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在书里可能会是刺骨的,但那却可能不会出现在台中市区。
我呆呆坐在松饼店里,愣神看挺拔神气的黑板树枝头上柔绿的叶,明星般地朝路人矜持招手,浑然不顾底下弯垂着腰狼狈舞动的矮小跟班们。它们得不到关注与庇护,可怜兮兮地晃荡。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脑中恍然闪现一个早已被掩埋在记忆深处的身影。那是如此的模糊,只能隐约看见她身上的白se制服和贞子般覆了满面的y森长发。
我r0u了r0u发酸的双眼,脑袋也晕乎乎的。这阵子又陷入了失眠,明明一整个晚上做了很多事,却总殊途同归地唯我独醒。从读书、跑步到打扫洗衣,我将它们通通塞进拥挤的六个小时里,只求在午夜十二点後能安心地阖上眼。
整顿好一切後,我麻木的躺上摊平的床铺,将一层厚被一层薄被安稳地压在脖子上,又把最上层的薄被拉上来,轻轻掩住自己的面庞,隔绝可能会过敏的空气和不存在的刺眼光线。最後闭上眼帘,确保身处绝对的黑暗,x1气吐气,一、二、三……
……然而无论我如何挣扎残喘,最後仍只能瞪着通红的眼与斑驳的天花板无言相对。
於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我活成了这副行屍走r0u的模样。
一切到底是从哪开始走错的呢?这是个难以探究也不敢面对的箱子。只要不打开,就不会破碎。
空气变得更冷了,白雾的天空也被涂上几笔橘hse的透明水彩,边缘晕染的好自然,大概是水气的缘故。
我慢条斯理地将桌上散落的平板和书籍收进包里,装作没看到外头排队人cha0虎视眈眈的身影,被书包压弯的背微微驼着钻出玻璃门,清新冷冽的空气让我的脑袋瞬间清醒不少。
随着深呼x1的动作,我顺势抬起头。
一个神sey郁的nv孩在天桥阶梯低处遥遥望着我。说她神sey郁也不对,nv孩的黑se长发笼罩了她的面庞,我看不见她的脸,却从散落的发丝间感受到那忧郁的视线。nv孩穿着高中制服,一手搭在斜背包上。衣服样式看上去有些眼熟,却不晓得是附近哪间高中。
我们之间隔着匆忙来往的陌生人和道路,那棵挣扎摇晃的矮小树木在摆动中模糊了她的样貌,不过一瞬,nv孩便已背过身,朝着天桥的高处不疾不徐地走去。但那坚定的姿态却令人无端心慌。
我盯着她一路爬上天桥,走到船头状的了望台两手扶上栏杆,她的轮廓在夕yan的照s下晕成神圣的模样,有些刺眼。搁浅在灰se都市里的船上,孤独的小船长朝天仰望。
她到底要g嘛?
不断滋生的好奇和也许是杞人忧天的忧虑挠得我心痒,我深x1一口气,决心加快脚步爬上天桥一探究竟。然而等我终於爬上船头天台处,却赫然发现nv孩不知道什麽时候,竟穿到了天台栏杆的另一头,两只纤细苍白的手漫不经心地g着冰冷的铁杆,夕yan和飞扬的发丝构成的风景诡异地令人为这画面片刻失神。
见到这诡异的举动,我焦急地四处张望,希冀会有别人察觉她的不对劲。然而不远处的阿公阿嬷们只顾着聊天伸展躯t,对周遭的情况毫无所觉。
可恶。我咬咬唇,x腔里的躁动震耳yu聋,现下状况已容不得我犹豫,我终於跑了过去。
「欸!你在g嘛?很危——」然而还没等我喊完,那个nv孩便松开扶助栏杆的手,张开双臂缓缓前倾。
在大脑意识到之前,我的身t率先冲刺过去,试图在nv孩如落花下坠前扭转局面。我的腰危险地卡在栏杆上,用力伸出去的手臂擦过nv孩的皮肤,只差一点她就会离我远去。但就是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她忽然用力握住我的手,一gu强大的拉力猝不及防地将我朝底下遥远的草地扯去。她在这时终於露出了一直被掩住的脸庞。
望着那熟悉的面容,我的脑袋瞬间陷入空白。随之而来再也无法抵抗的拉力在转瞬之间将我扯下栏杆,给人一种被她拉着前进的错觉。
面对即将到来的坠落,我紧闭双眼,很快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之中,似乎还有群星在转瞬之间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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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慢睁开沈重的眼皮,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和若有似无的药味钻入我的鼻腔。
这里是医院吧?我侥幸地活下来了吗?
