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还是这家的枣糕细”,安雪嚼着枣糕问她,

“是不是又排了很长的队?这家枣糕老是队好长好长。”

“是”,她说,然后又想到了昨天。

诸事不顺是真的,今天晚上说什么都不能再出去了,前两天晚上都是什么事情,再出去感觉能要我半条命。

安雪吃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问她:“今天我们休息一天,要不要出去玩?我听说市西边有一片薰衣草花田开得可漂亮了,好多人去打卡。”

怕什么来什么,她心里默念糟糕。

她只能慌慌张张地说:“啊,不行。今天不行,今天,额,我,那个,得收拾收拾东西,马上得走了嘛。”

安雪皱了皱眉,很疑惑地问她:“今天收拾?我们不还得将近一个星期才能走吗?这么早?”

“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她笑着说,“而且今天不是热得很嘛,实在是不想动弹。”

“好好好”,安雪叹了口气,“天天要不就是跟个小鬼一样悄咪咪出去,再悄咪咪回;要不就是直接一动不动。”

她笑了笑,又说了几句解释,才又拿过手机想打开昨天的转账界面看看。

还是没收,她皱了皱眉。

昨天回来之后就跟爸妈要了生活费然后转给他,可是他却一直没收,也没有发什么消息,不知道是为什么。

快点收了吧,不然过期还要再重转,没完没了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夜长梦多。

“走啦”,安雪背着包,出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

她挥挥手,应声;“拜拜,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别晒着了。”

“好,知道了”,随着应答声,脚步也越来越远,终于又静下来,只剩她一个人了。

“唉”,她叹口气。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出去逛逛都不敢,也不知道是什么破运气。

呆在这里能g些什么呢?发呆?看书?提前看我的可以用来挡刀挡枪的实心内外科?

算了。

她摇了摇头,真是够了,好不容易熬过期末月,再接着跟高考似的熬实在不是人能受得。

“唉”,她叹了口气,无聊地翻着手机,突然看到了公众号的更新。

是那个圈内b较有名的公众号。

不得不说,在国内这种环境下,还敢于做这样的尝试实在大胆,现在风气是要开放和宽容得多,但是照b国外甚至是港澳台也差的远。

真是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她们在最初发现自己会对bds8感兴趣时又是怎样的心理呢?东亚小孩的教育普遍来说是相对保守的,当从小培养的安分乖巧的观念碰撞上这些激烈张扬的观念和文化,她们又是怎样处理之间的矛盾的呢?

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她好像总是很ai叹气,显得总是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

她翻看着内容,这个公众号的科普确实做得很好,就像是bds8说明书一样。

她翻到了最下面的评论区,都是同好发言交流。这么看着有一种感觉,她并不是异类,那种内心的负罪感和羞耻感莫名地减轻。

她盯着评论区半晌,忽然有种冲动,想要直接问一下,说一下她的疑惑,也许,说不定会有什么帮助。

但是,她又犹豫了。

把自己内心的这想法说给别人听,和在自己心里想想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前者像是自我凌迟。

可是,不问那就一直憋在心里,像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憋在心里,按着心底的弹簧,等到哪天受不了再一举爆发。

寂静无人的室内,只有头顶的风扇在吱吱作响,夏日的热浪冲破窗子涌进屋内,显得格外燥热。

她看着评论区,打下这些字。

“你好,我是一名新人,最近发现自己对bds8感兴趣,但是对此却十分苦恼。因为在此之前,我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对此感兴趣,并且对此十分排斥,和我的普通价值观很不符。我能够理解这个只是个人的x趣,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品质,也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地位,但是我对于自己会想做下位者,在这个平等的社会之中把自己的权力拱手相让,这个想法十分地无法接受,觉得自己是在自甘下贱。我想知道,像我这种矛盾的心理要怎么解决呢?”

字打完了,变成文字,有种自己成了自己的大t老师的感觉,解剖自己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将视线移开屏幕,望向窗外,好像过了很久了,太yan都已经西斜,每当这个时候,这里的日暮都会显出一种和家乡不同的广阔的寂寥,格外落寞。

她起身,想去外面走走,当然仅限于校园内,宿舍外。

她想了想,应该,没有事吧?又不是去外面,只是在校园内,围着湖转一转。

这时候的人已经很少了,既是因为假期,也是因为傍晚,稀稀疏疏的人群散漫在道路上,

浅淡的金hse浸满了路面,碎金从地缝里溢出来闪闪发光,落日的余晖同样照在每个行人的脸上,整个世界好像变成了一座金子做的辉煌巨大的g0ng殿。

好漂亮,晴天的落日总是这么好看,她走在去往墨香湖的路上,看着天边火红的落日。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se。虽然不相贴切,但是聊胜于无。

