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长老让我过来告诉你,灵植能容下的蛇太少了,有些蛇根本没有被引出来。”
金玉璃听此,略微思索了一下,后才开口:“按兵不动,明日我处理。”
“好。”直至人影消失,金玉璃松了口气,看来问题还不是很大,可没等她的这口气彻底松下来,沧阑的一句话又成功让她提了口气:“主人,空间里左边的珠子已经暗了两个度。”
金玉璃闻言,立即将联通南宫流惜的那颗珠子拿了出来,她看着珠子比起之前已经暗了不少的光泽,凝眉:“看来已经遇到危险了。”
“主人打算救吗?”
“不慌。”金玉璃显得很淡定:“两击都抵不过分神初期的一击,估计真正的危险还没出来。”
金玉璃以为兽潮如果到此刻还未平息的话,那么潜在的危险必然不低,凭这种修为可不是大boss的作风,可金玉璃却万万没想到,这次她真的猜错了。
不过南宫流惜的处境金玉璃肯定是判断不出的,现在只能专心处理蛇的事了。
又是美好的一天,不过灵植园里的事情就不怎么美好了。
昨天的赌局依然在那,不过由于现今这种情况算成也算不成,所以凭金玉璃能不能按自己的方法成功处理掉蛇为局,继续赌局。
金玉璃慵懒的听完长老的叙述,轻描淡写的开口:“这还不简单,再种一圈就完了嘛。”
长老话音一顿,好像是哦,不过……“锦玉啊,你的时间不够了。”
金玉璃挑眉,也对哦。
她的指尖扫了扫太阳穴,转眼又是一个点子:“我取灵植园其中两排,剩下的蛇不多,我实行催化的话应该可以起到相同作用。”
长老闻言思考了一下可行性,发现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他点了点头,摸了摸胡子:“后生可畏啊。”
金玉璃御剑到上空,刚起手势施法,沧阑便出声:“主人,珠子三度变暗。”
金玉璃没理,继续施法,整个施法过程持续了一分钟,沧阑也几近报了一分钟。
金玉璃落地时,稍微退了几步稳住身子,大面积施展木系灵力亏损还是挺大的,她晃了晃头,也伴随着沧阑最后一声话落:“主人,珠子九度变暗。”
金玉璃凝眉,抚了抚手中的金子,金子倾泻出来的灵力让她亏损的木系灵力得以恢复一些,长老满意的看着灵植园,金玉璃侧身行礼:“长老,锦玉有要事处理,若灵植园出了意外可以请示宗主,不必寻我。”
金玉璃说完,转身离开,长老瞪眼:“就、就走了?”
金玉璃取下腰间玉牌,看了看“危险任务:阻止兽潮”,心神默念间已经接下,旋即毫不犹豫的奔赴魔兽森林。
待金玉璃赶到森林时,森林内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响动,可地上干涸的血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战争。
沿着血迹到了一处山洞前,沧阑再次出声:“主人,珠子已经失去了光泽。”
金玉璃垂眸:“是围攻,车轮战。”
说罢,她走进了山洞深处,深处有一个机关,只能进不能出,机关深处飘来浓厚的血腥味,金玉璃嫌弃的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咔——”机关落下,锁死出口。
顺着隧道拐弯,直廊深处是一个石壁房间,房间中触目所及都是血,涂满了整个房间,地上的血流到了金玉璃脚下,金玉璃垂眸,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恶心,走了过去。
刚过去,就是一只爪子从天而降薅了下来,金玉璃猝不及防被怼了一脸。
“???”你当我羊毛啊?
一道虚体冰锥刺来,魔兽倒地,接着有人补了一藤蔓,彻底断气。
金玉璃抬眸,房间里站着稀稀拉拉十几个人,身上都是带血的,南宫流惜法任何人都可以指出,强者也不例外,同为修士,再强也与弱者平等。”
“难道在你眼中,强者便高高在上,弱者便一文不值吗?你这样如何度化世间,又怎有脸自称修士?”景笙戎步步紧逼,声线渐冷,将“不同情弱者”这顶帽子死死扣在她头上。
金玉璃倒是没慌,而是有些似笑非笑:“你修为?”