「同学?你醒来啦,感觉怎麽样?头还晕吗?」
在我缓过来前,一串连珠pa0的提问率先袭来,我的头仍如糨糊般不明所以。我呆愣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侧过头,一名中年妇nv站在床边弯下腰来审视我的状态,她的眉目好眼熟。我迷迷糊糊地点头,脑袋有些晕乎乎地,身t仍很虚弱。
毕竟都从天桥上摔下来了,这是当然的吧。我忽然有点好奇自己的手脚是不是依旧健全,动了动手臂,很顺利地看到自己接近麦芽se的皮肤,然後是脚——
我掀开覆在身上的白被,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白袜的腿,还有腿上的深绿se百褶裙,再来是身上睡皱的白se制服。
这个发现使我陷入短暂的当机,一个荒唐的想法渐渐在脑海中成形。
「同学?」见我古怪的反应,阿姨又朝我凑近。
与此同时,另一个激动的声音打破我纷乱的思绪。
「安安!」
一个绑着马尾的少nv喘着气跑到我床边,圆润可ai的杏眼满是关怀之情。「你还好吗?我听你们班班长说你中暑昏倒了。」
「怎麽样?现在还不舒服吗?」nv孩连连追问我听不懂的话,一边上手抚0我的额头和四肢,十分自来熟地动手动脚。
——那当然了,因为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在彼此感情最好的时候,她称呼我为「安安」,然後是全名「黎安」,最後,我们隔着电话相对无言,渐行渐远。
我轻声吐出许久不曾叫过的名字:「…王乐君?」
「嗯?」王乐君应声,疑惑地看过来打趣道:「你不是都叫我乐乐吗?g嘛突然叫我全名,脑袋还没清醒喔?」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於回过神来,倏地直起身子四处张望。没错,刚才王乐君说中暑昏倒,而我人生中唯一一次中暑是在高中。随着一块块图片的拼凑,久远的回忆在此刻一一复苏,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五福高中的保健室。我迅速地找到那面靠墙的全身镜,踉踉跄跄地跑到那面镜子前站定。
与我四目相交的是一张稚neng青春的脸庞,一双柳叶眼眼底的惊愕溢於言表。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身躯,抚过脸庞和快往麦芽se靠拢的肌肤,这肤se明明在上大学後因为足不出户而逐渐淡去了。然而无论是手底传来的温热和肌肤的触感都无b真实,宣示着一切并非梦境。
「…g?」我忍不住发出了最真实的惊叹,喃喃自语:「我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你g嘛啊?晒傻罗?」王乐君跟着凑到镜子旁与我对视。
我透过镜子看着她,王乐君正投入的整理自己的浏海。我其实已经好久没看过她了,只隐约从共同朋友那听到她在大学里的消息,还有社群媒t上的照片模糊知道她的变化。
我和王乐君在高中三年间几乎天天腻在一起,就算是高二分班也没能将彼此扯散。我们会一起搭上学的公车,一起在午餐时间轮流到对方的班级里吃饭,一起靠在走廊上叽叽喳喳地讨论经过的隔壁班帅哥,一起抱怨班上的老师有多讨厌,也共同想像彼此的未来。
二十代末的我们大概会结婚,三十几岁时应该会有小孩。那麽到时候就要带着彼此的伴侣和孩子一起野餐,每年暑假一起过节,让我们的孩子延续这份难能可贵的友谊。
是的,我们畅想了各式各样的未来,远得有些天马行空。任谁也想不到,我们会在毕业两年後就此走散。
突然敲响的钟声将我的思绪从回忆中唤回。我抬头朝墙上的时钟一看,原来是午餐时间到了。
在一阵兵荒马乱後,王乐君扶着尚显虚弱的我走出保健室。尽管我对这「久违」的亲密感到不自在,此刻却不得不忍着ch0u身的冲动依靠她。夏日re1a的南部yanyan直s中庭,和不久前的台中寒风形成鲜明对b,中庭不时传来欢笑声,打闹的高中学生成群地与我们擦肩而过,我从中认出不少回忆里远去的面庞:三班的四仙nv们,还有五班的宅宅们等等。
这一切都太过魔幻,令人难以置信——我真的穿越时空回到十七岁那年夏天了。
我在王乐君的搀扶下浑浑噩噩地回到熟悉而久违的班级——二年四班。
「好啦,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赶快进去吧,午休时间要开始了,」王乐君将我往教室里一推,「我先走罗!」
「好,谢啦。」
目送王乐君匆忙地往二班跑,我将视线转到教室里,许久不见的同学们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随着午休钟声响起,这才稀稀落落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迅速地扫视一遍课桌桌面,终於找到眼熟的水壶和铅笔盒,不禁松了口气。
「欸?黎安你回来啦。」一道温柔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我闻声朝右手边转头,原来是那个好心把我送去保健室的班长h凯承。他斯文白净的面庞看起来如释重负,眼镜下的桃花眼笑得弯弯地。
「太巧了吧,我正要再去保健室看你的,想不到你就回来了。现在感觉还好吗?」
「噢,已经好很多了。」我一怔,对他热切的关心感到受宠若惊。「对了,谢谢你早上送我去保健室,王乐君都和我说了。」
h凯承腼腆地笑笑。「那没什麽。」
「对了,这个给你。」他忽然弯腰翻了翻自己的书包,随後ch0u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我在他的示意下接了过来——那是一块保存完好的罗宋面包,超商卖的那种。
他的声音有些不自在地解释:「我想说你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吃不到便当,所以就先去楼下的超商给你买了块面包。」完了他又着急地问:「你应该不会讨厌吃这个吧?」
「当然不会。」我摇摇头,愣愣地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感到十分新奇。「谢谢你的面包。」
他又露出了微笑,在风纪gu长呼喊大家赶快安静下来午休的声音中别过了头。
我小心翼翼地撕开面包包装咬了一口,绵密松软又香甜的口感在嘴里迸发,一切都是真实的。伴随着面包的味道,回忆跟着复苏。啊,是的,h凯承「以前」也这样做过,现在发生的事和过去并无不同,可是为何自己却忘了这段回忆呢?明明他对我这般好。
我默默地吃完午餐,为了防范随时可能出现的秩序纠察,随後在风纪gu长的注视下趴下假寐。因为在五福高中的制度中,规定了午休时间时会有一对秩序纠察在走廊上巡逻,检查是否有同学讲话聊天或滑手机,又或是没有睡觉的,被发现的话会扣班级分数。
真是十分妙名其妙的制度。我背对窗户趴着,心里忍不住吐槽,尤其是渡过了近四年自由的大学生活,再回到这种监狱式的权威管理状态,实在是令人不适。真无法想像大家怎麽会乖乖听话。
h凯承在这个时候转了过来,我们两个面对面趴在桌上,他的眼镜摆在一旁,一双没有遮挡的眼眸紧闭,早已陷入梦乡,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似的令人钦羡。是了,h凯承除了成绩好以外,还有一副出se的外貌,是不少高中少nv的理想型。
再次见到青春记忆里的这群人,感觉真好。我缓缓阖上眼,意识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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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高中生活对你们来说是什麽呢?我的话,大概是迷茫、天真、酸涩与疲惫,还有些遗憾吧~
如果可以回到高中的话,你们想做什麽呢?
