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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H) 野渡无人 10912 字 1个月前

与子昭回到府上时,已入夜。

一进门,还未来得及将买来的东西放好,便被爹娘逮了个正着。

两人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父亲脸se复杂地走上前,手颤颤指在我脸上:“你一nv子,扮成男子就算了,怎的,怎的还贴这假髯!若是叫皇上瞧见你这样,非不休了你啊。”

我0了0腮边的胡髯,撕了下来,道:“子昭说贴上好看,我还以为真的好看呢。”

“还有你!”父亲转身喝住想偷溜的子昭。

子昭惊得回过头,那张胭脂水粉脸转过来,堵得二老登时话都讲不出来了。

母亲先是没忍住,撇脸偷笑起来。

一旁父亲额上青筋一弹,鼻孔出了两道气,吼道:“棍杖拿来,家法伺候!没想到我虞家铁骨铮铮的男儿,居然在外打扮得跟一小娘们似的,今日不打你三十大棍,老夫就不做什么兵马大将军了!”

母亲听了连忙去拦,给我和子昭使了个眼se,叫我们快回房。

子昭哪还敢逗留,撒腿就跑,跑了一截还折回来拉我,叫我也快跑。

我边被他带着跑边笑:“我跑做什么?我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奈何父亲再怎么气,也不会打我。”

“少为虎作伥,就他那脾x,气上来了,管你是谁!唉,我的好阿姐,亲阿姐,你何苦害我,在我脸上整这些!”

我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落梅妆,时下最兴这个了。”

“可,可我是男子啊……”

“男子就不能追求美么?”

“……”

夜深,窗外蝉鸣声起。

前不久还吵嚷着的子昭,此刻安恬地睡在我身边。

母亲说,我现在身份尊贵,若与我睡,是犯g0ng中大忌,子昭听后讪讪地抱着被子离开,可一等母亲回去,就又偷偷溜回来。

他额上的一点梅还未洗去,我伸手0了0,他眉头微蹙,很快又舒展开来。

正吃吃地笑,突然听到窗外有细微动静。

是熟悉的敲窗沿的声音,放得极轻。

我立即知道是谁人来了,喜se在眉梢前掠过,坐起身便朝窗外跑。

跑到窗前,就见窗棂边上倚着一人,月se下眼眸微阖,见我来了,嘴边挂上一抹笑意:“b起皇g0ng,这将军府守卫着实松散,方才还见一位打瞌睡的,忍了又忍才没去搅醒他。”

“这几日你都去做什么了?”我攀着窗沿,问。

“赴沧州。”他答道。

“何时回来的?”

“今日早上。”

我思了阵,问:“要不要进来?”

“不了,今夜是来带你走的。”他望着我,“来,我抱你出去。”

“等下,要去哪?去多久?”我回头看了眼还在酣睡的子昭,“要不要留张字条?”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眉头一下子蹙起:“你房里还有别人?”

“那是子昭。”

他一脸了然,“虞子昭?不想这小公子竟还有恋姐的癖好。”

我忍住想拍他一掌的冲动,道:“你等我半晌,我留张字条给他,免得他醒来后发现我不在,着急起来。”

“好。”他允了一声。

我回到房中,取来纸笔,飞快写了几行字,就又朝窗边奔去。

窗不高,一脚踏窗沿上不算吃力。我蓄力朝前一扑,扑进窗外他的怀里,将他朝后踉跄了好几步。

此时我如一重重的包袱般挂在他身上,胳膊环住他,问:“怎么走?是要带着我飞檐走壁么?”

他无奈地笑笑:“若只是我一人,飞檐走壁也可,可若带着你……”说着他担忧地看了眼我,“恐怕,要摔成r0u泥……”

我拿额头狠狠撞了一下他,疼得他嘶了声,道:“你抱好我,我给你指路,咱俩从后门溜出去。”

曲曲折折绕出虞府,正想问他这样抱着是不是累,他便心有灵犀一般,将我两腿一合,扛到背上。

“喂!”我啪啪拍着他的背,表示抗议,“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走太慢,我扛着快点。”

“我们要去哪?”我问。

“自然是我府上。”他答道。

说得扬扬自得的,结果到他府上,竟然还是从后门溜进去,我心道你这堂堂大学士,进自己家还跟做贼似的,真是好不磊落。

一路颠簸,从他肩上下来后,缓了好一阵。

身下是一片草地,抬头看了看,此处该是他府上类似后苑的地方,远离居处,没什么人,旁有竹林栽植,且有潺潺流水声。

他席地而坐,不知从哪变出一碗酒,递给我:“桂花酿,你尝尝。”

我正好口渴,接过后,二话不说便咕咚咕咚下了肚。

一gu清香盈入喉中,沁人心脾,我喝完咂咂嘴,口中还飘着余韵。

他拿过碗,又给我倒满。

我喝完,又将碗递回去。

几番来回,喝下五碗,我竟还不解渴,想继续喝。

他终是拦下我,碗放在一边,笑道:“这酒虽清冽,却是有cuiq1ng成效在的,你还是少喝点得好。”

我打了个嗝,过了好久,才喃喃着:“原来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我眨巴眨巴望了他一阵,原本平淡的脸上浮现一丝se眯眯的笑,“怪不得我越看你,越想将你剥个一g二净。”

他意味深长地笑笑:“你醉了。”

“谁叫你故意给我下套?”我腿一跨坐在他身上,欺身将他压身底,“喝了这么多,才提醒我这酒是cuiq1ng的?”

他不答,眯着眼笑,似乎对我接下来的举动很有期待。

我开始觉得热,衣裳一件一件褪掉,只剩一件肚兜,又去扯他的衣襟。

身下他已y挺,紫粗的r0u柱隔着层薄薄的衣料,顶在我ygao前。

我哼笑一声,俯身拍了拍他的脸:“小公子急什么,等姨母我待会好好安抚你,叫你yu罢不能。”

他装作怯怯的样子,随即大笑:“那便拭目以待喽。”

手上的动作有些笨拙,我折腾了一阵,心下不耐烦,使劲一扯,“嘶拉——”一声,将他的衣料撕成两半。

他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低头看了眼已沦为破布的衣裳,叹道:“姨母好生猛的力气。”

我笑笑:“可惜了这么好的布。”

“无妨,”他换了个姿势,躺得更加舒适,“反正是穿不成了,你若是想撕,我便让你撕个够。最好撕得我衣不蔽t。”

“好啊。”我回道。

风起,竹林簌簌响。

清冷月光下,他愈发氤氲动人,我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端端望了阵,道:“今日乞巧节,我似是在街上看见了你。”

“哪条街?”

