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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办公室,桌上的石塑小人在我眼里分外突出,甚至有些突兀地立在桌子上,让我一愣。
走在我旁边的少爷动作跟着一顿,探头往我办公司看了一眼:“咦?”
看来是有点太突出了。
少爷走进办公室,拿起石塑小人看了看:“这个怎么这么丑,还和你有点像。”
这惨不忍睹的小东西……真不想承认这是我:“也就有点像吧。”
“和你一起去的朋友捏的?”少爷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你?”
“……对。”
“那你怎么捏了我和梅馨?”少爷放下小人,“你朋友捏了个你,你应该也捏个他。”
嗯?
还有这种说法?
“我和他不熟。”我解释,“碰巧遇到了。”
少爷看着我笑:“智哥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我摇头,“怎么问起这个?”
“我找到了想要度过一生的人,忍不住替别人操心。”少爷语气像感慨,“我印象里你就没有交往过女朋友。”
“没什么兴趣。”这是实话。
“男朋友也没有啊。”
“……少爷别开我玩笑了。”我无奈,“今早居总的秘书跟我说,居总今天可能晚上会约您吃饭,刚好您有空,行程表我已经修改过了。”
少爷不再纠结我的感情问题,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注意手机。”
居总是聚商的cfo,最近想做一笔投资,因为居总和老爷本就是旧识,故这个机会居总优先给了少爷,看少爷能否达到居总的预期。
商场即战场,虽互相认识,但真谈起钱来,情分只是谎言的伪装。
少爷和我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少爷并没打算用“世侄”的身份,而是“邵总”。
不过这不能改变的是,和我对方的秘书也有些私交,对方愿意提前透露一点点消息。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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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时,我忍不住摸了摸展示盒,盒子里丑丑的东西又让我忍不住叹气。
少爷的话什么意思?在这件事上我做错了?
思绪一闪而过,我打开电脑开始今天的工作。
休息时我去总裁办转了一圈,几个人纷纷打招呼,问了梅馨的情况,其实中一个还塞给我两包小零食。
梅馨像正常的新员工一样熟悉着公司的事务,看不出半点和少爷的关系。
不能否认的是,她在极力和少爷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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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临近下班,居总秘书的消息又来了:【智哥,居总给邵总打电话了,晚上来吃饭哦~】
我:【知道了,谢谢。】
我立刻开始收拾今晚饭局可能需要的材料,收拾好后,少爷敲响了我办公室的房门:“居总饭局,半小时后出发。”
“好的。”我答完,“少爷,提前吃解酒药吧。”
少爷倚在门框上,颇有些头疼地点头,我找出药,接了水,和少爷一人一粒。
居总好喝酒,不是难为少爷或者谁,他和老爷聚餐吃饭也爱喝酒,不过老爷酒量一般,居总相对比较收敛,加上多数情况下我爸会陪同赴约,敬下来的酒大多进了我爸的肚子,但少爷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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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上小车当司机,我和少爷前往珍馐坊。
珍馐坊是本地着名高端食府,与许多噱头餐厅不同,这家餐厅始终保持着高品质高享受的标准,力求让每一个食客都吃得满意。值得一提的是他家自酿的黄酒和米酒,经过多年传承仍好评不断,入口微甜,但后劲十足。
是居总的每次必点。
居总是珍馐坊的熟客,我和少爷抵达后,被带到订好的房间等候。
这地方既是着名高端食府,服务生记得常去的熟客,少爷当然也在熟客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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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不参与饭局,自己开车找了个地方去吃饭,而我则必须留下。
此时不得不提起另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居总是个红旗不倒,彩旗飘旗的中年男人,而他那位秘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和居总保持着不正当肉体关系的同时,试图爬上我的床——这也是一种私交,虽然我并不想要这种私交。
居总知道她的性格,默许了,他也是玩咖,只要床伴保证身体健康即可。
包间门被打开,这位交际花秘书,柳燕,紧随其后,趁居总和少爷打招呼时,对我抛媚眼。
我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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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几句,居总便进入了正题,接过资料,和少爷开始讨论起来。
居总习惯先聊正事再吃饭,勉强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我和少爷不太喜欢这样,但社会人情如此,我们没有办法——有些人,不先吃饭,都见不到人。
相比那些边吃边说的客户,居总算好的了。
居总一口一个世侄,语气亲昵,但每次提问必是关键地方,相当辛辣。
少爷为这件事忙了不少时间,准备充分,对答如流。
我和柳燕在后方做着简单的会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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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步讨论很快结束,居总称呼少爷的语气都没有改变,只让柳燕收起材料,无缝衔接了接下来的晚餐。
居总喜欢带着柳燕到处走,除了她的交际花属性外,便是她的酒量。她是数一数二的好酒量,毫无防备和她喝酒,十有八九要输。
今晚她逮着我敬酒,给居总留下不少时间,让居总有空难为少爷。
期间柳燕媚眼无数,温声软语,笑声娇俏,腻歪得我恨不得自戳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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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九点多吃完,我和少爷勉强保持清醒,送别两人,随后几乎同时靠在墙上。
我甩甩脑袋保持清醒,扶起少爷,让他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给小车打电话,叫他来帮忙。
少爷脸色绯红,咬牙怒骂:“老东西……”
少爷到处摸手机:“我手机呢……要给老婆打电话……”
等等,小车并不知道梅馨的事情。
我连忙给小车发消息,让他在门口等,别进来。
小车秒回,紧接着少爷的电话也拨通了:“什么事?怎么打电话给我?”
怎么还是免提!?
少爷直勾勾盯着手机:“你……在家吗?”
梅馨莫名其妙:“我在自己家,我又不知道你今晚几点回来,当然要回家照顾我妈。”
“你为什么不在家?”
“你喝多了?”
为了防止少爷提前撒酒疯,我赶紧接过电话,示意少爷稍安勿躁:“梅小姐,我知道你的难处,但现在少爷需要你在家,你打车去少爷家。”
梅馨:“……现在?几点了都?”
“少爷需要你。”酒精同样在我身体里发酵,我觉得这么说不太好,但我想不到更好的词了,“你得陪少爷……再帮少爷煮点蜂蜜水。”
“知道了!”梅馨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语气听着很差,大概气得不轻。
我能理解,谁都不想九点多要出门照顾醉汉。
我把手机还给少爷:“梅小姐……在家等您……您哄哄她。”
少爷的酒劲彻底上来了,朦胧着双眼点头:“好。”
小车在门外敲了敲门,表示自己到了,我扶起少爷:“少爷慢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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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和少爷的关系,小车也不例外,他把我和少爷送上楼,就走了。
少爷相当宝贝他这处房产,小车也没有进来过。
少爷在车上浅浅睡了一觉,此时正是双眼发愣的时候,拇指对着指纹锁找半天位置。
梅馨在家里等少爷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桌上摆着两杯外卖送来的蜂蜜柚子茶。
我:“……”
我扶着少爷到沙发坐下,没忍住叹了口气:“梅小姐……这些……都是香精。”
梅馨丢开手机,拿起吸管戳开一杯,往少爷面前一递:“喝不喝?”
