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端着餐盘坐下,秦阙刚准备开始吃饭,面前就多了个菜盘。
她疑惑地抬头,燕倾支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她一字一顿道:“我,挑,食。”
燕倾本意是想?逗逗秦阙,她当然还没幼稚到因?为这种事?赌气,但被一个小自己六岁的人形容得跟小孩一样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她还没觉得秦阙幼稚呢。
虽然对方除了被她逗的时候外,确实成熟得不像个二十来岁的人。
但燕倾是不管这些的。
可没想?到秦阙毫无心理?障碍地举着筷子就从她餐盘里夹了一块黄瓜,同时换给她一个虾仁,还很认真?地跟她确认道,“除了黄瓜还有?不吃的吗?”
燕倾:“……”
看着秦阙麻利地在那?给她挑黄瓜,倒显得她越发幼稚了。
“不用了。”她无奈地想?把盘子拉回?来,秦阙却以为她是嫌麻烦,好声好气地安慰道,“没事?很快的,五分?钟就好。”
秦小姐,要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我真?得会怀疑你在故意逗我。
燕倾头疼地扶额,难得体验了一把拳头撞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最后燕倾得到了满满一盘真?正意义上的虾仁玉米,并在秦阙满意的笑容中无奈地吃完了。
吃完饭的燕倾顾及着秦阙的伤,本打算直接回?宿舍,秦阙却说她想?散步的话可以一起,正好消食。
两人绕着操场缓慢地走了一圈,坐在草坪上。
今夜天?朗气清,月亮隐去了身形,因?而繁星越发璀璨,整个天?空如同流淌着碎晶的墨蓝色河流。
“好久没看到这样的星空了。”秦阙由衷地感叹道,她记得自己幼时,云城还没有?特别发达的时候,常常能见到明亮的群星,如今再抬头,就只?能看见五彩的霓虹与林立的高楼了。
“嗯,你小时候会给星星取名字吗?”燕倾也望着星空,神色却不像她那?样愉快。
“不会,因?为太多了,连数都?数不清。”秦阙想?起自己小时候有?次不知听了哪个故事?,想?要数天?上有?多少颗星星,结果数到头晕也没数出一小片。
“我会哦。”燕倾得意地冲她挑眉,语气中却没有?多少笑意,“我小时候总是呆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大,但再大的地方也是有?边界的,星空也只?有?那?么一片,呆得时间长了,我就给其中很多星星起了名字,它?们就像我的朋友,不过是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的朋友。”
“燕倾……”
这是个浪漫的故事?,秦阙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燕倾这样的人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一定会很不开心。
她不了解燕倾的过去,所以无法对此评价什?么,但望着女人在夜幕下幽暗寂寥的眸子,她还是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
“至少现在,我们看到得是同一片星空。”她抬手指向夜空中沉默闪烁的群星,目光却温柔地望向身旁的女人,“你想?看多少,想?看多久都?可以。”
我可以陪着你。
燕倾微微睁大双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好像刚刚有?颗星星从她眼前划过。
女人打量秦阙许久才笑着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看不出来你还有?当诗人的天?分?呢。”
秦阙跟着笑了,她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多少有?点诗意的理?想?化,但燕倾开心了就好。
“好啦,走吧。”燕倾站起身,微笑着对她伸出手,“其实我也早想?不起来那?些星星的名字了,都?过去了。”
回?到宿舍后,秦阙让燕倾先去洗澡,却被女人以照看伤员的名义赶进?了浴室。
等她洗完出来,发现燕倾正漫不经心地扒拉着那?只?狐狸摆件,把雪白的狐狸划拉的团团转。
她一瞬间幻视了一只?正在推水杯的猫,差点没笑出声。
却见女人看她一眼,拿起了桌子上的药膏。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秦阙摆手道。
她今天?下午就觉得不妥了,脚踝上的伤跟膝盖上的伤不同,就算她尽力抬起腿,坐在椅子上的燕倾还是得弯下腰给她涂药。
要不是那?会燕倾正生?气,她根本不会让对方帮自己涂。
大概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燕倾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可不行,你毕竟是为我受得伤,我现在还得努力摆脱熊孩子印象呢。”
秦阙:“……”
这事?不是都?过去了吗?
理?亏的她只?能乖乖走到椅子前坐下,挽起裤腿。
燕倾在她对面坐下,却没有?弯腰,只?是轻轻拍拍自己并拢的膝盖。
意思?很明确,腿放上来。
秦阙倒宁愿自己理?解错了,她望着女人的眼睛,默默摇头。
燕倾故作姿态地拧起眉头,“可是弯腰好累啊,熊孩子不喜欢弯腰。”
秦阙:“……”
这事?过不去了是吗?
给孩子撩不会了
秦阙磨蹭许久, 还是在燕倾无声的凝望下把脚放了上去。
她没穿袜子,脚放在校服软绵绵的布料上,意外得还挺舒服。
尤其这布料还散着人的温度。
秦阙抬手捂住脸, 尽量不去看这对她来说有点炸裂的一幕。
耳边传来燕倾的轻笑声, “你?脚还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