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林卫(1 / 1)

断头花 刎颈霜 7207 字 2个月前

我化成一尊石像,僵y而呆滞地愣在原地。

我见鬼了。

李永信憔悴得如同一具行走的尸t,脸se苍白如纸,眼眶深陷,带着黑紫的y影,像是从地府爬出来的鬼魂。

“穗穗。”

李永信动了。

他走向我的每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形摇摇yu坠,仿佛随时会倒下。

恐惧使我双腿发抖,我本能地后退几步。

我越是远离,他越要靠近。

李永信迈了一大步,扑通跪在我面前,一把拽过我的手。他力气之大,把我攥得很疼,我的手腕尽是他的红手印,疼痛之余我还感到恶心。

他低声下气祈求,“穗穗,跟我走好不好?”

皇帝恩准我出g0ng,我胆子大了起来,我不装了,冷声道:“殿下,请自重。”

我一用力ch0u开了他的手,使我踉跄了几步,我拉住夏桃的手借力。李永信愣了一瞬,眼神中的希望骤然黯淡,无望地看着我。他的手无力地垂下,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

“穗穗,”他喃喃道,声音沙哑而无力,“你喜欢过我吗?”

跟他呼x1同一个空气我都嫌晦气。我不再应他,决绝地转身就走。然而,他不要脸的再伸出手,试图抓住我的衣角。我猛地ch0u身,心急地加快步伐,几乎是奔跑着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马车驶出g0ng墙,我终于自由了,g0ng外的空气清新许多,使我活力满满。

马车跑了一天一夜,从皇城到乡野,荒地到长安城,我的终点在北凉王府。

我拖着酸痛难忍的身躯下了车,径直地跑向小舅舅的房间。

见到卧病在床的小舅舅,刹那间我的眼泪绷不住,一点一滴落在他手背上。

姜哲叙述:“西镇的杨家意图谋反,殿下为攻入西镇,不幸中了山林的埋伏,被毒箭s中。那毒x不浅,虽殿下扛过去了,但殿下始终不能苏醒,京城的神医都无能为力,说殿下只能靠奇迹。”

为何小舅舅会这般不幸,我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完,忽而注意到手腕上的平安绳。

只能si马当活马医了。

我飞快地拆下平安绳,将它系在小舅舅的手腕上。指望神佛的庇佑,让jg忠报国的小舅舅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我落寞地走出小舅舅的房间,正好撞见山茶树上的一朵白茶花,枯萎凋零,整朵花卉从树上重重掉落在地。

山茶花又名断头花,它凋零方式与其他花种大不相同。一般的花朵凋零时,是一片一片掉落花瓣,而山茶花凋零时,是连同花萼整朵掉落,如同人头落地一般。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一句诗词——

风裁日染开仙囿,百花sesi猩血谬,今朝一朵坠阶前,应有看人怨孙秀。

虽然山茶花有着不详的含义,但山茶花的花期很长,可活到百年之久,因此被赋予了ai情的坚韧与永恒的美好寓意。

正放空着,不免觉得有些累了。我一天一夜,长途跋涉回西北,再是看到了痛彻心扉的场景,我jg疲力尽,毫无动力。

我房间的陈设依旧,gg净净,好像前不久才打扫过。我回到床铺最柔软的怀抱,沉沉浮浮,睡得香甜。

一觉醒来晨曦初现,小舅舅依然没醒。

我百无聊赖,给山茶树浇花。

姜哲急匆匆来报:“长安城被围了。”

我难以置信,“什么?”

姜哲语气焦急:“杨家军余孽养jg蓄锐,约莫有三千军兵入北郴,眼看殿下重伤不起,他们就趁虚而入,势要攻占长安城。”

“小姐,殿下不在,北凉王军不能随意动用。如今羽林卫有三百人手,足以抗衡杨家军。只要小姐一声令下,我姜哲率领羽林卫,向杨家宣战!”姜哲信心满满。

骄林卫是小舅舅为我而设。从那次祁连山的风波后,他很担心我的安全,便组织了护卫队,护我周全。骄林令在我手上,骄林卫只会听命于我。

姜哲同是林师傅的徒弟,作为北凉王军的副将,能力也是不逊se的。小舅舅倒了,还有姜哲顶着。

我深x1一口气,定了定神,“姜哲,集结羽林卫,准备守城。”我交出骄林令。

姜哲点头称是,立刻转身去安排。我走出房门时,晨曦的光芒已洒满庭院,但我无暇欣赏。

长安城,北凉的心脏,绝不能落入敌手。

我站在城墙上,俯瞰三百jg兵各自就位。

我会与百姓同在,更会与军兵同战。

战斗的号角吹响,城门外已是狼烟四起。

杨家军的先头部队已b近城门,城外尘土飞扬,战马嘶鸣,敌军的气势无b骇人。

羽林卫沉着应战,以少敌多,步步为营。姜哲亲自领兵迎战,刀光剑影中,他如猛虎下山,所向披靡。

我在高处目睹着战局的变化,心中紧绷的弦无法松动。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拖来了敌军的援军。杨家军人多势众,骄林卫形式不利,城外战火愈演愈烈。

