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两边的店铺也要向那些人交保护费吗?”宁岳看着人来人往的店铺,忽然想到王秀快开业的铺子,他眉间微皱,如果真那样该怎么样处理。
叶秋熙想了想,说:“除了没背景的小铺子,他们也不敢随便招惹。”
王秀的铺子只有很小的一间,那应该是没有背景的小铺子,宁岳想,晚上回去问问庄仁,有什么办法保护一二。
这时叶秋熙又是哀叹一声,说:“其实我也不懂,都是以前在街上看来的,我娘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竟争。心思不想好的人争不过别人,就会用不好的方法去对付别人。我爹当初就是因为这样,被禁止继续科考,虽然我爹说,以他的本事一辈子也考不中举人,但考不上与不能考是两回事呀。”
宁岳第一次听说叶于立的过往,叶于立给他的映像就是脾气很好,乡下学堂里的学生不管如何闹腾,他都没有冷嘲热讽过,也没有大声斥责过。
他总是很有耐心地给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讲道理,宁岳在他身上体现到了费力不讨好。
时间有些晚,到猪肉摊时,已经没有挑选的余地。肥肉没多少,大多数是瘦肉,宁岳觉得挺好,叶秋熙有些不满意。
“包饺子,肥肉多些才好。”
最后摊主便宜了两文钱,叶秋熙这才高兴。
“白菜猪肉饺子,你肯定喜欢。”
宁岳点头:“你做的,我都喜欢。”
王秀手艺这么好,作为她的儿子,宁岳相信叶秋熙的手艺不会差到哪里。
起码比宁秋娘强上十倍。
叶于立下学回来,看到桌上的饺子很惊讶。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在乡下,猪肉白菜饺子,还是纯白面的。这真是过年都不一定吃到,太丰盛。
王秀没好气地说:“人家宁岳买的肉,你家小哥儿就这么提回来了,当真是脸大的狠。”
叶秋熙头都要低到桌子底下去了,买回来的时候已经说过他了,怎么爹回来又说一遍。
宁岳也很苦恼,他都说了,他自愿的,怎么还说叶秋熙?
“我自己也想吃的。”
哎,他尝过了,沾着香醋味道真的很棒。
这有什么可说的,宁岳头一次感到惆怅。
“你们快吃吧,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叶于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下筷,他尴尬笑道:“宁岳,你……有钱自己存着,你年纪小……你娘在乡下,你也要为她考虑考虑。”
王秀:“就是,就冲她没把你扔了,你就该好好把钱存上,将来买地、盖房,把你娘接出来住,你总不能让她靠叶雷养老吧?”
给宁秋娘养老这事,王秀还是第一次说。自从到岁安城,宁岳已经很少去想叶家村的事,叶家村对他来说已经是过去式。
但宁秋娘……
好吧。
“我会给她养老的。”宁岳说:“铺子里有人过两天休息回村,我托他去叶家村,给娘送点钱。”
王秀张了张嘴,很想问,你哪来的钱?但想到是铁匠铺大老板给的赏钱,她也不好问具体有多少,只觉得按宁岳花钱的程度,应该也不剩多少了吧?
宁岳又夹了一个饺子放嘴里,边嚼边想:明天找公主要点钱,这钱太不经花了。
“我带多少钱回去适合?”宁岳突然看着王秀问
王秀懵了一下,说:“这得看你有多少了?”
他有多少得看公主给多少,宁岳摇头:“我不知道?”
王秀心一软,到底还是孩子,她刚才的话有些严重了。
“你还是学徒,铁匠铺大老板心好,给你工钱。但也没几个,跟你娘就不要搞那些虚的。你要是还有钱,就给个几文、十几文都行。”
也只有钱,宁秋娘还能藏得住。
吃的话,怕是只能勉强喝汤了。
王秀的店铺开业当天,看着被王秀辛苦做出来的东西换成几文钱的铜板,宁岳突然理解了王秀和叶秋熙对他花钱如流水的复杂心情。
赚钱,确实太不容易了。
长公主给的钱,还是省着得花。
庄仁和哑仆最近发现宁岳不吃糕点,也不吃零嘴了,整天一副苦愁大恨的模样。
庄仁找到步英,问他是不是对宁岳训的太狠了,就算术法厉害,毕竟还是孩子。
步英一脸莫名地看着庄仁,宁岳最近居然主动要求去地牢,手段越发激烈。现在地牢里已经流传宁岳是一个有缩骨功的绝世高人,个个提到宁岳就跟遇见索命鬼似的。
两人对视半天,无果。
找到宁岳一问才知道,这都是没吃到好东西闹的。
庄仁无语至极:“长长公主前两天才给你钱,你捂着不用,留着生崽?”
宁岳摇头:“赚钱好难,叶秋熙的娘卖一天卤菜才赚十几文。”
他有时候买的糕点,两块都十几文了。
现在庆幸的是,王秀和叶秋熙不知道他平时买东西的具体价格。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步英,难得脸上出现无语两个字。
“长公主养的起你。”
庄仁乐了,宁岳真是个矛盾体,你说他是一个孩子,他又是地牢里提起就颤抖的人。你说他什么都不懂,他说出的话,时常让幕僚们沉思。你说他是厉害的术士,他在生活方面又是个什么都不懂,很符合从乡下来的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