,若不起成效,那她红线倒过来牵!
现实是的确没让她失望,那恶鬼眼里泛起泪光,也不再攻击,呆呆地站在忘川水上。
张柒的链铐把握住机会,立马铐住了他,这鬼被抓後才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不过已晚。
张柒问到:「月姑娘,您这是?」
「呵,也没什麽,我就看了一下他的感情线,他前世是个说书人,ai上一个总来听书的村姑,方才念那段,就是村姑第一次来听书时他说的。」
张柒恍然大悟,觉得学到一招,一知半解的点头,其实这招在他这没用,因为他不是牵姻缘的,哪看得到人家感情线。
「抱歉,你拖太久了,我cha个手应该无碍吧?」月娘询问。
张柒连忙说不,他是有苦说不清,以前的恶鬼没那麽凶狠难抓啊,今天估计遇到个意外吧。
奎宸殿内,阎苍盯着影像,将一切尽收眼底,心想这两人哪来这麽多话可以说?
然後他闭上眼,气定神闲的深呼x1一口,那影像也随之消失。
佛玉恰好走了进来,他拿着手拿一串珠子,声若蚊蝇:「殿下,蜮判官和蠖判官来了。」
阎苍张开眼睛,眸子凝视着远处,忽而发出一gu轻笑。
佛玉吓一跳,主子这是怎麽了?
「叫他们每人抓十只疫鬼来。」
佛玉嘴巴张了个“o”型。
有没有听错,殿下叫判官去抓鬼,还是疫鬼等级?那疫鬼都是些散布瘟病的鬼怪,重点他们不是在地府,是在凡界。
这判官们也不是没去过凡界,只是他们活了几十万年,处决判案那是驾轻就熟,但,他们压根就没捉过鬼啊!
接到命令的蜮判官跟蠖判官面面相觑,殿下怕不是开玩笑吧?
蠖判官有些不悦,他身为磷虾族,能待在这地府就已是不易,现在居然要去那人心叵测的凡间?蠖判官他推推眼镜抱怨:「蜮判官,莫不是您家nv儿惹怒殿下,殿下非要这般为难我们?」
蜮判官站在门外,狂抖着手,不安的道:「蠖兄,老夫也不知情啊,栝天府没了,老夫怕小nv在外头待着会遇危险,特别让她待在家里不准出门,这老夫看小nv也是安分的很啊。」
佛玉拿着佛珠伫立在两人面前,虽觉得他们可怜,但反倒不开口,还故意吓唬他们:「殿下今日心情不好,两位大人请回吧。」
蜮蠖两renyu言又止,作为磷虾族的龙须因紧张现形出来,最後谁也没敢去向阎苍申辩,只能各自叹气回府。
月娘自从那日被派去捉鬼,就突然认为自己在地府有大展宏图之地了,不料没隔几天又被调回奎宸殿守门,关於这事她特别在意。
这天,她看阎苍没什麽差事,总算鼓起勇气发声了,佛玉相当佩服她,这点她b蜮蠖两人强多了。
不过阎苍却没答应,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有理她。
「这几日魔界好像有动作了。」他手持生si簿,自言自语,当然也或许他在跟佛玉搭话,「平都山可有异常?」
佛玉面带疑惑,魔界的事情何时轮到咱们冥界c心了,他思考了几秒,只好回後面那句话,「殿下,平都山一切无异。」
话说这六界,其中以神界、凡界、魔界最广为人知,也最多争乱,另外三界则是仙界、妖界、冥界,仙界如今快与神界合而为一,而妖界无主,也没有固定的居住地,难以管束。
最後一个就是冥界了,冥界是个另类的世外桃源,与其他五界并没有太多往来,说穿了就只是看万物生生sisi、六道轮回的地方,所以自然无人觊觎。
而掌管冥界的阎苍,当然也不用管其他五界的事,十七万年前的天魔之战,别人打的一蹶不振,他在奎宸殿神态自若,连个字都没提呢。
佛玉在心里估算了会儿,若是殿下当时加入战局,不晓得那位魔君现在还在不在。
另一边月娘可不这麽想,魔界虽说与冥界无关,但魔界和冥界是有交界处的,就是断魂谷,有些迷路的恶鬼走错路到了断魂谷,那就是有去无回了,这还是月娘前几天恶补出来的冥界小常识。
可惜的是,她想了那麽多,还是没推断出阎苍想做什麽。
还是佛玉b较懂主子的心思,「殿下是担心断魂谷?」
对了,断魂谷以前是阎泱在打理的,如今已成一片荆棘,但也多亏了荆棘,无人敢靠近。
阎苍慢条斯理的道:「确实是有些忧虑,眼下还不知该派谁去。」
说完他谐趣的看向月娘。
月娘急忙退到殿外:「我看守着这奎宸殿b较重要,殿下,若是有恶鬼相缠,我必定自告奋勇的去拦住他,誓si保护您!」
从那以後,她就再也没提起想去捉鬼这事了。
就算不能捉鬼,还是有别的事可以g,月娘跟佛玉请了假,然後溜到了人界,她站在人间的繁花巷弄前伸了个懒腰,凡间依旧那麽灯火通明啊。
「行了,出来吧。」月娘打开迷藏袋,几条坐立不安的红线就飘到天上,欢快地跳着舞。
这几日,她手上的线灵们都无聊si了,一条条皱着眉头,其实他们看上去就是几条极皱的线,因为放在迷藏袋太久,被压出摺痕。
月娘边警告红线不要乱跑,边取出姻缘簿,清算着人来人往的群众,打算一个个瞧姻缘,但她才刚翻开簿子,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她抬头左顾右盼了会,确认没异常,才又低头仔细看姻缘簿。
「小心!」前方传来两个男子急切的声音。
月娘抬头,只见一只厉鬼穿过人群,往她这边飞来,厉鬼身後跟着两个虾?
她没反应过来,红线们就先上前救自己主人,几条线发出白光,重叠在一起,组成一条又厚又粗的绳子,把那厉鬼捆了起来。
月娘吃惊了看着後面飞奔来的两个人,不对,是两条虾,她还真没看过两个脸快熟透的虾子,滴着汗在大街上跑!
「谢谢姑娘,不知姑娘是哪路神仙,真是帮了小仙们大忙。」这两只虾子擦擦汗跑到月娘面前,气喘吁吁。
其中一虾道:「在下是地府判官蜮某,奉命来凡间捉鬼,还请这位姑娘尽快将您的线解开,我好把他放进千面锁内。」
蜮判官指着小鬼,只见红线牢牢拴着他,一放不放的,那鬼疑似呼x1困难,晕了过去。
月娘一听不得了,原来地府的判官都是虾子?听说地府有四大判官,那另外两个也是虾?
蜮判官见月娘没发言,想要继续催她,却被一旁的蠖判官拉住了胡须,蠖判官压低声音:「她是这些天在奎宸殿前面站岗的小仙!」
蜮判官胡须一痛,惊的一叫:「哎呦!」
月娘被逗乐了,噗哧笑了一下,并0着下巴,打趣的揪着两人,「抱歉,介不介意我问个问题,地府的判官都是磷虾族?」
蜮判官没有回答,压低声音问蠖判官:「她真是那个月娘?」
「你瞧那红线。」
蜮判官听了,望向那已变成粗绳的红线,思考了一下才点头,对月娘道:「还不知是月姑娘,失敬失敬。」
他心里腹诽,听说这名nv子极为凶悍,被丢到地府是要调养心x,虽说还未看到她的脾气,但她这红线连疫鬼都能绑了,人家说物随其主,估计他们的主人也不好对付。
月娘伸出手,红线看到主子的指示,立刻放开疫鬼,咻咻咻地飞进她的迷藏袋里。
蜮判官腹诽她,她也正在无言着,怎麽好不容易出来牵个红线,也能遇到地府的人。
另一旁蠖判官看红线没了,拿出千面锁,把疫鬼x1了进去,边做还边跟月娘解释:「原本确实有四位判官,但二十万年前忽然少了两位,如今只剩咱们两。」
月娘继续打听:「为何?」
「这」蠖判官唔唔吱吱的,话含在嘴巴,没讲出来。
「月姑娘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阎王殿下?」蜮判官灵机一动cha嘴。
二十万年前的事,还是少说为妙,谁也不想再回忆那段过去,当时地府可以说是生灵涂炭,索x自从那事後,地府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再无争乱。
不过月娘还是很好奇,好不容易遇到两个有点顽顿固执的虾子,当然就是要多挖一点料啊。
况切她恶补地府的史事也不是开玩笑的,该看的都看了,随便联想一下,十有八成都能臆测到什麽原因。
「跟阎泱有关?」
这两个判官想也没想到月娘那麽直白,还一猜就猜中主要重点,两人神se慌张,连忙上前摀住月娘的嘴巴。
「小点声,殿下不喜欢人提这事!」
---本文并非正文,单纯作者脑补---
听说今日是中元节。
阎苍不太喜欢中元节,家家户户祭拜好兄弟,地府也变得满乱的。
他在路上走马看花,忽然见一家的供桌放了他最ai的“辣味虾味先”,他欣喜的伸手,原本在供桌徘徊的灵魂们看见阎王,都纷纷退开。
「殿下!那是虾!」
月娘迫切的声音的声音在他身後响起,说着她便把那包“辣味虾味先”抢过来打开。
呛辣的虾味扩散开来,周围的鬼们闻到味道,都深x1一口气,聚集在旁边。
阎苍看月娘被围观,心里不是滋味,零食被夺也就算了,现在连媳妇也要分享,他可不愿意。
他暗暗张开手掌,冒出冥火,一团火“霹哩啪啦”的烧着。
众鬼听到声音也不管零食了,急忙撤退。奇怪,殿下好久没中元节来巡视了,今年怎麽兴致那麽高,这叫他们还能不能放松玩乐?
「妈!有火的声音!是不是哪里烧起来了?」这户放着“辣味虾味先”的人家,一个约20岁的nv子从车库里冲了出来,恩,穿的有点邋遢。
她妈妈听到也走出来看,在巷子里东张西望,终究没看出个所以然,她扒了下nv儿的头:「无聊!」
然後她老妈回到室内准备上楼吹冷气:「大热天的还在外面,你很能晒喔。」
其nv有些抑郁,她明明就听到火声了,只差没闻到烧焦味。
月娘看到此景,立马转头瞪阎苍,这里是凡间,别乱烧行不行!
阎苍眼神不屑,冷哼了一声。
其他鬼们看到这互动,心里窃笑,一物降一物啊。话说为何月娘要抢走虾味先呢?殿下也没对虾过敏啊。
月娘一根接着一根的嚼,嘴巴传来清脆了喀喳声,吃得津津有味,ai不释手。
「阎苍,你不是对虾过敏吗?」
「谁告诉你的?」
月娘心想,他用两个虾子判官,不就是因为不能吃虾吗,她看那两个虾子也没什麽长处,连怪都不会打,不然磷虾族可是很补身子的呢。
被丢在地府执勤的蜮蠖判官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殿下把公事都推给他俩,自己去凡间闲晃,呜,自从那个月娘来了後,他们的命运怎麽变得那麽悲惨!