“东街集市。”

“嗯……好像是有经过那里。”

“经过?”我挑起一端眉,“我以为你是给妻儿挑手信去了。”

他叹了一声,笑得无奈:“公务繁忙,我没时间去讨一个身外之人的欢心。况且那集市上也没什么有趣的玩意,不买也罢。”

“所以最终什么都没有买么?”我问。

“是。”他答道。

听到这答案,我突然有些黯然神伤,咧起嘴角,牵强地笑笑:“也是,这种节日,不过是走走形式,不值得人费心。”

“怎么不值得人费心?”他突然问,语气似有些不满,“若无意中人,自然无需费心,可我有,且绝不愿意在集市上买点东西就打发了去。”

我愣了愣,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的意中人?”

“怎么,忘x这么大?”他瞅了我一眼。

我心中微微一颤。

“果然,你个没良心的,一点都不将我放在心上。”

我没答他,低着头,玩起了肚兜边沿。

“那一日你说你心不系我,可知我花费多少jg力才将那难过平复?”他不依不饶地道,“可我现在想开了,你心不系我又如何,我心系你就够了。”

我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过了好久,才悄悄瞥了一眼,发觉他仍在看我,眼神无b复杂。

心率愈发地快,正想有的没的先说些什么,他的手突然探到我脑后,猛地将我摁下去,唇印上来。

吻炽热而缠绵,满是攻城略地的意味。

我被这一幕ga0得有些迷糊,只感觉,有些错乱。

年初,他自金陵调配回京,在g0ng门前与我擦肩而过时,好像还是上一刻的事。

彼时他一身官服,绣的仙鹤愈发显得他仙风道骨,可望而不可及。

而我身为皇妃,也只能遥遥望上他那么一眼。

不曾想过会有一天能同他这般亲密。

更不曾想过,会成为他的意中人。

徐徐夜风将我的思绪拉回,睁开眼,他正吻着我,长睫微掀,露出一线黑瞳,朦胧地看着我。

许久,他才结束这个吻,伸手抚着我的脸,淡淡道:“原本,我五日前就能从沧州赶回来,但为了你,绕道去了趟泸沽,才迟了些日子。”

“……你去泸沽做什么?”我迷茫地问。

“你随我来,就知道我做什么去了。”

他起身,挽过我的手,迈开步子,朝竹林里走。

越往深处,我越发现,身边的流萤多了起来,闪着点点萤火,在这幽幽竹林里飞舞,如梦如幻,我与他就好似迷途的闯入者,闯进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仙境。

终于,他停下来,低头看了眼我,又看了看前面。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怔了怔,不禁深x1了口气。

好美。

黑漆漆的墙上,聚着不知多少流萤,繁星密布,汇成一条长长的银河,还在一闪一闪,满是生机。

两枚最璀璨的萤火x1引了我,我仔细瞧了瞧,当即惊道:“那,那是织nv星和牛郎星?”

“是。”他望着我,微点了点头。。

“怎么做到的?”

他笑了一声,道:“泸沽产有一种奇特的花粉,涂抹在墙上,能够汇集百里之内的流萤。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若再等上一会儿,会更奇丽。”说罢他叹了口气,在我额上吻了吻,“但,谁叫娘子催得紧,只能赶这会儿来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千万情绪在x腔里涌动,转过头问他:“这种花粉还有么?”

“有。”他从怀里取出一枚小瓶,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拔开瓶塞,倒了一点在手背上,伸手去引附近的一只流萤。

那流萤朝后闪了一下,随即嗅到了花粉芳香,朝我手背靠来,停落在上面。

我笑着回头看了眼他,很快,更多流萤凑了上来,将我的手映得亮晶晶的。

他从后抬起我的胳膊,朝上一抬,那些流萤纷纷升上空中,朝高处飞。

望着流萤散去,天上一轮月清晰起来,他怔了片刻,y道:“卿心本如月,入画仙骨出蓬莱。”

我接道:“卿心本似风,琼花玉树竟拂开……无边风与月皆是故人心。”

隔日清晨我回到房中,原以为子昭还在睡,不想他早早便起了,此刻正坐在床沿,一副要审讯我的模样。

“怎,怎的了……”我有些心虚。

“你昨夜去哪了?”他问,愤慨中带着憋屈,指了指桌上的字条,“这是你留的?”

我瞟了眼,点点头,“是。”

他正要接着训,目光突然朝下移了移,口中停滞,瞳孔骤然一缩:“阿姐,你……”

我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衣裳。

“你脖子上的红痕……”

我怔了怔,再一看,衣领不知何时微微敞开,露出ch11u0的一片雪肌,还有一抹刺眼的吻痕。

我倒x1了口气,连忙将衣领整好,抬头去打量他的神se。

“阿姐,你该不会是……”他诧异地张了张口,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呃……这个……这个是不小心蹭红的。”我尽量做到面不改se地答道,又整了整领口,“有药酒么?我抹点上去,不然该发炎了……”

他的目光将信将疑,道:“阿姐,这不像是蹭红的啊。”

我哽住了,想说些什么,最终却默不做声。

这若是在g0ng里,我有无数套说辞应付当下场面,能做到面不改se,更能做到谈笑风生,但此刻,面对自家舍弟,编织好的谎言竟一时间说不出口。

“这事……”他忽地说,神情晦暗不明,“我会替你瞒着的。”

我望了他一眼。

“但是,有些,我不得不跟你说明白。”他语调生y起来,也不抬头看我,“你的身份,乃皇帝的妃子,虞家,乃朝堂上的重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若你要做什么,还请你,权衡利弊再说。”

我默了阵,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虞家。”

“那,恕我多嘴问一句……”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脸上,神情凝重,“他是谁?”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进来一个婢子,走到子昭面前,低眉道:“少公子,半晌会有客人前来,老爷叫您去正堂等候。”

子昭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知道了。”

我又望了他一眼,心道他要出去,那我也不必在这闭塞的空间里留着,既然再没了可说话的时机,那我便先出这房门得好。

花庭开了花,沾了清晨的露水。

鱼塘里的锦鲤b上一次回府的时候多添了几只,倒也不怕人,我坐在池塘边,它们围在我身旁打转,我将手探入池中,它们便凑上来,胆儿着实不小。

我问府上的侍从讨了些鱼食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忽地,走廊那边传来人声,仔细听,还有些耳熟。

再一抬头,便撞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跟在一名侍从身后,步态悠闲地朝正堂方向去。

他今日的穿着并不拘束,披着件薄薄的荷绣羽织,随风盈动。照例说造访他人家,衣冠要规整些,可他这副模样,完全就是当自己家来,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手一撒,手上的鱼食全掉进池塘里,惹得鱼儿们蜂拥而至。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侍从,一脸要si要活的模样,痛苦地道:“完了,又要撑si几条鱼了,这一月都是第几回了啊。”

他说话的功夫,那几人便在转角处消失了,我当即站起身,跟了上去。

他怎么会在这?

我心中疑惑。

难道,我父亲口中的客人,就是他?

那他怎么没有提前和我说?

我心中愤愤,却不好逮住他问,他现在是府上的客人,正面问,肯定是不行了。

可私底下,又该怎么找机会?

