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正在筹备中,导演组尚在和相关负责人交涉,与片中主要人物、学者、有关部门的可能受访者做预先访问,消除拍摄前的距离感。
而后要到拍摄地点勘察了解,为之后拍摄预做准备。
导演组两地飞,艺人这块儿的访问反而推到了最后,毕竟相对常人,在镜头前露惯了脸的公众人物好似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雄哥说综艺或许不太准确,这更像是一部有关医疗题材的纪录片的类型。不过导演在以往套路的基础上加上明星效应,增加热度。
雄哥忘拿其他两位艺人的资料给他,宁江泽昨天没翻到,影片筹备前期网上也没有半点风声。
在节目正式拍摄之前,他都比较自由清闲。做身材管理或者去星霁娱乐开会,又名录制之前隔三岔五的给他紧紧皮地训话。
一档噱头为明星与素人同行公益项目的综艺,虽说是素人,但三组的搭档都已经提前联系好演员,除了宁江泽。
也不是找不到人和他搭,只是拍就要拍最好,导演期待两人间更好的化学反应,所以一直在找人选。
综艺节目也取得博人眼球,极其风——与爱前行。
宁江泽眯眼瞥手机时间,微信栏十几条未读,他点进去把大雄后补发来的其他嘉宾的资料粗略瞄了眼。
第一页是演艺圈的一位老前辈,大慈善家,得到的片酬绝大部分都用于救助流浪动物与贫困山区的助学计划等。
一些地区天灾人祸,受灾严重时,他在众明星捐款中的排名也是常年稳居首位。
看到这,宁江泽好像知道公司为什么会给他争取下这个机会。
出道至今,宁江泽工作所得的薪酬全部用于“光明行动”的公益。
公司大概认为这是个“洗白”的机会。
没再往后看,宁江泽退了出去。
陈周越的消息是六点的时候发的,早被挤到靠下的位置。他一条条挨着扫了眼,挑重要的事回复了以后才看见陈周越回复的信息。
非常简洁有力的两个字。
「陈周越:你的。」
回复的正是他昨晚发出去的“姓温的¥…!”那条消息。
宁江泽:“……”
「1:我代你去的,顶的你名儿。」
「陈周越:「向1转账¥10000」」
他妈的侮辱谁呢?
「1:少拿这套考验干部。」
换个人他才不会插手。暗恋唐思遇七年,他当初考上言淮戏剧学院都没去,就为了留在原城方便照看对方。
宁江泽的青春在一场盛大的暗恋中落幕,喜欢唐思遇这件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直至现在,他依然喜欢。
可他拿的起,放得下。
去年除夕那天,陈周越不知道怎么才找来原城。在严寒的雪天,陈周越于楼下枯坐半宿,看到他朋友圈忘屏蔽而发出的唐思遇照片,只留下了一句新年快乐。
宁江泽下楼看见他的时候,就决定从这段感情中退出。
没人比他们更般配。
想到后来的事,宁江泽长叹一口气。他从床上坐起来,双手往脸上胡乱地搓了一把。
综艺有一部分取景在家里,宁江泽不打算让节目组到原城或者元安的住处去。帮老父亲谈完分公司的项目后他在言淮待了一个礼拜。
谈舒文一天到晚忙工作,知道他在言淮但也没时间聚。对方发来消息说今晚一起吃个饭,宁江泽装模作样假客气。
「谈文文:少来。」
谈舒文发来定位。
「谈文文:二区a栋11层。密码258369,自己去。」
闲来没事,宁江泽回了个行,换身衣服就按定位打车过去了。
青山别居地段不错,小区环境不错,但有些年头了。宁江泽忽地生出个在这儿租套房录节目的想法。
谈舒文给保卫处打过电话,登个记保安就放他进去了。宁江泽在电梯里点开微信看聊天记录里的门锁密码,出电梯后又打开记了一遍。
这里一层四户,他站在中间的走廊上往两头看了看……
发现谈舒文这缺心眼没说门牌号。
「1:文儿,11层哪间?我过来了。」
「谈文文:11-3,旁边那屋是陈周越。」
谈舒文上班摸鱼,下个会议继续之前在吸烟区抽烟。陈周越和他不在同一个领导手下工作,职权也比他高,两人碰巧在三号楼会议室外遇上,顺便聊了会儿工作上的问题。
虽不在同一个部门,但整个大院里各个部门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上面十一位大领导,无论是谁的会议,都得到场。
“诶,”看见宁江泽发来的消息,谈舒文打岔问陈周越道,“宁江泽托我问问你青云山居的房子你有没有兴趣租给他?”
