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儿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欣慰的说:“婶子果然没看错,你小子虽然嘴上惹人厌,但是个心软善良的。”
又交代道:“你也不容易,那野猪是不少钱,可你这房子花去不少,这马上要过年了,你就是想帮人,也收着点,别太实诚。”
“嗯”,叶如尘歪嘴一笑,显得几分狡黠。
顾家这边,顾和礼,即顾二,刚服了药睡下了,顾青辰和他娘柳氏在堂屋干活。
沉寂了半天,顾青辰下定决心:“娘,不如…”
“不行!”,顾母打断顾青辰的话,她自然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我顾家做不出来这等卖子求荣的腌臜事,你莫要再想。”
“不是求荣,是救命!”
他爹现在已经不是腿的问题了,因为伤腿耽误太长时间,病气蔓延到了身上,现在腿上外伤好了,但是骨头还没长好,身子也越来越弱。
邻村的李老大夫是个好心的,看他家可怜,送了不少便宜药材,还告诉他哪里能采药,但父亲的病不是这些药能治好的,保底也需要数两银子,纵然他和娘亲一起给人做绣品,现在也凑不出一两银子。
顾母也忍不住掩面流泪,她眼睛红肿,这些日子近乎日日以泪洗面。
“明儿已经不再了,爹娘不能再没有你了。”
明儿是他哥,两年前在边关战死,而他的嫂子四年前生侄子的时候就难产去了。
顾家是武将世家,代代出良将。
太爷爷是将军,已故;
大爷爷和爷爷是将军,已故;
大爷爷的儿子即父亲的堂哥,他的堂伯,是现任辅国大将军,封忠武侯;
堂伯的儿子,他的大堂哥在京军任指挥同知;
他哥,定远将军,战死沙场。
而父亲,因为幼时受过伤选择了从文,官至工部左侍郎。
父亲并没有亲兄弟,称顾二,是因为在整个顾家嫡支排老二,老大自然是他堂伯忠武侯,现任顾家家主。
顾家亦是三皇子母族,三皇子之母贤妃,是他的堂姑母,堂伯忠武侯的亲妹子。
几个月前涪州连月大雨,都江水涨,两年前才修缮、加固好的秋水坝突然决堤,造成周边数县伤亡惨重,而后被曝出修坝偷工减料、钱款被污,牵连甚广,负责人正是顾父。
但父亲实属清白、遭人陷害,圣上震怒,罢免了父亲官职,剥去功名。
还是在堂哥和三皇子的力争之下,才未流放边疆,改判全家驱逐至祖籍,三年内不得离开祖籍地,终身无召不得入京。
说来这杨家村根本算不上祖籍地,不过老祖宗当年是从此地参军的罢了。
再往前他不知道,但自太爷爷时,他顾家户籍就在燕京府了,然而太子一党生拉硬扯将这里算作祖籍地,圣上也默了。
父亲出事时,堂伯父在远
在边关,太子针锋相对,圣上又有意打压顾家,堂哥自顾不暇,走之前堂伯母偷偷给塞得银钱也在半路让人顺走了
“孩儿也不愿离开爹娘,但更不能没有爹呀”,顾青辰侧过头去,眼角有些泛红。
咚咚咚,顾青辰听见有人在敲门,连忙收起情绪。
“月如妹子,是我,刘姐。”
见来了人,顾母也抹了泪水,理了理衣袍,迎了上去:“刘姐,有什么事儿吗?”
“月如妹子,我是来给辰哥儿说亲的,怕你们跳了隔壁镇的黑水潭。”
果然,顾母脸色微沉,她知道刘姐是媒人,也知道刘姐人不错的,她织绣的活就是刘姐介绍的,还借给了她2吊钱。
但现在一听到有人要给她家青辰介绍婚事就忍不住生气,特别是那些要青辰去给人做妾的,她的儿子,岂能让人这般作践!
“娘,先听完吧”,顾青辰扯扯顾母衣袖,提醒道。
待听刘婶儿说道是续弦时,顾母便要坐不住了,忍了又忍,等人把话说完。
顾母张口便要拒绝,顾青辰了解娘亲的性子,拽了一把娘亲,率先说:“多谢刘婶婶关心,青辰会考虑的。”
刘婶儿一听开心极了,“辰哥儿果然是个懂事的。”
顾青辰牵强的笑笑,爹娘看不得他受苦,他何尝看得了爹娘受难,如今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便是这幅容貌了,顾青辰自贱的想,他和卖身的妓子又有几分区别?
“对了”,刘婶儿突然问道:“辰哥儿,你认识叶小子吧?”
五十两,嫁我
顾青辰一愣,没反应过来,谁?顾母也疑惑的看向他。
“叶小子,就是你们第一天来这里时载你们过来的。”
原来是叶如尘,顾青辰点了点头,回想起前几日在山中的事情,现在耳尖还有点发热。
“你要实在不想嫁人,又急需用钱的话,可以找叶小子帮忙,他是个善良的。”
顿了一下,又道:“他也是初来乍到,孤苦无依,一个人可怜见的,靠打猎为生。你…”
“算了,我也不多嘴,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刘婶儿其实想说叶小子也没钱,但又觉得多事了,念叨完就起身离去。
顾青辰还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神游何方。顾母只当刘婶儿是好心指条路,却没懂“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从何谈起?
“叶小子,是前两日你在山里遇见,帮你采药还送了一只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