一路不远不近地跟到正堂,我犹豫片刻,没敢从正门上去,悄悄绕到侧门,站在一个刚好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地方,暗暗听着。

有婢nv经过,我便假装要走,等没人了,又凑上去。

“高大人,久仰久仰,今日登门造访我府,老夫不胜荣幸。”

我听到父亲毕恭毕敬地道。

“将军好容易回京,高某早该来拜访,耽搁了些日子,还请将军莫要介怀。”

“哪里哪里,高大人折煞老夫了,高大人能够亲临寒舍,老夫怎会介怀呢?来,阿期,给高大人上茶,上那壶洞庭碧螺春。”

“……”

两人的对话听得我有些莫名,只记得昔日里父亲向来不把这些官员放在眼里,只说这些文绉绉的家伙说起话来yyan怪气,不愿和他们纠缠——而今日,他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和气得有些过分了。

听有脚步声传来,我微微朝后靠了靠,就见一侍从从门前穿出,似乎没看到我,朝与我相反的地方走去。

“这位是我的长子,虞子昭。子昭,这位高大人,这位高大人,你曾见过的吧?”

“见过。”

“年初我回京时,曾与令郎有一面之缘。”

“啊,我家子昭,自从学了马术,就日日朝外跑……”

听父亲如此客气,又如此殷勤,我心中着实不是个滋味。

高清河,一个于我父亲来说的后辈,此刻正坦然地接受我父亲的恭维。

明明是他来拜访虞府,拜访我回京不久的父亲,凭什么要以那样一种姿态与我父亲交谈?

实在是令人心生不平。

我再无心听下去,转身离开,回到花庭,望着池里的鱼,等着它何时撑si翻白肚子上来。

独自坐了阵,便不再那么心烦意乱了。

毕竟对于父亲此番作为,仔细想来,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些年我在g0ng中,还常常与祖家通着信,得知这两年父亲的境况,已不如当初那么好。

他手握几十万大军的兵权,却被派去驻守边疆,皇帝已不再那么信任他,只是表面上,还因为他是辅佐他登基的重臣,表示着t恤和重视。

而高清河,此人在朝堂上的举足轻重,也是有所耳闻的。

皇帝重用他,有时甚至超过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

因此,在如此权臣面前,我父亲不能不低头,不然他只能抱着自己的骄傲,与一整个族埋葬h土。

出乎我意料的,他冲我哂笑一下,似乎也没有继续要留的意思,直起身,整了整衣物,作势要离开。

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也没有回头望我。

径直走到门前,跨出去,毫无留恋地消失在转角处。

我顿了顿,胡乱穿上鞋子,追了出去。

再一看,空荡荡的走廊里,哪还有他的身影?

怔了片刻,叹下口气。

到了第五日,g0ng中有人接我回去,登上马车时,我还有些恍惚,心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又要回到那四方天里了。

回g0ng后,一切都是老样子。

只是,高清河没再来找我。

有时夜里我会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看着桂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天se一点一点变暗。风中带动起的一阵花香里,可以嗅到一gu淡淡的只属于他的味道,就好像他人在附近一样。

也许,他确实在附近。

可我,就是找不到他。

八月中旬,酷暑难耐。

g0ng中传来两条消息,成为嫔妃们茶余饭后总要提起的闲谈。

一是,贞贵妃晋封皇贵妃的事,搁浅了。

二是,我有了身孕,直接晋升贵妃。

册封大典流程繁琐,皇上担心我一遭走下来身子不适,减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地方,轿子都给我备了新的,放了许多软垫。

我瞅见贞贵妃的脸se十分不好,毕竟,不仅没有晋为皇贵妃,还多了个与她平起平坐的人,心中不快,自是能够理解的。

回到g0ng苑中,桌上摆了不少赏赐。

我挑出些价值不菲的东西,赏给了一直为我把脉的太医。

若不是这个太医将我的身孕谎报为一月,而不是两个月,我与人偷情之事,就要叫人察觉出来了。

我猜,这太医,也许与高清河有什么g系。

可他嘴巴倒是紧,什么都问不出来。

此番给予他赏赐,就是想套点什么出来,可他依旧什么都不肯说,我望着他坚决的模样,不好b迫他,只得作罢。

而后的每一夜,我还是照之前那般,坐在台阶上等他。

我知道,我有了身孕,他会来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期待一次次落空,我的这种自信,也开始慢慢消褪。

直至九月中旬,g0ng里举行中秋宴,他都未曾出现。

我无心宴席,以身子不适推辞了,一个人站在苑中,修剪着桂花树。

傍晚,日落西山,g0ng苑里点起几盏小灯笼,增添了些节日的喜气,晚风吹着,将我剪了一地的桂花带起,一时间乱花渐yu迷人眼,如梦如幻。

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咳。

我立马回头去看,发现周围空无一人,再一抬头,就见到坐在房檐之上的他,正一眨不眨盯着我,手里一把折扇悠悠扇着。

“……高清河?”我呆呆地问。

他挑起一端眉:“怎么突然连名带姓地叫我?好久没有人敢这样叫了。”

“哦……”

我扭过视线,嘴角情不自禁地朝上g起。

他朝前探了探脖子,下巴朝我面前的桂花树抬了抬,神情有些难以言喻,道:“剪得什么东西?”

我脸上的笑容僵y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剪得什么东西?跟块烂土豆似的……”

这人有什么隐疾吗?

一来就要说些不中听的话?

“你给我下来!”我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子朝他砸去。

他朝旁一闪,又望了我一阵,纵身一跳,从房檐上跳下来。

此时g0ng苑里没什么人,多数都被我遣走了,只有g0ng外有侍卫守着,我和他在桂花树前站了阵,谁都没有先开口。

浓郁的桂花香中,多出了他的味道,还能听到他呼x1的声音,转过头悄悄瞥他一眼,他近在咫尺。

这一月,我总共梦见他十回。

每场梦,他都是这样近在咫尺。

以至于,现在,是那样地不真实。

“你来做什么?”我忍不住问。

问完有些后悔,明明自己很想他来。

他不像以前那样笑着答我,而是面容平静地望着前方,回:“中秋了,来看看我的孩儿。”

“现在才来,孩儿未必认你。恐怕要将常来这儿逗他的皇上认去。”

“多一人疼惜他,未尝不是好事。”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神se无异,耳边碎发迎着风朝后吹去,身上深蓝se的袍子微微扬起,像是个清心寡yu、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哦,”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顿,转向我,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忘了恭喜娘娘,晋封贵妃。”

我未动,只盯着他,眼中情绪复杂。

“多谢。”

许久,我才又说了句:“何必这样客气?”

他目光微滞,直起身,总算是带上了些笑意:“娘娘上次说的话,臣回去想了想,也全不无道理。既然娘娘提出来了,那臣只得,却之不恭。”

我心头颤了颤,握紧拳,“你上次说的,我也同样想过。既然能攀上一根高枝,保我和我的家族太平,那又为什么,要轻易撒手?”

