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咱村里的事,是隔壁张屋村闹了野猪,把地里的冬麦苗毁了一大半,他们村里也没人会打猎,听说东子跟三小子是猎户就找了过来,想请你们过去帮忙,老村长现在就在我家呢!”邢章从田坝上下到地里走到了邢南身边小声的跟他说着,“老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着,我阿爹也不好拒绝了他,就喊我过来先跟你们打个招呼,我看他也没说实话,地里粮食被糟蹋了肯定是真的,但还真不一定就是野猪闹得,我先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不知晓情况心一软就应下了这事。”张屋村的老村长八成是没说实话,他们村里那么多壮汉,一两头野猪是不足为惧的,根本用不着求到他们这来,邢村长又不是蠢,他一听就知道老村长没说实话,顾着他的面子也没当面戳破,喊了邢章先去给两个小子通个气。邢南思考片刻后朝邢章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章叔。”“嗐!这有什么好谢的,亏你还喊我一声叔。”邢章笑着握拳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要是上你家去找你们,可千万不能应下这事啊!这老头也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该找衙门去,来找你们算个什么事呀!”邢章这话没说出,村子里出了灾祸就该上报到衙门去,自有官老爷派人来管,这老村长也是奇了个怪了,偏偏来找邢家兄弟帮忙,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话我带到就不多留了,地里的草还没锄干净呢!”说完邢章就急匆匆的走了。见人走了,赵宝根扔下锄头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章哥刚刚跟你说了啥事?”邢南瞥了他一眼并不是很想理他,这憨憨就爱凑热闹。邢南不开口,把赵宝根急的抓心挠肺,邢阿爹见状嘴角抽动,好心把刚刚的话复述给他听了,谁知道赵宝根一听完就蹦了起来,“这老头是个傻的吧?出了事不去找官老爷找你们干什么?”“你小点声,咋咋呼呼做什么?”邢南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报了衙门里,官老爷派人来抓野猪,他们肯定要是上供钱银的,不给钱银就是来了人也不会办事的。”邢南这么一说赵宝根就反应过来了,“张屋村可是出了名的穷,他们这是舍不得出银子,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你们身上来了,哼!想的倒是挺美的,南哥你可千万别答应他们。”“你赶紧干活去,一激动连活都不干了,别瞎操心我心里有数。”赵宝根扭头看向自家地里,赵三叔一手撑着锄头,一手握拳捶打着后腰,农家人做活时常都是弯腰弓背,长年累月下来腰椎多少都会受损,赵宝根朝邢南点了点头,赶紧跑回地里继续锄草去了。得亏邢村长提前让邢章给邢南打了招呼,父子俩忙活完地里刚进院门连口水都还没喝上张屋村的老村长就上门来了。
十四五岁半大的小汉子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村长找上了邢家, 邢村长只好跟着他们一块过来,这一老一少看着十分可怜,小汉子瘦骨嶙峋的都脱相了, 打满补丁的衣服都撑不起来,单薄的衣物被风一吹空荡荡的, 已是风烛残年的老村长雪鬓霜鬟, 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沧桑, 佝偻着身躯,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叫花子上门来要饭的。“村长。”邢南把锄头放在墙角朝邢村长喊了一声,一双星眸却看向他身后的一老一少,眼神犀利的仿佛能看穿人心。正忙在厨房忙活午饭的卫青燕跟裴玖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都放下了手里的活, 从厨房里探出身来查看,见邢村长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的人有些奇怪, 二人对视一眼后卫青燕双手在围兜上擦了擦走出来招呼人。“村长来了, 快进屋里坐。”裴玖转身进厨房拿从橱柜里拿出茶壶, 往茶壶里加了一撮野茶叶,泡了一壶热茶。“村长上门来是有什么事吗?这两位是?”邢阿爹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朝几人开口道。老村长步履蹒跚的向前走了两步, “我是张屋村的村长,这是我孙子, 我们、我们、我们有事想求你家帮忙。”言语之中可窥见他的忸怩不安, 饱经风霜的老人知道这样上门多有不妥, 但他也是真的没办法,只能腆着老脸求上门来。父子俩五官凌厉, 乍一看都觉得他们是心肠冷硬之人, 不好与之相处, 事实上父子俩都是心肠软的。看着孱弱的爷孙二人,邢家父子二人如鲠在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二人蹙眉沉思,神情如出一辙。“外头冷,有什么事进屋来说吧!”大冷的天,这一老一少衣裳单薄,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邢阿爹心有不忍暗自叹了口气,朝着几人挥手示意他们进堂屋里去。没听到拒绝的话,老村长心里的不安少了几分,紧绷的脸上松懈了不少,握着身旁小孩子的手也松了几分,紧跟着一块进了堂屋。堂屋里烧着炕,一开门迎面而来的热气让爷孙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斤柴火一文钱,一斤炭得二十文钱呢!他们打的柴只留少部分过冬用的,其余的都会挑去镇子里卖钱银,邢家这是在堂屋里点了多少火盆呀?竟然这么暖和,就连他们村条件最好的一户人家都舍不得这么烧炭。惊讶归惊讶,老村长还记得自己此次过来的目的,紧跟着前头的人进了堂屋。“阿爹、三哥你们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