首周日更,接下来应该会两天一更,我要先准备会议qq
by星琛
经过一番观察,我发现「今天」是2017年的5月15号,第二次月考刚结束,整个课堂上都呈现莫名懒散的氛围。这个事实不禁令我松了口气,好险是在考完试後才穿过来,否则不知高中毕业近四年的我该考出怎样惨烈的成绩。毕竟对於高中成绩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好不容易捱到五点放学,鸟兽四散的人群有的急不可耐地奔向球场,有的背上沉重的书包,又机械地准备前往下一个学习监狱。而我凭藉手机里的讯息,默默地排到二十八号公车大排长龙的队伍末端,等待回家的班车到来。
逆着夕yan晚霞,我看见了一道颀长身影,男孩蓬乱的头发在光晕下如棉花糖般可ai。我愣愣地望着他,男孩侧过头来和身旁的朋友玩闹着,眯成弯月的眼眸和引人注意的开朗笑容,与他传进我耳里的细碎声音共同组成一把威力惊人的钥匙,强y打开那个一直被我恐惧的潘朵拉宝盒。
是邱煜杰。我的呼x1逐渐变得急促,那个被我刻意掩埋的名字势不可挡地回归了。
海啸似汹涌的回忆和情绪瞬间将我拍倒,我毫无招架之力地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泪水像坏掉的水龙头那样难堪地狂流,久违的窒息感就快将我淹没。我知道这是低血糖发作,加上刚从晕眩中脱离,此刻的身t脆弱无b。
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他,至少不会这麽快。
我盯着邱煜杰所在的方向,画面逐渐变得像电视的毛刺般难以辨别,耳边的声音也彷佛自远处传来。我逐渐从这个世界ch0u离。
就在这时,我感受到有人抬起我的下巴,把某个东西放到了嘴里,手指轻轻擦过唇瓣。我嚐到一丝丝巧克力的甜味,来的恰到好处的糖分扯回我逐渐涣散的意识。
我眨了眨被泪水模糊视线的眼,画面慢慢有了颜se,我终於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他有一头棉花糖似的短发,浓眉下形状可ai的大眼满是慌张。他跪蹲在我身旁,耐心等待我顺过气来,扶住我的力道很坚定。
手臂上传来的温度烫得我差点掉泪。
我下意识呢喃出他的名字:「邱煜杰…?」
「是我。」他久违的清朗嗓音传来:「好像是低血糖的样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然後努力掩饰自己的颤抖,故作镇定地搭上他伸出的手。
他大大地叹了口气,从包里晃了晃一包巧克力,对我说:「好险我今天早上心血来cha0买了一包巧克力,不然你就惨了!」
我没有否认他的说法,只是尴尬地扯扯嘴角,心里仍兵荒马乱的。
大片y影忽然垄罩住排队人cha0,二十八号公车和其他公车正好在这时抵达。旁边的围观人cha0见我没事,也纷纷散去,各自奔向离开的路。
邱煜杰探究的目光扫过我的脸。「你真的没事吗?」说着,他乾脆把手里的巧克力全部给我了。
我乖乖地收下,甚至在他担忧的目光下又塞了一片巧克力,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向他保证,随即示意我要上二十八号公车回家了,内心急於逃离这令人头昏眼花的情境。
谁料邱煜杰闻言非但没有退开,他眼珠一转,反而爽朗道:「那正好,我也搭这班车回家,我们一起走吧。」
他对我露出了那个招牌的露齿笑,多麽天真无邪啊,十七岁的少年。转眼间他就和我并肩坐在公车上了。
除了最开始的寒暄外,少年就这样静静坐在我身旁,支着头看向窗外。明明周遭都是学生叽叽喳喳的聊天声,我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他身上,强烈的存在感令人坐立难安。
邱煜杰,我的初恋。虽然这麽说,但他大概永远都不曾将我这号人物放在心上。我在高中时代——甚至是一生——不是什麽有名的人,外型既不出se,也没有耀眼的成绩。就是那样,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高中nv生,中规中矩地活着,然後偷偷暗恋隔壁班如冬日暖yan般令人向往的男孩。
我们是高一同班同学,对话次数屈指可数。但在我面临母亲再婚怀孕的打击时,一向没有交集的他却注意了到我的消沈。那是我们第一次有那麽久的交谈。
「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十六岁的少年说,怕我不相信,他又急急补充:「是真的!这样好了,你相不相信平行宇宙?就像投掷一枚y币,人头朝上和数字朝上的机率各一半,当你抛出去之後——」
他做了个抛掷y币的动作。「——就出现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抛出人头的世界,一个是抛出数字的世界。并没有哪个可能x消失,也没有哪个b较好,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存在在这个宇宙,那麽其他可能x就不存在。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安排,也是无可取代的剧本。」
「yolo!别想那麽多,你在这个宇宙只活一次喔。」邱煜杰凑近我,嘴边的笑很温暖,让我也不自觉地弯了弯唇。
youonlyliveonce
过去的回忆像泉水滋润了乾涸的大地,却只是杯水车薪。