辽阔无边,北方总是给人这样的感觉,就连孤独也是这样,不同于南方的优柔、y郁,北方的孤独空空大大,让人觉得四方天地真是无依无靠。

湖边没什么人的,几乎可以用形单影只形容,相b起来,水中鱼、树边鸟更多。

同样是动物,但是人类好像总是过得要更累一些,疲于奔命,碌碌无为,匆匆而往。

动物的大多数行为都是出于生理本能的,为生存而拼命奋斗,捕食、筑巢、寻窝……自诩为高于一等的人类,凭借着自认独特的思想,认为本物种早已摆脱了“生存”的低级趣味,转而踏入更高一层的“生活”,然而在风尘仆仆的路上,卑躬屈膝地负重前行,这与其他动物的生存又有何不同?相b之下,更多了一层“思考”带来的独有的枷锁。

“啊”,她叹了口气,“这地方是真的地广人稀,本来人就少,一放假人更少了,看见人就跟看见什么保护动物似的。”

她沿着湖边走,以往还会有的小情侣现在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确实只是剩下了她一个人。

“同学,你好,请问……”,她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反sx地转过头去。

“是你”,当看到对方的样貌时,两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她抬头稍微望了望天,觉得真是出门好像没看h历一样,老天爷是否在开玩笑。

“好巧”,她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在演什么电视剧的情节。”

他笑了笑:“说不定我们真的就是或者电视剧里的人物,就像楚门的世界一样,只不过我们自己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那这真是蠢到没边的做法,一次又一次的碰见,谁都会起疑,会想‘这是不是安排好的?还是说我是天选之人’。我以后出门该看看h历,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出来。”

“为什么还要看h历?碰见我是很晦气的事情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否认,“主要是老话说得好,事不过三,我们这严格来讲算是我写到快三分之二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嗯?不对,不对,不对,十分甚至是九分不对。夏天?怎么成七八月份的炎夏了?不是秋夜吗?不是秋水吗?啊?”但是由于我的环境描写和人物心理又是根据季节来写的,没得法子改动,所以,读者朋友就把它当成一个季节可以随时变幻的世界吧心碎。之后的章节就会按照现在的夏天继续往后写了,不会再这么随意地变换时间。

这位朋友:

你好!

能够收藏这本书,十分感谢。

这本书有些特殊,是写的我和之前的主人的事情,目前来讲虚构的较多,但是毕竟是以我们俩为原型。

在写这本时,总会想起来之前的事,由于我个人的原因,导致我总是感到十分反感和恶心,甚至在影响我对于两x关系的看法,也在影响我个人的心情和生活。嗯,书中nv主的心理基本就是我自己的心理,矛盾冲突。

目前是更到了,今天晚上八点半就会更新。但是由于上述原因,我在思考要不要先把这本停掉,不然我怕会对我最近的生活造成更不好的影响。

但是这样做事半途而废又觉得很没有道理,很过分,重新拾起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加上还有一位你,虽然知道可能你已经并不记得这本书了,但是觉得还是应该尊重你的意见,我的第一位收藏的读者。

所以,我想把这个决定权交到你的手上。

如果你还想要继续看下去,对这本书还留有一定兴趣,那么我会继续更下去。

如果你并没有什么看下去的yuwang,那么我就先暂停一段时间,不过再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如果你能看到这些话的话,请在评论区里留言。

期待你的回复。

平安顺遂!

常言欢

好困。

她坐在候机区的椅子上,头偏向一边,借由肩膀支撑着脖子,双手交叉在x前,两眼眯缝着,昏昏yu睡。

真的是永远改不掉拖拉这个坏毛病,永远把事情放在最后做,永远不到最后一刻不着急,永远要把自己b到悬崖边上。

从早上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从晚上到凌晨,y是生生拖到最后的凌晨收拾行李,然后留给两三个小时的睡眠,定的闹钟没听见,最后连火车都差点赶不上。

头一点一点的,像在敲鼓。

她昏昏沉沉地想,没关系,反正到了飞机上还能再睡四个小时。

齐云,齐云,真是远啊。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要到西山上学。

第一次自己回家的时候,真真切切地是感受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更怯”,什么叫“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g”。

机场落地后,从宁北坐高铁回家,离家还有几百里就开始哭哭戚戚的,越离家近哭的越凶,到最后一百里止不住地拿纸擦眼泪,惹得旁边的人都侧目。

上大学前,高三的每日都在想“我要远离这个地方”,在本子上写下“走吧,走的越远越好",然而当远隔千里,真正在异乡独自一人看圆月,忽然又会明白“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自己回来时那天的傍晚,云霞灿烂,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山川树木都觉得和别处不同,觉得家乡的田埂是那么的独特,好像长那么大,头一次发现一样新奇。

想念家乡的饭菜,觉得别处地方哪怕是同一道菜也是怎么吃都不可口。会想起高中路口的那家甏r0ug饭,米饭软糯,r0u块油亮;会想起家里路口的猪头r0u,卤的咸淡适中,买上一点大肠炖个豆腐,堪称一绝;会想起妈妈做的柿子j蛋面和咸米汤,爸爸做的糖醋排骨和青椒炒j。

