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林若眠0了0手边的柜子,将手机举到面前,指腹滑动萤幕,关闭闹钟。
「唉——」
林若眠长叹一口气,缓缓撑起身子。
她眼神迷蒙地注视前方。早晨五点,她的生理时钟因为从小学阶段便定型,过去,她早起只为了在上学前在住家附近晨跑,然而,现在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没有调整闹钟时间,或许是因为,她抱着侥幸的心态,心想,一切都未曾改变,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或许如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恶梦,梦醒了,所有事物都会归位。
什麽都不曾失去。
即使已经不必早起,林若眠依然没有改掉早起的习惯。
习惯,毕竟不是一天养成的。习惯会成自然,已然融入日常生活中的事,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下床後,她进入浴室简单梳洗,接着换上制服,看着镜中穿着制服的自己,林若眠仍感觉陌生,因为她已经休学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同学们今日看见她会以什麽眼神注视着自己,思及此,林若眠的呼x1变得急促,有点喘不过气。
林若眠用手按着x口,大口喘息,并在心底告诉自己别胡思多想,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目光暼了一眼放在化妆台前相框内的相片,眼神沉了下来,将它收进ch0u屉内。
有些事,或许过去曾经带给她欢笑,令她感到幸福。
如今却变得像是利刃一般,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疤。
林若眠在镜前努力挤出笑容,但是现在的她,好似忘了如何扬起嘴角,更忘了如何开怀大笑,最终,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连她自己也嫌弃如此丑陋的笑容。
走下楼来到客厅,林母已经准备好早餐。林若眠坐下来後,拿起餐盘上的吐司,慢慢啃食早餐。
「若眠,你的身t真的没有问题吗?其实可以不用急着复学,等你的身t再恢复些,我们再」
「我的身t我自己清楚。」林若眠冷漠地说,「我的学习进度已经大幅落後,再继续待在家里,我可能就领不到毕业证书了。」
虽然林若眠这麽说,林母仍不放心她,「即使如此,也让我开车送你上学吧。你的脚伤,我不放心让你自己上学。」
闻言,林若眠突然举起手,用力敲击桌面,怒气冲冲的说:「我的脚怎麽了?我的脚很好啊!没事了啊!就只是骑个脚踏车,为什麽要这麽紧张兮兮的?我很可怜吗?我可怜到需要你每天以同情的表情看着我?」
林母知道林若眠误会她方才那一番话的意思,她急忙解释道:「若眠,我不是故事提起你的脚伤,我只是希望你更关心自己的身t。」
林若眠索x不吃早餐,直接站起身,背起书包,迳自朝着门口走去。
「我出门了。」
「等等!」林母匆忙追上前。
只见林若眠无视林母的呼唤,牵着脚踏车,跨坐上去,准备踩着踏板离开,却在用力踩踏的时候,脚踏车开始左右摇摆,没多久就看到林若眠从车上摔了下来。
林母匆忙跑出家门,将林若眠从地面扶起,「有没有怎麽样?受伤了吗?」
本来不发一语的林若眠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看,我连骑脚踏车都做不到,我的脚已经废了,我的人生已经毫无意义了,为什麽不乾脆让我代替爸爸去si啊!」
啪──
响亮的巴掌声,逐渐消失於空旷的空间中。
林母顾不得林若眠是她的nv儿,她狠狠甩了林若眠一巴掌,愤怒的说:「身为意外中的幸存者,你怎麽能说出这种话?你这样怎麽对得起过世的爸爸?」
「如果你是故意气我,恭喜你,你成功了,听到你说出这种话,我很生气,也很难过。」
语毕,林母拉开车门,直接将林若眠塞入车内,「收起你的牛脾气,你不应该将负面情绪施加在家人身上。我,并不是你的出气包。」
林母关上车门,先将脚踏车移动到墙边,接着,她拉开车门坐进车内,cha入钥匙,车子开出车库,铁卷门也随之下降。
往学校的路上,林若眠始终捂着自己的右脸,眼角的泪水若隐若现。
林母显然也还在气头上,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即便已经抵达校门口,在林若眠下车前,也没有向林若眠搭话,就这样,林若眠下了车,林母的车子也没多做停留,直接开离校门前。
林若眠踏着缓慢的步伐走进校园。长达四个月没有走进学校,令她对学校产生陌生感。
点开班导传的讯息,因为休学期间,她已经从一年级晋升为二年级学生,因此班导请她先到办公室找她,但是林若眠却是朝着c场的方向走去。
c场上,田径队的队员们早早就在训练了。
