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辞先拆了信。
信上是俊生的字迹,折痕很深。
过了一会子,里面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姑娘怎么了?”车夫隔着帘问。
“无事。”车舆内昏暗,盒子被重新收好合上,辞辞揉了揉眼睛,声音听起来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车马辚辚,晨钟响彻,周围渐起了货郎走街串巷的叫卖声。辞辞将车帘掀了一角,瞥见鸦青色的天空,布满红光的太阳正上升。
“停,停车。”她忽然道。
“吁……”
“沈姑娘怎么了?”车夫很快将车驾停稳了。
“辛苦你去与县主说一声,就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还得在赵家待一日,今日便不入宫了。”辞辞道。
车夫闻言一愣:“那小的送姑娘回去?”
“不必。县主她该等急了。”车帏上的流苏和铃铛交缠碰撞,辞辞弯腰走出来,携着木盒冲他一笑,“没几步路,我想自己走走。”
“这……”
“快回去复命吧。”不等他反应,这女郎已经跳下马车,消失在眼前。如梦境,如晨露。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辞辞在附近街面上走走停停。
“姑娘?来一碗馄饨?”路边卖早点的老伯试探地问。
辞辞无处可去,索性停下,走进来找位置坐了,垂下眼帘:“嗯,来一碗吧,随便什么的。”
“好嘞!一碗鲜肉馄饨!”
这家馄饨味道的确不错,汤是热腾腾的牛肉汤,口感醇厚,一勺一勺下去驱逐肚里的凉气。辞辞觉得恢复了一点力气,强迫自己思索俊生的那封信。
这封信于她实在是太颠覆了!
与此同时,老天爷似乎打定不让她喘口气。
她抬起头,不速之客闯入视野。
沈余此人忽然出现在了街上,正焦急寻找着什么。
无论什么前因后果,她如今还不想见到他。辞辞颤着手紧急往桌上排了五枚铜钱,又一次逃跑了。
穿过繁华穿过冷落,路的尽头是一家普通普通的客栈。她跑累了,想一个人待着,投宿或是最好的选择。
伙计烧好热水送上来,关上门,辞辞抱膝坐在床榻上,心神大乱,浑浑噩噩。
……
正午时分,敲门声来了。
辞辞拢了拢头发,挣扎起身。来者果然是太子殿下。男人薄唇紧抿,眼里是掩不住的担忧。
辞辞呆呆地看了他半晌,让出路来。
“出什么事了?嗯?”太子走进来,柔声问。
门重新关上。她紧紧拥着这人,踮脚倚他的肩,闷闷道:“我不是我娘的女儿,我同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郁南淮伸手抚她的发顶:“孤知道。”
辞辞摇摇头,喃喃道:“不止如此呢,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说不下去了,倾身去吻他。
因为身量的差距,她这样实在是吃力。太子殿下轻笑出声,抱她回到榻上,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偏此刻的辞辞半点顾忌也无,她毫不客气地加深了这个吻,一反常态,气势汹汹。这是难得的景致,必要细细赏过反复品味才算圆满。
“我,我喘不过气来了。”羞涩重回姑娘的脸上。
郁南淮顺理成章地将人按下,抢回了主动权。他虔诚地吻过她的泪痕,蹭她红热的两颊和粉颈……窗外风声叫嚣,一下一下地剐着窗户纸。
呼吸和心跳只有彼此可以感受。
这样灼人的情景下,辞辞伸手去拨覆下来的衣襟。
郁南淮深吸一口气,按住她作乱的手,目光幽深:“做什么。”
“有点热。”辞辞闭上了眼睛。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永远也不后悔。”
青色绣粉莲的床帷落下,室内正酝酿好光景。
好景不长,不多时,外间倏起一阵激烈的砸门声。
“开门!快开门!京兆衙门例行公事!里面的人开门接受盘查!”
“开门!”
辞辞解衣裳的手一顿,慌忙推身上的人:“有人来了,殿下你快起来!快,快……”她紧张地快哭出来了。
太子带来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门外的动静很快便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旖旎气氛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辞辞一骨碌爬起来将自己裹严实,窘迫之下眼睛不敢乱看,只口中念念有词:“一念之差,一念之差,还好,还好……”
太子殿下的脸色阴沉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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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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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帐钩起, 这一室美妙的春光稍纵即逝。
“沈辞辞,你可真是好样的……”太子脸色未见缓和,伸手将榻里侧撩了就跑的姑娘连人带被捞回来。
女孩儿背对着他, 馨香柔软的身子藏在云被下, 从两颊到锁骨异样的红, 微微喘息,汗水淋漓。
“这, 这可是白日里。”她垂着头,轻声辩解。
“照你的意思, 待到晚上便可以了?”他将人转了个向, 迫她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有炽热, 有沉迷。
“嗯!”辞辞没有犹豫。
“你可以不用勉强。”对面的人抿唇。
“不勉强,不勉强。”辞辞努力赔着笑脸。
下一刻,这人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环着她的颈子轻轻啃咬:“方才你还同孤承诺永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