因为我那永远无法将ai意宣之於口的恋人,si在十七岁的那年夏天。
我清楚记得,就在一个月後的六月十五号,他会在晚上从补习班下课回家的路上,被因爲路灯坏掉而看不清路的公车司机开车辗过,残忍拖行足足五公尺才停下。
那场事故导致包含邱煜杰在内的三个学生分别受轻重伤,而邱煜杰则在隔天因失血过多撒手人寰。
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司机的话是藉口,开车不专心罔顾人命才是事实。然而丧礼当天,肇事司机前来上香致意,他的父母兄姊始终没将对方赶出去,甚至没有过质问和愤怒。就只是沈默地领着司机拿香、上香,然後送客。我总算知道为何邱煜杰会长成如此美好的模样。
那天我藏在人群里,终於可以表露出对他的感情。才因为他真的很美好而笑了,马上就因为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而痛哭。
邱煜杰青春张扬的笑容在灵堂上望着大家的哀伤,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为一切感到伤心。或者就像他说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可现在我「回来」了,回到邱煜杰出事的一个月前。我默默攥紧拳头,这次不管如何,都一定要将他从那场车祸里救出来才行。尽管高二的我跟他并不熟悉,但没关系,只要从现在开始变熟就可以了。
我深x1一口气,第一次主动和邱煜杰搭话。那是我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期望自己做的事。
「你——」我伸出一根手指正准备要戳戳邱煜杰的手臂,然而在碰到他的衣服之前,邱煜杰先听见我的声音转了过来。
他挑着眉,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我吞了吞口水,有点紧张。「刚才谢谢你。」
语毕,我自己先愣住了。就这样?就这样?你给我多想点话题啊黎安!
好在他是个健谈的人,没有因此让话题终结:「那是应该的。对了,升上高二後的生活还好吗?我们好像很久没聊天了。」
意外的,我被这普通不过的问题杀的措手不及。因为对我来说,高二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而那时候的我是怀抱着什麽心情呢?
高一下的时候面临母亲和再婚对象怀孕的消息,我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僵y。我从父母身上完全得不到足够的关ai,心里被自卑和漂泊无根的负面情绪占据,再加上升上高二後的繁杂学业压得我喘不过气,日子过得愈来愈黯淡。那是一段看不见生命前路的光y。
但这些强烈的情绪已经远离了很久。大学四年的经历足以让我有所成长和t悟,去重新审视成长历程中的伤痛和质疑。
於是我整理了十七岁时的感受,简略回应道:「嗯的确是有点辛苦,我还在努力调适和父母的关系。」随即话锋一转:「但最棘手的还是突然变超难的课业吧?尤其是数学,现在真的有点跟不上。」
「哦?你没有补习吗?」
我摇摇头。
见状,邱煜杰眼睛一亮,忽然朝我伸出手。「给我你的手机,我推荐一间补习班给你。」
我愣愣地把手机递过去,看着他迅速地在浏览器内输入一串名字,随後又还给我。
他指着我的手机画面说明:「这间补习班的老师教得真的很好!你一定要来听听看。」又开玩笑道:「喔,我先澄清,我可没有收宣传费。」
他对我露出开朗的笑容,两颗虎牙亮晃晃的。「来当我的同学吧。」
我几乎融化在他的声音里。如果这是梦,请让我永远沉睡。
那天,我们从高一回忆的细微小事聊到个人抱负的畅想,我从没想过我们能无话不谈,并第一次打从心底庆幸自己家住的离学校那样远,所以才能和邱煜杰待这麽久。原来只要我鼓起勇气,一切都能不同。我们就这样一路聊着,直到该下车的时候仍意犹未尽,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说完。毕竟五年的时光,不可能在一天内就弥补这偌大的空洞。
但我知道他的梦想是去美国读书,最喜欢的歌是〈hotelcalifornia〉,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在中午的高一教室後走廊,我靠在yan台上,耳机里播着的是徐佳莹的〈失落沙洲〉。青春期的少nv从与己无关的悲伤中得到快乐。
而少年自来熟地靠过来,不由分说拿过一边耳机戴上,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全然不顾身侧nv孩隐藏在长发下的通红与春思。
「哇,这首歌也太悲伤了吧。」邱煜杰惊叹道,顺手拿过我的手机,在音乐平台上输入一串我不曾见过的名字,老鹰乐团的演奏随即从单边耳机流过来,而邱煜杰则若无旁人的用变声期沙哑的声音投入地唱着。我从长长的浏海间隙中着迷望着男孩yan光的笑颜,那天中午的yan光、风和他是此生最美好的存在。
啊!是的,我们曾经可以很好。是的,如果我从不曾那般自卑。
所以後来〈失落沙洲〉成为缅怀他的歌,再也不曾带给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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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候还在用的有线耳机,真的有不少互相分享的回忆呢!线的两端连结你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xd