他沉默一阵,侧过身,静静地望着我。

我望回他,有些紧张,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真这样想?”

我紧抿着唇,点点头。

“那……”他缓缓抬起手,抚上我的脸庞,面孔一点一点靠近我,目光落在我的唇上,“告诉我,你打算怎样讨好我?”

我盯着他,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塞紧,什么都说不出口。

“嗯?”

他抬起眼,重新看向我。

我撇开目光,伸手拽住他的一角衣料,在手心里攥紧。

“我这人,很好奉承的。”他补了句。

眼角余光瞥到他的微笑,我的脸红了红,结结巴巴地道:“我可不是,会随便说奉承话的人……”

“那我走了?”他问。

“不行!”我一把拽过他的袖子,把他拉了回来,眼里闪动着慌乱与不安,怕他再消失一个月,“你哪里都别想去!就在这给我待着!”

他扬了扬眉,无奈地笑,拂去我拽着他袖子的手,道:“贵妃娘娘究竟是想怎样?臣有些ga0不懂了。”

我不吭声,紧抿着唇。

许久,我才下定了决心般,抬手去揪他的领口,把他往我面前拉。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力气拉了个踉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望着他眼里的茫然,心下一横,一把抱住脸,张口吻住唇瓣。

力气过了头,撞上的时候有些疼。

不过,这下他就该明白,我究竟想怎样了吧?

我伸出舌,小心翼翼地探进他的口中,牙齿碰撞着,显得十分笨拙。

而他,既不来迎合我,也没有拒绝我。

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心下疑虑生起,睁开眼,就看到他惊呆了的模样。

我也吓到了,连忙松开他,朝后退了几步,抹了抹因技术未够娴熟而流下的口水,心跳登时如雷声一般,震耳yu聋。

头顶的灯笼忽闪了一下,他身形一顿,这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地0着唇,看向我的眼神也略显局促。许久,才喃喃道:“真是,这么突然,吓我一跳……”

我又朝后靠了几步,靠在柱子上,咽了口唾沫。

似是发现我的不自在,他移开目光,低声笑了笑,“不过,这和以往你每次吻我时,都不一样——具t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夜渐渐深了,凉风吹过,我缩了缩肩膀。

他察觉到这gu冷意,问:“进屋说?”

我点点头。

进了屋,空中还残存着白日里香炉的味道,闷闷的,气息不b外面澄澈。

油灯点起,屋内亮堂了许多,他转了一圈,回到我身边,道:“增添了不少新陈设,都是些难得一见的名器。晋封贵妃,果然与之前不一样。”

聊起陈设,我便不像方才那般紧张了,笑道:“我这里还有副周正坊亲绘的《溪山游春图》,你可否想要一睹?”

“不必了。”他回绝道,“这副图我曾见过,笔触jg致细腻,只是,论起神态相貌,不b那副《金钗仕nv图》。”

“那仕nv图你见过?”我惊讶了一下,“听人说画得极为jg彩绝l,只是被一财大气粗的商贾收了去,不轻易示人。”

说起那商贾,我便想起昔日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心中愤慨,继续道:“那画,我曾私底下托人去问过,问他出五倍能不能卖给我。结果谁知这无礼的家伙,竟直接把我的人赶出去了,实在可气。”

高清河愣了愣,随即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笑道:“无礼?我怎的听说,这商贾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呢?”

“何来谦谦,明明就是……”我顿了一下,狐疑地看向他,“等等,听你这口气,莫非,你认得他?”

他眸子转了转,似是而非地答了句:“啊,好像是这样?”

“那你能不能代我再问一声,那仕nv图,他还卖不卖?若是卖……”我狠下心,“让我出十倍的价钱,也不是不可。”

“这个……”他犹疑起来。

我见有空可钻,立马给他戴高帽子:“我相信你,只要你高大人出马,无论什么事儿,都绝对能办成!”

他满是玩味地朝我挑了挑眉:“就这么信得过我?”

“那是自然!”

他0了0眼底,嘴角挂上抹笑意,将我揽入怀中,道:“你若是实在想要,那我……也只能忍痛割ai了。”

“什么忍痛割ai?”我在他怀里抬起头,疑惑着,想从他的神se中知道些什么。

“那画,现在就在我家里,你何时来拿,我何时给你。”

我听着这话,不禁瞠目结舌,从他怀里挣脱开,指着他问:“你收了那副画?还,还是说……你就是那商贾?”

他点头允我,笑道:“没听说当官不能行商啊。”

“可,可我遣人去的,是金陵啊!金陵……”

金陵……

这个地名十分熟悉。

我蹙起眉,努力思索了思索。

对了!

金陵,不是他之前一直待的地方么。年初,他才从金陵回到京城!

我幡然醒悟,脸霎时间胀得通红。

财大气粗,无礼……这些词不住地往我脑海涌动。

他眼中笑意更甚,00我的脑袋,道:“至于,你说我将你的人赶出去,我猜是有缘由在其中。问我要画的人,多数我都让下人客客气气接待了,少有无理取闹之辈,才会被撵出去。”

“无理取闹之辈?”我思忖了片刻,苦笑一声,“我遣去的那位,平日里,的确会仗着我的身份,趾高气扬一些……”

随即我便想起了画,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问:“那仕nv图,你,真的愿意给我?”

他点点头。

“你要出多少价?就,我俩这关系……三倍?”我猜测道。

他伸手朝我头上使劲弹了一下,弹得我哎呀一声,就听他说:“送你了。”

“真的?”我一听送字,立马喜上眉梢,合起手掌,凑上前殷勤地像个钱庄里的小老板,“不会反悔么?你保证?谦谦君子,可是会一言九鼎的。”

他瞥了我一眼,禁不住气笑了:“你这不挺会奉承人的吗?”

“这不是,有求于人吗。”我嘿嘿笑了两声。

“来,亲我一下。”

他将脸支过来。

我心下正喜,想也不想,便吧唧亲了口。

“再亲一口。”

我又吧唧了一口。

“再来。”

“……”

“你不是有求于我吗?”

“……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他t1an了t1an唇角,“我来。”

几经折腾,大鹅终于还是被逮住了。

然而,它并不是为食而亡,而是被人用网罩住,挣扎无果,才失去自由身的。这让我看清它是一只有骨气的鹅,心中油然生起一gu敬佩之意。

于是,我叫住了那个扛着它离开的人。

“怎么了,娘娘?”那人放下鹅,疑惑地望着我。

我指了指那鹅:“你们要拿它做什么?”

“回娘娘的话,小厨房要煲鹅汤,给您补补身子。”

“本g0ng不ai喝鹅汤,换成别的吧。”

“啊……啊?”那人愣了愣,“那,给您红烧?”