此时一个pa0火轰向城墙,我及时躲闪。城墙上几乎被掩盖在滚滚的烟尘和飞溅的石块之中,呛得我连连咳嗽。

激战正酣,杨家军攻进城墙,羽林卫抵si守护。

不远处的马蹄声犹在耳边,我颤颤巍巍地支起身t,抬眸望去,一队骑兵冲入战场,策马的男人手起刀落,英姿b0发,毫不留情给敌人一记斩杀。

他的目光如炬,逐一将敌军的攻势瓦解,宛如天降战神,将战局的走势完全改变,将杨家军b入si角,被杀个片甲不留。

心cha0澎湃,涕泪滂沱。

凶猛的敌人一个接一个倒在我面前,胜利的希望愈发明朗,北凉王军守住了城墙。

城墙下,尸横遍野,血r0u横飞。我不顾一切跑下城楼,只见小舅舅站在硝烟中,他一身铠甲,手拿长剑,如暖yan般驱散了y霾。

我们一步步,向彼此靠近。活生生的小舅舅将我揽入怀中,强而有力的臂膀予我无尽的安心。

我怀抱我的救世主。

我念他的血腥味。

念他的杀伐果断。

念他的无所不能。

乃至si亡也念着。

平安绳果真是个好东西,救活了小舅舅。

小舅舅想把平安绳归还我,我摇摇头拒绝,“平安绳在你身上显灵,代表它认主了,小舅舅更不能脱掉它了。”

软y兼施下,小舅舅终于松了口,半b迫半情愿戴着与他极度违和的平安绳。

休养生息几天后,小舅舅接到圣上召他回京的圣旨。我想念家人了,小舅舅便捎我一起回京。

我在郑府里,小舅舅在皇g0ng里,我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今日的郑府g净得没有一丝尘埃,许多家具和古董撤走了,显得郑府更加空旷,但总透着一gi气沉沉的感觉。

大舅妈拉着我的手,捂得严严实实的,还往手哈了一口热气:“冬天还没到,你的手怎么这般冰啊,是不是小舅舅在西北亏待你,叫你受寒了?”

我诚实地摇头,“没有,小舅舅待我很好,我的手脚本来就容易冰凉,大舅妈多心了。”

“手脚寒凉乃气血不足,你得多吃点暖的,喝点中药调理身t。”大舅妈给我盛排骨汤,笑道:“绝对大补。”

我喝了有两大碗,肚子撑得涨涨的,我去庭院散步消化,一道没合紧的门缝,x1引了我的注意。

我鬼使神差地走向那隔间,耳朵偷偷00地贴上门,努力听清室内的声音。

我听见小舅舅说,“阿父,我手上的兵权其实不是我的,是林师傅的,他算是借兵于我。早年林氏祖先和前朝皇帝定过契约,任何人不得cha手林家军,兵权一代传一代,指谁带兵就带兵。有朝一日无继承人的时候,兵权才归属皇室。”

“白纸黑字上,林家五十万jg兵借我所用,怎么说兵权都是林师傅的。皇室要收回兵权,得经过林师傅的同意,又或者……”小舅舅yu言又止。

“林家已后继无人,林师傅si后,兵权自然交到皇室手中。我忽悠过去,口口声声说林师傅在浪迹天涯,连我这个徒弟都找不到。哎,要是皇室找到林师傅的尸t,我保底受个剔骨之刑。”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林师傅隐瞒si亡的原因,他是为小舅舅留后路。

大舅舅的兵权没收,一旦北凉王军没了兵权,郑家没了保障,定要家破人亡了。

si到临头,小舅舅还有心思笑笑。

我又听到了外祖父沧老的声音,“我已经打点好了,过些日子等风波过去了,郑家南迁,回江南投靠老乡。”外祖父唉声叹气,“咱冀族人在哪里都混得风声水起的,偏偏大梁的冀族人被打压又是被追杀的,早知道安安分分呆在江南多好啊,何必自讨苦吃呢……”

“你三哥政治改革失败被贬官,他老婆si了,孩子夭折了,他跟流浪汉一样,每天酗酒又是泡青楼,喝si他得了。”外祖父滔滔不绝,“你四哥五哥知道自身难保了,自请辞官,带老婆孩子准备跑路。阿烨,你也得跟上了。”

小舅舅无奈说:“阿父,我不能走。皇室盯我盯得很紧,我若走了,郑家一个都走不了。”

“你们先带娇娇走,我暂时留在大梁,总有一天会回来团聚的。”

我不想再听了。

郑氏的情况,远b我想得还要糟糕。

江南郑氏世代忠良,为国效力,何临危受难的又是郑氏?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轻轻地离开,装作轻松惬意的样子,宛若我只是恰好经过。

吃完晚膳后,小舅舅留我说了些话。

他说:“娇娇,我突然有事,今晚必须回西北,你乖乖呆在这儿和大舅妈叙叙旧,过一个月我接你回西北。”

我开门见山地问:“你这一去,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小舅舅一慌,还想着怎么找补,我不再装了,b问他:“小舅舅,你不要瞒我了,皇室是不是非要除掉郑家?”