他们喊着整齐的口号,跑步的节奏明确,俨然就是t育团队的模样。尽管满头大汗、肌r0u酸痛不已,但是他们仍坚持奔驰於跑道上。
过去的林若眠其实很讨厌流汗,尤其每次训练都会ga0得满身臭酸味,训练过後还要上课,她很在意同学是否会因为她身上的汗臭味而感到不悦。
然而,这对现在的她而言,是一种奢侈。想嫌弃,也已经无从嫌弃了。
在c场旁的木椅坐了下来,看着c场上跑步的身影,再看看自己左脚小腿处有一条长约十公分的疤痕,伤疤已经淡去不少,但这个伤疤却无时无刻提醒着她自己已经无法奔跑的事实。
「你好,请问你是林若眠吗?」
闻言,林若眠看向右方,一个腼腆的nv生朝着她走了过来。
林若眠看着她,平淡的说:「对,我是林若眠,找我有什麽事吗?」
「太好了,幸好我没认错人!学姐好,我叫陈靓祈,当初在全中运看见学姐奔驰於赛场上的模样,我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跟学姐一起跑步!听说学姐受伤,暂别赛场,今天在c场这里见到学姐,难道学姐要回归田径队了吗?」
林若眠的脸se黯淡了下来,「不,我不参加田径队了。」
「真的吗?学姐真的打算引退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的太可惜了,毕竟学姐可是有跑道上的流星的称号,学姐还是全国一百公尺的nv子纪录保持人,真的超强的!我真的好期待可以跟学姐一起跑步……」
只见林若眠冷笑了笑,淡然道:「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配不上那美丽的称号,刚才看你跑步的模样,我觉得你就是下一位跑道上的流星。」
嘴上这麽说,林若眠的内心却快要崩溃了。
时不时被提醒自己的脚伤,本来就已经破碎的心,又不断被打击,玻璃破碎声回荡脑中,她的心,已经彻底变得残破不堪。
或许过去的林若眠活得光鲜亮丽,但,现在的林若眠,却是坠入万丈深渊,她的人生被盖上黑布,光芒不再。
她没有等陈靓祈回话,缓缓撑起身子,下意识保护自己受伤的脚,以至於走路有些跛脚,模样很不自然。
看着林若眠落寞的身影,陈靓祈的内心极为不舍,「学姐真的好可怜哦,好心疼她。」
所幸林若眠已经离去,否则,若林若眠听见陈靓祈的这一席话,难保她不会说出伤害陈靓祈的言论。
被人同情,才是林若眠最讨厌的事情。
林若眠在同学们讶异的眼神注视下走进教室。
一踏入教室,她发现有张桌子上贴满各种颜se的便条纸,走进一瞧,看见便条纸上都写着她的名字,更有一张的上方写着「欢迎回来」四个大字。
她默默收起便条纸,接着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几分钟後陆陆续续有同学进到了教室,每一注意到她的同学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林若眠不以为意地滑着手机,却在这时,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身後传出俏皮的嗓音,「猜猜我是谁?」
她不假思索地开口道:「戴筠瑄,我知道是你。」
话音方落,她的眼前恢复光明,「答对啦!没想到这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的声音,真不愧是我的si党。」戴筠瑄笑着说。
看着戴筠瑄的笑容,林若眠却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
「上次到你家拜访的时候,看你的脸se不是很好,现在稍微长r0u了,应该有b较好了吧?」戴筠瑄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没办法忘记上次到林家探视林若眠时的情况。本就保持良好身材的林若眠,因为陷入绝望的情绪中,食不下咽,整个人消瘦到脸颊都凹陷下去,好似瘦得只剩下骨头一样。
身为林若眠的好友,戴筠瑄不想再伤害林若眠的心,於是她尽可能避开敏感话题,希望林若眠不要因此陷入低落的情绪。
林若眠也感受到戴筠瑄的好意,她尽量保持好心情,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不会那麽凶狠,「我好很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戴筠瑄拍了拍林若眠的肩膀,莞尔,「都这麽熟了,不用那麽见外。」她话锋一转,「对了,若眠,你有打算重返赛场吗?还是你现在还在复健?我很希望你可以再次奔驰於赛场,我无法忘记第一次到场边帮你加油的时候,看到你像一阵风一样,快速通过终点线,那一刻,我心里真的超激动的。」
倏忽,有个男生被她们所谈的话题x1引而靠了过来。
「如果林若眠有b赛的话我们就能以要帮同学加油打气为由请假,毕竟她可是为校争光耶!总会需要加油团的吧。」
「哇!好期待到t育场看b赛的那天来临哦!」
