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叫她抓住了,一定好好为阿颂声讨一番。
姑娘想着想着心情愈发澎湃,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徐衡生吞活剥了,丝毫不顾及他们也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
这也好,她觉得自己由心口向四肢都变得温热起来,步子也请快些,兴许也有走回点灯处的缘故。
又绕了几个宅院,过了几道弯曲连廊,她惊讶地发现。
原来走回点灯明亮的园内,她还是找不着路。
……
掂量着时辰,现在宴席应当结束了,却不明白为何还是遇不到人。
“莫非还有事?”她掰掰指头,不记得宴席后还有礼要做,郁闷着一抬头,忽然瞧见靠近松柏林子的一简朴素雅的厢房。
偌大的园子稀松站立几名侍卫,服制瞧着眼熟。
步子登时松快下来,朝着那里走去。
谁料刚走一半便被人给唤住了。
“嫂嫂!”
是个生疏的声音。
她顿住,往来人方向望去,却见也是个生面孔。
直到他走近了,个子高挑的男子与傅沉砚有几分相像,眉目张扬看着她有些新鲜,“这应是第三回 见阿嫂了,前两回都不曾说上话,只觉得二哥福气实在好。”
“你是……”她撑着笑,仔细思索,那人却言语积极,率先抢过话道茬:
“傅沉荀!叫臣弟阿荀便可。好啊,这才知道二哥不曾在嫂嫂面前提及我,下回定要好好声讨去!”
她看着这个比她高上半个头的男人,才想起这是千岁宴上,那个刺伤傅沉砚的六皇子。
可是,不是说他和傅沉砚素来不和吗?
果然……傅沉砚造下的孽,总是有人要去讨的。
于是她也朝他笑笑,掂量着这人会不会当众也对她冷嘲热讽,但事实本是她想多了。
傅沉荀似是吃多了,只是在园中闲散地消食罢了,听闻温泠月迷路一事后反倒十分热心。
“阿嫂在找二哥?他是方才宴散后走得最快的那个啊,现在应当已经回房了。”
他说着,四处张望,温泠月却连连摆手:“不不,我只是想回去换身衣物歇息,不必特意寻殿下。”
她走了那么久腿脚酸涩,才没空管他,何况那个又不是傅沉砚,照着傅小白的性子现在应是又在赏冬园附近游玩吧。
她只想赶紧回自己的厢房睡上一觉,一直到明儿一大早都没人打搅才是最好。
傅沉荀有搭没一搭地与她说着,话匣子止不住般,视线却在附近寻找,直到落在不远处时明显一亮,“喏,就是那里。”
温泠月循着望去,正是她方才想去却被拦下的地方。
果然,她没看错,那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正是福瑜宫的那几个小侍卫。
故此点头答谢后方与他道别,傅沉荀甚至与她挥挥手,殷切地目视她离开才罢休。
热情的模样和傅沉砚完全不像亲兄弟……
可这样也算是关系不和吗?
温泠月觉得怪怪的,但并未多想,推开房门便开口寻南玉,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去哪了?按理说应当回来了才是啊。”
厢房内昏暗,仅靠近门旁的木台上燃了一支小烛,却是有人早早将暖炉支了起来,故房中并不冷。
她揉揉酸涩的脚踝,在昏暗的厢房中疑惑地寻找那个小女使,却只在榻旁看见一个漆黑的影子。
“南玉?”
她试探道。
对方没有回应,她直起身子才发现,这人比寻常女子个体高上许多,不是女人。
“你是谁?转过来,不然我喊人了!”她警惕地在身后梳妆镜前摸索些趁手物件,却一无所获。
而那人终于回头,她看不真切,心里害怕,忙向外喊人,而那个黑影却疾风骤雨般向她扑来。
门外人惊慌问话被他止于唇边。
他身上温暖,只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她被这人圈在怀里,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肌肤滚烫的温度。
“傅、傅沉砚?”
她状况外地被那股雪松扑了满怀,缩在傅沉砚怀里显得她本就娇小的身躯更加不堪一握。
“阿泠不是喜欢叫孤小白吗?”他低低在她头顶开口,说罢还缱绻地蹭了蹭她柔软的发。
温泠月被他的动作激得小脸通红,几乎从耳根起都是滚烫的,偏偏被他抱得紧。
“小、小白?你怎么又在我的房里啊?”