他解释又掩饰,“没有的事,大梁开国以来都是郑氏辅佐,郑氏几百年相传,怎么可能说除就除呢。”小舅舅继续搪塞,“大舅妈外祖父很疼你,你要多陪陪他们,听话。”

我语塞。

小舅舅把我的沉默定为默认,他没再多说,站起身就走:“走了。”

我不要脸地跟上去,拉住他的衣角,近是祈求地说:“小舅舅,我想跟你一起走。”

他话里刻意带着怒意,“上官?,不要闹了。”

我破罐子破摔,摘下发簪,毫不犹豫抵在喉咙,直直回望小舅舅,一字一句道出我的决心:“若我不幸被皇室利用,我定自刎,绝不连累郑家。”

小舅舅神se一惊,眼疾手快夺过我的簪子,气不过地扔在地上。他的大手拥我入怀,我紧紧贴在他x膛,温热的气息将我裹住,强而有力的心跳震得我浑身安心。

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拥抱,每一次拥抱,每一次的感受都不同。

我好贪恋小舅舅的怀抱,只想抱得久些,再久些,好像就能融为一t,永不分离。

小舅舅最终还是拗不过我,答应带我回西北。

一切如稀疏平常,我和他坐在书房里,我为他磨墨,他为我倒茶,一起看书、一起用膳、一起赏花。对话不多,但心照不宣。

今日来了个特别的人,让悠然的日子添了乐趣。

我那个被贬官的三舅,随身携带一坛酒,吊儿郎当地上门,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落魄撩到的模样。

三舅本是怀银纡紫的宰相,位高权重,人人敬仰。他锐意改革,提出了一系列新政策,意在振兴国力、惠及民生。然而,这些抱负在权贵们的反对下被无情驳回,连带着他的官位一并被剥夺,仕途从此坠入深渊。

权势倾轧,宦海浮沉,三舅的抱负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他的辞章雄辩与治国之策,在皇权的y谋中变得如此脆弱而不堪一击。

如今三舅妻离子散,官场失意,风光不再。他到处流浪奔走,找不到知己,找不到希望,找不到自己,只能回到亲信身边找安慰。

小舅舅差人给他送酒坛,三舅刚拿到手,便豪迈地拍开酒坛,酒香四溢,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小舅舅捧起酒碗g杯,爽快地喝光:“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拘泥于官场得失。”

三舅喝得满面红光,偏要招呼人共饮酒,他y塞给我一个酒碗,不由分说地给我满上酒:“??,三舅的失意酒,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小舅舅正yu接过三舅的酒,我向他微笑示意,表示我想浅尝几口。我看回微醺的三舅,朗声道:“三舅,??敬你是个好官。”

我先前在g0ng中节庆上小酌几杯,大概0清了自己的酒量,我有分寸地慢慢喝。

三舅如水桶般能装水,一碗接着一碗地喝,很快他醉得不省人事,从胡言乱语到呼呼大睡,这般邋遢的酒鬼样真引人憨笑。

愁绪似乎在醇厚的酒香中渐渐淡去,酒醒后一切又打回原形,醉酒的快乐是空虚的,三舅在这么酗酒下去,也不是个好办法。

带三舅去游山玩水,他也是无所事事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宛如一具空壳在行走。

我们眼中的世界好像不一样。

我踏过的是高山流水,三舅踏过的是荒郊野岭。

我看到的是满山花丛,三舅看到的是寸草不生。

我听到的是鸟语花香,三舅听到的是哀声连鸣。

我吃到的是山珍海味,三舅吃到的是蚊虫鼠蚁。

我心知三舅仍沉浸于愤恨中,他不是愤恨昔日高官沦落平民的落差,而是愤恨自己昏庸无能,无法拯救百姓于水火。他觉得他是个罪人,这份羞愧如巨石般压在他的x口,让他选择隐蔽自我,与世隔绝。

三舅可是进士状元,君子六艺之榜样。即便没了官职,他还是个百里挑一的jg英。如此聪明之人,不应该自甘堕落的。

我若有所思地拨弦,绵长的音符轻轻danyan。我忽然灵机一动,吩咐夏桃多搬个古琴。

三舅正在外面懒洋洋地晒太yan,我招呼他进屋弹琴,请他指点一二。

我苦恼道,“北凉入阵曲我可是练了许久,但总是弹不出意境,我想多人演绎才能丰富曲子。三舅若不嫌弃,不如同我一起奏乐?”