「林若眠,你打算什麽时候复出啊?你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我看田径队的也很期待你归队……」
「够了!」
一声怒吼,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教室内的同学都被林若眠的大吼,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在他们的印象中,林若眠从不会对同学发脾气。她为人和善,很容易予人打成一片,正因如此,他们不能理解林若眠为何会动怒。
「什麽够了,我们是在关心你,你什麽态度啊!」一位男同学对林若眠大声地说。
「我不用你们关心我,更不用你们替我加油打气。我已经退出田径队,也不会再奔驰於赛场上。」林若眠痛苦地说。
昔日的好表现总是在无形当中刺伤她那已经残破不堪的内心,她已经很难受了,却要不停向人解释她的状况……她真的、真的觉得好累。
心里直淌血,而脸上也失去笑容。
她多想再次敞开笑容,但现在的她已经做不到了。
她不再是跑道上的流星了,不再是了。现在的她,就只是只跛脚的流浪狗,哪里都不是她的归属。
第一节课是班导的英文课,班导是个气质美nv,总是踩着高跟鞋,总是化全妆上班,凸显她的个人魅力。
班导站上讲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若眠回来上课了。因为她休息了好一段时间,在课业上老师会协助她赶上大家的进度,但是,若是若眠有不懂的地方也要请大家多帮忙她。大家都是同学,要互相帮忙,知道吗?」
「知道。」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说。
林若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课业会跟不上其他同学,因为休学期间她还是有顾及到自己的功课,毕竟她也快要升上高三,离升学考越发接近,既然无法继续跑步,她也只能把自己的功课顾好,考间大学,混个学历。
久违听课,林若眠也不知道自己这堂课是怎麽度过的,她只是呆愣的看着前方,课听进多少,似乎已经不是重点。
班导也注意到林若眠上课放空的状况,但她并没有在课堂点出她的名字,而是在下课时将她叫到办公室,「若眠,你是因为太久没有上课,所以刚才上课才那麽不专心吗?如果是身t不舒服,你千万别逞强,可以先请假回家,等状况稳定再来上课也不迟。」
林若眠扯了扯嘴角,y是牵起一抹笑容,「谢谢老师的关心。我确实是因为太久没有上课,一时之间还无法找回上课的感觉,我想再上几节课,情况就会有所改善。所以我不用请假回家,我可以继续上课。」
既然林若眠本人如此坚持,班导自然不会多说什麽,「好,刚才那节课我看在你久违回到课堂,在重新适应课堂氛围,所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下一节课千万别再恍神罗!还有,身t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林若眠恭敬的说。
离开办公室,林若眠抓紧时间,在上课钟声响起前先去化妆室。
然而,她前脚刚踏入厕所,她便看见有人提着装满水的水桶朝她泼水。
「啊!你们为什麽泼我水!」
在林若眠的面前站着五个nv生,五人的脸上毫无悔意。
「一回来就这麽嚣张,从以前就看你不爽了,现在你一复学就这种态度,看了就让人讨厌。」其中一个nv生说完又提着一桶水泼往林若眠。
林若眠无处可躲,任由水打sh全身,狼狈地站在原地,身子瑟瑟发抖。
「呵呵哈哈哈——」
林若眠不禁仰头大笑,「继续啊!再向我泼水啊!我现在就需要一桶水浇熄内心的怒火,正好你们帮了我这个忙,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
五个nv生都以怪异的眼神注视林若眠,「林若眠疯了吧?真是神经病。」
「对,我是疯了,但就算是疯,我也不会像你们一样霸凌同学,最起码,我还知道反霸凌。」林若眠狠狠瞪着眼前的nv生。
「妈的,她真的疯了。我们快走吧!」
nv生们把水桶随意扔在地上就拍拍pgu走人了。
水滴自林若眠的发尾滑落,泪水也随之落下。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愿意将自由之身让给事故之後仍陷入昏迷状态,躺在病床上的妹妹,因为这样,她就不会活得如此痛苦了……
调适好心情,林若眠也不顾自己衣摆仍滴着水,她步出化妆室,却在走出化妆室时看到一个长相斯文的男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怎麽?你是在看热闹的吗?」林若眠语气恶劣的说。
对方没有开口,只是向林若眠递上一条毛巾。
林若眠看着男生递上前的毛巾,她生气地将它拍落在地,「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宁可你嘲笑我、辱骂我,你不要」
「我知道你很痛苦。」
