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跟在后面无奈地提醒:“堂主,您尚未到饮酒的年龄。”
胡桃原地停顿,如果不是昔寒拉就要前倾跌倒,
她嘟囔着脸回头,将“客卿真扫兴”憋在心里,换成了一句故作成熟的:“客卿提醒得有道理,本堂主不喝就是啦。”
晚饭过后,昔寒坐在客房窗前的桌子边,查点着最近的账目。
借贷科目看得头晕眼花,她忍不住揉眼。
温迪在屋子里对着窗外的月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昔寒那边的光始终亮着,
不一会他听到了脚步声,
出门看去,是钟离,
他对昔寒说:“许久未见,一同走走?”
昔寒点点头。
而后便是开门的声音,昔寒披着袍子同钟离往后面的树林走去。
两人在树林间走着,说了些近年来发生的事,
昔寒说自己这个冬天又活过来了。
钟离道了声:“那就好。”
身侧的女孩身上是熟悉又陌生的花香,
也是在她走后,在她留下的信中他才知她原身的花叫塞西莉亚。
“你刚来的时候不爱说话,弥怒好几次以为你是个哑巴。”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件往日的趣事,
昔寒笑出了声,
夜晚结起的露水滴落,“啪嗒”一下,
钟离抬头,看了眼树梢上一晃而过微亮的风,心中了然。
回忆起了往事,昔寒长长地呼了口气,“说起弥怒,那时候他说要给我设计衣服。”
钟离记得这件事,“不过你以袖子过于宽松行动不便谢绝了。”
“是啊。”昔寒踩到了一根枯树枝,断裂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明显,“弥怒还为此伤心了好久,直到魈被他烦到受不了了跟我说了后我才知道。
钟离鼻息间带着点笑意:“所以最后你还是穿上了。”
“不过,”昔寒走到钟离的前面停下脚步,看着青年的眼睛,笑了起来:“他还给你设计了好几套奇怪的衣服,被我发现了后拿着几坛酒收买我让我不要告诉你。”
钟离挑眉,“哦?真的假的?”
昔寒转身继续走着,“当然是真的,”
要不是那几瓶酒,她又怎么会醉得一塌糊涂,然后拉着摩拉克斯听自己边哭边说着巴巴托斯。
那时候的摩拉克斯刚刚结束一场战争,回来便看到了喝醉的昔寒和手足无措的弥怒,
在几个夜叉以及归终的劝慰下,昔寒才从树上下来,不再说自己是一只飞鸟。
但很快又缠上了战甲还未卸下的摩拉克斯,
于是他只得坐在树下,听着少女絮絮叨叨地说着直到说累了睡过去。
今夜的星星很亮,
两个横跨了历史的人说了许多往事,
昔寒再次停住脚步,
“摩拉克斯。”
许久未听见的称呼从女孩口中喊出,钟离迟钝了一下,“嗯?”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那时候,归离集的伙伴们崇拜敬仰摩拉克斯,可也因为这份敬畏,使得他们一见到帝君就束手束脚的,
也就是归终、阿萍以及她,会在摩拉克斯的面前小闹一把,
然后夜叉等人则会躲在一旁的草丛里看个热闹。
等帝君走后,再叽叽喳喳地一起笑上一通,
魈总是躺在树上也不说话,看着坐在草地上的几人,有时他会吃一个苹果,有时候则是被无奈地喊下去。
但总有被逗笑的时候。
钟离回答她:“挺好的。”
今夜有点冷,
昔寒搓了搓手。
钟离瞥了眼她发尾粗糙的木簪,“换了?”
“啊啦?”昔寒转头顺着他的目光摸了下发尾,想到什么似的,”对,那根碎了。”
钟离抬起目光,看着昔寒,“碎碎平安。”
昔寒笑了,“碎碎平安。”
钟离手背在身后,“起风了,回去吧。”
“好。”
往生堂前院与钟离告别后,昔寒独自一人往里走,
很多年前她在一本忘记了名字的书里读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没有最美好的相遇,但却应该有为了相遇或者重逢所做的最美好的努力。’
想到这句话时,她刚好走到了客房前,
抬头便对上了温迪的目光,
少年换上了干净的棉纺白衬衫,站在光里,朝着她微笑着招手。
刚刚回忆完过去转身又遇见现实中的伙伴,
这种感觉很奇妙,
“晚上好啊,温迪。”
“晚上好啊,昔寒小姐。”
清醒前片刻
当朝霞红尽天边,
黎明的鸡啼中,昔寒在床上懒懒地翻了个身,
又过了一会,敲门声将她彻底唤醒,
“谁啊。”她揉着眼睛,
往生堂的床板很硬,在璃月那会,钟离跟她说过睡硬床板对身体好,
那时候她用着巴巴托斯的话反驳他, “床软一些,心情才会好一些。”
钟离没有说话,可等到夜晚,昔寒发现自己的床垫换了一个更硬的。
久了,她就习惯了,
现如今在蒙徳又睡了几十年的软垫子,导致她又无法适应这种硬硬得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