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经过吃过几次饭就能混熟的群t动物,郝守行用了几天时间就大致上适应到写单、送上食物和收拾桌上残余这三个步骤,虽然每天也工作得很累,但b在狱中的感觉很不同,多了一gu踏实感。
而且他留意到来这里的食客很明显不是冲着好吃而来,他们也是认识权叔的老客人,每次过来吃的也会跟权叔和强哥寒暄几句,有时权叔在厨房忙着,强哥会过来代他跟客人聊天。而年轻的客人则是大多属於『红营』,属於对政府暴政有强烈反感的人,甚示有时在抹桌子也会被其中一桌客人认出来。
「你是那个……」坐着的年轻nv子指着他有点惊讶地问,「那个因为救nv孩而入狱的英勇少年?我当年也有在法庭外声援你的!你的样子跟当年没什麽分别!」
其实他极度不想提起这件事,现在的郝守行只想好好地在社会中活着,狱中的生活他是打si也不想回想,甚至他连出狱的日子也没告诉姚雪盈,就是不想再见到她。因为一见到她,他就会自然想起那张成功在庭上脱罪的小人得志面孔。
他无数次也想把陆国雄这个垃圾司机抓出来好好揍一顿,然後直接把送他下地狱。但实际上他除了在心里诅咒他几场千万次外,现实中他什麽也做不到。
「你想多了,我跟那个司机的恩怨跟那个nv孩无关。」郝守行淡淡地道,「纯粹他的车挡我路了,我也怕他会失控伤及其他人,才出手阻止他。」
年轻nv子听罢面有难se,然後指了指他身後,他下意识别过头,见到了一张久未见过的熟悉面孔。
「守行?」姚雪盈的语气不太确定地道。
「……」郝守行心里感叹──终是躲不过啊。
等过了高峰时刻的公众饭堂,姚雪盈和郝守行面对面坐在一旁的四座卡位,强哥他们面面相觑,只见不远处的一副奇特画面──nv的有点尴尬,男的面无表情。
姚雪盈朝给他递饮料的强哥点了点头,然後啜了一口问郝守行:「你出册的那一天我有来的,不过那些狱警说你已经走了。」
郝守行说:「我舅舅来接我的。」
「嗯,我知道,他是这区的区长嘛!」姚雪盈说,「东原区的市民满喜欢他的,还说joe很有可能代表东区出战下届立法会选举。」
然後又是一阵si寂般的沈默。
「你的脚……还适应吗?」郝守行想了半天,终是问了。
「哦,你说这个?」姚雪盈毫不介意地揿起一边的裙角,露出了机械化的义肢,轻描淡写地道,「都三年了,还行吧,它已经完全融入我的左脚,成为我的一部份。」
有时他会发自内心地感到一阵凄凉,为什麽无辜的人总是承受命运的不公,而任意伤人者却毫无罪疚感地活在世界上。
打开话匣子後,郝守行跟姚雪盈聊了一阵子,关於彼此的近况。他提到自己打算在权叔的餐厅打工,先累积一些工作经验再找其他工作,姚雪盈问他为什麽不留在霍祖信身边工作。
「你舅舅应该可以给你安一个区助理的职位吧?」姚雪盈提议道,「自从三年前那场毁灭x的车祸後,我曾经在医院痛不yu生,有好几个晚上也偷偷躲在被子下哭。那时候幸好我们当时的北隆区区长何梓晴经常在晚上来探望我,她很努力地安慰我开解我,令我暂时忘记了治疗的痛苦。」
回忆起往事,她笑了笑,「出院之後,我就当了她身边的区助理,帮她处理一些区域事务,工资不算很高,但也足够我生活下去。」
郝守行虽然自认铁石心肠,表面上对她的故事不感兴趣,但内心某个小角落已经挪动了一点点。「那就好,我有空也跟霍舅舅说一下,他知道也会替你高兴。」
最後他祝她前程锦绣、一路顺风,最重要的是身t健康。姚雪盈打趣地说,「如果你日後当了这里的大厨,我也想试一下你的手艺。」
郝守行被她说得有点脸红,「权叔只让我当打杂的,什麽大厨『十划都未有一撇』。」
「怎样也好,只要你不躲着我就好。」她松了口气。
原来她什麽也知道。
送走了饱吃一顿的姚雪盈──途中她本打算付钱的,但郝守行摇摇头说替她付了。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像把心中的大石放下般坦然。
这时强哥走来边收拾桌面的碗筷,边八卦地问:「怎麽?nv朋友?」
郝守行没好气地打断强哥准备无限延伸的幻想,「我刚出来哪有什麽nv朋友,她是当初车祸事故中的nv孩子,人家可出息了,现在也当上区助理了,早就走出y霾了。」
「你也不差啊!」强哥打算再问,本来在厨房切菜的材叔突然出声,「你是我们未来的大厨啊!」
……这群看好戏不嫌事大的老家伙已经把他跟姚雪盈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还能背诵如流!
趁客人稀少正在擦地的梅婶也停下动作,对他说:「年轻人应该把握机会,我看那个nv孩子对你应该有点意思,她不是也很感激你吗?」
「梅婶,感激和喜欢是两回事吧。」郝守行扶额。
「什麽什麽什麽?谁喜欢谁?」一名青年大步流星地进入公众饭堂,随意地把头盔脱下来放在一旁,甩了甩已经被汗水染sh的头发,露出一张俊俏的面孔。
强哥吹了一声口哨,说:「长年失踪人口回归罗!」
在厨房收拾东西的权叔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郝守行不禁觉得奇怪,钟裘安这几天经常早出晚归,大部份时间在公寓也见不到他,而当他终於回来时,只是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後就快速完成洗澡睡觉的步骤。
有时候,郝守行觉得自己其实只有一个人住,这位胆小鬼室友的存在本身就是幽灵吧。
「hello!」钟裘安逐一跟伙计们打招呼,最後站在郝守行身边准备搭他的肩膀,「好室友,想我了吗?」
郝守行面无表情地躲过狼爪,「没有。」
「好了,人齐就可以开饭了。」权叔终於开口。
当大家准备聚首一堂吃晚饭时,一把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哎呀!我是不是阻碍大家吃饭了?」
郝守行不明所意,但大家的面se顿时一怔。强哥说:「雷震霆?」
梅婶见郝守行一脸懵然,小声地凑近他解释:「这个雷哥是北隆区有名的黑社会头目,实际上是个四处问人借钱的烂赌鬼,是白篮党中最麻烦的搅屎棍,你下次看到他马上躲开就好。」
郝守行闭嘴,他没有说『这次不是你躲开人家,但人家找上门吗?』
所有人中只有权叔神情自若地把饭菜端上桌面,眉毛也懒得抬一下,「阿雷,怎麽今天这麽好心情找我讨债了?上次借给你的钱还未还呢?」
这个雷震霆倒是脸皮厚,面不改心不跳地打着哈哈:「哎哟,我这不是运气不好嘛,又输光了。我想权叔您这间餐厅不是很受『红营』欢迎嘛,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吧,想问一下,能不能借你这个数?」
雷震霆伸出手,做了一个「禁止靠近」的手势。
「这是什麽意思?佛掌?」钟裘安不解地问,引起了其他人的大笑。
「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眼睛有残障?这里是五只手指!」雷震霆气急败坏地大叫。
「五万?」权叔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