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24
“六弟,是你!”魏东升一阵惊喜,内心激动之下便招呼出来,顾不得身旁的两个叫花子,马上与云意扬热烈拥抱,口中勿自兴冲冲的说道:“兄弟,你几时到的京城?也不早来寻我,便这般看不起你三哥我,三哥我虽然现在在益皇手下当差,势微窝囊,但京城里毕竟算得上一个地主,比你这外来户没处落脚不为好?”
“三哥就别责怪兄弟我了,我也是今夜才到这地头,才投了这店,还未来得及想办法去联络三哥你,不想在这处倒是撞见了,真是巧得很。”云意扬也一脸兴奋的解释道。
突然又看到云意扬身边的朱雀女凰煌,因又问道:“这位姑娘是?六弟,你真是神通广大,这姑娘气势不凡,高深莫测,法力无边,一看不是寻常泛泛之辈,你哪找来的。对了,还有七妹呢?不是常年跟随在你身边,今儿个怎么不见?”
“三哥,这些不急,回头慢慢说,”云意扬轻笑一声,此时对魏东升的问话避而不谈。
魏东升见云意扬一时半刻不愿回答这些问话,只有作罢,突然才想起刚刚还欲施救的那两个叫花子,因对云意扬说道:“今日撞到这等惨事,不妨顺手多行一善,我们还是先救这对叫花子的孤寡母子再说。”
“三哥,可否听我一言,”云意扬颇为无所谓的说道“不知三哥看出来了没有,这对叫花子母子都不是简单之辈,那个小叫花是受了严重的内伤,生命垂危,倒不是平常的所谓疯狗病和寒热重症,只怕三哥也奈何应对得了。而且吧,他们母子行迹颇为可疑,是故意装扮叫花子掩饰身份,障人眼目,希望躲此一劫。不过人家落难,我们伸手帮拉一把,是应当的,我是给三哥提个醒儿,没的还蒙在鼓里,无端受了连坐牵连。”
魏东升为人豪侠仗义,内心对云意扬的话多了一份见地,表面却置若罔闻,没看到犹豫和迟疑,便忙忙地过来,一把从叫花子婆婆怀里抱过那个半陷昏迷的小叫花子,一边奔向客店叫店伙计“近处有生药铺没有?这边架上药锅子,我开个方子,抓药煎来就吃!”
老婆子跟在后头,口中只是喃喃念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地藏王菩萨,南无药王菩萨”
那伙计方在犹豫,恰后头云意扬跟着一道,看那伙计还在迟疑,当机断喝道:“混账!还不快去,找死么?”
魏东升见云意扬在后一头跟进来,一边安放沉迷不醒的病人,口中道:“六弟!我说方子,你写,写完你去抓药,快,预备纸。”
云意扬忙应一声,急切中找不到纸,摘下水牌提笔等着,便听魏东升说道:
防风白芷郁金(制)木鳖子(去油)穿山甲(炒)川山豆根(以上各一钱)净银花山慈蓣生川贝杏仁(去皮尖)(以上各一钱五分)苏薄荷(三分)
说完,便道:“快抓,快煎,快服!”
待伙计和云意扬忙不迭都去了,魏东升方松了一口气,对满脸泪痕、怔在一旁的老婆子道:“你坐着歇歇。这个症候虽险,服下去我这药,先护了心,再慢慢调治,再没个不痊愈的。“
“先生原来是个郎中?”老婆子怔怔说道“这也真算我儿命不该绝——”
她扑地双膝跪下“老婆子没法报你的恩,只有给您立长生牌位,天天生佛烧香罢了请赐下您老尊姓大名。”
魏东升一笑,上前搀起老婆子,说道:“我说过,扶危济困是我辈人的本份,不过举手之劳,只为行个善举,岂敢奢望图报,方才那药只是应急,这病时犯时好的,得两三年才调治下来呢!“
老婆子正要说话,一阵楼梯响,闻人鸣在前,曾静跟在身后,还有五六个伙计打扮的人,一色青布对襟蜈蚣套扣衫,黑孝绸灯笼裤,薄底黑缎靴脚步轻盈迤逦下来。
魏东升仔细搜寻那位温仙道时,却不见影儿。因站在灯影儿下装作查看那小伙子伤势,不住打量闻人鸣。
闻人鸣似乎心事重重,苍白的面孔上一对浓重的卧蚕眉紧紧蹙着。
他三十多岁年纪,穿着件水色府绸风毛夹袍,连腰带也没系,没戴帽子,一条又黑又密的浓发披散着直垂到腰下,脚蹬一双黑缎面鹿皮快靴,显得又英武又洒脱,还有十足的浪子韵味,却是脸上笑容全无。
跟在他身后一个伙计一边走一边劝说着:“师傅,这个温仙道是朝中元亲王花费手笔恭请下来的上界仙人,手段莫测高深,狂态也是毕竟,但别人有这么能耐和强势,我们能将之奈何?您何必计较他?真的要寻他的事,只怕非上天界不可,这便不是太难了?再者说,将来真要万一元亲王荣登大宝,这个天界仙人势必是一代权势熏天的国师,胳膊肘扭不过大腿”
闻人鸣吁了一口气,说道:“这不是体面拳,也不是大事,不要说了。这个姓温的仙人,来头太大了,我们望洋兴叹,徒呼奈何。我是生他这个气,小节不拘,大事也不同心,不像话!“
话还没说完,买药的云意扬已经提着几包药进来,倾进药锅,顿时药香满室。
闻人鸣不在意地看了看李卫,又审视了一眼晕在地下的小伙子,问道:”你是郎中?他害了什么病?“
“他是受了极重的内伤。”魏东升咬着一口细白的牙笑道“我用这个偏方儿给他救治一下,先护护他的心,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医术。“
闻人鸣是个绿林豪杰式的大侠,因不满朝廷的弊政,多有在京城内外捣乱作恶,扰乱社会治安的举动,魏东升就不知捉了多少他的门生,一直留心这位黑白两道上都趟得开的“小孟尝”想不到竟在这京城酒楼中邂逅相逢,想到自己方才接的差使,心里对这群人存定了戒心,便不肯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