第二次没再这样,但是见到妈妈却是忍不住要哭起来,忍了半天没忍住,只能偷偷侧过头打哈欠,装作自己困。会有个念头“妈妈的白头发怎么这么多了?脸上的皱纹怎么也多了”,会猛然惊觉“妈妈原来也会老的”,而自己是在不断长大。她会问自己手机的这个功能怎么调,眯缝着眼睛依旧看不清字只能询问自己,电视剧总是找不到。慢慢地,她成了小时候老是需要帮助的自己,自己反倒成了这个家里需要扛起责任的大人。

家里总是有很多东西落了灰,要么就是等着修理,碗柜的碗是g的,不知放了多久没用,好像自己走了,家也没了,好久都没再住人。

小时候总是想成为大人,觉得大人有钱可以买好多自己想要的东西,能去好多自己想去的地方,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长大后,却发现,自己怀抱着曾经想要的钱和自由向前走去,而背上行囊中的天真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换成了责任,重量也在路途中一点点加重,压弯自己的脊梁。

孩子呀,终于是要长大啦。

“各位旅客,您好,由齐云飞往……”

机场广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也将她困顿的jg神稍稍醒了醒。

齐云。

她想起来,他说过,他家在齐云。

她忽然打了个激灵,勉强睁开眼,神经质般地向四处望了望。

不能吧?哪还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们没再碰面,从那天晚上她逃出了那个尴尬的社si场面后就再没见过。除去他最后走的时候给她拍了张火车站的图,说了一声,她祝他平安到家,之后就再没联系。

她忽然有一种很怪的想法。

说不定,以前的什么时候,在这座机场里,在齐云的某个地方,他们也许早就见过面,隔着繁杂的人群,远远相望,只是都并不记得了,也并不知道。

疯了,她摇了摇头,想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去。

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一看时间,距离登机还有多久。

“头点得跟小j吃米一样”,这条消息后面紧跟着的是她的一张背影图。

她猛地一起身,连带着惊到了周围的人,左右转头看看,但是却没有找到人,抬头看着上一层也不曾见到。

她看了看时间,十五分钟之前。

“偷拍违法。”

“发给你了,那就叫光明正大地告知,堂堂正正。”

秒回,他不会还在这吧?

“你怎么会来这里?”

“送朋友。”

“。。。”

“确实是送朋友,他要去湘州。你什么时候走?”

“再有一个小时。你不会还没走呢吧?”

“走了,刚走一会。你怎么这么困?昨晚没睡好?”

“昨天熬夜,凌晨收拾的东西,就睡了两三个小时。”

“所以是做事拖拉导致的。”

她看到之后皱了皱眉,有的话自己心里埋怨自己是一回事,别人讲出来又是一回事,别人讲总是觉得格外刺耳。

于是她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然后又发了一串“。。。”。

“今日事今日毕,老是这么做,事情都会荒废掉的。”

“哦。”

“这个‘哦’真是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凝练概括。”

“那我应该说什么?谢谢你善意的提醒?”

“其实我之前说的你可以考虑一下的,我们可以试着做个朋友,相互了解下,又不是说b着你建立什么圈内关系。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但是从我和你的几次接触来看,对于bds8,你很矛盾,有我这个圈内的朋友,你也算是有个g0u通交流或者说是宣泄的渠道,至少不是一直憋在心里。”

她看着这些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太过于明显的善意总是会让她觉得格外不安心。

“很感谢你会对我说这些话,多谢你的好意。嗯,可能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杞人忧天,所以老是疑神疑鬼的,对别人尤其是陌生人老是很防备,之前跟你说话语气也不好。”

“很正常,毕竟是陌生人,还这么巧得碰见这么多次,有防备心是很对的。”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她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这几句话。

说实话,她并不相信他,一个单纯的陌生人,会因为这几次偶然的相遇而对她迸发出多么单纯的巨大的善意,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利益交换,有所予,往往是有所求。

他求的是什么呢?

她猜,大概就是尝试是否能够有建立圈内关系的可能。毕竟能够碰见一个具有相同ai好的人,尤其是现实当中,太过难求。

但是他也能感觉得到她现在的防备有多么地重,之前戳破就已经把她吓得不知所措,再进一步只怕会吓得半si,永远缩在壳子里不出来。

登机提示响了,她没再纠缠些什么,直截了当地回答:“好的,谢谢你。我现在要登机了,回头再聊。”

“好。”

窗外的风景快速闪躲向后,来不及道别,她就已经离开了这片土地。

也许我并不应该来这,她想。

这地方并不适合我,我也并不适合它。

瀚海阑g,她并不喜欢这片土地的极端和暴nve,离家之前从不知道一年当中夏冬变化可以是这样的极与极。

波澜起伏,向远一望,不是连绵不断的海浪般的山丘,就是漫漫h沙。在家里从没见过高山,总是一眼望去坦荡平川。

它适合坚韧而厚重的品x,能够忍受大漠孤烟,而她,散漫y郁,总之不属于这里。

而且。

也许我就不会为这个不该有的ai好烦恼,遇到这些事,碰见这样的人。

可是事情不会再改变了。

眼前的景se变得愈发恍惚,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终于在杂乱的想法中,沉沉地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