“喝。”少爷拿过杯子,老老实实地咬住吸管。
少爷酒品不差,大多在强撑的精神后显得疲惫和困倦,这种乖巧相当少见。
少爷没有异样,我却觉得奇怪,但酒精同样伤害了我的大脑,我想来想去,还是说:“梅小姐,下次给少爷煮蜂蜜水吧,我可以教你。”
梅馨神色怪异,上下打量我几眼,似乎又要话要说,少爷却推了我一把:“你回家。”
我:“……”
好吧,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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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家,我找出家里买好的柠檬干和蜂蜜和冰糖,放到煮锅里给自己煮柠檬蜂蜜水。
调到小火,我去浴室洗澡,出来后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洗过澡后,我清醒了不少,端着煮好的水,半躺在沙发上刷微博,看乱七八糟的新闻,看毫无用处的生活小技巧,看胡乱推送的游戏广告,看三分靠演技的视频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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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早上是被闹铃吵醒的。
头有些痛,周围的环境告诉我,我应该是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茶几上的半杯蜂蜜水早就凉透了,我现在甚至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喝的。
我尝了一口,确实是我自己煮的没错。
还好,头只是微痛,不影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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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少爷的脸色同样不算好,衣服的搭配有些草率。
宿醉带来的感受太糟糕了。
可我们也没得选。
人在职场,身不由己。
梅馨今天依旧没和少爷一同出门,我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张口。
我应当秉承我的一贯原则,少爷想做我的提前办好,少爷不说我不问,少爷想说我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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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那顿酒给居总喝到位了,今天柳燕向我发来了正式的合作会谈邀请,明天居总会带着东西来公司,和少爷开会详谈。
和柳燕对过会议记录和时间表后,我开始联系即将负责这个项目的高管,明天一同开会。
千万的项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重要的是居总和居总背后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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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的会议远比饭局严肃,真忙起来,柳燕顾不上给我抛媚眼。
整个会议开了一整天,从投资项目的目前状况到行业前景,其中的资金流转,投资回报率……所有的数据做成了图表,变得可视化,好理解,风险与回报同样明晰。
午饭晚饭是小车在附近一家酒楼定的外卖,所有人都将就着在会议室吃了。
幸好会议室通风好,下午才不至于继续泡在饭菜味里。
晚上散会已接近十点,送走居总,少爷请大家去吃夜宵——大家都同意了,明天周六。
居总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过几天会给答复。
与其提心吊胆地等待,不如趁这个机会放松,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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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少爷第一次请客,我也理所当然地把地点定在老位置,市中心的“isnd”。
这是一家夜店,常来的爱说“上岛”,孤独的喜欢说“孤岛”,文艺的喜欢用“岛屿”,我和少爷则都比较直接,叫它“isnd”。
除了中心的舞池外,也有ktv包房,我们大多数时间会定在包房,但允许大家的自由行动。
梅馨混在人群里,目光在少爷身上转了几圈,没多发表意见。
少爷在安排众人随车走时,我趁机对梅馨说:“梅小姐不要误会,这是我们常有的放松活动。”
梅馨满脸不置可否:“isnd,评价很不错的地方,最两极分化的是这里的小馄饨。”
这是必然。
我解释道:“isnd是少爷朋友开的,馄饨是朋友和我妈学的,他来这里时候偶尔有心情给客人煮。”
梅馨一愣:“这样啊。”
少爷把所有人安排好了,最后看向梅馨:“就剩咱们了,走吧,智哥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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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少爷解释道:“朋友开的地方,我有持股,大家团建常去。”
车上只有我们三个人,说什么都很方便。
梅馨点头:“你们经常团建吗?”
“没有,庆功或者像今天这样,才会有活动。”
我从后视镜观察少爷和梅馨,相处融洽,我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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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nd不算太远,我们很快抵达,其他人聚在门口三三两两聊天,眼见梅馨和我们一同下车,纷一阵挤眉弄眼。
我:“……”
可以理解。
我和少爷是公司的颜值担当,梅馨才来不久,就独自坐上我们的车,她们不八卦才怪。
梅馨神色自若,过去和同事聊天。
少爷领头,门口保安见是我们,一水儿的“邵总好”和“若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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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前给经理打了招呼,进入包厢时,茶几上摆好了零食水果酒水饮料。
经理问我:“智哥,还有别的需要吗?”
“不用了,休息去吧,有事叫你。”我拍拍他肩膀,送他出了包厢。
舞池混乱的音效在削弱无数倍后被送进来,成为众人叽叽喳喳聊天打闹的背景音。
大家点歌吃零食,很快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少爷被人起哄唱歌,少爷笑着过去点了一首。
来不及逃跑,我也被喊去点歌。
我自认水平一般,却每次都要被逼唱好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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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会被大家灌酒。
曾经某次聚餐,大家轮番来敬酒,看得出他们是想灌醉我,每个人都憋着股劲儿。
少爷打趣说,别惹智哥,你们喝不过他,众人不信,叫嚣说必不可能。
结果显而易见。
饭局后半程,我拎着酒杯,找号称最能喝的小车:“小车,来。”
“不……不行了,智哥,喝不动……了。”小车满脸坨红,大着舌头,“我认输,认输了……错了,高抬贵手……嗝。”
我说:“最后一杯。”
小车直摆手:“不不不……”
我不知道这是第几个最后一杯。
我这才放过他。
不过饭局散了,倒霉的还是我——大家都醉了,总不能让少爷把大家安置好,肯定是我来做。
看到同事群的大家陆续报平安,我才安心收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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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人在包厢玩够了,和少爷打了招呼后出去了,进入舞池蹦迪。
眼见人越来越少,包厢逐渐安静下来,梅馨低头发消息,少爷拿着麦克风低声唱着一首英文歌。
随后少爷瞥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另一个也在玩手机的同事,又瞥向了包厢大门。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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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走到唯一的不知情者身边,招呼他:“别玩手机了,出去玩会儿。”
他很困惑,但还是下意识收起手机,跟着我走出包厢。
直到他和我在舞池分开,他脸上的茫然都没有散开。
一切为了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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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蹦迪没有兴趣,寻到吧台,要了一杯威士忌。
这里还是年轻人多,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服饰随意,吊带短裙,t恤长裤,个性鲜明。
而我,穿着上班的工作西装,如果不是少爷提醒我至少摘下领带,我带着它进来也说不定。为了表示我的配合,我顺手解开几颗领口的扣子,于是我变成了一个下班后来找刺激的上班族。
这时几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生走入舞池,一路到了最中央,随着音乐摆动起身体。周围的人逐渐留出一个小圈子,让她们自由展示才华。
是夜店的气氛组。
并不是所有人都很会跳舞,防止大家在舞池中无所事事,老板找了一些舞蹈专业的女生来炒热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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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
身边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转头看去,红蓝交错的灯光里,一张半生不熟的脸凑了过来,带着淡淡的酒气,不难闻,反而有股蔓越莓的甜味。
是代政。
我不太意外,他出现在这里,很符合人设。
好歹是同事之外的熟人。
我躲了躲他的脸:“气氛组。”
代政很惊讶,又靠近了些:“你知道那是气氛组?我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地方。”
“很奇怪?”我皱眉。
他指了指我的衣服:“你像心里永远只有工作的社畜。”
不是只有工作,还有少爷。
“你躲什么?”他追问,“这里音响声这么大,不靠近点你听得见?”