by星琛
已经过了三天了,这是我再次十七岁的第三日。
我鼓起勇气追踪他的社交软t,终於走入墙外的日光中,不再y森地窥探。我沉浸在邱煜杰一篇篇贴文之中,不断往下滑动——大约是在去年限时动态这个功能才粉墨登场,因此他的帐号底端还留了不少日常生活式的贴文可看。真可ai。
「看什麽那麽入迷?」王乐君紧紧挨了过来,我来不及掩饰手机画面,她已经看到了。王乐君惊讶地瞪着我,不可置信叫道:「你喜欢邱——」
她来不及说完的语句被掩盖在我慌张的手掌下,随即被我拽到无人的走廊角落。
「别说出去好吗?」我叹气缴械投降,准备迎接王乐君侦讯式的b供。
她连连追问:「我们班的邱煜杰?你什麽时候喜欢上他的?高一?高二?你喜欢他什麽?他知道吗?」
一连串的b问ga0得我头痛,我赶忙制止。看着王乐君一副好似八卦的模样,我竟出奇的ch0u离,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反而真的大略地向她解释来龙去脉。
「是高一,高一下的时候喜欢上他的。」我苦笑,「拜托,我怎麽可能会让他发现?」
「但你知道他喜欢别人吧?」王乐君犹豫地瞥了我一眼。「而且感觉对方也很喜欢邱煜杰。」
她的言下之意是我恐怕没机会。我知道的,因为五年前我就看过他对她微笑。
於是我说:「没关系。」只要他活着。
礼拜三的社团课是我为数不多与班级不同的邱煜杰相遇的机会,他是吉他社社长,一手优秀琴技配上好歌喉,教人如何不倾心。
我在响铃前七分钟收拾好东西往社团教室冲过去了,只为了能早点见到他,我有话想和他说。等我匆匆赶到社团教室的时候,邱煜杰正悠哉地坐在桌缘调音,低头望着木吉他的眼神是那麽专注。而传闻中他喜欢的nv孩——同时也是副社长简琦芳——就坐在他身边。我的脚步在踏进教室前下意识一顿,但邱煜杰率先注意到了我。
他把吉他摆到一旁站了起来。
「哇塞!黎安你剪头发了。」看到我的全新造型他瞪大了眼,浮夸地绕着我转,眼睛笑眯眯的。「很适合你耶,早就该这样了。」
明明这句话早先就听过王乐君对我说了,我却仍在邱煜杰的赞赏下羞红了脸。我有些不自在地00自己随意剪短的眉上浏海和骤然少去大半长度的头发。
在邱煜杰热烈注视我的同时,我还能感受到他身後的另一道目光。但一想到心里的目标,便也无心顾及他人的少nv情怀。
我抬起头直视邱煜杰的双眸。
「凯承,以後补习班下课後我们要不要一起走?」我终於鼓起勇气问出来了。怕他拒绝,又赶忙补充:「我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有点怕……而且,是你推荐我去那里的。」
这个一反常态的举动很不像我。我怀着侥幸的心态偷瞄他,希望他不会注意到这个异样,却见他一脸若有所思,微微挑起的眉毛令我坐立难安。
然而他没有思考很久,马上就答应了。「好啊,我们一起去吧。」
一起去。我说的是一起走,但他说我们一起去。我的心跳在x腔热烈鼓动,猛烈的喜悦几乎要令我当场控制不住表情,好不容易才故作从容地走到後面的位置坐下。我的脑袋晕呼呼地,连拿出吉他调音的动作都十分机械。
高中吉他社的课程其实很简单,老师为了顾及所有同学的程度教的都是基本内容,我听了有些乏味。
我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离老师和g部们都很远,这样我就能安心地望着邱煜杰而不被发现,也能自顾自地谈着自己的旋律无所顾及。在没有他的那些岁月里,我拾起满是灰尘与锈弦的吉他,忍住疼痛一遍又一遍地在钢弦上拨动,直到指尖麻木到再也无法按稳和弦为止。就只是为了再次听见他的声音。伴随着吉他声的他的声音。
自然而然地,我低头静静地拨弄吉他,不自觉弹奏起了那首歌的和弦。
「…weletothehotelcalifornia,」邱煜杰不知道何时走到我身边,他唇边挂着笑,轻声配合我:「suchalovelypce,suchalovelyface」
我呆愣地望着他,手上的动作跟着慢了一拍。忽然酸涩的鼻腔令我差点在他面前失态,但很快地我又回到乐曲上。这首曲子的指法早已烂熟於心,即便是恍神,我的肌r0u记忆也会促使指尖自动在琴弦上舞动。
与此同时,我也感受到不少人的视线,也不晓得究竟是被乐声或我和邱煜杰的奇特组合x1引来的。但事实上社课时间很自由,不少坐在後排的人都已有基础,可以自由练习,因此我的举动可说是相当合理。
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在他微哑的唱腔下结束,他就这样一路陪着我唱,我的眼泪差点就要滑落。在他走後的无数夜晚我都希望能听见他的声音,也曾试着模仿记忆里的弹奏,却总是没有他的身影。我的吉他断了好几根弦。
但现在,他的声音终於在我的吉他召唤下响起。他就在我身边,活生生的。
「你的演奏和我好像。」邱煜杰忽然赞叹出声。我被他敏锐的观察吓的一怔,好险他没有发觉我的异常。只听他又开玩笑道:「难道你都躲在我家外面偷听吗?太可怕了!」
我压下惊慌,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配合道:「对啊,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有哪里弹得不像吗?」