---中元节小番外?完---
他们两个刚到地府那会,阎苍还是个青涩的小少年,但却已能言善辩,聪慧过人,相反阎泱就不那麽机灵,偏偏他们的父亲总喜欢让两人互相竞争,下棋、b武、书法一个也不放过,阎苍也不知为何从不让弟弟,久而久之两人就有些疏远。
两个判官只知道这样,其他具t的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当年事发後殿下封锁了整座阎王g0ng,知道的人估计都没命了吧。
「那为何阎泱会被封在平都山?」
月娘承认自己很八卦,开玩笑!牵红线的人不八卦,还要不要在六界混了?她微微蹙着眉头,也不晓得是好奇还是心有不妙。
蜮判官和蠖判官你瞧我,我瞧你,谁也没回答,封了就封了呗,只要他不出来,地府一切安好。
唉,还是去g活吧,月娘长叹一口气,就这两个一问三不知,也不晓得阎苍怎麽让他们当判官的。
另一头被提到的阎苍,总觉得今日怪怪的。
他一进奎宸殿,就觉得门口少了个东西,平日那ㄚ头不都会在那自己玩得很起劲吗,今日一看却不在,也不知是跑哪去了。
若是月娘知道他怎麽想,肯定反博她那不是在玩,是在等蜮莺上钩,没眼力。
可惜阎苍旁边只有张柒,心有戚戚焉的在汇报地府的杂事,昨日没捉到什麽鬼,他被殿下数落了一番,下定决心整日不休息,费劲心思地在外面抓鬼,今日好不容易有功绩能上交,殿下却彷佛没在听。
「殿下?殿下」张柒试探地唤到。
阎苍一手撑着桌子,坐姿挺直,蹙着眉头道:「说完了没?说完可以滚了。」
张柒默默拭泪,虽然他报告的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殿下怎麽不问问他还有没有去抓鬼啊,他00衣袖里的千面锁,心在淌血。
「蜮判官和蠖判官还在凡间?」他正这麽想,阎苍果然抛出了问题,不过,是问别的事。
阎苍一定猜不到,月娘此时正巧跟那两个判官在一起。
凡界杂市里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一名nv子在街口寻了个空隙,拉来一对桌椅,摆起摊位,桌上放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货摊上有一个告示牌,上面写着大大的“算命”两个字。
初起人们纷感奇怪,第一次看到nv子算命,没人敢靠近,毕竟江湖上骗子太多,小心为上。
後来有一名脸红彤彤的男子,自告奋勇的当了她第一位客人,他才刚坐下,nv子就问:「官运、财运、考运和姻缘,客倌您想问什麽?」
「姻缘!」男子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他这一喊路人们都备感好奇,上前来围观。
「行。」月娘拿起桌上了八卦盘,装模作样地对着他的脸摆了摆。
蜮判官微微出汗,忙他可已经帮了,但他看上去一脸四、五十的年龄,说要问姻缘还真是诡异。
月娘瞧了一阵子,就在众人以为她也是江湖骗子的时候,她笑了,「客倌您开什麽玩笑,您结婚已有三十余年,婚後感情很是和睦,若我没猜错还育有一nv,您还是问点别的吧。」
蜮判官故作惊讶的站了起身,大声的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自然是观您面相。」
「这厉害啊」周围的人们听了,佩服得五t投地,没过多久,月娘的摊位已经大排长龙。
蜮判官和蠖判官任务达成,这才隐身在人群,预备回地府。
一个长相甜美,说话极轻的姑娘在月娘面前坐了下来,月娘看了看她,约莫也才十二、三岁,现在孩子都那麽早熟?
「小姑娘,您是问姻缘吧?」这nv孩有些害羞,坐下了很久还吞吞吐吐地不敢说话,月娘只好猜一把,nv孩子家的,也就只有姻缘能问了。
这nv孩点点头,小声的道:「父亲让我嫁给隔壁村杨家的二公子,那杨家是书香世家,品x道德是样样都好。」
说完她脸红得跟苹果似的,月娘寻思着这话还没讲完吧,肯定有猫腻,看这小姑娘明明一脸如沐春风的,她翻了翻人们都看不到姻缘簿,「小姑娘,你叫什麽?」
「黛露。」nv孩声音跟个蚂蚁似的。
月娘一瞧,黛露,的确嫁给了姓杨的。
她盖上姻缘簿,身t向前倾了倾,低声道:「只怕你心仪之人不是他吧?」
黛露被说中心思,腼腆的点点头,她低着头,有些急切道:「我夫君会是那杨公子吗?还是另有其人?」
月娘低低一叹了口气,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能怎麽办。
以前她来凡间,最常遇到的就是这种已和他人有婚约,却ai着别人的男nv,感情之事强求不来她也知道,但每每看到都感物伤怀,人说情b金坚,那红线就b钻石坚了,不是能说断就断的,若是真能剪断,那天底下哪还会有那麽多不幸福的婚姻。
奈何人们的姻缘,早在出生时就已注定,如果能晚点定,或许就能少掉好几个问题了。
「月儿,凡人一出生便有命格,但我们却不能左右他以後的x格,就是因为如此,才造就他们不同的命运。」月老星君抱着五百岁的月娘,说着世间万物,月娘没很认真听,她最近发现爷爷的白胡子挺好玩的。
她伸手,抓住爷爷的胡子,用力一扯。
「哎呦。」月老星君皱着眉头,连忙ch0u回自己的胡须,这孩子怎麽还是恁地调皮,这以後可不知会得罪多少人呦。
回忆到此处,月娘r0ur0u鼻子,决定给黛露一点希望,00她的头:「我相信皇天不负苦心人。」
黛露笑了,露出一个可ai的梨窝,然後在身上翻找荷包想给月娘银子,被月娘出手制止。
「我算命一向是免费,不用给。」
众人听了,又开始热络的讨论起来,「她莫不是大名鼎鼎的月道姑?」
另一人又道:「这月道姑不是消失很久了吗?」
就在他们激扬的议论时,街上斜对角的客栈上站了枚男子,正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这里,那男子一脸y郁,眼角像是窜起一窝火,身後站了两名忐忑不安的虾将。
没错,此人就是阎苍。
「殿下,要不要小的去阻止她?」先打破沉默的是b较老沉的蠖判官,他的视线却是望向更远处,有一只踌躇不前的小鬼。
「不用。」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阎苍说的又酸又辣,何等唾弃。蠖判官十分听话,立即闭嘴,心里为月娘默哀十秒钟。
月娘其实早就发现那个鬼了,只是她没千面锁,抓了也是无用,她在心里默念着,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就当作没看到。
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这鬼魂做了一个让她惊心动魄的举动。
月娘睁着眼睛,十分不敢相信的样子,她思考了半晌,决意把那鬼给瞪走,她眼巴巴的瞪着对方,眼神里传递着一下讯息:不要妨碍我看姻缘,其他都好说!
这一时半刻她眼睛都瞅出火来了。
不过在外人看来,以为月道姑在调视冥想,虽然有几分诡异,但摊位依然络绎不绝,这时轮到一个年轻男子,他才要刚就坐,不料却被月娘给激昂的制止了。
「这位公子!您还是尽快归府吧。」
男子被她夸张的反应惊愕:「道姑这是何意?」
众人看不到的是,原先站在她身後的鬼,抢先在男子前面坐了下来,这鬼魂身上有一gu难忍的酸臭味,发丝杂乱,目测应该是名nv子。
排队的大夥闻到臭味,急忙遮住鼻子,「什麽味啊这是…」
说着,大家没了兴致,一哄而散。
月娘汗颜,姑娘呀!你身上那的味把我客人都吓走了,这也就算了,她下回再来瞧就好,可好歹你也排队吧,真是没有规矩。
就在她继续与nv鬼乾瞪眼时,桌上骤然响起清脆的铜板声,仰头一看,只见方才那男子不但还没走,还固执的拉开板凳,准备坐下。
那nv鬼坐在板凳上,被其力道弹了一下,又马上坐稳。
「我就这麽多钱,今日我一定要问个明白。」男子一意孤行,月娘这下忙了,一会要瞪这nv鬼,一会又要应付这男子。
虽说这男子看不到nv鬼,却与她互不相让,真是堪称一对啊!
「等等!」眼看男子就要即坐,月娘连忙拉开他,皱起眉头,「公子,近日您府上是否有丧门之事?」
说着她力不从心的转过头,偷偷研究起面前这鬼的造型,看着这nv鬼的发型,也不晓得多久没洗头了,想来还没变恶鬼,就要变成脏鬼了吧。
「您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妙。」不等男子回答,月娘又继续到,「快走啊。」
语毕,她粗手粗脚的绕过摊子,走到外侧,使劲的把男子推走。
一碰到男子,她就往他t内输进一缕淡淡的法力,男子也不知着什麽魔,眼神呆滞的走掉了。
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月娘才松了口气,又坐回摊位。
她神情严肃的打开迷藏袋,拿出自己的法器-赤坛花放在桌上,接着手一挥,设了一个结界。
熙来攘往的巷弄中,没人发现前一刻那人满为患的算命摊位,竟一溜烟的消失了。
至於为什麽要拿赤坛花呢,因为她怕这nv鬼突然人来疯,不对,是鬼来疯,还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不是善类,当然要防范未然。
「说吧,你要问什麽?」
月娘摇头晃脑的,一脸探究的想与nv鬼对视,人家眼睛是灵魂之窗,若是看到她的眼睛,是善是恶就好分辨了。
然而这nv鬼不知是因畏惧还是害羞,不肯露脸。
「要不我猜吧。」月娘无奈的摇摇头:「方才那男子你认识?」
nv鬼点头。
「你与他是夫妻?」
问题一抛出,这披头散发的nv鬼迟疑了好几秒,终究微微的摇头,那力道微弱到若没仔细观察,肯定察觉不出来。
对於她的反应月娘心中冒起一丝古怪,夫妻关系又不是别的事,都是白纸黑字晾在那边,需要想那麽久?
果不其然过了一下,nv鬼又激动的重重点头,还不时发出诡谲的"呃"、"呃"之声。
若是月g0ng别的小仙子遇到这种状况,可能一时半刻还处理不了,不过月娘从小跟在月老星君旁边,身受独门传教,解决突发状况那是易如反掌。
她悠悠的打开迷藏袋,让朱红se的姻缘线飘至空中,迎风摇曳,他们正在寻找刚刚那位男子的所在位置,果然不到一下,几条线就找到他的去处,乐陶陶的变成一只箭头指给月娘看。
月娘欣慰的笑了,神se泰然,准备动身前往。
「啪…吱!」
就在她转身要走之际,四周却烧起一圈火焰,将她sisi的困在原地,月娘大惊失se,一把拿起赤坛花,退避三舍。
周围的凡人看不到她和nv鬼,却看得到这团火球,顿时吓的大家兵荒马乱。
不过月娘没时间管其他人,当她真正ga0懂发生何事时,那只nv鬼已经化为灰烬了。
事发地点不远处,蜮蠖两位判官在阁楼上,惊魂未定,殿下那火若再烈一点,估计月姑娘也跟着没了吧。
月娘心有余悸的看着火焰,愣的出神,这暗绦的火se她再熟悉不过了。
然後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阎苍那家伙,实在太不尊重人了!
被厌恶的阎苍正毫不在意的飞至她的身侧。
他眉宇轩昂,正气凛然的开口:「已si之人的机缘会随人的离世而断,你应该b我清楚。」
他一降到地面,那些冥火就停止点燃,乖巧的回到他身边。
月娘这才放下警惕,她强烈怀疑这家伙是故意吓她的。
「你若是再帮他们,小心遭到反噬。」听着阎苍的威胁,月娘这时钻起她人生中,第一次对於自己是凤蝶的哀伤,为何她什麽不怕,就是要怕火呢。
关於他说的这事,她自然是知道的,但她看那名男子若没有解开心结,绝对无法落实他本来的姻缘,现在好了,心结被烧了,事情也解决不了。
月娘不悦的瞪了眼阎苍,不理他。
阎苍频频蹙頞,其实他刚才这麽做,根本不是因为什麽反噬,而是他看到那nv鬼的疫口正分毫不差的对准月娘。
这些天凡间出现疫病,方才蜮判官和蠖判官回来,就是向他禀告凡间的疫情,和他猜的没错,就是有几只不长眼的疫鬼在作乱。
後来等他到了凡间,就看到月娘正摆摊呢,他x口涌上一gu烦躁,这简直是…给他添乱。
等他回过神後,就发现自己居然无意识的把nv鬼烧了。
呵,他是很久没烧鬼了。
距离他上次烧鬼,大约差了二十五万年,他和阎泱翻了父亲的书斋,那是一间年烟世远的楼阁,父亲平时不让他们进去,只有他不在时他们才会偷偷溜到那。
出这主意的是阎泱,那时他若早点发现阎泱的异常,或许一切都还能挽回吧。
「哥哥,你看这个。」两个人小鬼大的少年在书斋东翻西找,阎泱拿了一本泛h的历书给哥哥瞧,上面秀了潦草的"神易经"三个字。
阎苍不感兴趣,把书放到一旁,又埋头到书柜里:「这我上回看完了,二弟,不如找些凡界的书吧。」
他没发现拒绝阎泱後,阎泱的眼神逐渐厌妒。
阎泱把书抓起来,唰的扔到地面,丢下一句话:「你自己看吧。」
阎苍这才抬头看弟弟,无奈阎泱已经走远了,门口传来他恼怒的把门哐啷关闭之声。
阎苍没有多想,只是实话实说,能得罪谁了?他疑惑的盯着门口,把手上的本子放下,转过身,开始在後面的柜子0索。
这才转个方向,就看到这柜子上有他一直极想看的"封神榜",他看凡人们很喜欢读这书,不过父亲说这只是本怪力乱神的旁门左道,一点也不属实,阎苍才不介意,小孩子嘛,总是叛逆了些,他面带喜se的拿起它,然後拍了拍地板席地而坐,津津有味的读着。
还未看到一半,书斋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名面带皱纹的男子嗔怒切齿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条藤鞭,父亲平时不怎麽有情绪,阎苍机灵,很快就接收到一gu怒不可遏的锐气。
他吓的迅速站直身子,「爹!我错了!」
然而早已来不及了,男人没有迟疑的拎起藤鞭狠狠一甩,往他身上挥去,阎苍起初拼命反抗,後来察觉那藤鞭不是一般的神器,他根本抵抗不了,以他的修为宛如螳臂挡车。
「要不是泱儿说漏嘴,你打算待到什麽时候?」男子震耳yu聋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膜里,这当父亲的觉绝对料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话让两个儿子的关系起了微妙变化。
後来阎苍被他父亲关到千面锁,六界众神恐怕无人知晓,当今主宰y间的统治者,地府的众魂之首居然住过千面锁,要是让人知道了,肯定是个流传千古的奇闻。
阎苍的父亲对这事也非常後悔,因为,他那该si的儿子竟然把千面锁烧了!