夜店么,印象声音永远震耳欲聋,说话必须靠吼。吧台距离音响比较远,倒不需要喊得那么用力。
代政不等我说话,低头辨认了一下我喝的酒,招呼调酒师做五杯蔓越莓。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五杯?”代政歪在吧台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因为我不好奇。”我如实回答,他就算点五十杯,也和我没关系。
“啧。”
蔓越莓很简单,调酒师四杯一起推过来,同时飘来一点酒味。
这里默认所有饮料含有酒精,除非特意提醒,否则就算是“西瓜汁”,也是“西瓜味的酒精饮料”。
代政咋完舌,自己解释:“气氛组的女生是我的朋友。”
“哦。”
“我帮她们带的。”
“哦。”
“走了!”代政见我无动于衷,丧失与我交流的欲望,拿起饮料,转头走了。
他挤进人群,往中间而去,身影很快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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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向那杯他喝过的,没拿走,说明他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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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五分钟都没有,我这威士忌刚到第二杯,他就穿过人群回来了。
不复刚刚的憋闷表情,代政朝我笑,喝了几大口饮料,一拉我的手:“走啊,进去玩!”
不对劲。
我用了力,他一下没拉动,愣了一瞬,回头催我:“走啊!”
我难得主动凑近他讲话:“做什么?”
“看我跳舞!”
嗯?他还会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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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是这种看。
代政把我拉到人群中央,几乎贴在我身上舞动,目光表情肢体语言无一不在挑衅。
他也是气氛组的成员。
几个女生围着我们做律动,满脸揶揄,看来这个折磨我的办法是她们想出来的。
小孩。
她们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年轻,充满活力,活得张扬,还不知世道险恶。
代政手指从我的西裤腰带开始,一路向上摸到领口的扣子,手指一错,解开一颗,引得周围一片起哄尖叫。
他得意地向周围展示成果,要解开继续解开下一颗。
“代政,你哥没跟你说别惹陌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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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让他胡来。
我一手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作乱,另一手按在他后腰,逼他靠近我。
力道有些大,他因为震惊而反抗不及时,整个人几乎撞到我怀里,我甚至能从肉体的传导中,听到触碰瞬间发出的巨响。
“你以为我不会跳舞?”我低声在他耳边说话,“我会。”
我们身材相似,但我比他略高一些,略壮一些,加上原本武力值就有差距,如果我想完全控制他,很简单。
我右腿向前一顶,逼得代政左腿后退,紧接着我侧过身体,错开脚步,强行揽着代政横走几步。
“你会吗?”我在他耳边低语。
虽然音乐完全不对,但这不妨碍我从里面找到自己需要的节拍,并以此产生舞步。
出乎我意料的是,代政没忍住,笑了出来:“探戈而已,会,我跳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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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探戈。
在少爷还在探索自己的兴趣时,探戈舞也在其中,我同样跟着跳了一段时间,并且和少爷一样,很快丧失兴趣,没再去过舞蹈课。
代政此时的举动,让我从大脑角落里抠出二十多年前的记忆,强行回忆,乱跳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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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若无旁人,极其古怪,不合时宜地跳起探戈。
周围空地越来越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音乐都改成了探戈舞曲。
我并不欣赏这种搭配,毕竟我和代政都是一米八几的男人。
说实话,我们的舞步都算不上好,但代政热衷于撩拨,腰部扭动,大腿摩擦,小腿勾搭,期间混合着无数次的呼吸交错,威士忌的烟熏味和蔓越莓的酸甜在周围混乱的空气中变得明显,我居然……有一丝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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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跳完时,周围响起大片大片的掌声,让我短暂晃神。
代政呼吸略微急促,侧了侧身,在我耳边低声说:“智哥,我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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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辨明方向后,扎进人群:“借过。”
坦白讲,这不关我事,且我也不想面对性骚扰。
代政紧随其后,我能感觉到。
我只好改变路线,找到走廊,钻进一间小包厢,代政也跟了进来。
“道什么歉?”代政随意坐下,自嘲道,“给管不住下半身的野兽道歉?”
他居然还记得这句话?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我双眼下意识地往他胯下扫了一眼,昏暗的灯光很公平,遮掩我的视线,也混淆我的视线。
宽大的裤腿下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走的时候我就软了。”代政大概发现了我的动作,解释了一句,“你真没谈过恋爱?”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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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灯光同样迷乱,为避免进一步误会,我解释道:“我没想到我的行为会让你出现尴尬的生理反应,抱歉。”
代政:“……”
他有一瞬间的失语。
然后说:“我信了。”
什么意思。
他又问:“你跑什么?”
我坐到他旁边:“不喜欢被人这样注视。”
说起来,这是我进行的十分少有的一问一答的对话,对方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和少爷的不算。
代政:“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代政的语气上扬了一些,心情好像没那么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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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政叹了口气:“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朋友还在等我。”
说完,他站起身,步伐稳当地开门出去了。
代政的情绪转变让我疑惑,他在短时间内经历了情绪的骤变,但我却想不通为什么。
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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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情索然无味,回到吧台的路上,我看见代政在舞池中心跳舞,和女生们跳的很像,但我不会。
因为探戈舞,代政的人气达到顶峰,接连拒绝几拨搭讪,有男有女,都是相貌优秀的年轻人。
在几个灯光闪过的瞬间,我看到代政略微泛红的脸,而他的状态让我无法分清这是亢奋还是醉酒。
但至少他看上去很享受,无论是跳舞还是和朋友的斗舞。
这让我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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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得承认一件事,只认识我,而不认识少爷的人,很少。
代政是少有的,只是我的朋友。
姑且称之为朋友吧。
我不希望我在挑动他今晚所有的情绪后,只留给他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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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前天少爷说的话,说我石塑小人做错了,不应该做他和梅馨,而是应该捏代政。
我现在捏,算不算是亡羊补牢?