“?”陈周越烟瘾不大,抽了两口就熄了。
谈舒文说:“他以为你和唐思遇搬这儿住了,刚问了句。我说房子一直空着,你俩没住这儿,宁哥就说他想租,问你愿不愿意。”
青云别居离办公地点不远,陈周越当初买这儿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碰巧有人卖,他便买了。
两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独居刚刚好。
去年十月份装修好,本来陈周越计划今年开春搬进去,但是唐思遇回来了。
谈舒文也知道陈周越一直没搬过来的原因,所以才会帮宁江泽问。
说话间,会议室外厅的人纷纷从休息区起身,陆续随出现在现场的领导进一号会议室。谈舒文连忙掐了烟跟过去。
会场人语纷杂,陈周越未来的计划不在言淮,他无所谓那处房产,点头说:“可以,他在你那儿?”
“对,”说起这个,谈舒文想起什么,“约了晚上吃饭,你俩也一起呗,我们几个好久没见了。”
陈周越不置可否,锋利的眉眼以及冷淡不带弧度的嘴角总显得他冷冰。他看了眼谈舒文,不带任何语气,单纯提醒道:“过年才见过。”
宁江泽在谈舒文家的沙发上睡了一觉,电视机上的电影早就已经播完。他能醒还是因为门口输密码的声音给吵醒。
他猛地坐起身,愣了起码有三秒才穿上拖鞋。宁江泽边走边说:“你每天下班都这么晚吗文儿,是去上班还是去当畜生了……?”
玄关除了谈舒文还有一个人,他说当畜生的时候对方也朝他看来。
宁江泽诧异地微挑了下眉梢:“陈周越?”
“哦,你不是说要租隔壁那房子吗?”谈舒文弯腰给陈周越拿了拖鞋,解释道,“你正好在这儿,带你看看房。”
陈周越没换鞋,问宁江泽:“去看看?”
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毕竟上学的时候他俩都看不惯对方。
“行。”宁江泽也不拖泥带水,“月租多少?”
陈周越说:“不用,反正空着。”
宁江泽微怔:“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就当谢谢你。”陈周越不和他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他没说谢什么,宁江泽却懂了。
宁江泽没有在言淮常住的打算,所以即便陈周越说可以按他喜欢的风格重新装一遍,他也没动屋子原本的装修风格。
“谢了啊,”宁江泽说,“改天等有时间请你们吃饭。”
“别改天了,今天不就是要吃吗。”谈舒文一手扒拉一个往外走,“接上思遇,咱去吃海底捞怎么样?”
唐思遇就是陈周越的根,只要人在身边,他怎么都没意见。
宁江泽刚就想提接唐思遇一起,怕陈周越多想,所以说了改天。他瞟了眼对方如常的表情,好像想多了的人是他。
也是。
人压根没拿他过当情敌。
市中心繁华热闹,海底捞生意一向好。店门外的休息区坐着排号的客人,闲来没事体验免费美甲,拼拼积木。
他们去得算早的,但也排了半个小时才入座。
唐思遇的眼睛虽然能模糊看见一点,可在外没人陪着依然会磕磕撞撞。七年的时间太长了,久到有些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服务员过来领他们进去时,宁江泽下意识想去扶对方的手臂。
很多事他总比陈周越落后一步,看见陈周越自然地牵起唐思遇的手,他动作忽顿,蜷缩了一下手指,假意把桌沿边的水杯往中间推了推。
“宁哥,走啊。”谈舒文回头看他还在原地,打趣道:“你饿傻了吗?”
宁江泽骂他:“滚蛋。”
“我前几天刷某音学到一个新吃法。”菜上齐,下了班衣服没换,谈舒文把大衣脱了,衬衣袖子挽了几圈就往汤底里煮土豆片。
唐思遇凑挺近的想看他煮了什么,“什么新吃法?”
汤汁在空气中蹦跶,溅了一点到桌边。宁江泽刚想让他往后靠靠,坐唐思遇身边的人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拦了拦,拉开距离。
“别靠太近。”陈周越帮他把围裙系上,嗓音淡淡地说,“煮的土豆片。”
拿放得下也看不了喜欢的人在面前这么撒狗粮,宁江泽转开眼,跟谈舒文说了一句放菜小心点。
“刚没注意,”谈舒文说,“不好意思啊小思遇,没烫着你吧?”
唐思遇摇摇头:“没有。”
陈周越把唐思遇照顾得太好了,系围裙、挽袖子、烫碗筷,一点没拿他俩当人。
“别虐狗了,秀我一脸。”谈舒文说着侧目看向宁江泽。
宁江泽眼都没抬,拿勺子把煮好的土豆片捞起来再将菜煮下去。
谈舒文怅然若失,要死不活地叹气:“好安静。”
“我以为我们一直有话说。”谈舒文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捏宁江泽捞到小碗里的土豆片。
宁江泽:“……”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宁江泽在心里默念十遍别冲动。
一顿饭吃得心里不顺畅,谈舒文新吃法把土豆撵成泥再和虾滑揉在一起,宁江泽中途几次都想问他是不是找到了玩屎的平替。
他看向发小,嫌谈舒文玩得恶心:“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