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灯复又亮起,叶宛菁衣衫齐整立在门边。
她赤裸裸端详着眼前白里透粉的雪团子,摆弄起手边的黑丝睡裙,话音玩味:
“玫瑰馅的糯米汤圆,出来吧,再泡就露馅了。”
“臭流氓!”
司若微掬起一捧水花,朝她砸过去。
劲风绕过高耸楼群, 嗡鸣阵阵,雨珠混杂着细小冰晶,打散落地窗前。
叶宛菁静坐沙发?前, 凝望着乌黑的天色出神。
司若微窝在她温热的怀里, 俏皮的指尖摩挲着她的马甲线, 发?丝还在滴水。
“吹头发??”
叶宛菁拎着毛巾接水渍,柔声哄劝。
“不。”
司若微故意拿湿润的头蹭她干燥舒爽的家居服。
她要折磨叶宛菁,谁让这人刚才又剪她指甲!
“我饿了。”
叶宛菁只得拿毛巾裹住她躁动不安的脑袋。
司若微有?些没好气:“还不走?别拖延。”
叶宛菁语气平平:“航班取消了。”
“换一班, 这条航线航班多得是。”
叶宛菁把赖在怀里耍滑的司若微推起来:“我要吃饭, 订餐去?了。”
“死?皮赖脸。”
司若微搓着脑袋挤水, 只管闷头嘟囔。
叶宛菁装聋作哑,披上外套下楼。
司若微逮到机会, 匆匆溜回?卧室换了一身正经衣裳。
她手忙脚乱一通鼓捣, 从床边狭窄过道出来时,不小心踢翻了一旁的垃圾篓。
小篓里只有?一团纸巾,司若微躬身捡起刚想丢回?去?, 却被?坚硬的手感勾起一丝诧异。
她带着好奇扒拉开纸巾,里面包着的塑料包装壳上分明写着“曲唑酮”三字。
施瑞的康兴制药, 就生产这类药品, 这玩意的用途,司若微还真就知道。
叶宛菁竟在偷摸吃药,精神状态真出了问题?
她忽然想起叶老临终时的那句:
萱萱吃了不少药…
司若微沉吟须臾, 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把垃圾篓归位, 拨通前台电话, 叫保洁上门。
叶宛菁是跟送餐车一道回?来的。
餐车里又躺了红酒,还是热过的。
餐是双人份, 叶宛菁闷头摆弄餐具,司若微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方才阿利传来消息,说是祸患都除了,让她踏实休息…
“快晌午了,一起吃?”
叶宛菁收拾好桌子,莞尔相邀。
司若微没有?推拒,洗过手抓起一片面包放入碟子,拿刀片下少许黄油,缓缓涂抹均匀。
“以前不是不吃黄油?”
叶宛菁垂眸瞧着,随口寒暄。
司若微怕胖,从前吃面包都是干嚼的。
“人是会变的。”
司若微指尖一勾便把面包片压了个褶塞进嘴里。
“喝一点么??”
叶宛菁举着盛满透亮红酒的小壶发?问。
“你?喝吧。”
叶宛菁斟满半杯,还不忘打趣:“没动手脚。今天着了寒凉,可?以暖暖身。”
司若微搁下面包,拎过杯子倒满矿泉水:“我忌酒多年,不是谎言。”
“那…你?的应酬怎么?实现的?为什么?忌酒?”
叶宛菁隐有?诧异,把酒壶放得远远的。
“自家场子是勾兑果?汁。别人的席面,装装样子躲过去?就成,躲不过也有?人给我撑腰。”司若微转眸瞄着她杯子里的酒水:“吃药还饮酒,不是好习惯。”
叶宛菁凤眸微怔,去?够叉子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抖了下。
司若微索性直来直去?:“抑郁还是焦虑?”
一句话彻底磨灭叶宛菁心底的侥幸,她放下餐具,盯着桌上的木纹理反问:“看见了?”
“嗯,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叶宛菁,我最?怕的,就是你?背地欺瞒的行?径。老毛病改不掉的吗?”
叶宛菁轻抒一口气,把手臂环在胸前,敛眸低语:“是以前的事了,现在都恢复了。偶尔失眠会让情绪低落,吃这个可?以缓解。”
“当真吗?失眠可?以吃安神药,为何非要用有?戒断反应的药?”司若微半信半疑,杏眼如鹰隼般锐利地审视着叶宛菁:“为什么?说这些都不敢看我?”
叶宛菁往前微微探了身子,羽睫依旧遮掩着狭长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情绪:“这就是我应对之前药物戒断后?情绪障碍的药,我没必要骗你?。”
也就是说,先前叶宛菁吃过比这威力更强的药物来缓解精神的病态。
那她几次三番出手攻击叶宛菁的情感漏洞,拿人家事做文章,岂非刀刀扎心?
司若微动了动嘴,没再追问。
“吃饭吧。”
司若微很难形容此刻的心绪,仰首灌了半杯水下肚。
叶宛菁重拾刀叉,一块块分割着牛排,给她推去?鼻子底下:“冷了就不能吃了。”
司若微扫见一盘整齐的牛肉块,目光讷然:“多谢。”
“我方才问你?的,你?并未回?答。”叶宛菁还是抿了口酒。
司若微咬起一块肉囫囵吞了:“忌酒吗?”
“嗯。”
“我结识施瑞是因?为酒,忌酒是在认识她之后?。有?个冬夜,我在她的酒吧酩酊大醉,急性胰腺炎和胃穿孔齐齐发?作,命悬一线。自此,我再没碰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