仅仅一句话却让林若眠愣在原地,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男生。
她一时语塞,抿了抿下唇,神情凝重,「……你又知道什麽?我们俩根本不认识,你凭什麽说你知道我很痛苦?」
「即使今天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我依然能从你的眼神,感受到你内心的情绪。」他顿了一下,「那些伤害你的人,都是因为嫉妒你,你不用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这句话触动了林若眠的心。她垂下头,不想让对方发觉自己正在哭泣。
她低声啜泣,突然感觉头上多了重量,有声音出现在耳边,「这条毛巾是新的,用这条毛巾擦乾头发吧。」
林若眠依然没有抬起头,而是用毛巾遮掩自己的脸蛋,默默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泪水。
对方也完全不g涉,把空间留给林若眠,自己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林若眠平复情绪。
林若眠开始用毛巾擦拭sh润的头发,内心对於向自己伸出援手的男生抱持怀疑,却又因对方的主动关心也感到温暖。
擦拭完毕,她将毛巾仔细摺叠,摺得极为整齐,并将其抱在怀里,「谢谢你的毛巾,我回家清洗後,明天再还给你。」
对方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能帮上你的忙真是太好了。毛巾就当作是见面礼,你收着就好,不用还给我。」
「我不能收下,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送礼的地步。我只是把毛巾带回家清洗,明天就会还给你了。」林若眠坚持道。
而对方也有所坚持,「反正我已经将毛巾给了你,你想怎麽处理都行。那就先这样罗,我们俩都赶紧回教室吧。」语毕,对方迳自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到底在想什麽,为什麽要对初次见面的我那麽好?」林若眠望着对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踏着缓慢的步伐走回教室,因为上课已经有段时间,林若眠一踏进教室,瞬间成为全场焦点,这节课的老师也以困惑的眼神注视着她。
但是林若眠没有理会他们的眼神,因为她发现方才向她伸出援手的男生就坐在教室後方。与其他同学不同的是,他正望着窗外,并没有看向林若眠。
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就坐在自己後方,当林若眠走到座位边,拉开椅子准备坐下,对方才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朝她g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林若眠也朝他微微颔首,接着便坐了下来,将sh毛巾批在椅背晾乾。
老师没有直接询问林若眠为何晚进教室,而是等到下课才将她叫了过去,「若眠,你刚才怎麽这麽晚才进教室?而且你的衣服怎麽都sh了?有人欺负你吗?」
林若眠不打算说出实情,不想把事情闹大,「下课去上厕所时不小心滑倒,当时正好有清洁阿姨在泼水,我是被水泼到才全身sh透的。」
老师半信半疑地说:「怎麽这麽不小心?真的是清洁阿姨在泼水时不小心泼到的吗?真的不是有同学故意欺负你?」
林若眠神情严肃,坚定的说:「没有人欺负我,全都是我自己的问题。谢谢老师的关心,我想先去学务处询问是否有二手衣能够让我替换身上的sh衣服,请问老师还有问题想问我吗?」
「没事了,那你快去问问有没有衣服让你换上吧。」
「好,谢谢老师,我先走了。」语毕,林若眠快步离开教室,朝着学务处迈进。
沿途,有许多同学注意到她穿着sh衣服,视线忍不住多停留几秒。林若眠将那些视线彻底忽视,她心如止水的来到学务处,学务主任了解她的需求後,从置物箱拿出一套二手运动服让她换上。
「若眠,你的脚伤恢复得如何?你打算什麽时候回归田径队呢?」学务主任无意间的询问,又再次戳伤林若眠的心。
林若眠并没有因为学务主任的问题而摆臭脸,在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主任面前,她故作淡然的说:「还需要一些时间吧,我受的伤……真的挺严重的。」
脚伤确实严重,但是伤的最重的,是林若眠的心。
她并不是没有机会重返赛场,她是没有信心,深怕自己跑不出过去那麽耀眼的成绩。她不想让那些对她抱持期待的人对她感到失望,她希望他们记得的,是那个绽放耀眼光芒,赛场上的流星。
学务主任听到林若眠说的话後,感慨道:「其实也不必急着重返赛场,等到你的伤势痊癒,你调适好心情再回归也不迟。」
「嗯,谢谢主任关心。」林若眠向主任道谢後,匆匆离开办公室。