三舅年轻时被誉为“琴圣”,三舅见了ai琴怎能不动容?我不再废话,进一步请他大展身手。

“北凉入阵曲以气势取胜,多人演奏确能增添其壮阔之感。”三舅说完,便坐下身来,与我一起调弦,心无旁骛地投入到音乐中。

三舅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随着旋律的推进,他逐渐找回了昔日的自信与风采,手指在琴弦上轻舞,琴音时而如涓涓细流,时而如雷霆万钧。

我望着他的侧脸,仿佛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满怀抱负的宰相,正重新燃起心中的火焰。

一曲终了,屋内寂静无声,唯有琴音余韵绕梁。三舅眼中竟有泪光闪动,他默默放下琴,望向远方,似在追忆往昔。

“多年未弹琴,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感觉。”他喃喃自语,目光柔和地看向我,“??,谢谢你。”

我会心一笑,“三舅,多弹弹琴陶冶x情,心情好了,自然长寿。”我暗讽他喝酒伤身。

从那天起,三舅不再沉湎于酒中,鼓起勇气东山再起。小舅舅推波助澜,拉拢他做北凉王军的军师,三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北凉王军出征前,我与三舅为王军演奏入阵曲。双琴合奏,弹奏出铮铮铁骨的旋律,战士们的眼中燃起熊熊的斗志。

三舅站在城墙上俯瞰阅兵,眼神坚定而自信,昔日的宰相风采重现,威风凛凛。

小舅舅不在,北凉王府的小主人就是我。

最近天气转凉,也不知道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吗。

小舅舅在长安城有座府邸。我闲来无事,挪到哪居住。我差人煮了两大锅白粥,搬到人来人往的大街外,大街的百姓纷纷闻香而来。

日复一日,我都在长安城施粥,夏桃为我搭把手,不到一天两大锅白粥便分发完毕。施粥的日子虽繁琐,但看到这些困顿中的百姓露出感激的笑容,仿佛一切辛劳都是值得的。

一天,我如往常般在原地施粥,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我抬头望去,只见马匹上的黑袍男人缓缓靠近。男人风度翩翩,英气b人,让周围的百姓都不禁侧目。

我唤他:“小舅舅。”

马匹停在我面前,小舅舅翻身下马,轻步来到我身边,接过了我手中的勺,“天晚了,早些施完粥。”

我愣愣地“哦”了一声,拿起另一锅的勺,重复盛粥的动作。

没马车,没侍卫,只有一匹马。原以为小舅舅要宿在长安城的府邸,他却叫我上马,说:“出去溜达。”

我没多想,乖乖与小舅舅同骑一匹马,策马出长安城。

此时的太yan开始西沉,长安城外的天际被映染成了绚丽的橙红se,时不时可以看到几只归巢的鸟儿掠过天际。

我们穿过绿意盎然的田野,影子被拉得悠长,心也被染得温暖。

我们过了两年平淡的生活,每一天过得好惬意,好幸福,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一遭。

古人说,彻底si亡前,或是缘分快尽了,会有一段回光返照的时刻。

那段时刻是前所未有的美满,好让将si之人坦坦荡荡地上路。

京城传来圣旨,新帝要娶我为妃,即日入g0ng。

这一刻,我就知道,我的美梦消逝了。

小舅舅就要拔掉相见,传使太监一番话,让小舅舅倏地噤了声。

传令使语气狡黠,“上官氏后人尚安在京城,上官小姐难道不想回京重逢亲信吗?”

这根本不是通知,是明晃晃的威胁。

某种意义上,我算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我不敢再耽误,咬了咬牙应下圣旨。

小舅舅怔怔地看着我。

我强颜欢笑,“小舅舅,娇娇的大婚就不请你了。”

我最后交代夏桃,“夏桃,你不用跟我回京。”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闭合的白茶花。

我释然地上了轿子,不再回头。

我被安顿在原本居住的寝g0ng里。

这四方天地如同牢笼,将我牢牢地困在里头,苍蝇蚊子都飞不进来。

我视si如归地蜷缩在床榻上,一声皇帝驾到,让我弱弱抬起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站在我眼前。

是穿着明h龙袍的李永信。

据g0ng人所说,李永信在中原遇到了贵人,那贵人助他入太极殿,弑父篡位,助李永信稳登龙椅宝座。那贵人姓h,她是将门世家的嫡nv,被册封为温岭皇后。

他来报复我了。

多年不见,那个y柔瘦弱的少年,穿上尊贵的龙袍,竟也有皇帝的威严。

他眼底的恨意似要将我生吞活剖,恨不得亲手撕碎我。

我再是顽固不屈,面对怨气冲天的鬼魂,都吓得魂飞魄散了。

其实当场si了挺好的。

李永信大步走向我,捏着我的脸颊,迫使我抬头望向他。

他大力扯近我,近距离四目相对,“穗穗,事到如此,有没有后悔抛弃朕?”