若是单烧了千面锁倒还无所谓,但里面的魂魄也全部一gu脑儿的消失殆尽了,那可是有好几个还未转世的灵魂啊。
身为这些孽种深重之鬼的统治者,没能让他们顺利轮回转世,可以说是一项严重的罪过。
阎苍注视着月娘的背影,眼里黯然无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月娘本人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这是她第一次在凡间处理姻缘被y生生的打断,她咬了下嘴唇,以为阎苍是自己太闲,也看不得别人忙。
两个人就这样各有心思的过了几天,当事人没察觉到,整个地府的气氛变得很异乎寻常,张柒是第一个首当其冲的。
他像往常一样来给阎苍汇报公事,在殿外被月娘栏住,她手捏着红线,将他带到一旁。
「说,你今日抓到几只鬼魂?」月娘凶悍的拽住他。
张柒不明所以:「怎…怎麽了?」
「你以後少抓点,没看到阎王殿下没事做吗?」
「…」
这就算了,月娘动作虽然粗陋了点,但终究是nv孩子,面容也好看,观上去都算赏心悦目,真正的残暴的还另有其人。
总算摆脱月娘的张柒急速地飞到殿内,乐滋滋的把千面锁递给阎苍,交差完想要离开,却看到阎苍一把扭开千面锁,将里面的鬼魂都放了出来,算一算总共有六只小鬼,每个都面露惊恐错愕的眼神。
「让你去捉亡魂,不是让你欺凌他们的。」阎苍扫过六只惊吓过度的鬼,最後视线停在张柒身上,「看来你得去千面锁住个一宿。」
张柒一脸不敢置信,笑话!他使用武力把鬼魂抓来,对方怎麽可能不畏惧,难不成要用请的?不对,殿下以前哪里有在意这些。
他想到月娘方才跟他说那话,觉得可以派上用场:「殿下,还是您自个儿去抓?属下也能亲见您卓越的风姿。」
这人吧,不作si就不会si,张柒偏偏不懂这道理,y要多讲一句:「那月姑娘的点子,属下倒觉得可行」
「碰!」
他话还未说完,就惊觉自己在一个压迫狭窄的空间,四周白光环绕,空洞无物,极为刺眼,唯有几只面目狰狞的鬼魂。
他这才领悟到,自己还当真被关到千面锁中了,说来张柒也是挺无辜的,你说他们俩吵起来了吧也不是,说是闹变扭,被波及的也不是对方,这折腾了几天有眼识珠的人早察觉到不对劲了,只有张柒神经大条,成了顶级pa0灰。
好在这情况只维持了几天,救了张柒的人约莫是九重天的司命星君。
打从上次月娘在奎宸殿耻笑完司命後,他便再也没出现过,但今日却一脸担忧的现身在奎宸殿的门口,月娘的身前。
他拽着拂尘,忧心忡忡的在那来回走动,「小八,我那狡犬走丢了!」
月娘一听可蒙b了,狡犬可是上古神兽啊,这家伙上回不是还扯谎说自己养了只狗吗。等等那狡犬身如犬兽,躯遍豹纹,叫声如犬吠,难不成他上次说的就是狡犬?所以他没扯谎嘛。
司命没时间跟她解释,拉着她就想往外走,月娘谈虎se变,「别拉!我还得去报备呢。」
也不知为何,虽说近日来总是与阎苍摆脸se,但是倘若要贸然离开,当务之急还是想去知会一声,她把这种行为归功於自己优良的家教礼法。
奈何司命太急切了,火速地把她拖走,头也不回。
月娘原先还苦闷着,走丢只狡犬g她何事?怎麽不去找护法元帅们抓回来,那些天将们法力皆高她好几阶,怎麽的也不该找她这个手无缚j之力,牵红线的弱nv子吧。
她联想不到的是,身为南斗六星第一星君,以前总是让她写命簿的司命,这下连神兽遇到双宿shuangfe1、鸾凤和鸣之事也叫上她了。
司命把月娘带到人界,si活不肯让她回去,月娘觉得太怪异了,司命以前从没那麽不知轻重。
司命焦急的道:「你当我上回说谎,但那阎王哪能那麽好胡弄,不然你以为我上回是如何脱身的?」
那天月娘收下千面锁就忿恨不平的离开了,根本没注意他最後怎麽了,当然也不知道阎苍真的随司命去了司命g0ng,然後还看到了司命的狡犬。
司命一个九重天的上品星君,要养神兽自然是无人会说话的,只是若是狡犬就有疑虑了,司命g0ng放的皆是人间重要的文件,狡犬过於凶猛,难免会去撕奥咬命簿,导致凡人的命数有变。
这事其实可大可小,命簿本来就是事先写好的,完稿後人的命运便已经定下,只怕是有些没写完的稿,又被狡犬撕了,若司命再写一次,但与上回写的不相同,那就错乱了。
司命正想着怎麽处理这事时,阎苍就找上门来了。
所以这件事最後的结果,是狡犬被阎苍丢到了翳兽阁,由翳兽阁的人接管,不过翳兽阁却准许司命偶尔带牠出去溜达。
月娘和司命趴在一处人家的厝顶上,昏昏yu睡,月娘听他解释了这麽多,还是没抓到重点。
「所以你找我来做什麽?」
「你瞧。」司命往这户人家的屋内一指,随那方向看去,可以看到一只被栓在木杆上的鹦鹉。
「鹦鹉?」月娘无聊的r0ur0u眼球,这天se就要暗了,人们也差不多要就寝了,所以…给她看鹦鹉g嘛?
就在月娘想转身离开时,一只灰橘se的狡犬骤然从墙角奔向院内,牠身形矫捷,敏锐的朝鹦鹉靠近。
「碰!」月娘一个快闪,抢先飞到鹦鹉面前,设了一道防线把狡犬挡开。
挡住狡犬後,她抬头,发现司命还趴在屋顶,并不解的问她:「你做什麽?」
「牠不是要吃牠吗?」
「谁跟你说牠要吃牠?」
月娘狐疑的低头,发现狡犬正一拐一拐绕过她,亲切的往鹦鹉靠过去,两只生物看见彼此,轻巧的用头脑互撞,举止亲昵。
她这才明白,原来牠们两是旧识啊。
月娘有些尴尬的飞回屋顶,无法接受的询问司命:「你应该不会…让我处理这两只吧?」
司命一把推开她:「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了!他们一个是神兽,一个是凡鸟,你娘没告诉过你人兽不可相恋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人兽恋,y要用凡人的逻辑解释,算是人神恋吧,这人神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还真没处理过动物的。
月娘睥睨的盯着下面两只兴奋的生物,回过身来就要走,再跟司命待在一块,她觉得自己肯定会疯掉,或是变得jg神错乱。
司命也不是好敷衍的,这几万年的时间他可以指使月娘帮他做事,无疑是有留後手。
「小八,我寻思着月老星君还不知道你在地府。」司命老神在在的,挥动自己的扶尘,那扶尘也不知是沾上什麽,随着他的挥舞飘了些金毛,像是犬毛。
「他该不会以为你还在凡间玩呢?」
月娘闻言,原本要踏出去的脚迟疑了,她顿了顿思考着,当初会到地府主要是因为暯yan,次要是因为雏离,哪怕雏离没跟爷爷报备,暯yan那个大嘴巴也一定会到处宣传。
司命的要挟不成立,她没理他,蹬了身子腾飞到空中,身後传来司命的喊声,嚷的彷佛天要塌下来似的。
「小八你等等!」情急之下司命果断施了法术,只见那扶尘幻化为一条绳子,将月娘栓了起来。
「你放开我!」月娘被控制住,一个拉扯的回到屋檐上,幸好她平衡感不错有站稳,不然估计就要倒头栽了。
两人僵持了不到一刻,下面突然传来一阵碰撞声,那庭院内是凡人所住,他们俩在这待如此之久,算一算现在差不多也深夜了,会发出声响实在怪异。
两人狐疑的对看一眼,司命便把月娘放开,扑腾到庭院内,月娘没有闲着跟在後头,两人到地面,就看见方才栓着鹦鹉的绳子已经被解开,鹦鹉和狡犬也不知所踪。
司命打击很大,激动的都快哭了,刚刚还好端端,怎麽一个不注意全都消失了,他哀怨的看着月娘,月娘再次诧异,所以现在是怪她罗?
「唉你别挡路。」月娘压下心中的不满,把挡在木杆旁的司命推开,接着拿出衣袖里赤坛花,往那方向一照。
司命总算没那麽紧张了,天君给她的赤坛花是仙界数一数二的法宝,攻击力和作用都是极高的,当初他听闻此事後还很不满,觉得天君给错人了。
「你别乱动!」月娘举着花朵,花朵内的芯蕊被凡尘的风沙吹gu着,洒下淡淡的花香。
她脑子转了一圈,忽然玩心一起,故意眨眨眼道:「听说凡间有疫乱,你可要小心,不要被波及。」
司命瞠目结舌,他压根没动一步好吗!
月娘低头深x1一口气,闻着赤坛花四溢的香味,然後转过头朝他吐吐舌头,谁叫他和暯yan一个样,总会惹事,唉,为何她都跟这几个乌合之众成为朋友呢。
司命有求於人,在月娘的y威下不敢发话,只好惦惦的跟着。
就这样两人战战兢兢的,在赤坛花的指使下,来到了一座颓垣败壁、衰草寒烟的山下,司命看到山口时松了口气。
这个地带吹的都是微热的风,月娘吞了吞口水,略显却步,两人折腾了一整天,现下时间已是夜晚,导致整座山带着一gu鬼火狐冥的y森感。
月娘接收到的讯号没有错,此山的背景的确非同小可。
司命站在她背後,颇为乐观的道:「忘了与你说,我那狡犬在遇到本星君之前,就是住在这平都山。」
平都山,阎泱的落脚之地,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月娘冷不防倒x1一口气:「好!既然牠回家了,那咱们就别在跟了吧。」
她收起赤坛花,心中无限腹诽:今日是打si她,她也绝不进这山!
今日草栖得了空,决定到奎宸殿找阎苍喝酒,半路上被阎暮拦了下来。
阎暮面有喜se,开心的不得了:「草栖哥哥,我皇兄他不会喝酒,要不你找我吧。」
阎暮身为地府唯一的公主,也算是个皇亲国戚,从小身後跟了不少仙娥,过的是锦衣玉食,草栖看了她一眼,拿她没撤地摇摇头,在阎暮出现之前,他还真想不到阎苍对自己妹妹会如此宠溺,宠出个跋扈的个x。
不过他没ga0清楚的是,阎苍那不叫宠溺,是放养模式。
草栖绕过她,淡定的道:「我不跟小孩子喝酒。」
阎暮脸垮了下来,谁是小孩子,你才全家都是小孩子!