“出窍初期。”景笙戎语气虽清冷淡漠,毫不在意,但在说出这四个字时明显瞬间有了底气,这可是玉门宗所有弟子内的最高修为。
金玉璃嗤笑:“所有人所有行为都应受到管束,那你以下犯上怎么处置?”
“事出有因。”
“可强者为尊。”金玉璃淡笑:“这里的所有人都分三六九等,不是因为出身、地位,而是修为,是他们日夜苦修的努力,换来了至高无上无人敢逆的地位。”
景笙戎凝眉。
“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要抹除掉他们所有的努力,将他们与那些纨绔不思进取的修士相提并论,那请问,他们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
“修士修炼无非为寻找大道飞升,但更多的是为那万人尊崇高高在上的地位,你将他们拉到与弟子平齐,便是反了强者为尊的理念,那我请问,你拿什么反。”
“……”
“弱者需要同情,是对他们‘对世间无知’的同情,强者为尊,都知道不是吗?”
金玉璃话音顿了顿,随即低笑:“反它?凭你…出窍初期的修为?”
这种两边弟子分开训练的事无非那些弟子没完成任务被罚,轻轻松松能想到的可能非要跟她硬刚,她算是看懂了,这就是来找茬的。
既然敢把“不同情弱者”这个观念变成帽子扣她头上,那就别怪她给她也来一顶了。
金玉璃说完,那些跟着景笙戎来的弟子脸上神情变化莫测。
麻麻呀…这人好刚,这可是玉门宗天骄啊,当年爬完天梯932阶的人。
景笙戎一时也有些神色不明,半晌,尚未找到理由的她选择目光旁移,不过这一移,便到了远处箭靶上,她眼神闪烁着不明意味。
“谁射的?”
金玉璃神情玩味,没有出声。
景笙戎见没人应她,兀自拿过一旁的弓箭,抬手间清雅不失飒气,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不禁感叹,世上当真有人如此,以修士之身比肩九天神女。
不过就是可惜,针锋相对的两人,一个是“比肩”,一个是真?神女。
“咻——”的一道破空声传来,金玉璃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望着雾阑全场唯一紧张的神情,心下了然。
啧,四师兄心动了,就是有点不好搞,对谁心动不好偏对高岭之花有意思。
不过这紧张显然没过几秒,脸上便出现短暂的呆滞,金玉璃挑眉,怎么?这是给箭靶射倒了?
满心的疑惑,在望向箭靶时全然得到疏解,金玉璃神情一时有些复杂,就连看着景笙戎的时候也开始冰山融化。
……这孩子装逼太能了,就是可能跟实力不成正比。
景笙戎脸色一时白了几分,雾阑迅速反应过来,打了个圆场:“没射中就没射中呗,不就射个箭,能证明什么?”
金玉璃:“……”孩子你可能情商不咋高,这种时候把结果挑明了说,她不打你都是关爱智障。
果不其然,景笙戎脸色瞬间不好了,颇具威慑的眸子扫向雾阑,雾阑摸了摸鼻子,有点无辜。
“百里射击尚能射中靶心,射箭此人,不错。”景笙戎淡淡出声:“这箭,谁射的?”
此话一出,雾阑瞬间开启嫌弃模式:“这还能不错?装逼倒挺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点像景师姐这样的实力了。”
急于补救的雾阑没有想到更深层次,而这话也成功夸到景笙戎,她勾了勾唇,仙子如玉,清冷不可近,高贵不可亵,淡漠面世间,笑若神女颜。
被无意艾特到的金玉璃:“……”你开心就好。
“是谁?”景笙戎又问了一次,这次语气带了点威慑,金玉璃指尖转悠着金子,很好的诠释了“我任你问,你看我答不答就完了”。
景笙戎凝了凝眉,没人应声的气氛一时很尴尬,有点下不来台的她恰巧望见悠闲的金玉璃,离家出走多年的“自尊心”似乎一时又搬了回来。
察觉到景笙戎要搞事情的眼神的金玉璃:“……”你自尊心回来关我啥事,给你颁个奖啊?
“你叫什么?”
“倪蝶。”
“倪姑娘,我见你…”景笙戎下意识接话,却不知怎么话音顿了顿,敏锐的她察觉到金玉璃眼神里神情里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察觉不对的她轻喃:“倪蝶?蝶……?”