摸出手机,我回忆着手作坊的名称,搜索后预约了明天还有空的手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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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石周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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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少爷叫我回去,梅馨困得快睡着了。
包厢里只有少爷和梅馨,梅馨靠在少爷身上,闭着眼休息。
看来也和以往一样,大家都在外面玩,不会回来。
少爷冲我点点头,低头叫梅馨:“醒一醒,回家再睡。”
“嗯……”梅馨艰难地睁开眼,看见我,知道少爷说的是真的,揉了揉眉心,站了起来。
时间不早,我们三个低调地从夜店离开,路上没遇到其他同事,省去很多麻烦。
到家后,疲惫一拥而上,我洗掉在夜店沾染的烟酒味,倒床睡觉。
明天依旧是私人时间,我有了不同于以往的安排。
以往我要么在家处理下一周可能用到的文件,要么去健身房,要么看,午饭晚饭自己动手,也算是我放松自己的方式。
相比起这些,我更期待新的活动。
期待的情绪在见到石周住的一瞬间停止了。
也许我的表情变化太过迅速且明显,石周住撅了一下嘴:“假gay哥干嘛啦,见到是我不开心哦?是这样啦,我本来今天放假的,但是你约的李老师今天家里有点突发情况,和我换班啦,我是来加班的。”
我:“……”
我什么都不想说。
石周住:“我比李老师帅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只要是你,我哪里都不会满意。
他围着我转了一圈,评价道:“今天你也很帅嘛,外面那辆奥迪a8是不是你开来的,好有品味的男人。”
我:“……”
我今天是休闲裤和休闲衬衣的打扮,开了自己的车来,本意是图方便,不是来显摆的。
“你和每个人都会说这么多废话?”我深感头痛,“这次我还准备用石塑黏土,你去拿吧。”
“多和你聊聊天都不行。”话虽这样说,石周住还是出去拿材料了。
这是第二次上手做,也只有我一个人,进展比上次快得多,小人很快有了雏形。
石周住频频点头:“你真不考虑在这一行多发展嘛,或者来上我们的兴趣课也可以呀,你很有天赋的。”
“不考虑。”我小心翼翼地卷耳环,沾了水,粘到小人的耳垂上。
“你是不是工作比较忙啊,不对,你这都是第二次来这里了,应该也不是特别忙吧。”
我一句也不会回答的。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投资证券。”我确认耳环黏好后,看向石周住,“石老师考虑投资吗,千万级项目我都可以直接负责,如果是百万或者几十万几万块,我给推荐我们公司的员工。”
这次轮到石周住闭了嘴。
半响,才说:“怪不得买得起a8。”
“你很有天赋”是我常听的一句话,尤其是在小时候,陪同少爷探索他的兴趣时。
不仅是我,少爷也听过许多次。
可惜天赋不等于有兴趣,学到最后,我和少爷都没找到自己喜爱的活动。不同的是,少爷学了钢琴,直到高二,才不再学了,转而把注意力都放在学业上。而我则为了少爷的安全,被送去学散打,直到去往国外,课程才停下。
天赋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兴趣才是。
我没有兴趣,就不必要在这上面多花费时间了。
我没有代政的联系方式,代赋又一直没有回我消息,电话打不通,我和石周住约好,过几天会抽时间再来一次。
晾干上色都需要时间,也来得及。
但我没想到的是,少爷决定了自己和梅馨领结婚证的时间。
六月一号,下周六。
据我观察,领证这件事始终是梅馨头上悬着的一把铡刀,现在,铡刀落下了。
不知梅馨是否有所发现,少爷的许多举动,抛开婚姻,是在追求她,希望得到她的喜欢,甚至不惜利用上了我。
幸好梅馨和少爷的感情有些许进步,少爷不声不响的努力没有白费。
但对于梅馨来说,远远不够走到结婚这一步,感情仍是杯水车薪。
少爷没有逼迫梅馨,领结婚证,是两个人和两个家庭的交互,结婚典礼,就是两个人社交圈的交互。
结婚典礼,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行,少爷没有透露任何口风。
我知道,这是少爷给梅馨的缓冲时间。
少爷领证的日期都决定好了,代赋才回了我消息。
代赋:“什么事儿啊,一口气给我发了……在吗,很忙,有空了给我回个电话……十三个字,还打了两通电话。”
现在是周日上午九点多,代赋语气中难掩疲惫。
按照我对他弟的了解,我有理由怀疑他昨晚没做正事。
可他从昨天下午就没回消息。
不等我说什么,他又发了条语音来:“刚饿醒了,你等我先吃饭。”
沉思一瞬,我道:“你和你弟弟住在一起吗?方便给一下地址吗?我有东西寄给他。”
代赋:【???】
“不是,你和我弟到底什么关系?”
代赋的语音听起来口齿不清,像在吃东西。
刚听完语音,代赋便打来了视频电话。
想到我有求于人,还是接通了。
代赋头发凌乱,不知怎么睡出个奇形怪状,眼下黑眼圈浓重,面前的碗挡住了大半张脸,筷子上挂着几根方便面。
我:“……”
他此时的形象和我们初次见面差别很大,和代政相似的脸上是完全不同的神情,加上代政每次出门都收拾妥当,他这幅不修边幅的模样也给了我一些冲击。
代赋:“……你怎么接了。”
“我不该接?”代赋这句话说得我愣住了,他打电话来,我接了,他很意外?
“不是,算了,不说那些,你和我弟,怎么回事?这都两次了。”代赋边说边吃,看起来饿得狠了,“也没加上个微信?”
我摇头,思考着措辞,道:“下次有机会见面再加也不迟。”
代赋顿时瞪大了双眼:“下次见面?你俩见过几次了?”
“巧合遇到而已。”我摇头,追问,“你们住在一起吗?方便给地址吗?”
“是住一起,但是凭什么我得当你和我弟的传声筒?”代赋把筷子拍桌子上,“越想越生气,我今天刚好休息,出来陪我逛逛,你把东西带上,我给他。”
这是挟恩图报。
我有些后悔没找理由加上代政微信了。
我没必要调查代政,从调查结果上交给他这本用来缓和关系的物件。
随意调查一个人的隐私怎么都是不礼貌的。
但……
“东西目前不在我手里,还是半成品,没办法下午就拿给你。”
代赋:“……”
他的脸迅速地扭曲了一下:“你自己做的?”
我否认:“不完全是。”
“操……”代赋看起来很想摔筷子,“那等你拿到再找我吧。”
我点头:“谢谢,麻烦了。”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对代政的哥哥进行一些简单的关心:“你怎么就吃了泡面?”
“懒得等外卖了,这是最后一包泡面,一会儿代政回家让他订外卖吧。”代赋放下筷子擦擦嘴,“还有事吗?”
“怎么不做饭?”
“不会。”代赋道,“也懒得学懒得做,想吃饭了回家吃,还能看看爸妈。”
这时背景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代赋立刻道:“没事挂了吧,我去刷碗了。”
“等等……”我阻止不了代赋挂电话,再打过去,代赋没有接。
代赋代政住在一起,能不需钥匙就能开门的,除了有钥匙的代政,还能是谁?