我摇摇头,“你把它放了,今晚做小白菜炖豆腐。”

“这,这恐怕……”他为难起来,犹犹豫豫地道,“这鹅,是皇上叫做的,奴才若是改成小白菜炖豆腐,那,那岂不是……”

“这事皇上若是问起来,本g0ng就说本g0ng吃了。你现在赶紧把这鹅放了,回厨房去,给本g0ng做小白菜炖豆腐。”

他见我不依不饶,怕再坚持下去惹怒了我,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大鹅麻溜地从网里钻出来,直起脖子,冲那人不满地宣泄了几声,随后扑腾两下,飞进了庭院里。

看它得意地在庭院里迈着,我笑笑,转身朝屋内走去。

打心底里说,我挺喜欢这只鹅的,面对鲜美的草料,不为所动,就像是个不卑不亢的君子,和某个姓高的形成了强烈的对b。

于是我也就没再管它,既然放开它了,那它要是想飞走,就飞走,要是想在这待着,就留着它。

到了傍晚,我在屋子里和阿焕对弈,正轮到我出手,就听到屋外传来一声亢长的鹅叫。

阿焕惊奇地朝外望了望:“它还在呢?”

“估计是累了,飞不起来了吧。”

说着,那鹅又叫了起来,凄厉的声音,b之前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出什么事了,我去看看。”

阿焕起身,走到门前,看了阵,扭过头对我道:“是茗儿,她回来了。估计步子快了点,把大鹅给吓着了。”

“哦。”我点点头,移了一步棋。

阿焕回来后,看着棋盘,脸上覆上一丝难se,紧抿了阵唇,叹气道:“什么啊,这已是个必败的局了。不玩了不玩了,根本赢不过你,我还是洗几个桃子端来吧。”

我拦住她:“我是你师父,教你下棋的人,想赢我,哪有那么容易。再来。”

“奴婢不想赢娘娘,学这个,只是为了陪您消磨时间罢了。”

我摇摇头,指尖在棋盘上点了两下:“我当初学棋时,赢不过师父,便不停地与他切磋,从不会因为输了就退缩。”

“那你赢过你师父了吗?”她狐疑道。

“……”我哽咽了一下,厚着脸点点头,“……嗯。”

“哦,好吧。”阿焕耸耸肩,“那我洗完桃子,再继续和你下。”

事实上,我只和教我下棋的人,打过一个平手。

未曾赢过。

那时,他对起棋来意气风发的模样,至今都还历历在目。

而我与他从点头之交,到稍加频繁的交往,也是自那棋盘与黑白子而起。

少时,我因想上私塾,总是副男儿的扮相,他见我时,要不就是喊声喂,要不就是喊声贤弟,从未发现过我其实是副nv儿身。

他手里总是有特别好吃的糖,给过我几颗,我寻着那糖纸去买,结果人家告诉我这糖城外才有卖,城中是没有的。

他得知此事,就问:会下棋么?

我说,不会。

他莞尔,说,只要你赢过我,我就给你糖吃,管饱。

我便答应下了,整日溜出府去和他对棋。

可渐渐的,我发现,要想赢他,简直遥遥无期,这管饱的糖,我是没机会吃到了。

于是他说,我让你五步,你一定能赢。

我想了想,在糖的诱惑下,最终还是破了规矩,多走了五步。

结果是他高看了我,我没赢,只和他打了个平手。

我在棋盘边上坐了一整天,也失落了一整天,傍晚,要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说,他有办法让我吃糖了。

我扭过头,就看到他将兜里的糖送进自己口中,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正目瞪口呆,猜不出他要做什么,就见他突然凑上来,二话不说,张口吻住我的唇。

许久,才气喘着松开我,试探地问:“……甜么?”

高清河:我不是gay。

昔日的记忆,就如池底的鱼。

时不时浮出水面,吐个不痛不痒的泡泡,再潜入池底。

日子一天天过着,无人叨扰,平静而安逸。

想起他时,便拿出那枚他给的玉佩,嗅着上面的气息,闭上眼,脑海中会有他的残影,甚至会幻听到,他故意气我时扬扬得意的声音。

渐渐的,便觉得,安逸有什么好,没了他,只道是无聊。

很快,便到了十月。

秋高气爽,雁过留声。

我收到了父亲回的信,回的内容很少,字迹也有些潦草,似乎是忙里偷闲回的。

信的内容如下——

“赴军营一路上相安无事,汝莫忧我,左右皆与我亲近,若有甚事,自当护我周全。

只是,为何忽然提起高清河?

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深沉,笑里藏刀,包藏祸心,并非贤良忠信之人。

谨记为父所言,切莫与此人有瓜葛,不若,后果难以设想。”

我捏着信纸的手颤了颤,心道,若叫父亲知道我腹中怀着这样一权臣j佞的骨r0u,岂不是要气昏过去。

翻到背面,看到还有一行字。只是,这一句,字迹清隽秀逸,与先前写下的截然不同——

“得此赞誉,高某感激涕零。”

我眼皮突地一跳。

仔细辨认了辨认那字,确实是出自高清河之手。

这信,难道还经他传阅过么?

我心下忐忑,开始盘算等他来了怎么跟他解释,被老丈人用“城府深沉”、“包藏祸心”这一类词形容,能感激涕零才怪。

正想着,阿焕突然从屋外风风火火走进来,一脸的愤愤。

我抬眼问:“怎么了?”

她将捏紧的手心松开,露出一小方药包:“娘娘,有人想害你!”

我收起手中的信,折好,放回信封里,“是茗儿?”

她身形一顿,脸上的愤怒瞬间被疑惑取代:“娘娘……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整天就只知道傻乐?只知道傻乐,还如何坐得住这贵妃之位?”

阿焕听我这样说,闪过一阵羞窘,随后抬起头,神se认真地问:“那娘娘打算如何处置茗儿?”

“她现在在哪?”

“被我关在屋子里呢。”说到这个,她微微昂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se,“我还b她说出了同伙,一个眼生的小太监,还想跑,叫我抓起来,也扔屋里去了!”

“哦?”我弯起唇,笑yy地道,“那你还挺有本事的。”

“那是,”她哼道,“要没点本事,还怎么做贵妃娘娘的丫鬟?”

“少贫嘴,那药包里装的什么药,找太医看过没有?”

“看过了,是坠胎的药,只是药效不强,要长期喝才有用。”

“好。”我站起身,正了正se,“走,去看看那两个吃里扒外的。”

阿焕关人的是间柴屋,从外上了锁,她护在我前面,开了锁,率先踏进房中。

柴屋不怎么通风,散发着gu木头长期沉淀的腥臭,那两人就躺在木头堆上,身上五花大绑,嘴里啃着块黑漆漆的烂布。

我稍稍有些惊讶:“你只说把他们关进来了,没说绑成这样呀?这全都是你一个人g的?”

“嗯!”阿焕坚定地点点头。

我啧啧一声,走到那小太监边上,蹲下身,拿起一块木条,在他脸上拍了拍:“虽被阉了,好歹也是个男人,叫一个小姑娘绑成这样,丢不丢人?”

