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英琮的帮助下，舒婳总算过上了一段安生日子，不用担心赵笈会找到她了。

圣诞节连着跨年元旦，店里的生意特别忙，她抽空去买了颗平安果，就当是庆祝新的一年到来。

以前跟赵笈在一起的时候，赵笈比她还热衷于过节日，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她腻歪在一起过夜，给她一点好吃的好玩的，再半推半就地让她尝试新的姿势，一次次突破她的底线。

她就是个禁脔玩物，陪他消遣用的。

她得认。

舒婳咬了一口平安果，果肉不慎掉在地上。

也罢，碎碎平安。

过年的日子很忙，等假期过去以后，店长开始考虑正式员工的录用。

她打工的是一家新店，和她同期进来的兼职员工有四五位，店长给了她一个正职的名额，不过需要她签合同做体检，算是正常的流程。

舒婳照做。

领到体检单后，她把密封的文件交到品牌人事处。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就等到了解约的讯息。

“可能是名额出了问题吧，”店长特意和她道歉，一副也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还和她发牢骚，“难不成是你的体检有问题？你身体也挺好的啊，怎么会呢。”

舒婳分不清话里的真真假假，想起小纤曾经叮嘱过她的话。

新门店容易为难员工，借口理由多的是。

舒婳想，她估计是被为难上了。

她没跟店长说实话，再说下去估计都要发现她的身份证都是假的。

她主动提出辞职，店长隻好答应她，还给她多发两个月的底薪作为补偿。

舒婳其实不懂销售技巧，她站在店里就会有女生进来和她搭讪，随便买点东西一个月就有好多业绩了。

“现在的社会啊，美貌是稀缺资源，你得好好把握把握。”

临走的时候，店长也劝她别太拧巴，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

“总不能打工一辈子吧。”

舒婳不自然地掐了下口罩边。

她都捂得这么严实了，怎么别人还能看出来她长得好不好看呢。

告别结束，她最后一次经过商场的员工通道。

有一个家具品牌的留了箱香熏蜡烛没来得及收进去，她不免多留意两眼。

回到小公寓以后，她还是忍不住在想事情。

现在她住的这间公寓是用假身份租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是除了日用品之外，她也没添置什么和香氛有关的装饰。

曾经在复式里，她有一整面香料墙。

调香也属于艺术的范畴，没钱的人是不能搞艺术的。

舒婳深谙此道，又默默数了一遍自己的存款。

早在逃走之前，她就把银行帐户上的数目分成两份，一份是她从赵笈那里应得的工资，一份是他额外打给她的钱。

她隻拿走了工资的部分，也算一笔不小的资金。

舒婳想了想，开始在网上搜索调香进修班的有关信息。

她决心去做的事，基本没有人能劝得了她。

等到草长莺飞的季节，舒婳知会赵英琮，试探着问他赵笈最近怎么样。

赵英琮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她要干什么。

她如实说了。

赵英琮认为这件事情风险很大，她一旦再接触调香的事，保不齐会被赵笈发现。

到目前为此，她的行踪一直都被隐瞒得很好，赵笈也没有明确说是不是放弃找她了，只是夜以继日地疯狂工作让凌锐起死回生，据说还要创办一个新公司。

舒婳走在街上都能看见凌锐讚助的慈善广告。

她掐指一算，才发现自己离开他都快一年了。

未来的路还很长。

时间会慢慢消磨一切。

等到第二年圣诞将近之时，她在调香进修班已经上了一阶段的课。

这个进修班多少有一点骗钱的意思，教的专业内容是真的，但是别的方面半真半假，前来进修的学员基本都是为了营造人设的网红博主，只有零星几位是真正的调香师。

不过，目的也不单纯。

调香师属于小众职业，工作说好找也好找，不好找也不好找。

最重要的是人脉。

进修班声称可以帮忙引荐一些业内的投资人，如果有机会的话甚至可以创立属于自己的独立品牌。

前提是交钱上课。

舒婳听课很吃力，光这一项就足够她费神了。

西式香基，抗氧化剂，色素，溶剂……这些都是陌生的领域，她从未涉足过。

就打比说，她给赵笈製香的时候，为了调出果梨味，她真的会去买一箱鸭梨然后慢慢地蒸煮萃取。

但是在商业化的世界里，果梨味可以直接通过溶剂合成，是更加便捷经济的做法。

她尝试去适应。

舒婳终于掌握果香味调法的那天，水果店里都不卖新鲜鸭梨了。

新鲜的水果已经过季，她盯着冰柜里的梨看了很久。

之前做鹅梨帐中香的那种梨叫什么来着。

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问题。

舒婳冥思苦想好几天，才想起来那叫“榅桲”。

很古怪难懂的两个字。

比她用化学试剂调出来的汽油味香水还要古怪。

舒婳忍不住抿唇。

她越来越少地想起一切和赵笈有关的事，这是个好迹象。

她默认他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就像一个陌生人，她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各自安好不相见，大概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的人生本就是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命里无时莫强求。

——

赵笈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

只不过他装得很体面，随着时光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记得这事的心腹都越来越少。

他找一个名叫舒婳的女人。

或许。她是仙女也说不准。

否则怎么会这么难找呢，二十一世纪又不是封建社会，是个人总得用网络用身份证吧，这些信息安全都是凌锐的内部数据，怎么可能有谁在人间蒸发一年多还没被监测到任何蛛丝马迹。

赵笈迟迟找不出原因，他的生活也回到了舒婳没出现的那段时光。

人前，他依旧是温文尔雅的公子，从来不曾发脾气苛责旁人。

私下，他的头疼反覆发作，他也不跟别人说，就这么自己消化掉。

用冰水消化掉。

可能是报应吧，他没来得及和舒婳说对不起，他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

春去秋来，赵笈终于发现了一点线索。

赵英琮突发心臟问题住院，集团的很多文件讯息都在他的电脑里锁住了。

秘书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和赵笈商量着先用特殊手段把电脑解锁。

赵笈简单浏览了一下数据库，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

在赵英琮过去三个月的通讯名单里，他发现一个名为「sh」异常号码。

也许是赵家人的基因作祟，赵笈也喜欢用首字母备注一些不太方便公之于众的联系人。

舒婳。

脑袋里闪过这个名字的瞬间，赵笈差点把赵英琮的电脑砸碎。

他生生忍住念头，另寻机会调查赵英琮和这个「sh」的聊天记录。

骤亮屏幕上，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

后院起火，赵赵要发疯了

求珠珠！明天他俩就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