为了证实自己很会喝酒,以及皇兄不会喝酒,她不悦的跟在草栖身後,来到了奎宸殿。
草栖自然是察觉到她的举动了,只是没心思搭理,这阵子他发现愈理这公主,她的行动举止就愈大胆,这个线索很好,只差还没想通就是因为这样,阎苍才不怎麽理这个妹妹。
「咦,那俗仙呢?」月娘当值这几日,阎暮没少来sao扰她,至於sao扰什麽,就是她想去天界玩,她哥哥不同意,所以所幸就来缠月娘,她觉得机会大很多。
草栖才不管月娘在不在,也不想回答阎暮的疑问,抬起脚就进了奎宸殿,他掀开玄关的纱帘,怀里不知道什麽时候多了一壶酒罐,兴致b0b0的往点里面走。
然後他一顿,咦,阎苍怎麽也不在呢?
另一头,平都山下,月娘收好法器,回头拍了两下司命的肩膀,意思像是祝他幸运。她仰头看向天空,今日是十五,本应该明亮的月se,看上去却暗淡无光。
月娘不管那麽多,抬脚要离开,司命哪能让她走,他回过身来想要讲点什麽,月娘却已经不见人影。
他呆愣着看着前方,想瞧出个名堂,奈何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泥路,伴随着昏暗的月光,愈显诡异。
接着他听到了脚步声从前方传来,放眼望过去,远处有一身细长的黑影逐渐接近。
「何人在那?」司命拉开嗓子大喊,心中有些惊恐。
随着那人愈走愈近,他的模样也愈清楚,司命拿起扶尘挡在自己面前,戒备的样子很是滑稽。
月娘在一旁看了觉得十分好笑,堂堂司命星君,居然连个影子也能吓成这样。
没错,月娘其实没走,只是估0是夜晚,司命没注意到身边多了只红se的凤蝶,持续煽动翅膀跟在他身侧。
等那人走近,他才看清,来者是一个全身黑衣的年轻男子,他一脸担忧,貌似在寻找什麽,司命算了算,此人大晚上的不睡觉,还穿着一身黑衣,估计是个贼。
他想到这,就抬起手里的扶尘,就打算用法术将此人就地正法,不料还未出招,就听到月娘的声音传入脑里。
「司命,这人是前几天来问姻缘的男子。」
司命握住扶尘的手迟疑了,举在半空中没有动静。
「你…」
什麽情况?
「这位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他正想开口问她去哪了,这年轻男子却一个箭步上前,捉住他的衣袖,抢先把他拦下。
司命把话吞了回去,好半天不肯开口。
「不知公子是否有看见一只上身为鹅hse,下半身青绿茵的鹦鹉?」虽说此人行为不怎麽知礼,声音却是温文儒雅。
司命吞了吞口水,看见了,看的可清楚了,不就是与他狡犬在一块的那只吗。
「司命,你问他,那只鹦鹉哪来的。」月娘的声音又再司命脑中响起。
司命停滞两秒,他心里盘算着,狡犬找不着,这男子也实属怪异,若月娘有所发现,自然要帮助。
他听话的剥开男子的手,谄媚的对他道:「方才的确瞧见有只鸟飞进此山,只是牠飞的太快,不知是不是公子那只。」
他顿了顿,又道:「这鹦鹉吧,乃是富贵人家之物,公子你是如何得来的?」
男子目光盯着地面,没有答话,司命狐疑的把他全身上下的看一遍,发现这男子正紧紧握着拳头,攥着衣袖。
面对司命慢吞吞的举动,月娘看不下去了,照他这个节奏,要问到何年何月才会有答案,平时让他写命簿也是写了好几个时辰才写半页,凡人十分之一的命数都还没完成。
月娘往男子身後飞了过去,月光照在她的双翼上,凸现出了影子,司命这才瞧见她的真身,吃惊的指着月娘,所以她没走嘛,突然变真身是为何?
月娘选了一个好的距离,抓个男子没注意的时机,仓促的变ren形,她对司命付之一笑,轻巧的走到男子身旁,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男子被吓了大跳,整个人弹开。
「鬼啊!」
他喊着没多久,才想到要逃,也不管司命了,踉踉跄跄的跑开,月娘和司命两人看着他的背影,无言以对,不敢相信此人如此胆小。
月娘先反应过来,推了下司命的身子,「追啊!」
没人发现,就在他们这惊措的瞬间,月se逐渐变得血红。
司命皱着眉头,想讲话,却被月娘给使劲推了出去,差点失足,心中有些不满却不敢出声,仙界究竟为何有如此粗鲁之nv?
月娘看他碍手碍脚的,自己先出发了,至於司命呢,他发痴了几秒後才恢复正常。幸亏他们俩与凡人不同,移动的速度极快,没多久就赶上那名男子。
「咳咳咳。」男子跑累了,弯着身子喘气,他面se苍白,看上去像病了很久。
不过月娘没注意到他的逾常,因为此时他们在一个悲凉神嚎的旷地,四周地形起伏多变,除了杂草什麽也没有,用个成语形容,就是“满目疮痍”。
「你冷静一下,我不是鬼。」她没有接近他的意思,在离男子三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说着月娘打了个冷颤,这地方竖了丝丝薄凉刺骨的寒意,还是赶紧走为妙。
「咱们有瞧见你的鹦鹉,只是那鹦鹉貌似有点问题。」她心中有个猜测,或许他们三人已经进平都山了,这平都山为阎苍弟弟的封印之处,无疑是分外危险,想到上回在白狼山那熊熊大火,她还心有余悸。
唉,不幸已经发生,眼下还是先ga0定这位男子,其余的事待会再说吧。
男子错愕的直视前方,奈何这里迷雾缭绕,视线不佳,月娘为了让他看清楚点,小小的施了法。
等云团散开,男子才看清她的长相,他扯了扯嘴角,yu言又止,却上气不接下气,吭不出声。
好一会儿,他才抚x平稳气息,不情愿的开口:「那是我未婚妻给我的定情之物,绝无问题。」
他的声音虽不大,口气却极为坚定。
一旁的司命心里有点疙瘩,左顾右望,听这一问一答,依旧找不出那鹦鹉有何异处,他实在是非懂似懂。
「小八,别饶圈子了,那鹦鹉究竟有何不对?」
月娘此时正因平都山的来历而心慌意乱,司命一cha嘴,她x口又升起一gu烦倦。
她清了清喉咙,声se俱厉的道:「问什麽问,不会自己瞧命簿吗?」
司命这人平时迟钝,但关键时刻还是一点就通,他果真从衣袖ch0u出一本书,乖乖的在一旁阅览着这男子的命簿。
「林业,年二十,安徽淮南人,父亲经商,常与父亲运货跑遍各省,有一已故未婚妻,妻子………」
月娘颔首听着,司命念到这却迟疑了半刻,没有再开口。
「妻子怎样?」月娘质问。
「没…没写完。」
司命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saosao头。
两人没有理会这名叫林业的男子,若此时他们抬头,定会发现他正恐惧的看着他们。
「你…你们是何人?」
司命拿着命簿,没遮没掩,正好被他瞧个正着,而司命也没想隐瞒,从容不迫的将书收回去,想着只要之後移除他的记忆就行。
「没写完?」月娘嘴角ch0u搐,说真的其实也不是很意外,司命掷笔的速度她早有t会,恐怕他根本连下笔也没有,那未婚妻还是她的姻缘簿帮他扣好的呢。
她头痛的想去扶额,眼角瞥见林业,也没时间跟他解释,断然严肃的切入正题:「你的鹦鹉已经感染了病,不能活。」
那天阎苍把nv鬼烧化後,她就对这个林业抱有愧疚,如今她真的很想帮助他,但谁知那只鹦鹉会让凡间疫乱扩散,其实她也无法掌握鹦鹉的生si,月娘忽然觉得,要是阎苍在这里就好了,怎麽说他也是管凡界生si的。
林业难以置信,疫病怎麽可能传到鸟的身上。
他不知道的是,眼下这个非一般的疫病,而是疫鬼们留在凡间的余气,此事若未处理好,是会让鬼界的君王,也就是阎苍,被记上一罪的事情。
月娘和司命也不知道严重x,月娘b较残暴一点,觉得反正鹦鹉si了就行,司命不这麽认为,他觉得此事应该向上禀报。
至於该向谁禀报,显而易见的就是掌管冤魂的人,司命故作如释负重的叮嘱月娘:「小八,我看着还是我去和阎王知会一声,你看好此人别让他跑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不过几秒後,他脚都还没抬,动都未动,又骤然弯回身子,憨厚的朝她笑道:「我看是不用了。」
月娘还没问他怎麽回事,就看见林业的眼神变得魂不附t,身子不停颤栗,一副遇到鬼的表情。
她愣愣的盯着他,咦,不会是又有魂魄吧,想来这平都山y森寒冷,有个鬼魂也不是什麽大惊小怪之事,就是b较麻烦。
但事实是她想多了,林业看到的不是y魂,而是凡人更害怕的东西,地府的阎王。
司命看到阎苍有如救命的稻草般,他唯唯诺诺的走到他身前,谄媚的道:「殿下,小仙那狡犬…」
阎苍面se凝重,平都山的热风袭起他黯红se的衣袖,一瞬间周围魔气四散,吹的风飒然皆是肃杀之气。
月娘蹙紧眉头,她虽害怕他周遭的魔气,但一想到前些天他才刚烧了只疫鬼,就更怕他会对此人不利,便轻巧的奔到阎苍前头,想着若他真的出手必须即时阻止。
只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了,没考虑到自己的修为还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不是月娘弱,是对方太强了。
阎苍睨着她的动作,眼眸窜起一丝古怪,却没有说话。
「这可是你的鹦鹉?」他抬起手臂,悠悠的挥开衣摆,就见两种动物从囊里掉了出来,一只鹅hse的鹦鹉,和司命的狡犬。
司命话还没出来,又吞进肚子里,犹豫的看着他的狡犬,他是该上前认领呢?还是先认罪呢?
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去观察阎王的神se,觉得头皮发毛,终究没动。
一旁的林业早已被吓的魂飞魄散,哪能回答阎苍的问题,看的月娘心里十分急切,赶快完事她好尽快离开这平都山。
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一把抓住阎苍的左手,巧舌如簧的道:「没错就是那只鹅hse的,还有旁边那司命的狡犬!」
她手掌有些冰冷,谁料碰上去阎苍的手闷慌燥热的,立马被烫的弹开,奇怪,这家伙难不成是火做的,为何连t温也那麽高?
阎苍没有发现她的异常,锁着剑眉,冷冷的抛下两个字:「退後。」
她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一gu压沉的力道推至十米外,月娘狼呛的跌落在地面,虽然那力道很强劲,但还不至於痛。
她才站稳,想问阎苍怎麽回事,就见後者正一只手扬於半空中,手掌烧着一团团绦红se的火球,而地面的鹦鹉已被烟雾取代。
月娘心里咯噔一下,久久没有前进。
他把鹦鹉烧了。
不久前她还期望着阎苍来处理这烂摊子,现在他人真的来了她反倒觉得x口有些堵塞,虽说他的解决方式和她想到的没差多少,但她总觉得触目惊心,而且她并没有打算那麽快诛杀这只鹦鹉。
「你们…你们…」目睹一切的林业面se苍白,局蹐不安的向後退了好几步,声音十分沙哑:「你们究竟是谁?」
他一开口,盯着地面的阎苍才注意到他,他目光往林业身上扫过,双眸发出冷飕飕的光芒,瞳孔黑漆如墨,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业不知道他是地府的阎王,却因为是凡人,本能的对他产生畏惧,从方才阎苍现身他就感到颤栗寒冷,现在被阎苍这麽一看,他简直被震慑的p滚尿流。
如果月娘知道林业觉得「颤栗寒冷」,肯定非常吃惊,因为她站在阎苍身侧只有种火热的灼烧感,根本感受不到寒冷。
周围的火依旧霹雳啪啦的燃着,站在火嚣外的月娘不敢向前,眼睛倒是紧紧的盯住阎苍的一举一动,深怕他兴致一来就把人给烧了。
算了算她在奎宸殿待了也有一阵子,如今她总算是懂了,原来地府最高主宰者,冥界头领的嗜好不是捉鬼,而是……一言不合就烧人。
得到这个结论後,月娘也不怕火了,下定决心冲到林业面前,挡住阎苍的视线。
阎苍眸光一震,骤然收回半空中的手,一大片熊熊的火海也顷刻的消失了。
「你做什麽?」他嗔怒的朝她看去,脸上浮现一抹黑y。
火势一消失,月娘左顾右盼,没…没火了?她站在阎苍身旁愣了好几秒,不知道该不该再往前护住林业。
脑子里飘忽不定的,所以说他能烧火,也能灭火嘛,这麽说之前烧nv疫鬼时那火还围着她转了一圈,能不能理解为他故意的?
