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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近二十日,送亲行伍才到北境。北境也正是永宁侯府嫡子沈长震所镇守的地方。

四月中旬,金都天气才稍稍转暖,这北境的白日却是如金都七八月一般,很是炎热。

营地中,一个身形强壮,面容阳刚却英俊的男子,手拿着一根长长的藤条,声音洪亮的怒斥着在训练中偷懒耍滑的人。

“你们现在连训练都偷懒,等到了战场上,就只知道逃命,要你们何用?!再有下次,本将便把你们都给处置了,绝不讲情面!”

那些个偷懒被逮到,如今正在太阳底下提着两桶水扎着马步的小兵,热汗从他们额头上滑落,尽管已经熬不住了,但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若是有谁的水桶低了,那藤条便会挥过来,水桶的水洒了,又得重新开始。

这时候,有个小兵跑了过来,与那男子道:“沈将军,送亲的行伍已经到前方边城了。”

男人转头看向小兵,原本紧蹙的眉头,瞬间拉平了,忽然一声笑:“可算是来了。”

随而把藤条扔给一旁的副将,道:“这几个浑小子便交给你来监管了,本将出去一趟,晚上便不回营了。本将不在营中,你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说罢便朝着营帐走去,换上了一身便服。牵了马,带上了几个人便朝着边城而去。

边城中,行伍落脚驿站。

沈寒霁和温霆相继洗漱后,下到一楼大堂准备觅食,外边忽然就传来了“哒哒哒”地马蹄声,不一会,马蹄声便在驿站外停了。

沈寒霁似有所感,目光便往那门口望去。

不消片刻,便有几个高大的男子从驿站外大步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子看到沈寒霁,嘴角一勾,大步走了过去。温霆正要去拦,沈寒霁却也是带着笑意朝着男子走了过去。

温霆看了眼那男子的眉眼,便也就明白了男子的身份。

男子走到沈寒霁身前,没说其他的,张开双臂便是男子间豪迈的一抱,随而在沈寒霁的背后重重地拍了几掌。

沈寒霁:……

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好像震了震。

温盈进宫

沈长震放开了沈寒霁,围着沈寒霁看了一圈,眉梢微微一挑,疑惑道:“几乎两年未见,人还是那个人,可为何总觉得好似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沈寒霁暗暗的呼了一口气,缓了缓被拍后的不适,随后才带着浅浅的笑意,朝着沈长震喊了一声:“二哥。”

永宁侯嫡子,在金都同辈中是佼佼者,世家说教起自家与沈长震同龄的儿子,都忍不住拿永宁侯的儿子来做比较。

想当年,沈长震舞象之年那会,鲜衣怒马过金都街,引无数人侧目,都顿足询问是哪家好儿郎。

后来年岁大了些,便也越发的沉稳了,但爽朗的性子依旧未变。

再者这北境民风本就彪悍,他这爽朗的性子比起在金都之时,有过之无不及。

兄弟二人一同到房中,让驿站小二送上了茶水和吃食。

边境混乱,更何况还是在送嫁的途中,不宜喝酒。

几杯茶水落肚,沈长震问:“家中父亲母亲可还好,你二嫂和侄子,也就是我娘子和儿子可都还好?”

沈寒霁笑了笑,道:“都还好。”说着便站了起来,走到了行囊处,拿了几封家书出来,然后递给了他。

“父亲,母亲,还有二嫂给二哥的家书,里边还有源哥儿给二哥画的画。”

听到自己儿子都会画画了,沈长震惊诧一瞬:“我离开的时候,他才那么一点大……”他用两个手比划了一下一个婴儿的大小,随而又感叹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他都会拿笔了。”

说着,沈长震率先打开了妻子的信,打开了信,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漆漆且看不出来是什么样的画。

沈长震噗嗤一笑,道:“还真的只是学会拿笔了。”

笑意顿了下来,看向妻子的信,再看双亲的信。看着看着,以手扶额,遮住了略红的眼眶,但嘴角却是带着笑意的。

可这笑意中却是带着太多太多的无奈。

离家千里,父母,妻儿虽不得相见,但却保卫着千千万万家的父母双亲,及其妻儿。

忽然,肩膀略微沉了沉,被轻拍了拍,随而传来自己三弟清润的嗓音:“二哥不必太过伤感,或许过不了多久,便能回金都看望父亲母亲,还有二嫂和源哥儿。”

到底是个七尺男儿,情绪缓了一会,便很快的就缓过来了,可随即却是诧异的看向沈寒霁,微微眯起了双眸:“我确定方才在大堂时候的那一会不是错觉,你是真的有些变了。”

沈寒霁扬眉,笑问:“什么地方变了?”

沈长震边琢磨边道:“变得似乎有几分人情味了。”

在侯府,最为了解沈寒霁的人,莫过于是沈长震。

他素来疼这个弟弟,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年幼时遭遇的事情。知晓他因年幼的事情,变得孤僻,不近人情,所以打小去哪都要带着他。

因沈长震的性子明朗,又是在同龄人中极为有声望的人,所以甚是受欢迎,朋友也多。沈长震知晓自己的二弟孤僻,不与旁人往来,生怕他这孤僻会越发的厉害,所以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把他给拽上。

没错,便是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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