“诶。”金玉璃勾唇:“你爹在。”
“……”景笙戎脸色冷了几分:“未曾想姑娘竟如此没有家教,此等荒唐事当真是闻所未闻。”
“家教是装给人看的,你?”金玉璃垂眸轻笑:“既然景师姐端的这么高高在上,那就回你的‘天宫’去吧,人间可能不怎么适合你,毕竟…都是人。”
“荒唐。”景笙戎冷眸扫向金玉璃:“什么时候此等杂碎也能入玉门宗了,规矩都是摆设吗?”
“规矩是不是摆设我不清楚,但存在即合理,景师姐若有独道见解,也憋着吧,请。”金玉璃笑着伸手,指向外面,这态度这姿态,分分钟气死人。
“行了小师妹,别过分了。”雾阑视线扫到金玉璃,出声提醒。
金玉璃淡笑收回手,若无其事:“冒犯景师姐了。”
景笙戎眼神凌厉:“名字。”
“锦玉。”
景笙戎冷笑:“取了个高贵的名字,也改不了荒唐的内心。”
金玉璃低笑:“是是是,我荒唐,景师姐高贵。”
“那就请高贵的景师姐移步出练武场。”
“……”景笙戎勾唇,捋了捋碎发,佳人美如玉,一颦一笑醉人心。
……行事作风也挺“醉人”的。
“锦玉师妹你够了!”雾阑恼火。
景笙戎听见这话没有做多反应,只是淡笑着拿过一旁弓箭,递到金玉璃面前:“射箭敢吗,试试?”
金玉璃面上笑意敛了敛,侧眸望向雾阑,声音冰寒:“不了,失陪。”
说罢,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景笙戎的手顿在半空,她的嘴角隐含笑意,凌宿,出现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我都会认认真真全部除掉。
濯幽望着金玉璃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雾阑怒气散去的面容,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别人不清楚金玉璃的作风,但他可清楚得很,从凌宿口中知道刑堂发生的事后他对金玉璃的印象再次刷新了一个度。
原先以为她蠢萌、好撩,可现在他只觉得撩起来扎手,这个浑身都是刺难得遇见他们软一软的小师妹,就这么被雾阑三度吼出练武场。
他替雾阑默哀的同时,又很心疼金玉璃,那么狂的人…估计从来没人敢吼她吧,起码在世的已经没了。
望了望景笙戎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施含盟准备处理“内部争端”的前奏,濯幽选择了悄咪咪溜走。
——我是小金龙受了委屈但就是不说的分割线
“受委屈了?”金玉璃一回院子看见的就是墨沉悠悠然站在院子里的模样,金玉璃刚疼过的头瞬间又疼回来了。
“……拿了玉佩就走,别来找我了。”金玉璃径直走到院子里树下的石凳上,撑着头望着他:“你想追求任何都可以,但别找我,你只会输的血本无归。”
墨沉垂眸轻笑,手中幻化出那枚玉佩:“这算什么,拒绝礼?”
“……你想这么说也行。”金玉璃晃悠晃悠手中的茶杯:“不过提前申明,这玩意儿要是哪日我在别人那里看到,可能你连‘拒绝礼’都没了。”
“这么吓人?”墨沉失笑。
“……”当初凭它灭了魔族半数势力,能不吓人吗?
不过金玉璃自然没把这些说出去,给他这个一方面出于补偿,另一方面…她也希望墨沉在修真界能保护好这块玉佩,若是落到魔族手里,怕是灭的那半数势力,便全然要返回来了。
“所以你收好啊,要是丢了我可是会找你的。”金玉璃选择了另一套说辞。
墨沉一笑:“如果丢了你真能来找我的话……”
“嗯?”金玉璃凝眉,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忽然听懂的金玉璃一个茶杯砸过去,墨沉轻笑着接住茶杯,重新放回金玉璃面前的石桌上。
“别动气,逗你的,你给的我怎么舍得丢?”墨沉有些好笑:“不信我,嗯?”