我脑袋空白,呼x1不由得屏住。

若我回答不后悔,李永信只怕当场扭了我脖子当皮球踢。

眼下形势严峻,我没有任何办法,只得说出违心话讨好他:“对不起,我后悔了。”

清秀的脸笑得异常y鸷,渗人极了,他冷不丁道:“穗穗,你就是个骗子。”

李永信狠狠压上我,双唇相碰。

我大惊失se,瞪大双眼。

男nv力量悬殊,我怎么挣扎,他都纹丝不动,反倒是身上的衣裳被扯得稀碎,暴戾的气息将我包围。

他不管不顾我的哭闹和祈求,强y地折辱我。他扯着我的头发,强迫我对上他漆黑的双眼:“想见到上官家人,就给朕安分点。”

绝望的眼泪流个不停。

我不再挣扎,不再推搡,不再踢踹。由着他褪去仅剩的遮羞布,让他横行霸道地占有我。

……

我坐在浴桶里,一边又一边清洗身t,皮肤都快搓秃噜皮了。

青紫和吻痕被t,每块骨r0u都泛着疼,昭示羞耻的暴行真真切切发生了。

若是阿父阿母还健在,我怎会受这等屈辱呢……

我扪心自问,我心中向善,从未做过亏心事,为何倒霉的总是我。

我在冷水里哭了好久,g0ngnv久久未闻吩咐,大概以为我自戕了,便进来探探情况。

哭着哭着,我还打了个喷嚏。g0ngnv抓紧伺候我更衣,“上官小姐,澡泡久了会着凉,快穿衣裳吧。”

我顺从地穿上衣裳,遮住了大片吻痕,以便眼不见为净。

李永信把我软禁在寝g0ng里。

我无事可做,便躺床榻发呆,懒得吵懒得闹。

我t质羸弱,泡冷水泡了一晚上,y生生把自己折腾坏了。我染了风寒,老是昏昏yu睡,翻个身都费劲,不知不觉中陷入沉睡,被李永信惊醒时都不知是何时。

我直截了当地问他:“陛下,臣妾该怎么做才能见家人。”

他微微一笑,“配合朕。”

我忍着不悦,顺从地抱住他脖子。

第二天早上,李永信准许我出g0ng探望亲人。

我见到了伯父母和堂弟。

原来当年阿母只身一人去作战,是为了掩护他们逃出去。

伯父说,逃出生天以后,他低调行事,消声灭迹,但还是被皇室的人找到了。

李永信说得头头是道,他会助我重振上官氏。

这个承诺,我嗤之以鼻。

伯父母看起来安然无恙,实则随时毙命。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保住上官血脉。

大婚当日。

我闭着眼穿上了红婚服,直到披上了青外衬,x口才没那么膈应。

我如提线木偶般遵从指示,麻木地走完每一步流程。

李永信入了婚房。

他掀开我的盖头,胡乱地吻我一脸,才各剪一缕头发,再是交杯喝合卺酒。

我将合卺酒一饮而尽,苦辣的酒水灼烧喉咙,我扯了扯嗓子,抬眸看见李永信痛苦的表情。

他捂着x口,口吐鲜血。身子一倾倒,重重地跌在地上,si不瞑目地望着我。

我浑身僵住,腿一软,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上。

李永信的合卺酒有剧毒。

他si了,他si了。

若毒是我下的,这便是欢天喜地的事。

可毒不是我下的,弑君的罪名与我脱不开关系。

我先一步入洞房,且洞房里只有我一人,这下趁机投毒的凶手只会指向我!

我一时呼x1不畅,愣愣地东张西望,我无助地哭出声。

房门被踹开,为首的太监错愕地瞪大眼睛,指着我鼻子,下令道:“来人,捉拿上官氏!”

我被连拖带拽地扔在昏暗的地牢里。

预想中的酷刑并未用在我身上,顶多只是饿了我一顿晚膳而已。

地牢里漆黑一片,我伸手不见五指,老鼠的吱吱声在黑暗里回荡。我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它们到底在吃什么,会不会我的酷刑是被老鼠分食而si?

脚步声渐行渐近,好像鬼魂来索命。

眼前忽而泛起一丝火光,我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叶念?

我试图匍匐前进,看得更清楚些,nv子开口道:“??,好久不见。”

叶念还活着,真的是叶念!

我刚雀跃没多久,忽而一个疑点抑制了我的狂欢。

入g0ng当天,我未曾见过温岭皇后一面。

心中有一个胆大的想法冒出。

叶念就是温岭皇后。

我痴痴地看着她雍容华贵的服饰,这愈发确定了我的猜想。

叶念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

她笑得y森森,“叶家满门抄斩的时候,我爹爹让我走密道,去中原投靠他的好友。所以,我摇身一变成h勇的义nv,h念棠。”

“你的舅舅抄我家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呢,那时我还指望,你会及时出现救一救我,跟你舅舅求情。没想到,你在g0ng里过着雍容华贵的生活,这让我更加恨你,恨郑家。”

她瞬间转变成哀怨的语气,让人觉得神经癫癫的。“好不容易做了皇后,郑家全家老小都南迁了,就只剩下远在西北的郑康和郑烨了,还真是白忙一场了。”

“我在西北陪了李永信两年,我助他篡位,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而他登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你,还是以皇后之礼娶你,夜夜留宿你的g0ng里,儿子发烧了他都不管。??啊,凭什么好事全给你揽了?”