说罢我又看了眼旁边泪眼婆娑的茗儿,“还有你,也别装了,这儿既没有你七大姑也没有你八大姨,就算哭成个泪人,也没人心疼你。”

茗儿痛苦地呜呜两声,便不呜了,眼睛不停朝下瞟,泪珠连成串儿地朝下掉。

我扬了扬眉,目光落在她嘴里的布上,一把ch0u出来,扔地上。

她剧烈地咳了几声,连带着g呕,口齿不清地道:“咳……娘娘,不是我,我不是……我是被b的……娘娘饶命……”

我啧了声,只觉得吵得头痛:“悄点儿,再嚷嚷就把那布给你塞回去。”

茗儿立马不做声了,望了那布一眼,又可怜兮兮地望向我。

我见她对那布避之不及,只觉里面定有什么乾坤在,于是转头问阿焕:“这什么布,威慑这么强?”

阿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强公公的足袋。”

强公公的足袋?

我也忍不住想g呕了。

想起自己刚刚还上手把这布从茗儿口中ch0u出来,就恶心得快晕厥过去,也没敢去闻,在阿焕身上使劲蹭了蹭。

“娘娘!你g嘛!”阿焕连忙往后跳,一脸惊恐万状的模样。

“叫我擦擦手,下次给你换身新的。”

“……”

“浮光锦的。”

“……行。”

茗儿这姑娘,说起来,也与我待了不少时日,x子如何,有什么弱处,我都是b较清楚的。

于是我很快就从她口中问出了幕后主使——

“是,是贞妃娘娘。她拿我家里人的x命胁迫我……”

我问:“你弟弟?”

茗儿没想到我还记得,慌忙点了点头。

“他病好点了么?”我接着问,“上次叫阿焕给你的银两,拿去治病了么?”

茗儿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随后眼泪又出来了,x1着鼻子,尽量把话说通顺:“娘娘,那银两奴婢拿回去了,但叫奴婢的父亲偷偷0了去……全赌没了……”

哦,她似乎是有这么一个赌徒父亲在的。

我垂眸思虑片刻,抬起头,耐心地问:“那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父亲偷了钱,不怪你,你若说出来,我还可以再给你。”

她低着头,小声啜泣道:“娘娘愿意帮奴婢,奴婢就已经很感激了,怎能再开口问娘娘要呢……”

我望了她片刻,若有所思地笑笑,伸手抚了抚她凌乱的碎发,道:“那既然感激,为何还帮着别人,害我肚里的孩子?”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我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擦了擦泪,结巴地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这件事,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不按她说的做,就会,就会……”

我补上她的话:“就会杀了你的家人,杀了你弟弟,是吧?”

她狼狈地点点头。

“那你就不怕,”我顿了一下,“我杀了他?”

话锋一转,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我笑笑,没理会他们,继续道:“你以为,你害si我的孩儿,我还会留下你一家人的命?”

“想法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啊。你已经害过我一次,现在是不是轮到我,在你弟弟的药里加些砒霜,看看他有没有我这样幸运,能逃过这一劫呢?”

茗儿被我这样一番话ga0得愣怔住了,好久,才微微摇着头:“不会的,娘娘不会的……”

“不会?”我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是不是觉得本g0ng平日里和善,这种话只是说说,危言耸听一下,不会真的去做?”

“……”

“阿焕!”我扭过头,忽地叫道,神情之中多出了抹厉se,“去,派些人,到茗儿家里,将砒霜倒进她弟弟的药里,然后帮我看着,他有没有喝下去。”

茗儿一听,连忙慌了起来,眼神在我和阿焕之间转着:“娘娘,不要啊娘娘……”

“去!”我拔高了声音,吩咐道。

阿焕瞟了眼茗儿,应了声是,抬步朝门外走去。

“等等,不要走!”她朝阿焕离开的方向移了移,随后狠狠绊倒在地上,抬起头,满眼乞求地看我,“娘娘,求您了,求您绕过他吧!我弟弟他,他是无辜的!他还生着病,他……您不是还给过他治病的钱,要救他吗!”

我未做声,只静静地望着她。

她见我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更加害怕了:“娘娘,您要杀要剐,都冲奴婢来吧,不要涉及到无辜的人……”

“……”

“娘娘,您饶过他吧……”

“……”

“娘娘……”

“行了,本g0ng乏了,先回g0ng去了。”我打了个呵欠,转身朝门前走去。在跨出门之际,步子顿了顿,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真是人善被人欺。不过好在,我也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御花园中,秋菊开得正好。

远远看去,金灿灿的一片,如同遍地洒满的金子。

当然,别的se的也有,红的,白的,粉的,只是一圈儿看来,都不b金菊大气,更合我心意。

不知不觉间,便在这里消磨了一整下午,再一回眸,太yan已落山,天se渐渐暗了下去。

沁人心脾的菊香将心中的躁郁一洗而空,我迎着风,闭上眼,正享受,腹中突然不适时地叫了声,提醒我该回g0ng用膳了。

一旁的婢子便牵着我往g0ng门的方向走,走了几步,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传来鹅叫声。

越走近,那叫声越发凄厉。

怎的又叫起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心下疑惑,踏进庭院中,就见大鹅扑棱着翅膀,冲我房前的门大声叫嚣着。

阿焕在一旁拿扫帚赶它,也无济于事。

我蹙起眉,望了望里屋,问:“什么东西在里面?”

阿焕停下动作,见我回来,暗暗带着喜se,蹦蹦跳跳地到我身旁,悄声道:“是高大人,高大人回来了。”

我神情一变,转身遣开了身边的婢子,急匆匆地跨进屋内。

到了转角处,脚底下一绊,快要跌倒时,被冲上来的人及时拉住,扶正了身子。

“g什么呢,冒冒失失的?”出声的是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手还扶着我的胳膊,没有离开。

我稳了稳身子,站住脚,顺着声音向上看去,见到一张与记忆中完全贴合的眉清目秀的脸,此时正拧着眉,没什么好气地瞪着我。

明明只是十多日未见,怎的就好似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还一回来,就跟我生气。

我倔强地回望着他,一点都不服输。

可望着望着,眼里就泛起了泪,却又觉得难堪,生生憋了回去,撇过脸,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有你在吗,摔了也有你扶啊。而且我平时也没这么冒失的。”

“那也不能这么……”

正想反驳我,却忽地止住。

似乎是察觉到我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低了下头,细细打量我的神se,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紧抿着唇,拉成一线,随后撇过脸:“我说了,你给不给我报仇啊?”