此时按照剧本来的话金玉璃应该回一句“信”、“怎么会呢”,可她是按剧本走的人吗?很明显不是。
这不,叛逆剧本实锤了。
“不好意思,还真不信。”金玉璃笑眯眯的像只老狐狸,的确,她给的按照墨沉的作风确实不会丢,可要怪就怪她的威胁实在太诱人了,连她自己都怀疑若她是此时的墨沉的话很可能会答应……
墨沉似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好了,认真的,我发誓,我要是把它丢了,甘愿五雷轰顶粉身碎骨死无全尸魂飞魄…唔……”
金玉璃赶在誓言阵法出现的前一秒捂住了墨沉的嘴。
那誓言真的是字字诛心,让金玉璃都不忍继续往下听。
被拦住的墨沉无辜的眨巴眨巴眼,语气闷闷的:“你这得是有多不信任我…这么怕誓言应验?”
金玉璃眼神乱飘:“这跟信不信任你没关系,就怕外在因素找上…算了。”
金玉璃轻叹一声,何必呢,自己要是都守不住找个凡人又有什么用?
“诶诶诶!”墨沉在看见金玉璃左手袭来的一瞬间下意识身子往右侧,避开金玉璃的手。
“别抢啊,我真逗你的。”墨沉无奈。
金玉璃站起身,想和平解决:“我知道,但是这东西留在你那里可能会有危…算了,你给我就是,我补偿你别的。”
墨沉挑眉:“有危险?那就更不能给你了。”
“你疯了吗?是真的有危险,我没骗你。”
“我知道,但是就是因为有危险才不能给你。”
“它危险很大,这不是闹着玩的。”
“嗯,不给你。”
“墨沉,你的实力,在这个危险面前,不堪一击。”
“它背后可能招来的危险你根本挡不住。”
金玉璃一字一句落下话音,很缓,也坚定:“所以给我。”
“我都挡不住的危险给你?”墨沉失笑:“我傻吗?”
“我跟你不一样,我……”金玉璃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她闭了闭眼,神情纠结:“说出来你可能有点不信,但这个危险遇上你乃至整个修真界都是必亡的命运,我是唯一的转机,所以交给我。”
“你都说了是转机,要是兜兜转转又转回去了呢?你怎么办?准备用命献祭吗?”
“……”这孩子啥啥都好,就是喜欢挑刺。
“行,我挑明了说,你所能想象的最大危险,都会应验在它这里,尸山血海血流成河你拦都拦不住,在你手上我不放心。”
墨沉轻笑:“那最开始为什么给我?”
“……”金玉璃话音一顿,自知理亏,她眼神闪躲着慢慢垂下去:“那我后悔了行了吧?”
墨沉盯着她,一字一句重复:“为什么给我。”
“……”
“……”
“……想利用你,不让它落入他人手中。”金玉璃淡声,有点愧疚,也以为会被打,却没想到在墨沉听了这番“利用论”后只是低声笑了笑。
“那就继续利用吧。”墨沉轻叹:“继续利用,别心软。”
“我才没心软!”金玉璃撇头,不去看墨沉。
墨沉勾唇,抬手落在她发丝间轻轻揉了揉,金玉璃垂眸,突然动身袭向墨沉,想从他手里抢到玉佩。
墨沉在她动手的那一刻便有所察觉,掌心在下一秒凝聚灵力,下意识反应让他的灵力几乎就要拍到金玉璃身上……
金玉璃丝毫没有察觉,即将拍到她背上的灵力在墨沉控制间又流转回去,她成功逃过一劫,不过灵力波动也让她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险些抢走玉佩。
你要问我为什么是“险些”?
小金龙和墨沉修为都不在一个层次上,这样险些可还好?
金玉璃见目的落空,想继续抢来着,但墨沉不给那个机会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轻松一带小金龙便入怀,力道不重,很温柔。
鼻尖是淡淡清幽的香气,手腕被扣着,金玉璃挣扎了一下,墨沉垂下头,碎发落在金玉璃耳旁,声音的气息打在金玉璃耳边:“给我此处指玉佩,嗯?”
说着,松开了扣住金玉璃手的手,金玉璃垂眸:“为什么不动手?”
墨沉退后两步,与金玉璃拉开距离,原本神色淡漠,却在听到金玉璃话音落下之后笑了起来:“为什么要动手?”
“你灵力不都聚了?”金玉璃掀起眼帘,直视墨沉的眼睛:“已经聚了,不是吗?”
墨沉眉眼间带着笑:“那是本能。”
“为什么不按本能继续下去?”
