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任
“哪能呢。”
叶如尘接过猪肉夸赞道:“量够秤, 价实惠,就该生意红火。”
胖老板嘿嘿傻乐,“这倒是, 咱家生意做得可真对得起良心, 不过这生意之所以好起来, 绝离不开小叶大师的赐福。”
叶如尘笑着摇摇头, 胖老板好奇地问:“小叶大师,你考完探花要干什么?会在府城当官吗?”
“不会,我要去陇州任职。”
“陇州?”
胖老板想了半天,“陇州在哪里?”
叶如尘往西北方向指去, “在昌宁。”
“哟,那可远呢。”
胖老板道:“听说那里的人都不种水稻, 天天吃面,怕是很难习惯,小叶大师去了可要照顾好自己。”
“嗯。”
叶如尘点头应下, 笑着说:“我本就出自北方,吃的惯。”
“那就好。”
胖老板送叶如尘出了门, 一直等他驾车离去才转身回院里,准备将剩下的猪肉收拾起来。
他媳妇拿起桌上的抹布,只见白光略过,什么东西滚落下来。
胖老板跟着低头看,一小颗碎银滚到了他脚边。
媳妇说:“应该是小叶大师放的。”
七月底,叶如尘准备前往陇州赴任了。
此时元宵不过两岁半,顾青辰依依不舍,顾母也背过身偷偷抹了眼泪。
顾父叹了口气, 沉默不语,顾母忍不住抱怨, “状元不是昌宁的吗,圣上怎不让状元去陇州。”
叶如尘抱着元宵说:“娘,哪有在本省任职的?”
“那就有探花外派的吗?人家都留在京里了,偏将你支出来,怎偏就与咱家过不去。”
顾母嗔怪地拍拍顾父胳膊,“若你此前答应圣上回京,小两口就不必受这苦了。”
“娘,和爹没关系。”
叶如尘想,只怪他殿试策论给自己挖的坑太深了。
不对,要怪就怪圣上,就不能给他个闲职吗。
元宵似是有感觉,平时极爱笑的他没有一点动静,表情有些凝重,小手紧抓着叶如尘的衣襟。
不安地问道:“爹爹又要走吗?”
小家伙眼神幽怨,微微嘟着的嘴还有些颤抖,像随时准备哭出来。
顾青辰狠不下心,想带着元宵一起上路,但大家一致反对。
叶如尘坐下,将元宵放在腿上,认真地说:“元宵,爹爹和小爹爹要出去挣钱,我们元宵乖巧听话,是个小男子汉,一定会理解的对不对?”
元宵一听到男子汉三个字,马上坚定地点头,点完又觉得不对,犹豫着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挣钱?”
“挣钱养家呀,有了钱,才能给元宵好买吃的好玩的。”
“嗯那我不吃了,爹爹们不走。”
叶如尘说道:“不只是元宵哦,小爹爹,还有姥姥姥爷都要吃东西对不对,不吃东西会饿肚子,会很难受的。”
元宵想了想,“我也去,和爹爹们一起挣钱。”
顾青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那要等你长大呢。”
叶如尘好声好气地商量了半天,元宵勉强接受了他们必须走的事实,并且顽强地没有哭。
一汪清泉含在眼中,转了两转也没有落出来。
元宵扯着顾青辰的衣襟,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强装镇定,“爹爹们要早点回来接我,不可以忘记哦。”
本想说最迟一年的叶如尘抬头看向顾父顾母,下定决心说道:“爹,娘,最晚半年,咱全家在陇州团圆。”
顾父说:“好,等你消息。”
叶如尘夫夫走了,背着简单的行囊,这一次连李沧海也没有带。
二人渐渐消失在大家视野中,元宵沮丧地趴在顾母肩头,没有哭,他已经是个懂事的男子汉了。
没关系的,爹爹说很快就会再相见,虽然他也不知道半年是多久。
往西北方向,水路交替,两人行了近一个月,沿途经过数个热闹繁华的府城,但因为在赶路,并未停下游玩。
从南至北,一路风清,景色不断变化着。
昌宁布政使司,下设八府一州。
这一州,便是陇州,为直隶州,位于昌宁西南一角。
“直隶州”虽和“府”一样直接由行省管辖,但级别较府略低,介于府、县之间。
陇州下辖五县,分别为:石乡县、山竹县、会江县、长河县、罗山县。
而州治所所在地不设县,划一区为州制,名“陇州城”。
自进入陇州,繁华与热闹便逐渐褪去,从来往行人、商贩及远处的城镇就能看出,此地确实不富裕。
叶如尘夫夫穿过山竹、会江两县来到陇州城。
大小是一城,虽比不上他们武同府,但也是较为热闹的,学堂书院,酒楼茶坊,一应俱全,只是没有那么精巧华丽罢了。
街上行人多是粗布短衣,偶也有绫罗锦缎。
倒是城门建的不错,高大威武,固若金汤。
送他们来的马车夫是山竹县的,趁着天色尚早,将人放下就赶紧收了钱往回走。
也快中午了,叶如尘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
“还好,我想吃点带汤水的,你呢?”
早上吃了些干粮,这一路又实在颠簸,顾青辰并没有什么胃口。
“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