叶念突然大笑,“哈哈哈哈!看到你落魄的样子是我最大的快乐!可这一天还是迟了点,你俩若是早些大婚,我定然抱着我的儿子,好好看着你跟老鼠同吃同睡的样子。看到罪魁祸首过得如此凄惨,我想他马上都病好了。”

我被叶念的疯言疯语震惊得哑口无言,这是个人类能说出来的话吗?

权势和男人在她眼里,完全不如正义和情谊。

我多希望,叶念是被鬼上身了。

恶毒的话声声入耳,我心口隐隐作痛,我抓着铁杆,崩溃地问他:“你这么恨我,为何不要两杯都下毒?”

叶念笑得张扬,“你还有用处,可不能si啊。”

她支着脸看我,“我也想问问你,上官家和郑家,哪个b较重要?”

我一言不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我绝不可能从中二选一。

叶念倒是饶有兴致地玩弄我,“写封信给你小舅舅,叫他回京。我保上官氏香火不断。”

“你不写,上官家就整整齐齐在九泉之下相聚吧,我定然把全天下姓上官的,都杀了去陪你。”

我没做太多思考:“我写。”

牢房被点亮了烛光,使牢房足够敞亮,提笔写信绝无问题。

叶念为小舅舅jg心设了鸿门宴,我并无异议。

叶念看着我一笔一划地写信,她满意地点点头,嗔道:“??,你也真是个白眼狼,你小舅舅养你这么多年,你说弃就弃,不怕他化成厉鬼索你命吗?”

我不再回应,久了叶念觉得无趣了,没好气地走出地牢。我目送叶念的背影离开,地牢又恢复漆黑一片。

我在地牢里混吃等si,g0ng人可真是吝啬,一丁点灯也不让点。我只看靠着小窗来判定时间,每yan光照shej1n牢房,便是新的一天,我还悠悠地用手指甲在墙上刻杠。日积月累下来,墙上有三十个杠,足足过了一个月。

我正放空着,太监敲了敲铁杆,叫我洗脸打扮,出去会面小舅舅。

我穿着素净的白衣裳,无多加装饰,像个白衣nv鬼。我的脸是gg净净的,一点脂粉口脂都没有,因为没必要打扮了。

我被太监拉到g0ng殿。

g0ng殿本应是金碧辉煌的,圣上和高官显贵同庆节日的地方。可此刻的g0ng殿熙熙攘攘,嘈杂凌乱,众人在g0ng殿里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

太监把我推出去,叶念不紧不慢地站在我后面,嚷声道:“郑大将军,你今日束手就擒,本g0ng可放了上官?一命。”

什么武器都没架在我脖子上,叶念知道我会借机自戕。我只是个为小舅舅量身打造的定身符而已。

果然,小舅舅停止了杀戮,他握着刀剑的手犹豫不动了。

g0ng里的侍卫动作一顿,等着叶念接下来的指示。

叶念有十足的把握,小舅舅会选择我。她故意挑衅道:“北凉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小舅舅身后的三舅喊道:“阿烨,你敢投降,谁也走不出去!”

我不想让小舅舅左右为难。所以,我一用力,紧咬舌头。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鲜血灌入喉咙,毒x即刻挥发。

当年及笄礼,外祖父送我个陶瓷瓶。里面,装着血瘾毒。

血瘾毒单独喝下,并不会置人于si地,但伴随着轻微症状,b如容易着凉,手脚冰凉。

只要血瘾毒不治,毒x到si都存在血r0u里。未激发的毒x甚弱,论哪个神医都把不出脉,顶多诊出t质寒凉而已。

一旦鲜血做血瘾毒的药引,毒x即刻蔓延全身,吞噬五脏六腑,内伤不浅,必si无疑。

我毫不畏惧地一饮而尽,外祖父夸我是个勇敢的小nv娘。

穷途末路的时候,选择si亡,何尝不是一种出路。

我解脱地扬起嘴角,唇边流出鲜血。

我唤小舅舅回京,只是想最后见他一面,了无遗憾去赴si而已。

我四肢瘫软,头晕目眩。我的力量被ch0ug,飘飘然地倒在地上。

愿大梁在小舅舅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风调雨顺。愿朝廷上下同心协力,为国为民,开创一个繁荣昌盛的新纪元。

只是,我再也看不见这大好河山了。

山茶花是突然凋零的。

我也是突然si的。

我未老去,未t弱,未沧桑,却si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也好,至少我是以最漂亮的方式断气的。在小舅舅心里,我永远是冒冒失失、娇纵可ai的娇娇。