“那样你就受伤了。”墨沉淡声:“无论如何,我都将违逆我的本能,永远护着你。”
“……”金玉璃眼睫颤了颤,握着金子的手紧了几分……
“好了,玉佩我就带走了。”墨沉勾唇,不待金玉璃反应过来旋身追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消失在原地,金玉璃扑了个空。
望着墨沉原先站的地方,金玉璃难得失神。
“无论如何,我都将违逆我的本能,永远护着你。”
“小金龙,记住世上有这么一个人,是金子比不了的,他会拿本能爱着你。”
……
“为什么不按本能继续下去?”
“那样你就受伤了。”
“为什么不躲?”
“我躲了你扑到地上去,会受伤。”
……
过往一桢桢画面仿若涌现在金玉璃眼前,与现在的一切重合…又分离,这个故事的结局扑朔迷离,看似没有一丝相似,却又在处处与之恰逢。
会是他吗…为什么处处相似却没有一丝熟悉,相似的令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可巨大的陌生感又席卷了金玉璃的大脑,很清晰的告诉她…不是。
在期待吗…他陪自己一起下来……
在失落吗…他没有选择陪她……
在庆幸吗…幸亏他没下来……
种种复杂交汇,瞬间倾覆了金玉璃的脑海,她看见了一扇门…一扇黑暗中敞开的门,却不知因为什么在缓缓关闭……
“咚——”声音回荡在黑暗中,久久不散,那里也重新回归了黑暗,原本呼之欲出的白光重新被隔绝在外,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也似乎一切都在改变。
本能…真的可以被抗拒吗?
“小师妹。”
忽然一声低喃在金玉璃耳边炸开,金玉璃被这么一惊,下意识一道灵力甩过去。
“喂喂喂!”濯幽慌忙避开,躲在树后望着被他喊的彻底回神的小师妹就是一阵后怕,方才那灵力波动强的很,他险些就被伤到。
也不知小师妹到底入了什么魔障,那是金丹中期的修为能放出来的灵力吗?
后知后觉濯幽存在的金玉璃回想起方才的举动不禁有些懊恼,好像…暴露了……
就这样,一脸懵逼的濯幽在再次见到小师妹正颜时,她赫然已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五师兄,伤到没啊?可能这个灵器威力有点大,没事吧?”
这便是不动声色的将锅推到“我有个灵器”上。
濯幽望着金玉璃笑嘻嘻的面容,失笑一声:“安心,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
金玉璃神情瞬间正经:“师兄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天地可鉴日月可明啊!”
“……”装,你继续装。
濯幽对此不置一词,不过看着金玉璃非常努力想要骗过他的神情,终是无奈,轻叹一声,猎物乖乖自己走进了陷阱。
“对对对,句句属实。”那几个还总说他智商不在线,小师妹这种忽悠法换谁也不能信啊。
看来五师兄没信,金玉璃暗自松了口气,没信多好啊,注意力全在她修为上,就不会怀疑她的身份了。
“对了。”
“嗯?”
金玉璃疑惑抬眸,只见濯幽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张纸,上面不知密密麻麻写了什么,从背面看不真切。
“这是近日出入灵植园弟子的名单。”濯幽说着一边从树后走了过去。
闻言的金玉璃眸子一亮,望着那张纸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仿佛像是望见了希望的曙光,璀璨明亮。
反观濯幽,对这张纸的无语和对金玉璃神情的无奈全然体现在脸上,一时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金玉璃见状脸上写满了大大的“我不理解”,透过背面不甚清晰的字中,她看见了每一行排头相似的字迹中相似的…字?