男人这才微微后退,暗含笑意:“哪有你的我的,这是给我们安排的呀。”
“我们?”她瞪大眼。
“太子与太子妃,合该同住一屋呀。”他眼睛亮亮地看向她,狡黠地眨了眨。
温泠月忽然懂了方才别过傅沉荀时那小男孩眼里那一丝看好戏般的眸光从何而来。
可又不明白了,“就、就就只有一张床吗?”
傅沉砚不满地撅嘴道:“阿泠是觉得一张床不够你我二人躺吗。”
这便叫她不知如何作答,好像说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于是只好问:“南玉和嵇白呢?”
他随意坐回榻边,开始解起腰上束带,不在意道:“孤让他们去歇息了,今夜谁在这房外,谁回宫后连站一个月不许睡觉。”
温泠月被他的话惊的额角突突直跳,却反意识到周遭的黑暗,连窗都没开。这厢房不比紫宸殿,并不那么大,这样又更显逼仄。
好不容易寻到一件事做不去看他,温泠月一下子站起来走到窗边想开一道小缝,却被他从背后牵住手。
“屋外风大,你很怕冷,得了风寒就不好了。”他这样说。
“阿泠,没关系的。我与他不同,我不害怕这些。”
她转身,却又回到他的双臂的禁锢中,疑惑:“可他很怕的样子,为什么?”
他似乎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兴许连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义正言辞道:
“他不行,我更厉害。”
“噗——”
她忍不住笑出声,难以想象这句话若是被死阎王知道,该不会要一怒之下用青云捅死自己才罢休吧。
事已至此,她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发怵。
她还从未与傅沉砚同榻而眠,甚至不曾与他在同一寝殿待过一整夜,现在可是要一起睡觉了?行那些话本子上的事?
眉目不住地往门边瞟,心里也明白,若现在分房定会惹人口舌。
又瞄了瞄身下的床榻,倒是足够大,也挺软的……
“不行!”
她倏然冒出的一句话叫那个衣带解下一大半的男子吓得怔了一瞬。
“阿、阿泠,怎么了?”
温泠月没想到一回头便看见那个衣襟半敞,胸膛裸露在外的男人,视线却不听话地死死黏在他坚实的肌肉线条上,甚至喉间自觉一咽。
她怎么忘了,这男人姿色绝妙,如此看来倒像她占了他便宜般。
傅小白眼见着温泠月那副看呆了傻傻的模样,忍不住噙起笑来,望着她笑得得意。
“唔……莫不是阿泠有意了?”亲眼见着姑娘双颊通红的模样,忍不住打趣她,只看着她口是心非的心虚模样就笑得愈发灿烂。
姑娘果然,害羞地连连往后挪,奈何男人步步紧逼,视线本决意好不再看他,却忍不住望上瞥去。
他眼中笑意愈发深沉,宛若顽劣的少年郎,恰好那柄烛火微弱的光衬得厢房内格外暧昧。
只一下,他便吻上姑娘发烫的脸颊。
虽是轻轻烙上一吻,却格外细腻。
“阿泠,孤这样露着,很冷的。“他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手轻轻牵住她袖口,仿佛尾巴都快要摇断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被他带到被中的,只是那件外衣是如何褪去的也回忆不出。
只觉被中似乎早就被捂热了,整个人缩进去前所未有的温暖。
而身边那个男人眉目炽热地看着她,眼中是盛大的欣喜和无与伦比的倾慕。
而下一瞬,她只觉腰肢一紧。
--------------------
傅小白:我就是厉害怎么了(一种傲娇的表情)
第三十八颗杏仁
若仔细思考,她从不曾与男子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而现在傅沉砚的双臂紧紧抱着她,仿佛整个人黏了上来一样。
她穿戴整齐,反倒是男人大咧咧敞开,活脱脱一只黏人的小白狗,抱着最心爱之物便死活不肯撒手。
“小、小白。”她呼吸一窒。
脸比被褥还要滚烫许多,温泠月的里衣和他的贴的紧密,说不清现在是惧怕还是期待,但终究是复杂的。
绸缎轻轻摩擦肌肤,将她的一丝一毫的触感悉数放大,化作反复揉捻她心头的一根羽毛。
可预期的那些都不曾发生。
男人只是紧紧环着她,生怕她冻着一分,鸦睫垂下,似乎想就这般沉沉睡下。
她脸不禁为心里那些画面又羞上些。
“放心吧阿泠,只是睡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