他对我俏皮的回应讶异地挑挑眉,却很快认真地回答:「嗯…如果是我的话,副歌我会这样刷。」
他的身t倚在後面的空桌,将吉他靠在大腿上,重新刷了一次副歌的部分。我认真的盯着邱煜杰的模样,认真的听那段任我如何回想都模糊不清的旋律,在他的弹奏下是那麽恣意而无惧,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就是这样啊。
示范完毕,邱煜杰望着我,嘴边虽然挂着笑,目光却充满审视与困惑,对我说:「你的弹奏好悲伤。」
「听起来就像」他想了想,「你在追寻永远无法达成的梦想,明知道不可能,却毫无退路的那种义无反顾。」
语毕,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算了,当我没说,听起来好白痴。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吧?大家都常说我想像力丰富——」
「不,」我打断他,嘴边带着苦涩的笑。「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在追寻不可能的梦。」
「不过,」我望进邱煜杰困惑的眼眸,「现在有可能了。」
见我突然转变心情,0不着头绪的他忍不住低声笑出来,看着我的视线饶富兴味。
「你真有趣。」他的身子微微倾向我,说道:「我明明记得你之前的吉他没有弹得很好,都在上基础课,可是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深藏不漏啊。快说,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对於两人骤近的距离,我的心如擂鼓。邱煜杰是个很敏锐的人,他注意到了我身上的奇妙转变。但这也表示,原来我在他眼里并非想像中那般毫无存在感,这个发现令我又惊又喜。
我掩下心里的情绪轻飘飘地瞥他一眼,随即将注意力放回吉他身上,故作不在乎地回应:「你可以试着挖掘看看啊?」
此刻,我在心里松了口气,无b庆幸自己在大学时期谈了几段短命却恰如其分的恋ai,这才能如此镇定地应对。
果不其然,我感受到了他惊讶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几乎可以想见他的笑颜。
我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练习〈加州旅馆〉的副歌。这次听起来终於多了一丝希望的意味。
那之後的每个星期二跟四,我都会和邱煜杰一起搭公车去补习班,然後在下课的时候一起走。
补习班教室很大,位置多到将我和他隔得远远地,几乎呈现隔岸相望般的距离。没关系,至少这样我能安全地注视他。至少我还能注视他。
台上讲师口若悬河地激情授课,是难得一见的活力满满,解题的过程条理分明,系统x地为学生建立观念。只可惜对我这个一朝重回高二的大四生来说,仍然是过於难懂。我痛苦的誊写笔记,丝毫没有因此忆起过往的学习经历,完全是打掉重练。
重回过去,除了拯救邱煜杰的生命以外,还有自己的人生要顾。最接近也最要命的,就是不到一年後的学测。
真的是在跟我开玩笑。我yu哭无泪地想。於是就连休息时间,我也坐在位置上si命地啃书,妄图亡羊补牢。
「黎安!你怎麽在这里?」一道惊喜的声音在我身边传来,我闻声抬头——是班长。
我很讶异h凯承会出现在这里。不,其实也不意外,这是个有名的补习班,学生又这麽多,遇见谁都有可能。
也许是因为他平易近人的气质,在简单地打过招呼後,我向h凯承表示了苦恼:「高中数学真的好难,我都忘光光了。」
「忘光?你是说忘了之前老师教的吗?」尽管他对我的说法有所疑惑,却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友善地提议道:「b起国中而言高中数学的确很难,不过我可以教你啊。」
闻言,我眼睛一亮,立刻答应下来。h凯承能成为班长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为人和善,玉树临风的气质和优秀成绩都是他受到同学们ai戴的原因。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h凯承长得真的很好看。和外型yan光拥有小麦se肌肤的邱煜杰不同,h凯承的皮肤白皙、气质斯文,偏偏一副黑框眼镜下的桃花眼却十分g人,镜框边缘恰恰遮住若隐若现的泪痣。
简直是璞玉,完全不难想像他大放光芒的模样。
他後来去哪儿了呢?我认真回想h凯承在高中毕业後的去向,却只模糊记得他上了台北的名校,再後来的事情我是什麽也不知了。我的青春兵荒马乱,一晃眼便错过许多。只愿这次不再重蹈覆辙。
下课的时候,我看到简琦芳靠在邱煜杰的桌旁和他说说笑笑。对,那个传闻中他喜欢的nv生也在这里。从教室、社团到补习班,她简直无所不在。我心里不免的烦躁起来。
「邱煜杰。」
他在我的呼唤中抬起头,「哦?你好啦,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我点点头,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他收拾书包。一旁的简琦芳抿着唇盯着我瞧,我礼貌地和她打了招呼,她倒是没有无视我。
她扯开一抹微笑,「你也是吉他社的吧?但好像不太常看到你耶。」
哦?这充满敌意的问话是什麽意思?