直到结束,我和他都没有弄出什么大的动静。

门外有人走动时,他都会适时地停下,克制力极好,等脚步声消失不见了,又像是逃过了一劫般轻松笑了声,扶着我的腰重新律动起来。

掐着时间,我整理好衣物,先行出了养心殿,待一刻钟后,又端了碗茶水,折了回来。

彼时,原本空落落的龙椅上已坐上了人,刚醒不久的皇帝眼里泛着惺忪,手里抦着本奏折,翻看着,也未打量我,察觉不出我脸上的不自然。

而伫立于龙椅前的高清河,此时已衣冠楚楚,不见半点凌乱,俯首将上报的内容呈递,说了些治理h河水患的事,行过礼,便不慌不忙退了下去。

我无法做到像他那般平静,身上都是高清河留下的气息,站在皇上近处,更是心虚得紧。片刻后,便以身t抱恙为由,唤来皇上身边的公公,也退了下去。

思绪自回忆之中收回,眼前的床榻,帷帐,头顶六角的g0ng灯,又渐渐明晰起来。

身前的人正抱着怀,好整以暇地打量我。长睫轻轻忽闪,压着眼底一泊潋滟的眸子,g起的唇微微张着,一副有话想说,却不忍打扰我的样子。

见我回过神,他才扬了扬眉,笑着问:“神游到养心殿去了?”

我有些窘迫,撇开目光,“发会儿呆而已。”

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话,手捏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地道:“若还想再来一次,我也不是不能奉陪。皇上最近夜不能寐,龙涎香里安眠的成分加多了些,想必就算闹出什么动静,也不会轻易吵醒他的吧?”

我没有再那样来一次的打算,于是也没去应他。

“哦,说起来……”他忽地朝外看了看,但窗子已经被掩上,他又收回目光,“那鹅你怎么没吃?”

我怔了一下,也朝掩着的窗子看去:“鹅是你送来的?”

他笑笑:“是。鹅r0u对有孕的nv子好,养胃止渴,补y益气。”

“哪里来的鹅?你养的?”我问。

“嗯。”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拿着把草料挥来挥去的场景,撇撇嘴,忍不住唏嘘道:“不做官,不行商,改当养殖户了?你还真有空啊。”

“……那倒不是。”他好笑地耸了耸肩膀,“就养了这一只,再没养其他。当初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小小一点,整日跟在我身后,甩也甩不掉,我觉得有趣,便一直喂到现在。”

“所以,是从小养到大的?”我疑惑道,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异议,微微吃了一惊,“那你还说让人吃就让人吃了?”

怪不得那鹅见到他,突然叫得那样凄厉。

这主人,实在是b它这鹅还要没人x啊!如此狠心,说抛弃便把它抛弃了……

他倒是蛮不以为意,嗯了声,风轻云淡地道:“它现在正当壮年,牺牲一下,给我孩儿添点口福,也算是值了。”

我见他微阖的眼中没什么情绪,好像真的对这鹅没什么感情,心中不由生起一阵凉意,叹了口气:“你还真是薄情寡义。”

他也没反驳,伸了伸腰,累了似的坐到床榻边,缓缓躺上去。

眯了阵眼,忽地喃了句:“好香。”

我走到他身前,俯视着问:“什么好香?”

“你,好香。”他睁开眼,雾蒙蒙地望向我,薄唇一张一合,口气里沾染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情意,“被褥上,全是你的气息。”

我垂下眸,目光落到他胯下,看到一个明显的凸起,问:“你怎么闻个味道都能成这样?”

他气笑道:“你以为我想这样?我很累的。来,坐我旁边,手给我。”

他的口吻向来随意,可往往带着不容忽视的感觉,我想也没想,便听话地坐到了他身侧,手移到他的掌心中。

这样一来,好像就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他猛地握住我的手,随即一对桃花眼彻底睁开,sh润的眼尾满是佞气地向上翘着,轻咬了下唇,吐出几个字:“我带着你,我们一起。”

说这话时,我发觉那胯下之物又肿胀了不少,他清隽的面容上浮出浅浅一片红晕,呼x1b起先前稍稍急促了些,也兴奋了一些。

我喉咙处有些哽咽。

羞赧的神se在我面上一闪而过,他一边带着我的手身下挪去,一边饶有兴味地打量我道:“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拘束?”

见我不答他,又接着调笑道:“是这半月来没和我亲近的缘故?还是说,你愈发ai慕我,而面对ai慕之人,无法再坦然了?”

ai慕?

我心中暗念着这两个字。

“还不承认?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说出ai慕我呢?”他笑着,揣着我的手,探进了帛k里。

我脸上已似燎原般烧了起来,原因不只是因为做着一件令人羞愤的事,更多的是因为他问的话,问我是否ai慕他。

在我眼中,ai慕,与情事不同。

ai慕,更加可贵,不能轻易托付与人。

好像不知不觉之间,最初的坦荡,面上的假意逢迎,唇齿上互不示弱的针锋相对,都因为这一层薄薄的纱蒙上,而慢慢地土崩瓦解。

自己究竟是何时ai慕于他的?

是那一纸婚书?

是那漫天流萤?

还是他说起昔日往事,那句平静却又令我痛心的“血浸相思令”?

沉寂片刻,我张了张口。

“是,我ai慕于你。”

他露出欣然的笑。

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我又紧接着道:“可你于我呢?真的也怀着同样的心意么?”

他拉着我的手一滞,薄唇轻启:“我yu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我的手覆在那滚烫的r0uj之上,轻柔地抚了抚。

“没必要再给我灌汤了。”

听我这样说着,他没做声。

“其实,自一开始,我就数清,我身上有哪些你可以利用到的地方。”我垂眸说着,不急不缓地,“你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掂量得清。”

他依然没有应我。

外头有风吹进堂中,我抬起头,望向头顶被风吹得摇曳的g0ng灯。

“前几日,我身子不适,发觉与以往的不适不同。张太医看了,告诉我说,无什么大碍,开几服药吃就好。”

我顿了顿,又接着道。

“后来,我又问起府上的嬷嬷,嬷嬷说……我的身子已经虚透,叫我在,我和孩子之间,做出一个抉择。”

说罢,我转过头,竭尽全力冲他粲然一笑:“要不是得知这个,我还真以为,在这些日子朝夕共处里,你对我有了真心呢。”

清隽白净的脸面无表情,平掀着眼,唇抿成一线,不动声se地打量我。

“所以,这个孩子……我必须生下,对吧?”

他张了张口,吐出一字:“是。”

“好。”我ch0u回了手,转过身背对他的一瞬,x腔里泛n起一gu酸涩。

我咬了咬牙,将哭腔吞回到肚子里,尽量保持声se平静,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也就不必再来了吧?如若是怕我对这孩子不利,你大可放心,我向你担保,一定会让他安然无恙地出世。毕竟,我还期待着有一天,他能够活蹦乱跳地围在我身边,叫我娘亲……”

他未答我,也不知此时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

我站起身,朝前走了几步。

只听得床榻轻轻吱呀一声,他也站起身。

双双沉默了会儿,他轻咳一声,口气疏离地道:“既然如此,微臣,谨遵娘娘指令,今后,不会再来扰娘娘清净。”

和先前那个一言不发便将我揽入怀中,轻吻我额头的人,判若两人。

我平复了平复,转过头,迎着他的目光,微微笑了笑,向他行了一礼:“在此之前,还要多谢你,替我照拂我父亲。”

“娘娘不必客气。”他回了一礼,“不论,虞将军是谁的父亲,臣都会全力保护他。”

“是么……”

又是一阵亢长的沉默。

“所以……”我心中盘算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抬起头对上他的眼,“这些日子,你对我……是否有一刻,是动了心的?”