我眼里最后的世界,是小舅舅杀出重围,冲向我的身影。

大殿内,尸山血海,腥风血雨。

郑烨孤身伫立在si人堆里,衣襟被血浸透,目光冷峻如冰,仿佛从血海中化身的阎王,从容不迫,无惧无惭。

直到将叶念一剑穿心后,他眼底的杀意才渐渐消散,化为无尽的空寂。

剑刃“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沉闷的回响如战胜的号角,宣告这场血宴的胜利者。

踏过尸t的残骸,脚步稳健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内心的痛楚上。郑烨的目光紧锁前方,靠近他的娇娇。

娇娇的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角残留着血迹,微笑地躺在血泊中,安详如冬眠的山茶花。

郑烨跪下,双手颤抖地抚上娇娇的脸庞,指尖触及她冰冷的肌肤。他的瞳孔震动,那种从未曾展现过的脆弱在此刻暴露无遗。

“对不起,小舅舅来晚了。”他将她的唇角的血擦g,轻柔地抱起她。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郑烨与郑康一前一后走出g0ng殿,郑烨上马车前,认真嘱咐了郑康——

“三哥,大梁的江山只有你能胜任。我一生驻守边疆,三哥只管坐稳皇位,阿烨为你保驾护航,安邦定国,誓si不降。”

郑烨不顾郑康的挽留,决然地坐上马车,前往回西北的路。

郑烨为娇娇定制了棺材,等待棺材完工的五日里,郑烨和娇娇共处一室,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其房间。

期间郑烨不进食,一个人g了十坛酒,闲下来时就帮娇娇洗脸梳头发,朝她说说话,说累了就枕在床沿睡。即便她始终不作回应,他还是乐此不疲地自言自语。

“娇娇,小舅舅收到你信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月了。当时我在忙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隔了这么久才看到你的信,是小舅舅的错,害你白白受了一个月的苦。你被关在g0ng里,是不是很害怕?他们欺负你,小舅舅替你杀回去了……”

郑烨将娇娇的头发拨到耳后,“你这么怕疼,怎么还敢吃毒药啊。怎么这般笨呢,祖父让你喝就喝,就这么不相信我能救你吗。我真的找到办法了,只差一点,我就能带你回家了……”

他忽而悟到了什么,闷头沉默片刻,又疯魔般地苦笑,“你儿时说小舅舅最厉害,什么事都难不倒我。可这次,小舅舅没能保护好你……”

下人敲敲门,通知郑烨棺材打好了。

娇娇一身素衣,脸蛋白白净净的,柔顺的长发及腰,一如当初清纯漂亮。

郑烨将她放在棺材里,他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的宁静。他的目光未曾离开过她分毫,他要将她的模样刻在脑海里,记一辈子,念一辈子。

棺材盖慢慢合上,郑烨的手紧握着棺材边缘,久久不愿松开,他舍不得她。他闭上眼睛,深x1一口气,将悲痛强压下,对下人说:“葬了吧。”

自此,山茶树旁有一块隆起的土堆,里面埋藏郑烨最ai的娇娇。

她埋花下泥销骨,他寄人间雪满头。

大雪纷飞的时候,郑烨都要拍掉花上的积雪,拔野草,修剪花草。他把山茶花养得很好,天天开得娇yan,好像她一直都在。

年近六旬,郑烨走马灯地回过这一生。

从籍籍无名的小学徒,到初出茅庐的小将军,蜕变成镇守西北的大将军。他俊采星驰,英明一世,终究抵不过年老se衰的一天。

郑烨卧在床上,最后看了眼庭院的白茶花,还是那般柔美地绽放,纯洁无瑕。

他的右手覆在平安绳上,眷恋地摩挲磋磨。觉得疲累,便稍稍闭目养神。

恍惚间,他看到了娇娇的身影。

娇娇小跑过来,眸中含笑,娇滴滴地跟他说话。

她晃着他的手,撒娇道,“小舅舅,娇娇等你好久啦。”

明天八点还有番外~

十五的月亮最圆,月光洒在庭院的白茶花,花瓣上露水晶莹剔透。

露水在花瓣上凝聚,一滴豆大的水珠滴落在地,滋润了土壤。

庭院里罕见地招来两只萤火虫。

郑烨罕见地梦到娇娇。

娇娇身穿绿纱裙,一手提花灯笼,一手拉他的手,二人在黑夜里漫步。回到家了,他们就各忙各的,娇娇做夜宵,郑烨煎茶。

郑烨没觉得什么不妥,他已经梦到娇娇不止一次,而且是每个月的十五都会梦见。

两年前娇娇头七,她下凡来托梦。

娇娇只托付了他一件事:“小舅舅,记得烧多些钱给我,要不然我投胎不到好人家。”