「烧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想到此处,月娘挺直腰,心中有些不悦对他讲起道理。
阎苍闭上眼,轻轻的举起两只手按在太yanx旁,r0u了r0u,眉宇间穿透出疲惫,明显是不想理她,月娘本想继续说下去,却突然顿住。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瞧见月娘亮闪闪的眼睛向他眨呀眨的发问。
「司命去哪里了?」
阎苍垂着眸,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後又不敢兴趣的闭上眼,他发现她的眼瞳是淡蓝se的,好像在那见过。
好一会儿,他睁开双眼,淡淡开口:「多大的人了,走不丢的。」
「你把司命的神兽扔到哪了?」月娘错愕地盯着他,刚才要烧鹦鹉前还有看到,这一烧完就不见了,怎麽说牠也是司命si命拖着她去找的,她还有些担心。
「狡犬本就聪慧,方才我一有动作就跑了。」最主要他是来处理疫病的,只有那只染病的鹦鹉在他管辖范围,更何况他还分了心把月娘「扔」出十米外,哪有心思管司命的狡犬。
月娘讪讪地笑了会,眼里淡蓝jg光闪过的,无奈的估算了下,司命怎麽说也是上品神仙,修为不在她之下,平都山可怕是可怕,但怎麽说也让不得一个上品的星君遇难吧。
她是这麽想的,平都山有什麽?火啊!火是多麽令人畏惧,能别惹事就别惹事。
不过有人不这麽认为。
阎苍沉下眼眸,突然伸出手掌,手上冒出一gu烨火,往林业的方向丢去,林业本想躲开,却浑身被钉子锁住般,动弹不得,嗓子也无声,等他反应过来,林业已消失无踪,似是被送回凡间了。
「好不容易来平都山,何不逛逛?」阎苍收回手後,面无表情的询问,声音低沉。
月娘第一个反应是猛摇头,这家伙疯了!肯定疯了,他三番两次打断她牵红线,她“好心”没跟他计较,现眼下明知道她怕火,还逛逛?在平都山?不知道肚子里打的什麽主意,还是拒绝为妙。
「不去就算了。」阎苍意外的没有b她,鼻挺身子转身要走。
「等等!」他没走几步,月娘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不认识路,连忙跟上他,殊不知阎王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贼眼。
月娘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目光飘忽不定的盯着他背影,不懂这人兴致何来,难不成他太久没见到弟弟,心血来cha0要会会他?
就在她纠结的片刻之际,两人走到一个山洞入口,阎苍停下脚步,迟迟不肯往前,月娘心思不在前方,脑门直直撞上他的背,她才回神,恩,没想到阎王身材挺紮实的啊。
抬头一看,不得了了,这洞口被密密麻麻的绿se丝线给封住,若说单封住也是还好,以阎苍的法力还不轻而易举的给解开,只是它不仅仅是绿线封着,还缠上了一位“封印之人”,此人还有意识,正怨恨地盯着他们俩。
「呼」月娘呆滞地盯着那人,三人皆无语的没开口,只剩平都山的热风继续吹着,彷佛在嘲笑他一般,就差天空没有乌鸦飞过。
好了会,被缠在封印之处的司命终於打破沉默:「别那麽看着帮我弄下去。」
这话虽是对着他们俩说的,司命的求助的视线却往阎苍那看去,他才不指望小八这只凤蝶有什麽本事能在这火生火热的地方解救他,除非-她不怕火。
接着他的心声像是被听到似的,阎苍并没有马上来救他,而是先转向月娘,抬手,他这个举动月娘太熟悉了,试想每当他要“释放压力”时哪次不是抬手就烧人的?
月娘当下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完了,哪里得罪他了?好歹赐si之前也让她si个明白吧,她下意识开口大喊:「火下留人!」
喊完她就更觉得不妙了,她si了吗?没感觉啊?抬头看了眼阎苍,她是没当过鬼,不过这家伙是阎王,鬼都很怕他是无庸置疑的,现在她还真的挺害怕的。
「站在这别动。」阎苍懒得理她,看她惊吓的脸孔,心中浮出一gu好笑。
「?」月娘不解,拍拍自己身子,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发现她还有脚,这不就说明她没si啊!松了口气,猛拍自己的x,还好还好,要是真si了她也不能g嘛。
就在她感叹完後,骤然意识到身子周围不断有种温热的触感,在她腰上转啊转的,她再次低头去看,立马惊的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怎麽会有火?!
腰上多了圈绦红se的烨火,月娘紧张的吞了口水,又想到阎苍方才告诉她「站在这别动」,难道他跟她玩圈禁?都多大的人了,不是有这种怪癖吧?
另一头阎苍上前yu解开封住司命的丝线,原本他只要烧一烧就解决了,但碍於司命在上头,只能另寻他法,阎苍冷笑了一下,设这封印之人还真是了解他。
「殿下,小仙还有好几本命簿未写完呢」司命战战兢兢的说着,他瞅着阎苍这个唯一的救命恩人,忽然觉得阎王好像没那麽靠谱,其实他想说的更直白一点,大概就是:「殿下!不救我就没人写命簿了!」
阎苍托着腮子,没有答腔。
司命的目光从阎苍身上飘向月娘,看到她独自站在那不解地盯着腰上那一圈红火,动也不敢动,突然视线凝滞,不可思议的张开嘴巴。
「殿下,那不是您的神火吗?」
六界之中,凡修为较高的神皆有自己的正身,正身和真身不同,阎苍的真身是应龙,正身是火,正身是用来保护自己真身的生灵,随每个人的偏好及个x而生成不同的样貌,阅历更高的神还能赐予正身“jg神状态”,像是阎苍的就非常孤僻,专听主人命令,对妹子很是陌生,咳咳,这里的妹子当然是指月娘。
本来正身这种东西是不怎该被别人知道的,但司命上熟地理,下悉h泉,所需的见识只差那文昌帝君一丁点,自然清楚各路众神的正身。
月娘看着觉得很神奇,便用手轻轻得往它面上一搓。
「吱!」一声很刺耳的音波从火里冒出来,那红火们异常兴奋,欢快的绕着圈子跳跃,这景象在司命眼里简直是龙蟠虎踞,因着阎苍的正身杀伤力猛锐,并不是什麽善类。
「殿下,小仙到有个法子。」司命打定注意,殿下如此“认真”的盘算要如何救他,却没下文。
他瞅了眼那边的月娘,便不怕si的开口,「您让您的神火护着小仙,随後您想怎麽烧这丝线,都不是问题!」
语毕,他感到一阵寒光朝他袭来。
「将!」俐落的剑声响彻云霄地打在洞口,随即亮起扎眼的白光,司命吓的立马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若是再挪个位子,就会被那不清楚是何物的剑声穿刺而亡。
事发突然,站在洞口差了十米远的月娘都略为动容,等那声音落下,司命才稍稍睁开眼睛。
阎苍手握一只铜皙的长剑,面se肃冷的盯着司命身後的石窟。
「轩辕剑?」终於得到解脱的司命对於刚才的冲击,更惊讶的是阎苍手上的神器。
阎苍冷笑,手一转铜剑就变为火炬,啪吱地随风消失。
「上古十大神器?」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淡淡的藐视,「後人自己起舒心的罢了。」
十米外的月娘正听着他俩的对话,边跟神火们玩,她手面朝上,神火们果真自动争先恐後地奔到她掌心,化成一团团小妖火。
日前埋头恶补地府常识时她有注意到,冥界地属偏僻,没有什麽上古神器,阎苍拿得更不可能是轩辕剑了,但观着他那不屑神情,她冷不妨的发现,没有神器彷佛更令人咋舌。
除了冥界,其他五界跟人家疯了似的抢神器,倒是换个意思的跟别人说你很需要神器的庇护。
月娘思前想後的这段时间,阎苍已迈步进入了石窟,碍於他方才那句「站在这别动」,她也没跟上,就和司命伫立在洞外,当看门神。
司命对阎苍的神火十分感兴趣,劈头就道:「小八,借我00。」
谁知她还未回话,那神火就如猛兽般朝司命烧去,恍然间变大t积,警告似的对他张牙舞爪。
「看不出来阎王殿下如此小气。」司命咕哝。
「啪!」神伙们疑似听到他的啐念,又发出一波攻击。
一刻钟後,阎苍从石窟里走了出来,风尘仆仆,却未沾一丝尘土,手里掏着根桔hse的羽冠,那羽冠还发着金光,玲珑剔透,而他身後跟着司命心心念念的狡犬,束手束脚的跟在他左後方。
他把那羽冠递给月娘,月娘细看後恍然大悟,竟是方才那鹦鹉的羽毛。
「谢」月娘喜逐颜开,想要道谢,抬头却察觉阎苍已离开,留下她和司命哑口无言的呆在洞口,不敢动作。
那家伙就这麽走了?她不会路啊!
「你这不是有神火吗?」司命边抚0着自己狡犬的头,边酸溜溜的道,「我想要0还0不着呢,你问他们看看?」
月娘持着羽冠,撮啊撮的,紧紧揪着它看,并没回覆,一晃後,才悠悠的开口:「司命,林业的命簿你不是没写完吗?」
司命尴尬地点头,这麽别扭的事情,千万再别提,大不了他回去补完就是了。
「好,那咱们就去找林公子。」月娘对着腰上的红火们到,脸上露出一抹莞尔。
平都山内,月se略显赤红,像是血ye晌流在内,愈发的苍凉,当两人抬脚离开山岭时,皆未注意到山崖上站着一名黑影,若影若现,宛如魑魅魍魉,重叠夜寐。
「呵,兄长的神火与那nv子,真是有趣。」一个低低的声音跌落在山岳,伴随一gu莫名的魔气,打落开来。
然而被提及的月娘没听到这鬼魅的声音,她正拖着司命,在神火的带领下再次来到林业的住宅,此时的凡间已接近晨曦,东方的太yan正徐徐上升。
她把羽冠扔至空中,羽冠便发出金hse的光,冉冉变成一颗果实,掉落至林家的园子里。
「蓝玫瑰的花语是纯洁、透明,在人世的轮回中,我们永远记得这姣好的ai情故事。」月娘淡淡地说着,眼中平静如湖,声音却带点怜惜。
接着她挥手翻开姻缘簿,翻了好几页才找到「林业」二字,在他名字後头加了一串备注,然後才满意的阖上簿子,对司命使了眼神。
司命接收到後,立刻拿出凡人的命簿,那命簿正因接收到姻缘簿的婚配,而散发白光,司命咳了两声嗽,朗朗念起:「林业,年二十,安徽淮南人,父亲经商,常与父亲运货跑遍各省,有一已故未婚妻,不奈妻子亡於疫变,後遇一nv子姜氏,娶其为妻」
还没念完,司命茅塞顿开,难得收起嬉皮笑脸的面孔,他盯着埋下蓝玫瑰的土壤,缓缓的道:「没想到殿下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他说完,便挥挥手里的扶尘,朝那土壤施了法术,嘴里发出诡谲的声音。
「愿此花,永不凋零。」
人界命数短暂,姻缘也亦不过数十载,六界之神睡个回笼觉的时间,凡人就已在无边的忘川口走了一遭,月娘这才意识到,与凡界息息相关的神只,非她也非司命星居,而是掌管生si的冥界。
不望他许自为亲,世间荣乐如浮云。
月娘活了十万载,这辈子被众神关注的时刻并无多少,顶多是天君喜ai她,偶尔会在朝上和众神夸夸她,名号不算大,却也小有声望,她觉得这样便很好,小农小民,身无寄托。
然,现如今,她在地府却是家喻户晓、名扬千里。
事情要从她自平都山回来後说起,那日地府的鬼魂们、张柒、阎暮,甚至连平常很淡定的佛玉,都用着一种极独特的眼光打量她,有的看见她还会绕路走,特别是阎暮,以前她嘴里总「俗仙」、「俗仙」的喊,现在却离奇恭顺,非但如此,还换了个绰号。
「皇嫂!」
「咳咳咳!」阎暮从远处奔向奎宸殿,听到她那句惊心动魄的称呼,呛的蹲在殿外写姻缘簿的月娘狂流眼泪,小nv魔头知道这词什麽意思吗,别乱给她加称谓!