“???”三个大大的问号瞬间涌现出来,让金玉璃神情一时也带了些复杂。
就这样,整个院子内霎时弥漫着复杂的气息,两个复杂的人带着复杂的神情揣着复杂的思想相遇,一时复杂萦绕在院子上空,经久不散。
直到金玉璃纤纤玉手伸出接过纸张,眼神不经意间瞥过去的刹那——
“……”
“呼——”刹那间风声攒动,吹散了上空的复杂,只留下大大的六个点,充斥着金玉璃的内心,表达着其情绪……
濯幽望着金玉璃一副仿佛被雷劈了的神情憋着笑:“小师妹,先别失望啊,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用的。”
金玉璃咬了咬后槽牙,盯着这张所谓“并非完全无用”的纸,笑声带了些咬牙切齿。
“可不嘛,告诉我执行任务那位弟子到底是有多认真。”字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个扣出来的。
说到这里濯幽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好像也就小小的威胁了一下记录弟子,让其认真严格按照规矩来,一个都不能漏。
谁知道他还真那么认真,他拿到纸的时候都快“感动”哭了,这弟子的认真,恐怕世上也就这么一茬。
“啪——”金玉璃将纸拍在石桌上,一阵凉风吹过,窥见了上面的内容,将其吹到了每个人心底……
整整一面的丹老的名字,这弟子还真勤快,一个敢走,一个敢记。
金玉璃手撑在石桌上揉了揉眉心,着实太闹心了,这玩意儿仿佛看了个寂寞,她不看也知道丹老有问题,就算和下毒的不是一伙的,那么之前对她动手那事也足以证明其不对劲。
只不过现下焦头烂额的事本来就多,这种无伤大雅反正也未必成功的暗害留到最后处理就好,让丹老多活一段时间,权且当是让那半魂陪他最后一程。
濯幽轻咳一声:“小师妹,别愁眉苦脸的,你要多笑笑。”
金玉璃侧眸,扯出了一个要多假有多假的笑容。
濯幽:“……小师妹,你要是为这件事伤神呢,那我没办法,可是你若是为了雾阑那货,那…你持旁观态度就好,这样谁都不伤。”
金玉璃垂眸,虽然确实很烦心,但不到伤神的程度,毕竟咱们心态超好的小金龙,怎么会被两三句怒言说崩呢。
濯幽轻叹一声:“景师姐是玉门宗多年来天赋最好的一位弟子,宗主赐予她诸多特权,地位堪比长老。”
“她性情淡漠,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却唯独对凌师兄情有独钟,追的算不上热烈,可却很疯。”
“雾阑喜欢上她…自然容不得别人怼她半分,小师妹,你无视那个小疯子就好。”
舔狗?
金玉璃低笑:“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他是我们当中风评最差的一个,因为景师姐时常去处理凌师兄的桃花,得罪人,雾阑就护着她,与多位弟子大战,总是受伤,总是挨罚,却怎么都不长记性。”
“……”这算什么?我拼命护着的女人在为别人处理桃花,我还要为她造势,艾玛,上头。
金玉璃彻底松了眉眼,一如她此时心境,无所谓景笙戎打算如何,雾阑不与她同流合污也便罢,可若答应,那凭着这点微薄的师兄妹情她也会亲手还回去,第一次忍,第二次还,第三次…可就要带利息了。
小金龙可是有仇必报的,好脾气这种东西在她身上有了第一次可就没第二次。
雾阑喜欢景笙戎,为护景笙戎怼她,这无伤大雅,毕竟雾阑没义务为了一个小师妹放弃自己喜欢多年的人。
可若是景笙戎做出点什么实际行动,又拿雾阑做工具人,雾阑还真就为了她谋害别人的话,那这性质就不一样了,不管害的是谁,她都会出手,打打闹闹的她不管,但要是伤了人就过分了。
小金龙不是圣母,救不了所有人,但至少在她视线范围内的雾阑,不能为一个女人踏上歧途。
金玉璃在沉思,濯幽倒是安静,只是视线不经意瞥到纸张后,好像又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赶紧伸手拍了拍金玉璃。
“干嘛?”金玉璃抬眸,看着站在她身侧的濯幽,似是又要取出什么,一言难尽的眨了眨眼……
“那个…五师兄啊,下毒的事就先不慌,你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就不用管了,你尽管等结果就好。”金玉璃望着那张纸就发怵,那种“初识庐山真面目,一看让人直发怵”的既视感她可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嘿,怎料濯幽还越掏越起劲:“奇怪,我明明记得有啊。”
金玉璃默默撑着额头,闭了眼……
咦?