然而没等我回答,单纯的邱煜杰倒是自己接过话头,傻呼呼地回应:「她之前都坐满前面的啊?琦芳你没有在认真上班喔?齁~抓到。」
简琦芳的脸已经黑了,我却觉得很想笑,果然是高中男生。但邱煜杰这个臭直男怎麽会如此轻易收起他的散弹枪呢?於是他在拎起书包的时候又说:「上次社课的时候,她弹的〈hotelcalifornia〉真的很厉害,下次你也该听听看。明天见啦!」语毕,他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背,示意我们一起出去。
如此简单的动作,我却心跳加速了。ga0什麽啊黎安,你又不是没谈过恋ai,为什麽在他面前就像个纯情nv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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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想到回到过去这点,会让我放弃回到十八岁以前的唯一原因就是学测qq
太痛苦啦~~~
by星琛
晚上九点十一分,我们并肩坐在公车上,一起听着歌。就像是高一时那样,但这次是他主动将一边的耳机递给我。
「这首不是janraz的〈cky〉吗?」我有些惊喜,「你也喜欢这首?」
「嗯哼,应该说他的歌我都喜欢。既轻快又自在,跟我一样。」少年嘴角微微一翘自负道,然後轻声哼起歌曲旋律。我忍不住笑出声。好在公车上不只有我们两人,嘈杂的引擎声和聊天音量正好盖过邱煜杰的声音,使得我们可以凑在一起,毫无顾忌地畅聊歌曲。
「喔?对了,成发的歌曲你们选好了吗?」邱煜杰忽然问:「我记得你的另外两个组员都是新手,状况还行吗?」
啊,我都快忘了这回事。毕竟对於现在的我来说,人生首重除了邱煜杰和学测以外,其他事情都不足挂齿。就在邱煜杰和我一起在教室後头演奏的那天,我们同时检验了一次成发表演的曲目。
我的老天,关於这件事,我除了演奏歌曲还记得以外,就连组员是谁都忘得一乾二净了。要不是他们主动招手要我过去,恐怕就得出大糗。事实上,在原本的安排中,我负责担任泰勒丝〈lovestory〉的主唱。当听到自己略显稚neng的歌声时我难掩讶异,但很快就利用大学时期习得的技巧修饰过去。
其实一个主唱、一个吉他和鼓手以最低规格来说是足够的,但现在的我不想只有这样。於是我在离成发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临时改了曲目,并由我同时担任主唱和主吉,原本的吉他手负责副吉,对他们两个新手来说负担不大,也就无异议通过了。
於是我回答:「嗯,决定好了,我们要表演泰勒丝的〈everythghasd〉,我会负责主唱和主吉。」
他忍不住挑挑眉,「可以啊,打算提高难度?但以你的程度来说的确是小事一桩。」
「加油,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我心虚地笑笑,心里酝酿一个很大胆的想法。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豁出去了。
「那个」
「嗯?」他拿下耳机疑惑地望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这首歌不是合唱吗?但我们这组已经没人会唱歌了,所以——」
「——我想请你帮我唱另外一部份。」
我们之间倏地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明明周围还是一样吵杂,我却感到只有我和邱煜杰存在的空间被隔绝在外,空气像蜂蜜般黏稠而令人窒息。就在我後悔的想收回这句话时,他却忽然答应了。
「好啊。」他莫名其妙地笑起来,露出两颗可ai的虎牙。「看你表情那麽严肃,我还以为要说什麽大事哩,原来只是这样。」
随着他的几句话,膝上紧握的拳头瞬间就松了开来。我都没意识到自己手心流了这麽多汗。
我忍不住低喃:「我以为这样会害你很为难」
「嗯?有什麽为难的?又没有规定不行,只是没人敢问而已。」他调皮地扮了个鬼脸,是十七岁男孩的顽皮模样。我忍不住笑起来。
他也跟着笑了,目光却兴致盎然地盯着我,猝不及防地说:「黎安,你和我想像中的很不一样欸。」
我一怔,抬眸望着他反问:「不然你以为我是什麽样子?」
邱煜杰认真地想了想,直率道:「高一的你,看起来跟贞子一样,y沉沉的也不太说话,好像藏了很多心事,也很有距离感。」
他讲的这些都是事实,我国中还有个绰号叫做黎贞子呢,早就见怪不怪了,於是我只是苦笑。却见邱煜杰顿了顿,又说:「可是你其实很细心,也很善良。」
「我记得有一次,环保gu长在分类回收的时候被包装割伤手,谁都没注意到,只有你看到了,还默默地从书包里翻出ok绷给他。喔,那时候的环保gu长就是h凯承!现在好像跟你同班吧?他也有在这里补习。」
我被他这段话猝不及防地击中,鼻子一酸,忽然有些感动。原来他不只是可怜我,不仅只是那样而已。我看着他的时候,他也看着我。我们只是错开了。不过经他提醒,我才想起原来我和h凯承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真是不禁感叹缘分的神奇。