出了口气,算了,挂断就挂断吧。
周一上班,上午还好,一切正常,而下午,不正常的地方来了——发现同事看我的眼神很怪。
所有人都很正常地和我打招呼,眼神却是无法遮掩的好奇和探究。
不对劲。
坐回工位,我摸出手机,点进了公司的大吃瓜群。
吃瓜群的建立非常招摇,某天公司内网头条公布了一条连接,点进去后便是吃瓜群,需要输入工号和姓名才可进入。
进入后,这条消息就消失了。
而群则会真实地存在于手机中。
所有人统一默认头像,看不见微信号,无法截图,无法分享记录,每周一零点随机重制所有人群内昵称,销毁本周内的所有聊天记录,技术部后台看不见姓名和工号,也无法恢复聊天数据。
我私下调查过技术部的同事,但大家嘴都很严,互相包庇,我没能问出结果。
思考过后,我作罢了。
工号和姓名让这个群不会向外部公布,而每周更新的机制让所有人的马甲悟得严严实实,我混在里面偶尔说话,大家也没发现端倪。
这是一个探查公司动向的好地方。
当然,少爷对技术部的“突发奇想”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每个人当月的工资都被扣了一半,但群却没有被取缔,甚至群里还冒出来几个吃瓜分群。
这也是我怀疑少爷也在群里的原因。
aaa批发皮带:【大总管——】
炫酷的一条:【卧槽,原来大总管是闷骚啊!】
手机侠:【我以前以为大总管是闷,原来他只是没骚给我们看……大家都是同事关系了,骚给我看怎么了?】
银白的黑:【谁说不是呢,我从来想过大总管居然有这样的一面……】
天上星:【我本来不信同事说的,直到他发来了链接……我才发现,大总管火咯!】
newng:【所以跟大总管跳舞的那男的到底是谁?】
aaa批发皮带:【是男同——】
淘汰狼:【爱上大总管了怎么办?】
名侦探嗑男:【所以说,真相只有一个!】
轮回不停游轮还在海上:【我终于可以大声说出我爱大总管了!爱上大总管根本不需要理由!大总管就该有人爱!】
一碗水杯:【等等,难道我的cp要be了?我之前一直觉得大总管和少爷特别好磕……】
名侦探嗑男:【是的,我也……】
东厂厂公:【大总管和少爷?为什么?他俩不是挺正常的同事关系?】
九五之尊:【我觉得也是,他俩分明是俩直男】
aaa批发皮带:【你们俩怎么回事,他俩,竹马竹马!管家!少爷!助理!总裁!全能管家和霸道总裁!这不都是嗑点吗?你怎么知道他们从小到大没有同吃同睡?你怎么知道他俩没背地里偷偷上床?你怎么知道他俩演得像直男就真是直男了?】
炫酷的一条:【不懂他俩嗑点的有难了,你俩才是男的吧?】
东厂厂公:【直男是没有社会地位了吗?】
兴欣之火:【……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还有这种关系?】
图书馆之光:【你是不是新来的同事?】
银白的黑:【周五之前我也没想过大总管还有这一面啊!】
newng:【周五之前我也没想过大总管还有这一面啊!】
轮回不停游轮还在海上:【周五之前我也没想过大总管还有这一面啊!】
九五之尊:【……】
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楼上兴欣之火别说了,注意这个群别说任何能透露自己身份的话。】
名侦探嗑男:【大总管抛弃少爷,投入新男人的怀抱了!这一出戏,叫做天降打败竹马!】
下午两点:【可是大总管和陌生男在迪厅跳探戈,真的很那个……】
我修多情道:【男同不男同的,不如再来欣赏一下我大总管的美貌!】
我想把群封了。
我和少爷有不了一点床上的关系。
我是直男,少爷也是直男,少爷下周六就要和梅馨领证了!
我点进去群友发来的链接,跳转到了另一个app,号主我不认识。
镜头离得很近,应当是靠近中心的人拍摄的。
镜头里,两个身材高大,面目英俊,风格迥异的男人正跳着探戈。穿着西装的男人看上去攻击性很强,双目近乎失礼地盯着衬衣男,完全没有舞蹈要求的礼貌性回避,双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兴奋,穿着宽松卫衣的男人则豪不示弱,无论是抬腿做一字马还是反复勾起小腿在对方双腿间进出,无处不是撩拨。
我:“……”
里面这个满脸兴奋的人是我?
西装男捞住卫衣男的腿,像要控制他,紧接着卫衣男借势而起,西装男略有错愕,却仍稳稳不动,带着人转了半圈,才顺着力道把人放下。
我:“……”
没眼看了。
我拒绝承认这是我。
除去代政开始时的撩拨外,整个视频几乎从头录到尾,包括我立刻松开手,离开人群。
我这才看见,那一瞬间代政脸色骤变,从亢奋得意变得失望尴尬,愉悦骤而转向愤怒,全然无法掩饰。
两个人肢体语言丰富,触碰摩擦无数,我在今天却完全无法回忆。
回忆那晚,只记得舞蹈时的征服欲和小包厢里的解释。
视频点赞几十万,我犹豫了一下,点开了评论区。
【他们看起来像上了八百次床但其实互相暗恋的炮友】
【本人探戈跳了十多年,这俩人跳的挺菜,但是性张力好足,表现力拉满了……诚邀前往本人主页围观舞蹈练习视频】
【帅哥,帅哥,给我帅哥……】
【已经一晚上了,怎么这两个人的联系方式还没有送到我手上?】
【夜店跳探戈,谁教你俩的?】
【在现场,这里有一段没录上,穿卫衣的哥们还撩了西装酷哥,上面衬衣扣子是他解开的……】
【最后那一幕好像被老公气死的老婆】
上了八百次床的炮友?性张力?撩?老公老婆?
这都是什么词。
我知道现在年轻人用词喜欢夸大其词和语义乱用,但这么说还是有点过分了。
我和代政只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但是没有解释的必要。
按照这些人关注重点的能力,他们大概只看得见“我和他只是认识而已”中的“我和他认识”,进而想象成“我和他很熟悉”,等于“我和他已经上过床了”。
我揉了揉眉心,还不如视而不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到公司总群发了一条消息:【马上要到儿童节了,今天下午下班之前,家里有孩子的同事可以到总裁办找鹿鹿登记,我送大家一些小礼物。】
公司大群立刻不断闪现出“谢谢智哥”的留言。
唯独鹿鹿含泪说收到。
鹿鹿尚未结婚,仍是单身。
我又点开鹿鹿的私聊:【明天中午之前把统计结果给我,喝什么奶茶?】
总裁办-张小鹿:【芝芝莓莓,谢谢智哥!】
我:【一会儿自己下去拿】
总裁办-张小鹿:【好嘞,收到~~】
再点开吃瓜群,果然风向已经变了。
aaa批发皮带:【从未想过没有孩子居然也会成为我痛苦的根源……】
图书馆之光:【+1】
轮回不停游轮还在海上:【+1】
银白的黑:【+1】
音乐之癫:【不过没关系,大总管的恩情是一时的,孩子的痛苦是一世的!】
壮哉民乐:【嘿嘿,本人就笑纳大总管的礼物咯~不知道今年大总管送什么礼物,好期待。】
空荡荡的卫生纸巾:【还是大总管好,没事就喜欢送员工福利,上次还是过年呢,大总管发好多红包】
名侦探嗑男:【我强烈怀疑大总管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太上老君说全都杀了:【卧槽……哥们你……】
东厂厂公:【大总管会做这么明显的事?】
银白的黑:【都很有道理……】
扮演的王子:【别想了,送到大家手里的礼物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我松了口气。
刚处理完这次的舆论风波,少爷过来敲我办公室的门,满脸写着八卦:“周五什么情况?”