不含任何企图驱使,单纯的,恋慕着我一个人?

他和我对视半晌,直直望着我,没有作答。

面容,也没有一丝变化。

我苦笑一声,移开目光。

明知道,这种话再没必要问了。

可又觉得不甘心,明明,有时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认真而柔情的目光,无奈又宠溺的笑容,纯粹得根本r0u不进任何杂质。

眼角余光里,修长的身影微动,他迈开腿,迎着我徐徐而来,在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感受得到,他正低头凝着我。

“虞子挽。”

他忽地叫出我的名字。

口气,和先前略微有一丝不同。

“抬头看我。”

正要顺着他的话抬起头,忽然又停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盲从他,执拗着咬着唇,不看他。

“抬头。”

他又重复了声,染上一丝不悦。

我低着头,只感觉心里酸楚的感觉正在一点一点消褪,变得闷闷的,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他还在等着,也不知是不是快没有耐心了。

罢了,抬个头而已,没必要在这上面和他较劲。

抬了头,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我下巴微微扬起,还没来得及看他的眼睛,就被一双手忽然托起,他倾身压下来,张口覆住我的唇。

绵软的唇互相触碰紧贴在一起,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呼x1交织在一起,还未来得及张口加深这个吻,就又脱离了开。

我缓缓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的眼里,映出我此时的神情。

茫然,又怅然若失。

他弯起眼,抬手,像往常那般在我额上弹了一下——

“是否动过心?”

“……可能有吧。”

我的呼x1忽地一滞。

紧抿起唇,望向他的眼里又开始泛热泛sh。

“不过即使有……”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地,口吻平静地像是个局外之人,“也当做,不存在好了。”

我看着又有新的血自刀口流下,而他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心中各种复杂纠结的情绪翻滚起来,最终松了手,刀子扔到了一边。

泪水埋没了眼眶,模糊不清的视线里,他敛起笑容,伸手0了0脖子,去看自己流出的血。

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够狠的人。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轻易达到目的,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而我,永远无法做到像他这么心狠,只能任凭他人宰割。

他咳了两声,微微蹙起眉,但很快展颜,望着我付之一笑:“你看,让我si很容易,是你自己下不了手。”

我紧抿着唇,头扭到一边。

他伸手来揩我的泪,微笑着:“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完事就走。”

“高清河……”我喃喃着,双眼空洞地盯着一处,“我对于你来说,就是用来泄yu的,是么?”

他眼神微变,随后哂笑道:“你若是这样想的,那我也无力辩解。”

我心中ch0u痛了一下,面上却只是轻蹙了下眉,没什么大的波动。

见我默不作声,他俯下身,细细打量了我一阵,扳正我的下巴,凑上来,张口覆住我的唇。

这一吻,吻得够久,也够深,温热sh濡的舌头探了进来,搅弄着我口中的津ye,堵得我喘不上气,也烧得我更加燥热。

寝衣被剥开,衣领褪到手肘处,大片如雪的肌肤暴露在外,泛着淡淡一层红。

他终归是结束了这一吻,脱离时,还与我拉出短短一截丝。

身子直起,呼出几口气,手抚在我的腰间,将最后一层薄薄的肚兜推了上去。那一对高耸的shangru弹出时,他的眼里刹那间燃起了熊熊yu火,薄唇微启,弯身俯下去,张口hanzhu其中一团rr0u。

身躯滚烫,包在他口中无b清凉。

娇neng的rt0u被他x1shun得激烈,舌尖绕着r晕打转,满是凉意的气息喷在rr0u上,舒服得我忍不住逸出一丝嘤咛。

一只手撑在左侧,另一只手则顺着我的腰肢攀上xueru,食指和拇指r0u捻着敏感的rujiang,手掌压着rr0u画圈打转,待那rujiang充血y挺,又松开左r,转而hanzhu这一边。

耳边尽是唾yeyi的滋润声,我高高昂起头,身下甬道蠕动着,吐出一大口yshui。

q1ngyu涌动,再难以抵挡。

我重新低下头,眼里缠绕着千万情丝,万般旖旎地望向他。

腰微微向上抬起一些,迎合起他的动作。

似是察觉到我的反应,他抬眼望了我一眼,又垂下眸,在我腰间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片刻,伸手朝我的寝k里探去。

手指自耻骨滑到ygao,继而滑到那一粒花蒂上,指腹摁着,轻轻转圈打磨。

那一处我本就敏感,经他这样一挑逗,受不住地拢起腿,扭捏地蹭来蹭去。

他的手又往深处探了探,换拇指r0u捻花蒂,中指朝下探去,滑入早已sh漉漉的r0u缝口里,浅浅地ch0uchaa搅弄。

我咬紧下唇,脸扭到一边,隐忍着没有叫出声。

突然,他手中动作一滞,指尖打了个圈,磨着层层r0u褶挤了进去,直直没入到指根,摁着甬道里的一处敏感,狠狠ch0uchaa两下。

喉咙倏地被收紧,我抓紧身下的被褥,忍不住sheny1n一声:“嗯啊啊……”

他抬头,g起唇角,兴味盎然地道:“这不叫得挺欢的么,何来折磨之说呢?”

我x口不断地起伏,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脖颈处,目光迷离地望向他,不语。

“想要了?”他问。

脑海中的理智早已被q1ngyu吞噬得一g二净,身底下泛着空虚,我笑了笑,抬起胳膊揽上他的脖子:“是,想要……”

“巴不得多来几个,一起要了我。”

闻言,他手上动作一停,晦暗不明地盯了我许久,y恻恻地道:“多来几个?我一个还不够你要?”

“是啊,不够要。”我歪了歪头,“我可是有两张嘴的。”

他ch0u出埋在我身下的手,带着沾在手上的浓稠yshui,一把捏住我的下巴:“以前怎么也没见你这样贪y呢?”

我丝毫不怯他,笑眯眯地答:“以前,是我糊涂,只懂得一往情深,不懂得及时行乐。”

他眯着眼,一线黑瞳里满是憎意,僵持了许久,猛地甩开我的下巴,直起身,跪坐起来,口气轻侮地道:“及时行乐?你的及时行乐,就是与男子交脔?说出这话,与青楼nv子有什么差别?”

“我一个将si之人,还管什么礼义廉耻?况且在你眼里,我不就是类似娼妓一般,只是用来发泄的器皿么?”我反问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