最後我只是说:「那麽看来,其实最细心的人是你吧?螳螂捕蝉,h雀在後。」
「这句成语不是这样用的吧。」闻言他大笑出声,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我从没那麽努力学习过,以前高中三年上课时,我总是埋头在笔记本上书写着。写一堆过於梦幻的童话和理想,我知道不可能实现的理想,然後将它们通通化作,这样里面的主角就能替我实现所有未竟之梦。
可就是那样的我,在学测後考上中部某大学後很是跌破不少人眼镜。其实我还想再逃得远点的,但北部消费水平实在负担不起,便只好折衷来到台中的大学。
所以没想到如今重回高中教室的我,居然会苦哈哈地强撑jg神尽力跟上老师的进度。毕竟我怕一个不小心,这次会连中部学校都去不了了。
「哇!黎安,你是中邪喔?怎麽突然这麽认真。」打扫时间的空档,王乐君又跑来找我。她望着充斥密密麻麻笔记的课本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翻了又翻。
我无奈地叹气,「我只是怕被当掉。」
王乐君却兴致盎然的坐到我的椅子上,一人一半。我一愣,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靠得如此亲密了。大学的友谊和高中是不同的,不会再如此轻易又亲昵的牵手拥抱。大人的友情需要靠界线感维持。
或许我和王乐君当初会走到尽头也是同样的原因吧。也忘了是我或她先画下了那条界线,不知不觉间就再也不是同路人。
「对了,你和他发展的怎麽样?我看你们最近很常走在一起耶。」她状似不经意地问,目光却显得游移不定。
王乐君的话打断我发散的思绪,我回过神来,老实回应:「我现在跟他上同一个数学补习班,上下课都会一起走。」
王乐君惊讶地张大了嘴,嗔怪地推了推我,「那你怎麽现在才跟我讲!」
「抱歉抱歉,最近实在太忙了。」我双手合十向她讨饶,又说:「还有…我们社团成发的表演,我会和他一起合唱。」
「什麽?!」王乐君忍不住大叫:「天哪黎安安!我家有nv初长成啊!你好大胆!」
「是你主动邀请他的吗?」
我默默点头。
「早就该这样了。」王乐君忽然紧紧地抱着我,「我支持你安安。」
明明是鼓励的话,我却忽然觉得鼻酸。
因为啊,乐君你,不是也喜欢邱煜杰吗?
我轻轻的把双手放上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像是在安慰王乐君,也像是在宽慰我自己。
「…谢谢你。」
五点的下课钟响,我迅速地收拾书包,背起吉他匆匆地朝穿堂奔去。由於另外两人今天有事,所以这次是和邱煜杰约好的单独训练。远远的,我就看到邱煜杰懒懒地靠在墙上滑手机,不知道看到什麽笑得很开心。
「看什麽笑得那麽开心?」
他被我的声音唤回注意力,嘴边仍挂着笑,却熄灭了手机萤幕。「没什麽,我朋友传一些白痴讯息给我。你练得怎麽样啦?」
我意识到他在转移话题,也没追问,顺着他的问题回答:「还行,今天练练看就知道问题了。」
他点头,「也是。」
我们寻了一块靠墙的角落,随意地盘腿而坐。我拿出朴素的木吉他靠在腿上,开始弹奏和弦。
「ijannaknowyoubetter,knowyoubetter,knowyoubetternow
ijannaknowyou,knowyou,knowyou
''''''''caealliknowiswesaid,"hello"
andyoureyeslooklike''''''''ho
alliknolena
ahghasd」
他的合声轻轻叠上来的瞬间,我有片刻的颤栗。
他闪着光芒的笑眼望着我,完全不需要看歌词。
「ebadtellwhy
i''''''''feel''''''''likei''''''''veissedyouallthisti
aheretonight
aknowthatit''''''''snotallyd」
「你唱的很bang欸。」最後一个和弦落下,他马上称赞我。随後又问:「不过你为什麽突然换成这首歌?」
听到这个问题後,我顿了顿,回应:「因为这首歌b起〈lovestory〉更符合我现在的心境吧。」然後又玩笑地补上一句:「更何况我还是泰勒丝的狂粉,不可能会选别人的歌吧?」
他倒是很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立刻b问:「很符合你的心境?为什麽?」
「很难说。」我含糊道。
然而邱煜杰却丝毫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对上他那双充满好奇的澄澈眼眸,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
「你猜。」
「那就是有。」他肯定的说。又把脸凑到我身边试探道:「我能知道是谁吗?」
我瞥着他靠得有些过近的脸庞,双颊发烫,x腔里的跃动大力地就怕会被他听到。我羞恼的把他的身t轻轻推开,软绵绵的力道其实动不了他,但邱煜杰却低笑着後退了。明摆着就是在闹我。
我无言地瞪了他一眼,又摆正姿态准备继续练习歌曲。
然後,我以极轻的声音低语:「以後我再告诉你。」
邱煜杰并没有错过这句话。他瞪大双眼望着我,很快露出一抹爽朗的微笑。
「好,我们约定好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