我:“……”
别人我可以糊弄,少爷却不能。
我无奈解释道:“一个见过几面的朋友,在开我玩笑。”
少爷不信:“之前追你的人那么多,也没见你和谁关系走近过。”
我和少爷一同长大,我见过少爷许多故事,反过来少爷也是一样的。
我道:“普通朋友,我们谁也没有追谁,他还小,孩子心性。”
少爷仍不信,但已不再追问,而是道:“儿童节礼物的钱你从我账户划,算我送的。”
“好的。”
由于各家孩子年纪不同,我想了想,决定送西点屋代金券。
这样具体送给孩子什么东西,就不需要我来想了。
就在我以为夜店探戈事件就要过去的时候,代赋对我进行了私聊轰炸。
【?????】
【886复制打开链接,看看〖暴雨倾盆谁没带人的作品〗最潮的帅哥都在夜店跳探戈!夜店探戈帅哥cp……https:……】
【你跟我弟】
【到底是】
【什么关系!!!】
【明明是我先来的!】
【我都在首页刷到你俩的视频了!】
【你不说话我就要去拷问代政了】
我装作没看见。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拷问代政和我有什么关系。
直到此刻,我都没想过,这一周会有多少事等着我。
先是周三,柳燕发来了居总同意合作的消息,周四居总会来公司签正式的委托合同。
少爷这段时间的忙碌终于有了确切的结果。
我们都松了口气。
老爷还特意打电话来夸了少爷,让少爷周末回家吃饭。
老爷知道少爷定下结婚日期的事,在电话最后,说:“这次小馨身份不同了,你多照顾她点,别让人家心里不平衡。”
少爷满口答是。
梅馨身不由己,我们都知道。
可自从她母亲病重时开始,她就身不由己了。
我叹气。
随后是周四。
上午居总来签约,下午居总还有别的安排,只和我们在一起吃了午饭。期间我和少爷没时间看手机,以至于下午回到公司,一切都来不及了。
卡斯马中法混血,长得精致又漂亮,安静坐着时,是个完完全全的芭比娃娃,但只要他有肢体动作和语言……
唉,毁了。
卡斯马:“美女,虽然我现在久居法国,但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中国人,你看,我中文说得特别好吧,都没有口音……我和邵烨的关系也非比寻常,比如我今天可以直接把你带到他办公室,前台和总裁办都拦不住我。”
少爷办公室的门没关,我们才走进办公区域,卡斯马清朗的声音便已经填满了整个区域。
总裁办也能听得很清楚。
尤其此时他们为了听八卦,没有关门。
卡斯马说得投入,没发现我和少爷回来了,边夸边打听对方的八卦:“唉,美女,你真的太美丽了,我在法国见过了太多的黑人,此时看到你,我感觉我被治愈了,你的肤色就是最洁净的白雪,双眼是最纯正的黑曜石,还有你那瀑布一般的青丝……哦天,居然是邵烨得到了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方便告诉我吗?”
卡斯马头发是深棕色,带着自来卷,留得偏长,加上他身上图案鲜艳的衬衣,完全是一副浪荡公子哥的形象。
起初我不知道卡斯马口中的美女是谁,只能确定这是他从楼下带上来的,不是总裁办的员工,很大概率是他搭讪的成果。
可在卡斯马向我们打招呼的瞬间,这位美女回过了头。
是少爷的前任,钱子莹。
坏了。
梅馨还在公司。
我立刻转头看向少爷,果不其然发现少爷的脸色极其难看,显然认出了眼前的女人是谁。
我和少爷的脸色变得太快,卡斯马想看不出来都难:“呃,怎么了?我已经知道她是你的宝贝了,我不会……”
“闭嘴!”少爷打断卡斯马的话,没有和他纠缠,而是对钱子莹道,“你过来做干什么,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理论上来说,我应该把卡斯马拉走,顺便再关上门,再差也得把总裁办的门关上。
但我不能。
总裁办还有人得听解释。
钱子莹泫然欲泣:“邵烨……你说分手的时候,我没有同意……我正在你给我安排的剧组里拍戏……我出不来,你知道的……你说这个机会特别难得,我也想好好把握……”
少爷断然道:“我有随时终止关系的权利,无论你是否同意,我们关系在我通知你结束的瞬间就结束了。卡斯马带你来我办公室,那是他不清楚你的身份,你,现在,立刻,马上,出去!”
“邵烨……”钱子莹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你当时明明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你说你会一直喜欢我……”
我:“……”
据我所知,少爷虽然需要床伴,但从不做出承诺。少爷十分清醒,他始终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可能对她说“一直喜欢你”。
况且,当时少爷希望钱子莹陪他,是因为她是演员,哭戏一绝。
就连她刚刚所谓的剧组,也是我联系的。我看过剧本后,认为她可以饰演好那个角色,才告知少爷,把她安排进组。
卡斯马满脸错愕,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几句话的时间,他回过神,对着我疯狂挤眼睛,让我把门关上,别让人听八卦了。
我装作没看见。
我不能看见。
我看见了,就得有人听不见了。
那少爷就要不好过了。
少爷深吸一口气,保持着自己仅剩的风度:“我没说过。”
少爷的态度太坚决了,卡斯马和钱子莹都是一愣。
少爷接着道:“这种话我不会乱说,你骗了卡斯马,骗了我,别再把自己骗了。”
钱子莹脸上有一瞬间的难看,谁想少爷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喜欢谁,想要谁,早就有人选,不是你,也不会是你,更不会是其他任何人,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什么?
卡斯马和钱子莹可以不知道,我却不能不知道。
是谁?为什么我从未听少爷提起过?
“钱子莹,你的资源是我给的,我随时有收回的权利。”少爷让开门口,“现在,我最后再说一遍,离开。”
这番话大概真的伤到了钱子莹,她的表情带着些许茫然:“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呢?”
“……”少爷拳头握紧了,那些话像是很难开口,“因为我从未想过,我还有再遇到她的一天,她是我当年没追到的人,她拒绝过我不止一次……我以为我的一生就这样过了,所以有就可以,凑合就行……如果我最终谁也不会喜欢上,爱上,那么我会找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可……可现在给了我机会,我不会放弃。”
这是……少爷说给梅馨听的。
可是……少爷什么时候……等等……我好像有点头绪了……
钱子莹:“……”
少爷继续说道:“我……爱她。”
说出这句话后,少爷全身都卸了力,眼睛里又不自觉透露出几分期待。
少爷把藏了这么多年的情话说给梅馨听,是对今天以及非她不可的解释,也是对自己内心的一次剖白,是少爷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敢说出的话。
如果真的是梅馨,那么我能理解少爷为什么这么做。
甚至也明白了少爷为什么要得到她,为什么那么签合约,那么急于领证……
这些年,我从未见少爷追过谁,只有他高中时代短暂追求,却又很快结束的一个女生。这个女生是唯一的。
她给了少爷很多难堪,让少爷知道追求一个人并不容易,时至今日,少爷仍在追求她,并且看起来任重而路远。
卡斯马这一次,只会让少爷处境更加艰难。
卡斯马毕竟不是傻的,他也从这些发言中看出了猫腻,震惊之余难免用眼神询问我,但我却少有地无法回答。
毕竟这是少爷藏了很多年的秘密。
钱子莹这次落下的眼泪大概有几分真实,呆呆地看着少爷:“我以为我会是最后一个……原来只是我的臆想……”
少爷闭了闭眼睛:“走。”
钱子莹这才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少爷要说的都说完了,我这才道:“钱小姐,别把自己也骗了。”
钱子莹:“……”
我做出指引的姿势:“我送您出去。”
等电梯时,梅馨从洗手间走出来,脸色不太好看,和我们撞了个正巧。
我:“……”
坏了。
与此同时,我无法避免地发现,梅馨的眼睛和钱子莹是如此地像,不过两人眼中是完全不同的神色,能让人立刻将她们区分出来,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钱子莹和梅馨在这个短暂的瞬间,应该看清了对方。
因为钱子莹的目光在一瞬间的征神后,涌上来一股怜悯,梅馨则是完全控制不住的震惊和厌恶。
彻底完蛋了。
钱子莹忽然轻笑:“哦,我明白了。”
我试图打断她的话语:“不要说了!”