回教室的路上,林若眠被方才伸出援手的男同学拦了下来。
「林同学,好巧呀。」他向她打了招呼。
「嗯。」林若眠以微弱的鼻音回应他。
实则,她觉得对方另有企图,什麽好巧,他根本就是知道他们俩是同学才会帮助自己的吧。他真正的目的肯定是要卖她人情,等日後他需要帮助时,再提起今日帮助她之事,要她帮自己做事,思及此,林若眠不禁对这位男同学提高警觉心。
「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曾以翔,之前是六班的,高二重新分组後我们俩就变同学了。」曾以翔笑着说。
「六班?那不是数资班吗,就算你选文组,也应该在一班语资班才对,为什麽会在三班?」林若眠没想到曾以翔竟然是资优生,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针对林若眠的问题,曾以翔不以为意的说:「资优班的压力太大,我承受不了压力,就转出资优班罗。」他话锋一转,「反倒是林同学,我听说你因为受伤所以休学一段时间,久违回归校园,撇除那些嫉妒你的nv同学之外,你还适应高二生活吗?」
林若眠冷笑一声,「今天是我升上高二以来第一天上课,你问我适不适应,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
「说得也是,是我糊涂了,哈哈。」曾以翔爽朗一笑。
林若眠不再理会曾以翔,拿着从学务处借来的衣服就要往厕所走进去。
她快速更换身上的sh衣服,经过一节课,衣服0起来虽然还shsh的,但b起一开始疯狂滴水的情形已经好太多了。
当林若眠走出厕所,她赫然发现曾以翔竟然还站在厕所外,见她步出厕所,他走上前,将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塑胶袋递给她。
「这个让你装换下来的衣服,我去学务处拿的。」
林若眠没有半点犹豫,接过塑胶袋後,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入塑胶袋内,并小声地开口道:「谢谢。」
「不客气。对了,我能向你提出一个要求吗?」曾以翔问。
林若眠眯起眼睛,打量曾以翔,「什麽要求?你该不会以为你帮助我,你就能指使我做事情吧?」
若真是如此,往後的日子,无论谁向自己伸出援手,她都会拒绝。
听到林若眠这麽说,曾以翔知道林若眠误会自己了,他急着摆摆手,慌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卖你人情,我想提出的要求很简单,只是想跟你成为朋友。」
「想跟我成为朋友?」这个要求令林若眠感到不知所措,「为什麽想成为我的朋友?」
「就是一种感觉,不,是我希望可以跟你变成朋友。」曾以翔不疾不徐地说。
林若眠打量着曾以翔,她从他的态度,感受不到任何恶意。然而,经历一场意外後,林若眠也封闭自己的内心,除了戴筠瑄,她不认为校园内还有谁是真心对她好。
但是,曾以翔的表情真挚,不像是在开玩笑,加上他曾帮助过自己,林若眠不禁认为,自己是不是该相信曾以翔一次。
「……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最终,林若眠还是没有一口答应曾以翔,仍决定再多做评估,再决定是否接受曾以翔递出的交友邀请。
曾以翔莞尔,淡然道:「当然可以。」
林若眠抿了抿唇瓣,开口道:「谢谢,各方面都是。」她知道自己已经能够接受跟曾以翔成为朋友。但,内心仍有许多顾虑,在她做好心理准备前,她无法轻易松口。
在一个人失去重要事物的时候,他会想要放下一切。
其中包含他所ai的人。
不想承认自己拥有ai情,也不承认自己是幸福的。
因为,他正被痛苦蒙蔽,深陷绝望的漩涡……
复学第一天,林若眠深刻感受到班上同学对她态度的转变。她知道自己也变了,但她是b不得已,因为她只能恶言相向对待他人,好让他们都远离自己,好让他们不易察觉她身t的异样。
但她怎麽也没想到的是会换来一身sh。
话虽如此,在这当中的一个例外,便是遇上了一个奇怪的男生。
她以恶劣的态度对待他,但是他却丝毫不排斥,也不打算远离她,甚至向她伸出援手,给予她鼓励。
不得不说,林若眠对於曾以翔展现的好意,悄悄萌生了一丝情意。
然而,她不会承认这份感情。因为她早已下定决心,不再放感情在一段不会有好结果的恋情。
除此之外,林若眠认为自己高一的生活再怎麽忙碌也不可能没有看过曾以翔。
她对曾以翔毫无印象,她不禁猜想,曾以翔是否为转学生。
高中部一个年级有八个班,虽然不可能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在脑中,但是最起码她看过的人,多少都会有印象。
但是见到曾以翔的时候,林若眠对他是陌生的。
「若眠、若眠!」戴筠瑄的呼唤令林若眠回过神。
只见戴筠瑄一脸着急地看着林若眠,林若眠心里一暖,嘴角微微g起,「怎麽了,为什麽这麽紧张?」
「你怎麽在发呆啊?叫你好几声你也没回应。而且,你的衣服是怎麽回事?只上一节课就sh一件衣服?谁做的?谁欺负你你告诉我!」