果不其然,郑烨就傻愣愣地烧了一整晚的冥钞、衣裳、首饰、诗书、山茶花,等等他认为娇娇需要的东西,只差把王府也一起烧了。

而后每个月的十五,娇娇都会来他的梦里,那天的郑烨睡眠质量十分不错,沾床就睡,不失眠,不起夜,醒后jg神奕奕。

每当娇娇想穿什么颜se的衣裙,还是什么样的发饰,郑烨马上就能ga0给她,源源不绝地送到天之灵。

八月十五,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娇娇早早就想好了怎么庆祝,只让郑烨烧件绿衣裙和花灯笼过来。

娇娇做了r0u粽和月饼,还种了水灵灵的柚子。吃完宵夜后,郑烨利落地砍柚子,悉心掰掉果r0u的皮,全塞进她碗里。

他总是这样,打来的好东西全归她,一点也不给自己留。

娇娇会心一笑,捻起一块果r0u,在郑烨嘴边晃悠,“小舅舅先吃。”

郑烨张口hanzhu那块果r0u,然后慢慢靠近她,直至四瓣唇相贴,分点果r0u渡进她嘴里。

水润的果r0u炸开,清甜的果水尽数融化在两人唇舌之间。

郑烨有力的臂膀抱起娇娇,交缠的唇舌一秒也不分离,凭着熟练于心的方位,闭着眼走进卧室。

那只带着平安绳的手,轻而易举地抓住娇娇的两只手腕,反剪于她身后。

方才做完一次,娇娇懒乎乎地躺在他怀里歇息。郑烨还是生龙活虎的,不依不饶地ai抚她,蠢蠢yu动的东西在她腿间蹭。

娇娇惹得烦了,无力地推开他,哪知郑烨的脸皮b泥墙还有厚,反手箍着她的腰将人摁下去,不给她任何反应机会,轻轻松松禁锢她双手,让她动弹不得,却又不得不依附他,情不自已地流露、jia0y。

过了很久很久,娇娇被折腾得虚脱,枕在他手臂上酣睡。

郑烨毫无睡意,一脸餍足地看着她,他格外珍惜与她相见的时刻,才不舍得浪费一分一秒。

柔软的凉意覆在脸蛋,娇娇缓缓睁开眼皮。

一睁眼,就是流氓的脸,说着流言流语。

郑烨收起抹布,“抱歉,吵到你了。”

娇娇只觉得口渴,她毫不客气地使唤,“水。”

趁着郑烨倒水的间隙,娇娇慢慢清醒,她拖着散架的身躯起身,低头一看,又忙地拢起被子。

她一丝不挂,裹在外面的被子就是她的保护膜。

看着穿戴整齐的郑烨,娇娇即是不爽,又觉得温馨。

郑烨一如往常给娇娇喂水,他问:“娇娇,是钱没烧够吗,你才筛不到好人家。”

娇娇瘪嘴,“我还不想这么快投胎。”她娇嗔道:“每个月的十五才能相见,一年到头来也只见面十二次,你这么快就要赶我走了。”

“不是。”郑烨擦掉她嘴角的水,“我只是怕你呆得太久,就没得轮回了。”

娇娇说:“不会,上神答应我了,只要我兢兢业业地渡魂,我的魂魄永远不会消失,我想去哪儿投胎就去哪儿,还能捎上一个人一起投胎呢。”

娇娇自愿为天之灵的神仙g活,每天到人间渡魂,她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善事,开导和安慰他们一通,让他们甘之如饴地上天堂下地府。有g活就有奖励,就是每个月的十五,她都能托梦给心ai之人。

郑烨心知肚明娇娇在等他一起过奈何桥。可郑烨身兼重任,他不能就此了断,若要与她重逢,得耗上二三十载的岁月。

“是吗。”郑烨叹一口气,“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可是,我还不能马上见你,你还是别等我了吧。”

她固执地摇摇头,“我不敢一个人过奈何桥,路上指不定碰到什么牛鬼蛇神的,我打不过,我等你带我过去。”

郑烨宠溺一笑,“好。”

望出窗外,太yan从山峦的背后缓缓钻出来,金光普照大地,映得景se好看,人也生动。

“小舅舅,日出了。”

娇娇扭头吧唧郑烨一口,“我们会再见的,下辈子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和小舅舅的故事就到这里啦,我也要努力读书啦。我刚成年,正在备考呢,因为压力太大,才写了这么一篇隐忍禁忌,1un1i复杂,离经叛道,不合常理的短篇。我自认,在家里和学校是乖乖的小孩,喜欢骨科却不敢说,便上po网寻找知音了。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好叛逆,但也只敢在虚拟世界叛逆。

写作已经离不开我的生活,它是我发泄的渠道,也是我创造的牵挂。我每一天温习前写一篇,日积月累下来,我做完了四十套试卷,以及一部完整的,我成就感满满的啦!

这是我第一篇,我自认文笔和剧情稚neng,没想到有这么多读者看我的,我惊讶也很开心,由此更有动力写长篇啦。我正在构思一篇兄妹骨科古言,以及青梅竹马古言,是姐妹篇哦,估计要在明年的二月份才会写,就请大家敬请期待,不离不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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