「皇嫂,你怎麽了?」阎暮站在她前头,娇蛮的cha着腰询问。
月娘拍着自己的x口,声音有些急促,试探的道:「公主,你是不是最近新学这个单词,图个新鲜乱喊?」
阎暮嘟起小嘴:「才不是!」
她扬起眉,得意地看着月娘腰上的红火,乐呵呵地j笑,在她的认知里,皇兄的神火是应龙族最重要的东西,皇兄给了谁,谁就是她皇嫂。
月娘懒得理她,小孩子ai怎麽叫就怎麽叫呗,就不信她敢在阎苍面前这样喊。
不过月娘後来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若今天只有阎暮一人这样就算了,毕竟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她管不了那麽多,但若大家都如此,她就不得不去理解一下。
前些日子地府的气氛非常不好,张柒悲哀的成了最强pa0灰,害得他心情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今日想逃离殿下的视线去捉鬼,路上却遇见月娘。
张柒:「!!!!!」
月娘疑惑:「又怎麽了?」
张柒依旧说不出话,卒然向她行了个大礼,然後转身离去,月娘看着他颤抖的双肩,像是在掉泪眼?
後来,月娘终於察觉到问题出在何处了,就是她身上的妖火。
翌日,她很成功的在奎宸殿外,拦到了稍微靠谱些的佛玉,他手端着一碗汤药,神se淡然地从奎宸殿走出来。
月娘算准时机,打开腰上的迷藏袋,让红线们钻出来,挡住佛玉的去处,她故作忧心忡忡地大喊着:「小红!别乱飞!」
佛玉停下脚步,一副我识破你了的样子,轻轻诡笑地盯着月娘。
月娘喊着喊着,见佛玉没啥反应,便觉得怪尴尬的,只好再次打开迷藏袋,让“小红”们飞进兜里,心里诽腹着果真有什麽样的主子,就有什麽样的属下啊。
做完这些,她瞄了眼佛玉手中的药,诧异地问:「佛公公,殿下病了?」
「非也,此为改良後的孟婆汤。」佛玉摇头,「奴才近日在研究一种有解药的孟婆汤,喝了解药後,能让魂魄再次想起前世之事。」
怪哉,第一次听到喝下孟婆汤还想要记起前世,有点矛盾呀?地府她真是愈来愈看不透了。月娘歪头,眼神愈发的困惑。
佛玉见她有话要讲,便问:「月姑娘拦下奴才,可是有要事?」
月娘这才想到,对啊,她是来询问神火之事的。且不说孟婆汤她不了解,连那个孟婆她都没有见过,这也不能怪她,不在她管辖范围嘛。
「佛公公,你可知有法子能让这火消失?又或者是让他人观不着?」月娘压低声音,深怕殿内之人听到一样。
「您这可就问错人了。」佛玉鄙视了她一眼,也不知那眼神代表什麽,接着他忽然提高音调,音量不大不小,恰好能被殿内的阎苍听见,「月姑娘还是自己去问吧!」
他带着一种滑稽又嗤之以鼻的目光,转着手中的玉珠,指高气昂的,佛玉还是第一次有这看好戏的神情,丝毫不怕月娘腰上的神火。
月娘哪敢去问阎苍呀,她甚至还怀疑那日他先溜走是故意躲着众人的视线,和她分开回来呢,试想她一个人就让大家如此异常,两人一起出现还不天下大乱?
接下来好几日的时间,她非常不自在的接受众人这波异样眼光,在奎宸殿敬忠职守,直到蜮莺出现。
蜮莺的父亲是磷虾族,可想而知蜮莺也是嘛,但当月娘看着她发上两根红红的须毛,还是差点没笑出来。
「你是不是还没完全变ren样啊?」月娘憋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盯着那两根龙须,也难怪蜮判官要限制nv儿的“虾”生自由,不然磷虾族出门在外很危险的,他们不论是血红素、磷脂质对修仙者来说都是极大的补药。
「你笑什麽?」蜮莺长相妩媚,忽略她的红须,微微皱颦都像极了病态美人,目光却略带y冷。
「噗不是,小仙小仙瞧着您印堂发黑,贫病交侵。」月娘看她想进奎宸殿,很尽责地记得她的使命-拦下蜮莺,便朝着大殿门口挥鼓衣袖,设下一道结界,转头憋笑继续说着:「需要注意。」
蜮莺脸上虽相当冷漠,却也止住脚步,声音有些急切:「不就是遇劫吗,有何好笑?你说,要如何?」
正了正se,月娘故作释然,说着小手一摆,一条金线便浮现在蜮莺面前:「自然是婚嫁冲喜了。」
「我给您破个例,神仙眷属,永结同心,花开并蒂,琴瑟和鸣,金线助您。」
说到这金线,b红线要高上一等,六界中唯有五条,十万年前少了一条,虽功能一样,效果也一样,但因外观高雅脱俗,常被月娘拿来“诓人”,其实她也没说谎,只念了方才那句,大家就认为它的效力更强。
蜮莺不出所料的也上当了,很快就接过,她的手略显微红,还给月娘一个弱不经风的娇笑。
就当月娘以为要ga0定的时候,蜮莺烙下一句不知为何ga0的她心慌意乱的话:「既然如此,便把我和殿下牵一块吧。」
月娘的心脏怦怦跳的,不知如何应付是好,好在不用她出手,有人就先反对了,她腰上那群红火听到蜮莺的话,啪吱啪吱的抗议起来,声音格外刺耳。
「这什麽东西?」蜮莺狐疑地飘一眼,掐着鼻子,微微皱眉,「还会冒烟呢,走开!」
冒烟?月娘跟这团火相处了几天,从没见他们冒烟过,唯独现眼下还真的烧的勤快,火上散发着热气串出黑烟。
莫不是气着了吧?
蜮莺一凶他们,红火们也不甘示弱的“凶”回去,如得到号召的聚集在月娘和蜮莺中间,型态慢慢变大,熊熊泉水般的急速喷发火焰。
蜮莺真身是虾,跟月娘一样不得接近火,被恐吓的面无血se,那火声更沸反盈天,她烦心的揪住耳朵,眼角不忘瞥了眼月娘,却见後者对她眨眨眼睛,眼里甚是无辜样,丝毫不受影响。
就在蜮莺快受不了时,月娘方才设的结界被解开,阎苍面se冷沉的走了出来。
「别吵了。」他眼神鄙视的看着那团火,总觉得闷得慌,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哪不对劲把他们扔给她。
嚣张的神火见到主人,全部“刷刷刷”的躲到月娘身後,惊惶失措的变为原样,月娘轻轻汗颜,他们是有多怕阎苍呐。
「殿下。」蜮莺见他现身,立刻上前欠了欠身子,「小仙中毒已解,今儿个特地前来感谢殿下。」
「中毒?」月娘cha嘴。
蜮莺对她的cha话很是不悦,瞪了一眼她,却碍於阎苍在此,还是y郁的解释:「前些日子我试了佛玉新研发的孟婆汤,谁料里面有附子花,幸亏量不在多。」
噗,月娘探头瞄了眼大殿内,怪不得今日不见佛玉,不过蜮莺也是真傻,佛玉怎麽可能无缘无故给她试药,肯定是受人指示,至於这背後之人…随便猜也能略知一二。
「还是殿下仁慈,命人送了碗h莲汤给我,才没有大碍。」
月娘摇摇头,瞧,可怜人家姑娘还把凶手当成恩人。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蜮莺见她无故摇头,有些恼火。
月娘赶紧回神,讪讪地回她一个灿笑,然後翻开姻缘簿,道:「你不是想和殿下牵一块吗?」
她边说边瞄了眼阎苍,话题的男主角不知道什麽时候在不远处搬了把圈椅,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俩,神se慵懒,嘴角挂着一丝坏笑。
月娘傻眼了,敢情他是极相信自己能解决,准备要看好戏?那还真是感谢他的肯定了。
月娘揪着阎苍出神,没发现姻缘簿已经被她快速翻烂了。
「喀吱!」手上传来草纸破裂的声音,吓得她赶紧低头用法术恢复,唉,工作还是要认真点,别分心,月娘找了很久,终究没在姻缘簿里看到「阎苍」两个字,难到地府的姻缘不在她管辖范围?回去得好好找爷爷请教请教。
她神se心虚的瞥向阎苍,又看向蜮莺,前者依旧气定神闲的,周围还冒了点小火,彷佛心情极好。
「殿…殿下!」月娘没法子,想要开溜,张柒的声音却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殿下阎阎都出。」
从台阶上看下去,张柒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奔来,至於嘴里叼念什麽,在场没人听懂,他手握着棍bang,好不容易跑到阎苍面前,仍讲不出话,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
阎苍蹙起眉头,从圈椅肃立起来,凛若冰霜,蜮莺也没再纠缠,克制自己的眼红,让出了条路给张柒。
「殿下,阎泱…阎泱从平都山下来了!」张柒努力的平复心情,这情况他很久没遇到了,上次遇到即是二十万年前。
二十万年前他只是h泉路口守门的小兵,某日刚交接完,就闻到gu很酸臭的馊水味,那味道说不上何物,只让人感觉不是好东西,他在地府待那麽久,知道刚来地府的魂魄身上会有少许屍臭味,但还没闻过这麽重的。
他正想问搭档怎麽回事,就看见当时才上位不久的阎苍,追着一具着火的nv屍朝h泉路口驰来,张柒第一时间觉得是那nv屍想逃,因为不接受自己si亡的魂魄太多了,而且他们都喜欢往地府外跑,他身为守门人很常遇到,便像往常一样算准时机,往nv屍的方向丢出他身上唯一b较强的法器,一条铁链。
那链子十分给力,一把截住nv屍,当张柒心喜的觉得可以邀功时,他上前一看,的确是有nv屍啦!但还顺带捉了阎王的弟弟…
阎泱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擦伤,表情痛苦,却紧紧的抱着那名nv屍不放手,嘴里还不停念着「香儿」,张柒一时半刻不知道是要放人还是抓人,这一般…都该放人的吧?
「再给你一次机会。」张柒还没琢磨完,就见阎苍面se肃然的靠近,身旁的火还沸腾的烧,散发着戾人的杀气,对着阎泱缓缓的吐字:「放人。」
张柒心里很像坐了云霄飞车,新任阎王呐!这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的,他在殿下身上看了一圈,发现阎王也是伤痕累累,只是相较与阎泱,他的伤几乎都是在脸上。
「呵。」阎泱护着nv屍,扯了扯充满血腥的嘴角,给阎苍一个自嘲的轻笑,声音参杂着憎恨及痴叹。
「我依旧,打不过你。」
幽都的天空满遍疮痍,赤与黑的火交织成更巨大的魔气,有如晚霞般在地府上空徘徊,分外诡异。
如果有人问张柒此生有什麽难以忘记的时刻,他大概会说,二十万年前初次与殿下见面,那样的气候居然给本不会降雨的地府,下了一场哀鸿遍野、鬼哭神嚎的红雨。
张柒猛擦着汗,觉得今日地府又要血腥了,遥想当年的景象他还历历在目,怎麽挥也挥之不去,永远在他浅意识里。
听了他的描述,阎苍四面八方的魔气开始窜流,他淡淡的一笑:「终於按耐不住了?」
张柒没有回应,手心冒汗,他知道现在殿下淡然,等等就完蛋了。殿下把阎泱封在平都山後,其实没用什麽封印之术,阎泱要逃绝对非常简单,但这二十万年来从没动静,为何今日忽然逃脱?