「我没事。只是去上厕所时滑倒,反正都已经换好衣服,就别再提这件事了。」林若眠平淡的说。
林若眠不想再提这件事。
戴筠瑄直觉认为林若眠肯定是被欺负了,她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帮林若眠讨回公道,但是林若眠却及时制止戴筠瑄开口。
「筠瑄,曾以翔是转学生吧?他是在我休学期间才转来的,对吧?」林若眠问。
林若眠顺利转移戴筠瑄的注意力。戴筠瑄想了想,开口道:「就像你猜的一样,曾以翔是在你休学期间转学过来。听说是因为家里发生事情所以搬家到这附近,至於详细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闻言,林若眠微微颔首,「好,谢谢你,筠瑄。」
戴筠瑄眯着眼打量林若眠,「若眠,你该不会对曾以翔有兴趣吧?」
林若眠的脸蛋瞬间泛红,慌慌张张地说:「才才不是!你别胡说。」
戴筠瑄觉得事情并不单纯,「好像真有其事耶,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蛋有多红,看来很可疑喔……」
「并没有!我对他没有任何遐想,我们之间完全不可能!」林若眠矢口否认她对曾以翔抱有好感。
就算曾以翔帮助过自己,她也确实有一点点动心,但是,那只是一颗尚未萌芽就注定要被清除的种子,既然如此,根本没必要太过期待。
期待越大,失落也越大。她现在无法再承受失去带来的痛苦了。
「林若眠同学。」
林若眠听到有人呼唤,她回头一看,没想到呼唤她的人就是她与戴筠瑄正在讨论的主角──曾以翔。
「曾同学,请问你找我有什麽事吗?」林若眠淡然问道。
曾以翔搔了搔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刚才不小心瞥见你的左脚小腿处有一条很长的伤疤,所以想来关心你一下。」曾以翔的语气十分温柔,听得出来,他的态度是真诚的。
但是曾以翔却踩到林若眠的地雷,「曾同学,我们俩并不是能够分享私事的关系。我的伤疤如何也不关你的事,难道你是嫌它碍眼吗?呵,确实碍眼,但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用多管闲事。」她顿了一下,接着说:「请你以後别再随便向我搭话。你的关心我心领了,然而,你的关心,对我而言实在是太奢侈了。」
语毕,林若眠回过头,不再看着曾以翔。
脚上的伤疤,是谁都不能触碰的伤口。就连她,也不愿直视那道伤疤。
然而,她不懂的是,为什麽总会有人刻意提起?为什麽他们不让她喘息,直b她喘不过气?
难不成他们看不出她很难过,她很痛苦吗?
曾以翔不再说话,听完林若眠的话後就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
戴筠瑄看着低头不语的林若眠,想要说话勉励她,但是,最後那些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兴许,对现在的林若眠而言,独处,才是她所需要的。
放学後,林若眠独自走回家。
事故过後,林家失去家中经济支柱,在那之後,林母每一天都必须工作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为了维持家中生计,也为了支付仍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林若曦,林母咬牙y撑着,从不喊苦,却也因为晚归,导致林若眠必须独自回家。
亲戚方面本来就很少联系,顶多在逢年过节聚聚餐。但,自从发生那场事故後,亲戚就像是失联一般,没有人来电话询问林若眠他们是否需要帮忙。
这也让林若眠意识到──即使是亲戚,到了关键时刻,有时,还不如邻居。
说到底,「亲戚」这两个字,不过是毫无束缚力的语词。
没有人会毫无理由的向他人伸出援手,对陌生人是如此,对自家人,更是如此。
回到家,林若眠以一碗泡面解决她的晚餐。
等待泡面的时间她就会在客厅盯着墙上的照片发呆。
墙壁右方贴着一家人出游的照片,照片中的林家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对b现在,林若眠觉得是一件很讽刺的事。
左半边的墙是她从小到大参与过大大小小的b赛获奖的奖状,无论名次好坏,那时的她都觉得好开心,b赛结束後就开始期待下一场b赛来临。
可是现在的她,就连「田径」二字都不想听到。
看时间差不多了,林若眠想要起身去端泡面。
但她却动弹不得,左脚麻痹使不上力。
她用力敲打左腿,眼泪也不争气地落下。
「可恶,你给我恢复正常,快给我恢复正常!」她不断敲打,一直打一直打,打到左脚小腿都瘀青了才停下来。
那碗放在厨房的泡面已经糊掉,但,缭绕在客厅内的啜泣声未曾停止
翌日,林若眠赶在林母起床准备早餐前就先出门了。
缓慢走在街道上,因为时间尚早,路上的车辆及行人都不多。
顶多看到早起的爷爷nn在公园内练功,这时候会出现在街道上的学生应该就只有她一人吧!