“可怜的替代品。”
随后钱子莹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拒绝我的送行。
“梅小姐……”我急着开口,“少爷……”
梅馨:“闭嘴,你不用为他辩解。”
“刚刚少爷……”
“我去卫生间了,我不想听,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地很清晰了。”
“……”
我们的交流小声且迅速,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区走去。
我徒劳地跟了几步,和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少爷对视。
少爷表情绝望,和我想到了同样的事——梅馨一句解释都没听见,她只知道少爷的前任来了。
少爷身后的卡斯马满脸茫然,完全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沉默着路过办公区,总裁办的门被梅馨顺手带上了,我走进少爷的办公室,同样把门关上了。
卡斯马看看少爷,又看看我,干巴巴道:“怎么回事……”
少爷心情很差,臭着脸坐回老板椅:“怎么回事你看不出来?回国不提前跟我说?”
“想给你个惊喜……”卡斯马悻悻,随后开始解释,“我到楼下的时候,美女……呃,你的前任,正在楼下和前台说找你,前台说没预约,我就说我带她上来,前台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进来了……”
这话不假,因为卡斯马的国籍和长相,加上他也常回国来公司找少爷,前台是认识他的,既然他发话了,前台不敢不放人。
“谁知道……你们早分手了……”卡斯马揉揉鼻子,“我问前台,前台说她是你女朋友……我还说呢,你女朋友来找你都得预约,你挺不是东西的……”
少爷长出了口气,靠在老板椅上揉眉心:“她说你就信?”
“……她长那么好看……”
少爷也许不知道,但我知道。
我冷静道:“钱女士在芭比人生做过不少项目,鼻子垫过,下巴削过,还有……隐私美容。”
卡斯马:“……”
少爷:“……”
面对少爷震惊且无语的表情,我点了点头:“是的。”
少爷有时能看出谁在脸上动了刀,但隐私美容……唉。
卡斯马嘴硬:“她至少有美商。”
我:“……”
但梅馨没做过任何美容项目,我在她的记录里,甚至没找到任何美容机构的消费记录。
想来也是应该的,她……如果真是高中少爷追过的那个女生,她不会有任何闲钱花在外表上。
我在调查梅馨的背景时,是从她大学时期开始的——她已经二十八岁,调查她太早的经历没有用。
说来这是我的错。
如果我调查了她的高中,我早就该发现她和少爷的关系了,这样有许多事情我就可以暗中帮助了。
找机会补上。
卡斯马知道自己办错事了,嘴硬完了,岔开话题说:“我刚看若智和你公司的美女说悄悄话,怎么回事?”
“替我跟我老婆解释误会。”少爷冷笑,“她不想听了,你要不去替我解释。”
卡斯马瞬间瞪大了双眼:“啊?你老婆?你女朋友?”
“我老婆,周六去领结婚证的那种老婆。”少爷总算缓过神,低头拿起手机发消息。
卡斯马满脸不可思议:“我去道歉?”
“别去,公司的人不知道。”
“卧槽?”卡斯马脸色一会儿一变,震惊之后,又是玩味,“邵烨,你好会玩……这么搞办公室恋情?”
少爷:“……”
我:“……”
少爷头也不抬:“从现在开始,你闭嘴,晚上下班我带你见她。”
卡斯马做了个把嘴巴拉链拉上的动作,又对我摊摊手,意思是他不会再说话了。
我叹气:“少爷,那我也先回去了。”
|w?
第一件事,找行政,让行政加强前台和安保部门的培训,尤其针对来访人员登记的部分,这次是扣工资,下次将是开除。
这对前台来说也许是飞来横祸,但行政部门在员工任职的第一天,就做过相关培训。
公司许多奖惩制度是我定下的模板,为了减少陌生人进入大厦的可能,我在来客登记方面着重强调过。
像居总这样的,我会派总裁办的人提前下去等候,为确保人员正确,体现出我们的重视,也无需居总屈尊纡贵亲自登记。
今天是卡斯马刷脸带人进来,以后同样要杜绝这种情况。
没有登记,没有获得许可,不能上楼。
除非是卡斯马自己女朋友。
这非常难,他是典型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都是美女帅哥,谁都可以是床伴,谁都可以是他的男朋友或女朋友,更新换代速度非常快。
可他从来不会郑重和我们介绍这些人,私下朋友聚会见面,他从不带人。
他玩得开,也分得清。
第二件事,找人收集梅馨的所有资料,只要是能记录在案的内容,连幼儿园的我也需要。
我知道,这依旧很失礼,但是我不得不做。
梅馨那边有少爷自己解释,我无需多嘴。
且我和少爷立场一致,带有天然的立场错误,我多说多错。
下午对我来说还好,但对少爷来说,大概会有些煎熬。
少爷:【我找梅馨到底是不是错了?】
嗯?少爷怎么了?
z:【出什么事了?】
少爷没有回复我,对话停滞下来。
我又想叹气了。
少爷,追求喜欢的人,怎么会有错呢?
少爷:【到水云之南定个位,晚上去吃饭】
水云之南是一家浙江菜馆,老板是宁波人,做得海鲜一绝,菜品也偏向清淡,招牌和slogan是“吃食物的本味”。
我回复收到,心里有些疑惑。
卡斯马是个无辣不欢的人,他母亲是川渝人,家里做菜从小到大从不缺辣……
对了,应该是为了梅馨。
她母亲身患尿毒症多年,她的饮食口味肯定和大多数人不同,大概非常清淡。
卡斯马要被牺牲了。
我心里忽然闪出几分怜悯。
晚上我们先走一步,到停车场等梅馨。
少爷上班和日常出行更喜欢商务车,低调但奢华,看上去还稳重,比较容易给客户留下成熟可靠的好印象。跑车偶尔也会开,但那也是半年多前,少爷去见钱子莹的事情了。
少爷很清楚自己能给那些女人带来什么,也明白她们想要什么,少爷不介意在这些方面多给予施舍——她们大多喜欢跑车,既拉风,又是二人座,充分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而卡斯马不同,他的生活重心从来不在工作上,开车从来只看喜好,而他的喜好……
我看着眼前深灰色的法拉利f8,真好,他没开那辆变色荧光绿的兰博基尼svj。
少爷当时见了卡斯马的svj,言辞很犀利:“喜欢学拖拉机叫的绿豆蝇?”
卡斯马当场脸色也绿了,哼哼唧唧地说:“这颜色会变,角度不一样颜色有区别……再说了,发动机的声音能说是拖拉机么……多好听啊……”
少爷没听他的解释,满脸不认同地摇头走了。
梅馨很快下楼,找到少爷的车,坐上后排。
我从后视镜观察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正常,和以往没有区别。
卡斯马的车从旁边的车位开过来,降下车窗,二话不说先抛了个飞吻:“美女你好!”