「殿下,属下稍早用了锁仙障把他压在平都山,他只能在山内行动,应该一时出不来。」张柒道。
「应该?」阎苍眼里散发着寒气,轻轻的扫了他一眼。
张柒接不下话,他修为没那麽高,只能暂时拖着,所以他这才来向殿下禀报啊。
月娘手握着姻缘簿将一切尽收眼底,张柒倒是挺怕阎泱的?不过说到阎泱,她刚才好像有接收到一点讯息,月娘皱起眉,微微偏头,或许能帮到忙,她思考了不到五秒,突然茅塞顿开,翻起手中的姻缘簿。
「殿下?」张柒见阎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试探地唤到。
阎苍抬起眼,转身望向月娘这里,眼底漆黑如墨,盯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张柒感觉到殿下的情绪有些si沉,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酝酿般。
他打了个哆嗦,天阿,这情况最可怕了,人们都说情绪不可压抑,殿下的情绪若是克制太多,会如土石崩裂那样爆发呀!
「殿…」
「唰!」
张柒yu说什麽,却看见自家殿下忽然扬手,向着月娘的方向掀去一道参透着不多的红火的风。
想吓谁啊!张柒这人闻风丧胆的,以为殿下又要杀人灭口,怎知等风一停,月娘已不在方才占的位子,连同着蜮莺也不见人影。
当事人月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九重天的月g0ng。
她抬头,就见爷爷正站在书斋面前,叮嘱着小仙娥们制做红线,月老星君当场就愣住了,手指着她「这这这」的想要发言。
月娘对爷爷发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爷爷!」她宛如看见救星一般,不好意思的跑到月老身旁,「帮我看看姻缘簿里有没有一个叫阎泱的?」
月老星君00白胡须,看着好久不见的孙nv向自己「撒娇」,总觉得有诈,暯yan来跟他打招呼过,说她会在地府待个猴年马月,先不说那时是谁闯的祸,就现在,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孙nv又要ga0事了。
他抚0着胡须,将月娘上上下下看了三回五次,最後叹了口气。
示意小仙娥自己做自己的後,月老星君走到一旁书卷文山书海的书柜,仔细的点着书册上的卷轴,月娘随手在桌上拿了盏青灯照在柜子上,方便月老寻找。
这书柜是月老星君的私人空间,连月娘也碰不得,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结界,据说书柜里是六界机密。
准确一点说,是六界姻缘核心。
「在这。」月老星君用他那老花的眼睛看了半刻,就在月娘以为爷爷在唬她的时候,终於伸手拿了本木柜最上方的册子,那册子外是一层厚厚的墨水画。
月老用法力把册子打开,递给月娘。
月娘喜出望外的接过,并慎重的研读起来,但当她读完内容後,表情愈发的眉头深锁。
人们常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但,若根本接近不了弱水呢?
姻缘就好像是牛郎与织nv,虽被y生生地拆散,但时机一到,喜鹊在银河上架起桥梁,两人手持红线,你握一边,我攥一头,总有一日会相见,凡人们也亦是这样,只是凡间没有鹊桥,人们走的,叫做人生与波折。
月娘在地府这些日子也长见识了,人若si,缘也尽,更别说什麽走鹊桥了,这种思考模式可能人们不能接受,但他们生而为神,一定要懂,世俗之事,不过须臾之间,绝对不可挂念。
然而阎苍的弟弟就不懂这个道理,月娘把册子放回书案上,叹了口气。
旁边的小仙娥观察她很久了,心里早想跟月娘一样去凡间牵红线,见她把册子放在案上走了,便偷偷的拿起来瞧。
小仙娥怯怯的念着,阎泱的姻缘竟是特例,被写在册子最後方。
「东狱大地二子阎泱,赴凡历劫生寻常人家,易名魏学,饱学秀才,通今博古,成大梁国师,娶妻陈氏檀香。」
「魏学集众权於一身,大梁三十年,文武百官上书弹劾,批魏学贪w受贿,以下犯上,皇帝阅後,下令灭其门,抄其家。」
「大梁三十一年,魏学受斩腰之刑,於正午日耀当头,举国封街,其妻本为一品诰命,贬为庶人,後,送至边关妓窖。」
凡间的花朵接续成长,轮回几万遍,花依是花,人却非彼人,小仙娥低低朗读的这段时刻,人界某个角落有了崭新的气息。
凡界,皇g0ng内。
一名身落黯红se长褂的nv子,腰束锦带,款款大方坐在几案上,玉容倾城。
她身侧挨着一名鲜红se凤袍的妇人,其眉头上的皱纹显现出其年龄,妇人面se冷漠,身上的气度却韵致卓贵。
两人座下跪着一名男子,男子一身华衣,虽没抬头却散发出抗拒的锐气。
「芸儿对此人可还满意?」妇人盯着座下之人,对nv子询问,淡然的语气彷佛已将一切看尽。
nv子蛾眉皓齿,连看也未看,就蜻蜓点水般的摇摇头,「母后,芸儿想长伴父皇母后身侧,还不想嫁。」
「萧芸!」皇后听到後十分不悦,抬手“碰”的拍了下桌案,冷嘲热讽的,「你那三个皇姐像样你这般年纪时,娃都生出来了。」
皇后不常唤萧芸本名,一喊就即是愠如雷霆。
「皇后莫担心,长檀公主倾国倾城,又贵为嫡公主,将来自有许多君子好求。」
跪着的人说话了,他若不开口,存在感很低,只怕皇后和萧芸早忘了他在场。
「你下去吧。」皇后不悦的挥了挥手。
男子听到这句,如临大赦,感激的点了头退下,临走前还不忘看了眼座上的萧芸,待他走到殿门口,却被个不明物t撞上,男子有些错愕,却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恍神。
男子撞上之人,正是月娘,此刻她隐身於皇g0ng中,手撮着根长长的红线,灵气缭绕。
她看着皇后和萧芸,jg明的歪了头,嘴里默默感叹一句:「真是麻烦啊。」
月娘坦承自己从不是个遵守天规的神,如果哪天谁举办个「六界ai管闲事之神」大赛,名单肯定有她。
她右手拽着根红线,盯着皇后喊来一位小g0ngnv,叫那小g0ngnv传唤下一位世家子弟进殿,也不管自己nv儿的意愿。
月娘处理凡人的姻缘也足上万年了,皇室的当然也碰过,这皇后的想法她一看就懂,定是觉得nv儿还没遇到心仪的对象,所以想着再多看几位人选。
可惜人家姑娘压根不是这样想,就算是,她此时也要阻止一波。
月娘扬手,施了一道法术,瞬间整个人界都静止了,跑到半路的小g0ngnv脚悬在半空中,很是滑稽。
虽对自己jg进的法术感到满意,但月娘也不敢耽搁,一想到那个没见过的阎泱,她纵跃飞到正要喝茶,青铜觚却滞於口边的萧芸面前。
细细端详,萧芸生的端庄美丽,若不是今日这出,必能有个文武全才、雄韬伟略的好驸马。
「小八!你跑太快了!」司命的声音从天空上传来,打破了皇g0ng内的沈静,待司命现身,就见他喘着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握着扶尘。
「她就是陈檀香?」司命诧异地指着萧芸。
月娘瞪了眼他,人家姑娘现在叫萧芸好吗,亏你还是南斗六星第一魁星的司命,连人家今生叫啥也不记一下。
当年陈檀香和魏学的姻缘肯定是月老星君牵的,但两人的命运则是司命写的,司命c控世间上千万人的际遇,哪会记得写过什麽,又或者是写过谁的,倒是阎泱此人他是听过,事发那年是地府存在感最为高的一年,九重天都能感受到龙血玄h、流血浮丘。
现今的天君,也就是当时的太子,想去打听发生何事,还被挡在h泉关口,後来阎王下了封口令,这些种种事蹟全是因为阎王这个弟弟。
月娘静静的靠近萧芸,本想做什麽,手上的红线却泛出赤红se的光芒,蠕动起来。
同一时间,月娘腰上的红火也像是和红线说好一般,发出“啪吱啪吱”的声响,彷佛有话要说,火候愈来愈激烈。
「轰隆!」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凡界的天se乎风云变se,皇g0ng内的两人往外一看,原和风习习的天空满剩昏暗,乌云压城。
「小八,你说你止住了凡间乾坤,这天气还会变吗」司命不安的问道。
气候变化有三,一为时间流转,二为风、云、雷、雨诸神所赐,三属特例,六界只发生过一次,事发地点就是二十万年前的地府。
恍神之际,外头已经下了骤雨,月娘不禁握紧红线,略略担忧了起来,地府那儿也不知如何了。这会儿,她腾空至g0ng殿中央,飘飘yu然,neng白的双手抱着x口,喃喃自语,手里的红线赫然变为一只木剑。
「小八你要斩桃花?!」下面的司命看着她的动作,不可思议的惊呼,「你这是越俎代庖!」
在六界中,月g0ng接的是正姻缘,桃姑接的是桃花缘,两方万年来水火不容、铢两悉称,不过月老星君实属君子,虽和桃姑不对盘,却从没斩过桃花,毕竟桃花非正姻缘,时间一到,伴侣自会分开,无需多此一举。但月老总归是正神,若b不得已真要斩桃花也不是不可,只是需要月老星君本人亲自出手。
月娘虽接月老衣钵,但以她如今的修为,怕是很难成功。
不成功会如何?轻则反噬,重则伤筋彻骨。
司命想要阻止,却怕自己一上前重破阵法,导致反效果,只能焦急的在下方踱步。
「吱」
诡局的火烧声在g0ng殿内响起,只见大殿的玄关门口炸燃烧起火光,起初是轻微的火苗,司命yu前去灭火,却愈烧愈大,在月娘的桃木剑还来不及下手,g0ng殿内已火光烛天。
司命脸一下沉,这火se不是阎苍的暗红se,是暗沈的灰阶se。
「咳咳咳!」月娘被火势呛的剧烈咳嗽,手中的桃木剑也顺间变回红线,因烟雾太重,有些看不着视线,她惦记着殿内还有三个凡人,一心想施法把凡人与烈火隔开,自己却吐了一口血。
月娘怔怔地看着她自己吐的那口血发愣,然後运了内力,调适丹田。她记得当来地府那会儿,在白狼山见到的火,也是玄灰se。
眼角开始模糊不清,月娘扶着墙,瞄见身上的红火们快速变大,把她围了起来,动作如对待孩子般轻巧,让她觉得温暖和煦,缓解不少。
她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好像很小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景象,只是小时候的事情,她从来都记不清。
x1了x1口气,觉得彷佛不再那麽窒息了,也可能是红火的关系吧。
被围住了月娘此时无法看见外面的景se,如她探头一亏,定能目睹到後来发生的情节
原先狰狞的黑火,被一gu恣肆猖獗的绦火掩盖过去,事发突然,一瞬即逝,待火覆罩过去,红火也须臾消失,毫无留恋。
g0ng顶磁瓦上方,站着两名男子,两人身上的杀戮味极重,特别是右者,一袭红袍,玄纹直裾,整座天涯顿时硝烟弥漫。
「二弟莫挑战我极限。」阎苍手掌还残留着炽烟,脸上露出一抹轻笑,嗓音低哑。那笑容几味咸淡,似若有无,却令人感到杀意刺骨。
阎泱此刻已有几分狼狈,阎苍原本纳闷他出平都山为何不是去地府,反而找来凡间,直到他跟来皇g0ng,看到月娘,才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了一声,有那麽一刻乱了心绪。
心中虽闪过上万个可能,却还是故作镇定。
「皇兄可否还记得香儿?」阎泱捂着x口,嘴角血迹斑斑,看似受了百般折磨,是阎苍方才抨了他一掌,力道薄寒,却致命,若下手再重一点恐怕他已倒下。
阎泱y森森地笑了一下,二十万年前,皇兄也没对他下如此重手。
「不记得。」对方回答的不咸不淡,毫无情绪起伏。
「呵。」阎泱对他的答案没有惊讶,反像是理所当然,用一种细细的,怪诞的声音继续讲着:「我在想,当时若是皇兄,您会怎麽做?」
「若是皇兄,自己心ai的nv子赴了h泉,饮下孟婆汤,将您遗忘,您会怎麽做?」
或许是皇天念他怜恤,这时空静止的凡间,居然又开始下起绵绵细雨。
阎泱抬头,看着这瓢雨,低低的笑了起来,他本为神,何来皇天?又何来怜恤?