左腿的瘀青还很明显,所以今天她穿了长k,不想被人看见腿上的瘀青又被纠缠询问瘀青的由来。
她走进一间早餐店,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低下头研究菜单
「欸?林若眠?」
林若眠抬起头,她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
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林若眠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x1扑在她的脸上。
她急忙低下头,抿了抿唇瓣,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正是曾以翔,他尴尬地笑了笑,说:「抱歉,我靠得太近了。」
「没关系。」林若眠佯装淡定的说。
话虽如此,她的内心却不平静。
那不断加速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越来越明显,她甚至担心会被曾以翔听到。
曾以翔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你平常也是这麽早就上学了吗?」
「我平时就有早起的习惯,只是没有今天早罢了。」
林若眠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六点出门,竟然还会在路上遇到曾以翔!
曾以翔微微颔首,「原来如此。至於我嘛,我是因为睡不着,想说既然都醒了,不如就提早出门吃早餐,没想到就遇上你了,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呢!」
「有缘吗?」林若眠喃喃自语道。
即使她跟曾以翔有缘又如何,她已经发过誓,不再轻易放感情在一个人身上。
所以,她跟曾以翔顶多只会是朋友,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对了,等会儿吃完早餐我们一起去学校吧!」曾以翔期待地看着她。
林若眠没有回答他,迳自起身,到柜台拿取现成的三明治又从冰箱内拿了一杯豆浆,交给柜台结帐後便走出早餐店。
她知道曾以翔是真心待她,但是,林若眠却希望曾以翔会因为她的态度而讨厌自己。
曾以翔值得更好的人,然而,那个人绝不会是林若眠。
伤痛已经牢牢紮根在心底。
这伤痛没有解药,只能放任它不断滋长。
不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林若眠返回学校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先前的事情,使得她在班上的风评瞬间降到最低点。时常会有同学对她恶作剧,也会直接在她面前谩骂难听字眼。
面对恶意,她都忍住了。实际上,她真的很想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狠狠踹他们一脚。
但是,此时的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她怕自己用力踹他们一脚,反倒变成自己承受了剧痛。
戴筠瑄也帮她说过话,甚至差一点跟班上的同学打起来,但是那些针对林若眠的言论仍未止息,同学之间,以至於其他班级,大家都知道林若眠回来了,但是对待她的态度不再是仰慕,而是嘲讽和厌恶。
「若眠,你说该怎麽办?不只是班上同学在谣传你的事,就连其他班的人也时不时跑来教室外头看你。那种带着轻蔑的眼神,我看了就想揍人。」戴筠瑄咬着下唇,将拳头高高举起,像是真的要打人似的。
林若眠按下她举在空中的手,向她摇了摇头,「我并不在意,无论他们怎麽看待我,我都不在意。我担心的是你,我怕你待在我身边会受到波及,我怕他们会将矛头指向你,我不希望我身旁最亲近的人因为我受到伤害。」
她害怕的,从不是自己受到伤害。她害怕的,从来都是那些不怀好心的人将箭头指向戴筠瑄,指向无辜的人。
林若眠完全不在乎那些人对她的指指点点,那些痛,都不及她心灵上失去父亲的痛,不及她脚受伤,不知是否能再次奔驰於赛场的痛楚。
戴筠瑄瘪嘴,对於林若眠所说的话感到不悦,「林若眠,我跟你从国小就认识,我太了解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吗?」
「筠瑄……」
「你听清楚了,我不会离开你身边,他们有种就连我一起骂,只针对你一人攻击也太无耻了。林若眠,就像你不希望我受到伤害一样,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林若眠撇开脸,不敢直视她。
「我也不希望若眠同学受伤。」
曾以翔缓缓走向她们,对着林若眠莞尔一笑,「若眠同学,请问我可以帮上什麽忙呢?」
「不必。」林若眠一口否决,「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们会自己想办法。」
「什麽办法?」曾以翔b问她,「如果你已经有想法,现在就不会乖乖坐在这里,一点反击的动作也没有。」
林若眠的身t明显颤抖了一下。曾以翔说中了她目前的处境,她就是不知道怎麽解决,才只能这样坐以待毙。
