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沈寒霁的手臂不能胡乱动弹,他又是爱干净的,这几日都是温盈给他擦的背,所以她也最是了解他到底是瘦了还是长肉了的。

徐氏这大抵就是做母亲的,总会觉得自己的儿女瘦,吃不饱穿不暖。

徐氏抹了泪后,又多番询问他的身体情况,问他手臂和肩胛骨处的伤。

沈寒霁素来沉着镇定,很容易就能给人安心的感觉。

一顿安抚下来,徐氏心绪定了许多。

沈寒霁在徐氏的屋子坐了约莫一刻,婢女来传话,说晚膳做好了。

夫妻二人是在徐氏的院子用完晚膳才回去的。

温盈紧绷了一个月,又疲惫了好几日,现在回到侯府了便想好好休息,可想起了在徐氏那里听到的话,心里边又是难以安心。

回到云霁苑,下人说热水已经准备好在浴间了。

浴间中,温盈兑好了温水。沈寒霁这时脱了两层外衫,穿着薄薄的一层里衫走进了浴间,坐到了杌子上。

“先前是手,现在是后背,让阿盈你费心了。”

温盈把他发髻上的束髻冠取下,墨发顿时倾泻下来。温盈把束髻冠放到了一旁,再而把他的墨发松散开来,回道:“夫君是因我才伤了后背,且只是沐发擦背,不算费心。”

沈寒霁嘴角微勾,心情颇好的时候,温盈又接着道:“但夫君沐浴的时候还是小心些,别又像之前手臂那样严重,非得等到我离开后才慢慢恢復。”

起先温盈是信了沈寒霁所说的伤口过深,恢復得过慢的话,可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劲。

就算再深的伤口,好好的小心处理,精心的养着,也不至于这般越来越严重,更别说沈寒霁还是会些医术的,所以这就更不可能越来越严重了。

温盈便有些许的怀疑他是故意让自己的伤势加重的。

后来他来云丽山的时候,手臂已经结痂,恢復得非常的好,她才确定他先前十有八九真的是对她使了苦肉计。

这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真的够狠的。

毕竟伤不在她的身上,她便没有较真。可如今,他是为了她而伤的,再有今日听了徐氏的话之后,温盈很难不生出恻隐之心。

背对着温盈的沈寒霁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随而无奈的笑了一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温盈怕他故技重施,就重声道:“身体是自己的,用作践自己的身体想让别人心疼,不值当。且若是这回这伤势再发脓,我便真的会置之不理了。”

沈寒霁应道:“你身体不适也费尽心思照顾我,我定然不会让伤势加重,更何况我也不忍心让你受累。”

温盈细品了他的最后一句话,便听出别的意思来了。

如今说起情话来,他像是家常便饭一样,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也不是一次两次被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的撩拨,温盈早就已经能镇定自若的应对了,她道:“如此最好。”说了这话后,便让他歪一下头,给他衝些水,弄湿墨发。

湿发后,便拿了香胰子在他的发上轻轻揉搓。

柔软的手指在头顶上轻揉着,便会让人想起她那手到底有多软多滑腻,也总会心生出一些不干净的想法。

黑发洗了一半,温盈并未说话,而是满怀心事的在想该如何开口问他关于梦魇的事情。

沈寒霁脑海中旖旎的想法褪去,许久都未听到温盈说话。垂眸思索了片刻,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率先出声:“方才在二娘那里,你们是否在谈论我梦魇的缘由?”

正在想着该怎么开口的温盈一惊,动作也停了下来,惊愕的瞪着沈寒霁的后脑杓。

有那么一瞬间,温盈真的怀疑沈寒霁是真的有那等读心的本事,不然他背对着她,怎能猜得出来她在想什么?!

而且还知道她方才与二娘议论的是何事。

温盈心里有短暂的惊骇,但很快便平静了。毕竟沈寒霁向来是个聪明人,还能有什么事他猜不到的?

温盈微微抿唇,还是小声嘟囔道:“夫君还有了读心的本事不成,我在想什么都能猜得到。”

沈寒霁轻笑了一声,悠然而道:“世上哪有那么多会读心术的人,不过是因一切都有迹可循罢了。”他顿了顿,一一的解释:“你离开前,我们去过医馆,在我昏睡的期间,金大夫大概与你说过什么,所以你回来后,便有些心不在焉,再者你离开后,二娘便来试探我,我也把二者联系到了一块。”

沈寒霁的语气甚是轻松,好似在说一件很是平常无奇的事情。

他继续道:“而且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能瞒一辈子的秘密,你是与我最亲密的人,这半年来我们同床共枕的次数越发的多,你能发现一些端倪,也无可厚非。”

温盈听到这,心中暗暗的感叹沈寒霁的从容,和承受能力的强大。现下便是让人发现了秘密,竟然还能这般面不改色,神色自若的与她解释这些事情。

既然他都这般的不在意,那她便直接问了:“乳娘的事情,夫君还记得多少?”

沈寒霁不甚在意的回道:“事情也都还记得,模样倒是完全记不清楚了。但你若是问我对她还有没有什么感情,没有。”

温盈听着他这话,眉头紧蹙,心情复杂,但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把他长发衝洗干净,用棉巾包裹着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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