皇g0ng内,烟硝散漫後,除了窗外清澈的雨声,屋瓦上的撞击声也冠入耳膜,月娘纵跃到悬梁上,选了一个角落,把红砖搬开。
探头一亏,就见一个背影凌乱的男子,扶着x口被对着她,而男子对面,正是阎苍。
阎泱生的不像阎苍,反倒极像小妹阎暮,听闻阎苍的母亲是正室,月娘或许阎泱和阎暮的母亲是侧室。
外头骤雨急下,月娘一把砖瓦翻开,阎苍就看见了她,面se不是很好,表情凝重。
「阎泱?」月娘试图唤道。
阎泱听到身後有音响,有些狐疑地转向身後,他脚下踩出喀啦喀啦的红砖声,在雨中极为清脆。
月娘的脸孔被雨水拍打的狼狈,但她却一脸不在乎,趁阎泱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又吃力的喊道:「想不想见陈檀香?想就别打了!」
阎苍盯着她这模样,一手握紧拳头,再放开,掌上烧起了幽幽烈火。
「香香儿?」
「你不信?我和司命确认过了,此nv子为陈檀香转世,今世命好了些,是一国公主。」
阎苍又重复了一遍他方才的动作,手中冥火熊熊,彷佛阎泱只要做出不适的举动,就要烧了他一般。
但阎泱没做出什麽回应,只面容呆滞的随月娘进了g0ng殿内。
萧芸依在皇后身旁,两眼炯炯有神的直视前方,彷佛是月娘施法术那瞬间,感受到时间会停止一样,眼中散发着震惊。
阎泱生y的走到她面前,脚步沈重,像是走在熔岩路上,手脚被束缚的犯人,他四周的魔气早已撤收,t内只剩一缕魂魄,那魂魄是w浊的灰黑se,在g0ng殿内窜流开来。
「…」阎泱没有开口,痴痴凝视萧芸,并无思绪。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斩她桃花。」月娘一跃飞至萧芸身侧,随後提手一变,一条红线在他面前飘出,仙光灵动,「但是斩了,此生便不能再接。」
语毕,月娘双眼认真的盯着阎泱,等待他的回答,阎泱喉结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他眼眸黯淡,神se忽明忽暗,像是没听懂月娘在讲什麽。
月娘也不急,只缓缓从萧芸的位置离开,降落在阎泱身前,她玲珑的甩甩红线,几条红线即刻就收回衣囊,做完这些,月娘忽覆手搭在他肩上。
窗外,凡界的雨已停歇,皇g0ng的窗扇折s出了yan光,打过月娘和阎泱,照耀在萧芸和皇后的脸上。
「你ai陈檀香吗?」
少了落雨声,月娘的声音在大殿内格外亮耳清脆,却显得十分冷清,「当年陈檀香被送入妓窖时,你已经回了地府,却没有马上阻止。」
她仰头凝视着阎泱,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你无法忘记的那些过去,是因为你真的ai她,还是因为内疚?」
月娘的话宛如当头bang喝的给他重重一击,阎泱无可置否的看着月娘,眼里充满错愕。
「你不用回答。」月娘对他的反应不出所料,只是摇头苦笑,温和的开口:「你知道吗,陈檀香早就不恨你了。」
月娘虽代管凡介婚姻,但她却还没真正懂得如何ai人,充其量也只能看懂男nv之间有无缘分纠葛,像萧芸,此生便是与阎泱无缘了,更别谈什麽ai恨。
有记忆才有ai,有ai便才有恨。
月娘眼神坚定的看着阎泱,眸中流露出如同在看自己的孩子般的仁慈目光。
「二弟。」不远处,阎苍终於开口了,他站了许久,认为还未有cha嘴的必要,等到月娘没话了後,才低沉的启唇:「你还是回断魂谷吧。」
声音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麽。
月娘对於此话有很大意见,她才快说服阎泱,他却一开口就抛出个现实层面的问题,好像很怕阎泱会反悔一样。
「断魂谷?」阎泱声音y冷,似乎是非常不愿,他搓了搓身边的火候,将火完全x1收,然後抬头看向月娘。
「不然这样。」月娘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乾脆摆摆手,道:「我送你回断魂谷,再跟你讲讲陈檀香萧芸的故事。」
反正目的达到就好,只要阎泱不跟阎苍打起来,地府也能平安,月娘见阎泱没有反对,扭头就对着殿外大喊:「司命!!!」
可惜她才刚嚷完,嘴都还没闭起来,就被一gu暗红se的力量压制住,全身无法动弹,尤其是她的嘴。
「不用了。」施法术的罪魁祸首站在她身後,只见阎苍面无表情的收回手,那暗红se的魔力也安分了许多,雄赳赳的变回红火,紧紧拴在月娘身上,「我去送吧,我还有话要跟他讲。」
语毕,也不管月娘抗议,整个大殿便迅速窜起灰烟,散发出似妖似神的魔气,邪风四起,不过这次没有火,也没有让月娘感到身t不适,才一会的功夫,阎苍及阎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不久,萧芸和皇后,还有那通报的g0ngnv,能动了。
「唉。」看着对於方才发生的事一盖不知的凡人们,月娘隐藏在g0ng殿里,突如其来的发出感叹,「当人多好啊,能遗忘,也能重来。」
月娘在奎宸殿门口从下午坐到了晚上。
那些等着被审判的小鬼们路过,一个个斜着头看着她,眼里尽是兴趣。
阎苍不在,代为执行判决的蜮判官似乎很怕月娘,见到她便闪个十万八千里,他只求这小姑娘别再惹些不知名的恶鬼了。
「咳咳。」恬淡的神殿因为主人不在,有些空旷,蜮判官假意的咳嗽,月娘也听得一清二楚。
「因汴村疫鬼肆nve,今日於汴村来的灵魂们皆能速速重生。」汴村就是那日司命的神犬接触的村子,月娘听到关键词,立刻偏起身子,竖起耳朵。
地府没有夜晚,但人间有,看着这「鬼满为患」的幽都,大概也能猜到人间现在已是傍晚,月娘听着蜮判官後面的长篇大论,开始觉得有点无聊。
也不知阎苍何时回来呢?
阎苍跟着阎泱走的那会,阎苍还自信满满的飘给她一个眼神,彷佛在说「等着看吧我怎麽收拾他」,要不是阎泱还在他前面,月娘可能当场就给他牵红线了。
没错,蜮莺那事还没解决呢!
说来也奇怪,月娘翻了翻姻缘簿,怎麽看也看不到阎苍的姻缘线,虽然神明的姻缘本就不好找,但她可不想为了这事再去麻烦爷爷,所以说,就糊弄过去吧!月娘暗自想着。
「杜三哥,年十八,苓洲汴村人,娶妻陆氏,三日前妻子回门,杜三哥赌x成瘾未随同,独留村内便染上疫病。」
月娘还没翻完,姻缘簿就散发红光,像是感应到幽都许多鬼魂,上头冒了一排字,就是这杜三哥的身世。
月娘默默汗颜,这姻缘簿也没事g了吗,还开始姻缘点点名了呢,她抬头看向一排队伍中身高较为壮阔、肤se拗黑的男子,想必就是那杜三哥了。
「救命啊!救命啊!」队伍的最尾端,突然发出一阵阵哀嚎声,距离月娘有点远,她只听得出有人哭,有人喊救命,具t发生什麽一概也看不清。
月娘yu飞去那头一探究竟,却被蜮判官给制止了:「此乃家常便饭,不足为奇。」
「什麽?」家常便饭?不足为奇?难道说这看似太平的地府也有人会劫狱?谁那麽胆大?月娘刚发出疑问,就见远处一名男子衣冠齐楚,面容冷涩,风尘仆仆地赶来,周围还有gu内敛的魔气。
不是阎苍是谁?
「阎皇殿下。」等阎苍走近,蜮判官马上拱起笏板,弯下九十度腰,给他一个浮华的大礼。
旁边的小鬼们还在害怕,退开几十公尺,想与这尊活阎王保持距离。
「姓蠖的呢?」阎苍见只有蜮判官在,不悦的皱眉。
「他…他…」蜮判官有些迟缓,很显然的,不只鬼魂们怕阎苍,蜮判官也会。
「嗯?」
「老蠖他自认能力不足,还在人界捉鬼!」语毕,蜮判官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想说太多,免得被看出太多破绽,惹殿下发怒,他暗自保佑老蠖自求多福,被殿下点名,已经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难得被自己主子提及的蠖判官,正0着胡须守在h泉口,站了半天愣地发呆,两眼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蠖大人!」旁边的小兵们看这情况很久了,早就想发问,推三阻四的终於派出一个大胆的卫兵上前,只见那卫兵jg神抖擞一喊,把蠖判官吓了回神。
蠖判官jg神有些异常,听到有人这样喊他,背对着来人,面向h泉外的六界,背影间透露哀伤:「殿下是不是殿下来了?」
卫兵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yu要说话,声音却卡在喉咙,有些错愕。
「小的错了!呜呜呜,小的不该放那二殿下出来!殿下饶命!」蠖判官眼中十分真切,声音虽颤抖,却宏亮,足方圆百米听到。
他说完,按理推测小兵们这时该上前安慰,毕竟蠖判官虽神经大条,但好歹也是个判官,在地府官位极大,没少人想巴结巴结,但这会却安静异常,没人接话,连刚才在身後的卫兵也悄声无息,蠖判官心里忽然伸升起一gu大难临头的念头。
「蠖判官是当本神君好骗,还是好呼拢?以为在这河畔口站了半个辈子就能将功抵罪?」
深高莫测的声音,蠖判官转过身,吓得倒退两步。
不远处稻丛里,一条红se神线若隐若现的浮出,对b河畔惊悚的对手戏,场面有点凸出,刚好被早退到一旁的小兵们瞧见了,面面相俱。
「不好意思啊,我家神器也喜欢看热闹,打扰到各位了。」被小兵们关注的月娘赶紧伸手拉回红线,一把将红线捏进衣袖里,脸上满是尬笑。
「月姑娘方便就好!」小兵们连忙回应,自从月娘腰上出现烨火後,她在地府也算是大红人了,这些卫兵们能认出她实属正常,月娘也见怪不怪,她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了。」月娘把握住这搭讪的机会,跟卫兵们聊起八卦,好奇的道:「真的是蠖判官放阎泱出来的?」
「这我们自然不知,不过蠖大人跟二殿下以前确实关系不错。」其中一小兵摇摇头,代表发言,「但小的认为蠖大人没那胆。」
月娘点点头,这个她认同,不只蠖判官,她看另一个蜮判官也差不多。
而月娘这边的动静,恰巧被蠖判官撞见了,在恐惧中蠖判官看见月娘,彷佛看见救命稻草,他一个箭步扑向她的方向跪去,眼中泛泪,就当他要张手抱月娘大腿时,月娘腰上的火终於有反应了,火速的先往他伸手的那侧烧去。
火听谁的?当然是殿下啊。差点被烧伤的蠖判官yu哭无泪的想着。
「你你先起来。」月娘不知蠖判官这是何意,但却莫名想笑,嘴角微扬,清秀的面孔上眉眼弯弯的,「你说你吧,殿下也不是无理之人,认个错不就得了?」
「是!」蠖判官顺着她的话接话,恼羞成怒的道:「罪臣就不该帮那二殿下念那什麽迢迢牵牛星!」
此话一出,在场的除了阎苍,其他人皆是愣住,尤其是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