话虽如此,她仍不能接受曾以翔的提议。这是她个人的事情,她必须自己想办法,这是她一贯的原则。尽管现在看起来很狼狈,尽管伤痕累累,她仍坚持要自己处理。
曾以翔无奈的看着她,从林若眠的表情和眼神,他就已经知道林若眠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若眠同学,我希望你知道,你值得大家帮助你,你值得被关心。而我,并不是因为同情心作祟,我是打从心底想要帮助你。」曾以翔落下这句话後,转身离开教室。
戴筠瑄担忧地看着林若眠,拍了拍她紧握成拳头状的手,轻声说道:「若眠,我认同曾以翔说的话。需要帮助就直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愿意帮助你,不要再把别人的好意推辞掉了。对自己好一点。」
林若眠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回话。
今日林母休假一天,因此林若眠今天不必自己走路回家。一回到家,林若眠不理睬林母的呼唤,迳自上楼,重重关上门并将房门上锁。
将书包随意扔在地上,外套也随意挂在一旁的椅子。林若眠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花板。
今日戴筠瑄说的话她都明白,但是,她就是不敢轻易接受他人的好意。
她不想再让她周遭的人因为她受伤,就像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绕着--若是当初她没有参加那场b赛,父亲是否就不会离开。
尽管家中长辈都说父亲的离开以及妹妹至今仍躺在病床上尚未恢复意识都不是她的责任,叫她不要自责。但是,如果家人没有到b赛现场为她加油,就不会被失控的车辆撞上,引发如此惨烈的意外。
心里面的那根刺,牢牢扎根在心上。纵使憾事发生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她仍无法逃离那份痛苦。
林母总是装作若无其事,和过去那般过日子,彷佛林父并未在车祸中丧命,林若曦也已经恢复意识,不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然而,林若眠知道,林母是把所有苦闷、所有压力都藏在内心深处。
即使林母不愿说出口,不代表林若眠什麽也不知道。
「若眠,你现在有空吗?可以跟你聊聊吗?」
林母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整顿好心情,林若眠才走到门边,将门开启,「妈想跟我聊什麽呢?」
林母的嘴角g起一道牵强的笑容,「若眠啊,妈妈听筠瑄说,你回到学校後过得不太好。妈妈有个想法……我们搬家吧,你觉得呢?」
闻言,林若眠不禁皱眉,「为什麽要搬家?我觉得自己复学之後的生活很好啊!而且搬家又是一大笔金钱开销,这样妈身上的压力又会更大……还是我去打工,如果我去打工,赚了钱,也能贴补家用。对,我早该这麽做了,我就应该……」
「林若眠!」林母打断林若眠继续说下去。不知何时,林母已经泪流满面,「说什麽打工赚钱,那是大人该做的事,小孩子只需要认真读书,认真过日子就好。搬家的事,只是一种打算,不一定要搬家。」
原本想要假装坚强的林若眠,最终,眼泪仍不争气地落下,「我不要搬家……这个家充满了一家四口共同的回忆,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不想让自己忘记爸爸曾经在此生活的回忆。」
听到林若眠这麽说,林母也忍不住落泪,哽咽道:「若眠……我也不想离开,但是……如果离开可以忘记难过的事,可以让情况好转,那离开,不见得是坏事。」
对於林母的说词,林若眠无法苟同,「要离开你自己离开,我要留下来!」
「若眠,我是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林母顿了一下,「我们可以搬去离医院b较近的地方,这样照顾若曦也方便。而且你转学到新的学校,你可以考虑培养新的兴趣,结交新的朋友,重新开始,不是很好吗?」
「你怎麽知道我的感受?你别自顾自的认定你所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林若眠愤怒地朝着林母大吼。
「若眠,你怎麽可以这样对妈妈说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孩子啊。」林母的脸上难掩哀伤。
林若眠冷笑了笑,「以前跟现在是能相提并论的吗?过去的我有多麽光彩,现在的林若眠就有多麽落魄。」
现在的生活对她而言,简直是生不如si。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林母说。
这句「会好的」,不仅是说给林若眠听,也是在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林母的话回荡在林若眠的脑袋,彷佛在催眠她,要她相信一切都会变好。
然而,林若眠只是冷冷一笑,说:「就算会变好,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些幸福回忆、荣耀的瞬间,都已成为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