梅馨:“……”
少爷冷着脸催促我:“开车。”
我忍着笑,摆摆手,示意卡斯马出发。
谁想到卡斯马居然说:“重色轻友~”
少爷:“……走!”
卡斯马不该长嘴。
交通状况一如既往地糟糕,卡斯马的f8跑不起来,一样堵在马路上动不了,还要接受其他车主的偷看和围观。
卡斯马非常受用,还降下车窗开始放歌,显摆他的音响。
梅馨脸上也带了些好笑,只有少爷脸色越来越臭。
又忍了十分钟,少爷给卡斯马打电话:“把歌关了!”
卡斯马脸皮厚得恐怖如斯,他没答少爷的话,而是说:“对不起啊美女,我下午说的话你别当真,邵烨要结婚了都不告诉我,我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带那位美女上楼。”
梅馨诧异地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少爷,没有答话,脸上表情依旧不妙。
“美女叫什么?”
少爷把电话挂了。
卡斯马立刻调小歌声音量,对着我手舞足蹈:“若智!若智你开一下窗户!”
我决定当听不见。
卡斯马成功引起周围车主的注视,但见我没反应,又把音量调高了。
这下好了,我们车上陷入一片死寂了。
我的头隐隐作痛,打破寂静,道:“不知道会不会有车主看不惯卡斯马的行为,骂他几句。”
少爷咬牙:“最好马上有!”
顿了顿,我打开音响,开始播放音乐。
希望古典乐可以战胜流行乐。
遗憾的是,我们磨蹭到水云之南时,也没有人出声制止卡斯马。
下车后,卡斯马的目光就没从梅馨身上放下来,探照灯似的把人从上看到下,在梅馨看不见的角度对少爷挤眉弄眼,比了个大拇指。
为了避免少爷忍不住脏话,我率先开口:“卡斯马,今晚的餐厅口味比较清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卡斯马不以为意:“能有多清淡?没事,好吃就行。”
等进入包厢,开始看菜单时,卡斯马才意识到“口味比较清淡”只是我的说辞,对他来说,大概是“嘴里淡出鸟了”。
——卡斯马通常情况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呆滞和龇牙咧嘴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少爷把菜单递给梅馨:“想吃什么就点。”
卡斯马难以置信地问少爷:“你不问我?”
“问你干什么?”
“这有我爱吃的?我刚回国!你知道在法国吃正宗的川菜和川渝火锅有多难吗?”
“不知道。”少爷冷漠地回答,转头对梅馨语调瞬间温柔下来,“不用管他,他一会儿多半还有第二场,让他去那边吃吧。”
卡斯马声调都变了:“我有第二场怎么了,我这顿不能吃饱?”
梅馨始终没有开口,做出一副服从的样子,但她淡淡的表情却让我觉得,这只是疲于反馈,而非真的服从。
这不对劲。
不知道少爷发现没有。
在这种较为私人的场合,尤其少爷在追求梅馨,我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他们。
可卡斯马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准确地说,是不知道梅馨对少爷来说,有多重要。
而解释为何选择水云之南,还是交给少爷来做吧。
少爷大概等这句话很久了。
少爷果然解释:“能,但你作为我的好朋友,我要把我的未婚妻介绍给你,由于我未婚妻口味清淡,要求你委屈一下,有什问题?”
少爷反复强调未婚妻,梅馨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默认了。
卡斯马终于意识到:“我刚刚说你重色轻友是开玩笑,没想到你来真的?”
“有什么不对吗?”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不说别的,我头痛。
少爷往后坐,胳膊随意搭在梅馨身后,像搂着她,说:“那是你,不是我。”
卡斯马气急败坏:“还是不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了!”
“是,所以我要求你尊重我的未婚妻。”
卡斯马噎住了。
这时候梅馨推过平板:“我点好了。”
少爷扫了一眼菜单,丢给我:“智哥看看吃什么。”
我低头点菜。
梅馨点了几个素菜和一些海鲜,还点了四分小料——水云之南为了照顾大家的口味,需要顾客自己去大厅调制小料,是椒盐是调味汁还是白吃,都随顾客。
我叹气,对卡斯马道:“这里可以自己配调味料,川渝口味也有。”
卡斯马一愣,忽然意识到少爷此举的目的,正要开口时,我率先对他道:“你也看看吧。”
卡斯马明白了我的用意,恶狠狠接过平板电脑,看过菜单,交给了服务生:“就这些。”
服务生:“好的。”
待服务生离开,少爷才说:“给我未婚妻解释下午的事情。”
卡斯马冷笑:“我还不知道你-未-婚-妻叫什么呢,怎么解释?”
“梅馨,梅花的梅,温馨的馨。”梅馨主动道,“名字是我爸取的,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过平凡温馨的生活,算是梅家温馨的意思吧。”
“好名字啊,简单质朴,都是家里人最美好的祝福,等你和邵烨结婚,我要和你爸……”
不对!
我立刻踢了一脚卡斯马,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啊!”
事发突然,我们的动作都太大了,且我忘了一件事情——至少明面上,我不该让梅馨知道,我调查过她。
这一脚,暴露了。
但我阻止了卡斯的后半句话,疑似“我要和你爸喝几杯,认识一下叔叔”的话。
包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卡斯马的质问卡在嘴里,没能说出来。
我正要解释,梅馨轻轻笑了,很难说那是苦笑还是嘲讽:“你们少爷么,提前调查未婚妻的履历很正常。”
“哦,是吗,跟我出来。”少爷被这句话惹恼,语气上带了几分真火气,“是命令。”
少爷说完,起身拉住梅馨的手,几乎是拉着她往外走。
少爷步子迈得大,梅馨踉跄了一下才跟上。
卡斯马:“……智哥,怎么了?邵烨这么在乎她?”
卡斯马有事求我问我才叫智哥,听他这么开头,我就知道,他是真有点慌了。
我叹气:“从你把钱子莹带来,就步步错。”
他一愣:“啊?”
“你,我,少爷。”
|w?
卡斯马表情更迷惑了:“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那就多了。
我迟疑着是否要解释给卡斯马,他脸上藏不住事,如果知道真相,一会儿肯定露馅。
露馅这个事……我不好说是好事坏。
不过少爷已经把梅馨喊出去了,想必今晚有新的进展,这些还是让少爷自己说吧。
我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猜测,不确定,需要证据,不方便和你说。”
卡斯马没有多想:“好吧……”
等待少爷和梅馨回来时,服务生逐渐上菜,看着都清清淡淡,卡斯马瘪着嘴拍照,不知道在和谁诉苦。
这顿饭……从口味来说,确实委屈他了。
我问卡斯马:“你要什么调料,我去调。”
“辣的,超级辣的。”卡斯马立刻抬头答话。
小料台在大厅,期间我向外看了一眼,光线昏暗的院子里,什么都看不到。
卡斯马的喜好,我大概知道,先给他加小半碗小米辣再说别的。
少爷的我放了少量小米辣,梅馨的我只给她放了点酱油。
至于我自己,放进来的小米辣没比卡斯马的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