小金龙略感不适的移了移手肘的位置,那种感觉却像是跟着在移动,小金龙又不信邪的移了移,……没反应。
嘿,还就跟你杠上了。
就这样…小金龙的手肘划过了整个石桌一圈,也没逃脱那玩意儿的魔爪……
气呼呼的小金龙抬手一抓,也不移了,径直出手快狠准的逮住了“罪魁祸首”。
可等视线瞥过去,看到面前白白的不明物体时…
……算了,你赢了。
小金龙默默把纸放了回去,顿觉心累。
就在小金龙跟纸较劲间,濯幽已经找到了那个东西,不过这玩意儿…金玉璃严重怀疑别是那个弟子他亲兄弟写的。
察觉到金玉璃视线里隐含的一言难尽,濯幽失笑:“小师妹,这不是名单,我也看不出来,但是这东西是在药门发现的,我想着有点用,所以拿给你看看。”
金玉璃眨了眨眼,兀自饮了口茶,心绪暂时静了静,听见不是名单她这心瞬间特别安。
不过濯幽貌似智商再度下线,拿着手上与他皮肤感觉相差无几的不明物体,嘀咕了句:“怎么感觉像人皮……”
“噗——”金玉璃刚含住的水瞬间喷了出来,望见茶杯里剩余的水里倒影着濯幽凝眉的神情,金玉璃起身,淡定渐消。
“给我看看。”
“喏。”濯幽淡定的一批,与金玉璃反应截然不同。
倒不是金玉璃怕人皮,只是若这真的是,那么按照濯幽的说法,玉门宗怕不是已经出了内奸。
濯幽摩挲了下手指:“看着像个人的脸,但是玉门宗也从没出过什么脸皮没了的例子啊。”
金玉璃打量着眼前的“人皮”,制作倒还真有几分像那么回事,但触感……
“不是。”斩钉截铁,下定结论。
濯幽挑眉:“何以见得?”
金玉璃垂眸:“能给你捡到的,绝对不到那种级别。”
“……”
金玉璃懒得大篇幅解释,反正只要让濯幽知道这不是就完了,解释没有意义,就算解释了,凭他“注意点常年偏颇”的性子,难免注意到她的身份,到时候多不好收场啊。
不过……
金玉璃的视线移到“人皮”上,虽然濯幽前半句不靠谱,但后半句倒是真对上了,这真的是人脸……
“人脸面具。”金玉璃盯着它的材质,薄唇轻启,道出了这四个字。
为什么第一眼认不出呢…它的材质太像皮肤了,很容易让人误会,一如濯幽那般,可是细摸之下还是能发现不对的。
他们对它的处理太完美了,完美到几乎没有瑕疵,可瑕疵就是因为太过完美,完美的不似真皮。
濯幽挑了挑眉:“哟呵,药门的人还有这癖好,半夜易容当采花贼啊?”
金玉璃一时也分辨不出这玩意儿到底是哪张脸,看着很熟,可单一个人皮面具没有底子支撑她根本判断不出,金玉璃难能感到头疼。
濯幽见自家小师妹望着那面具愁眉苦脸的,就算智商再下线也猜的出她在愁什么。
“没事的小师妹,循序渐进嘛,总有一天能找到。”濯幽笑嘻嘻的安慰。
“你不明白……”金玉璃摇摇头,很无奈:“那个毒出自药门,不光我被下了毒,就连玉门宗的水源亦是,我解不了,只能靠外力化解,但是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不彻底铲除,敌在暗我们在明,总有防不胜防的一回。”
还有那场刺杀…至今找不到缘由……
濯幽一愣:“小师妹你解不了?”
金玉璃深吸一口气,随着话音慢慢吐出,更像叹息,也似无奈:“解的了,可是没用。”
“那你还答应宗主?”
“若我不应,这一劫,是你们的死劫。”就算现在比当初的形势好了太多,可意外总是接踵而至,打的她猝不及防。
纵然再多惊喜,结果也总是一如当初…包括那场有心人谋划的蛇…兜兜转转,结果终究没变,这次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金玉璃的语气毫无波澜,轻松如常,可却在濯幽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赶鸭子上架啊…小师妹原本可以置身事外,可却为了玉门宗这一劫甘愿牵扯其中…甚至被人暗杀重伤也在所不惜……呜呜呜好感动。
金玉璃的形象在濯幽心中瞬间高大了起来。
金玉璃:大可不必,相比你们我更心疼最后那些为死劫买账的金子。
“小师妹……”濯幽眼眶红了,突然特别感动,为了玉门宗小师妹已经做了很多,却不曾想往往当他以为小师妹已经做的仁至义尽时,她总能无底线刷新“仁至义尽”的底线,她真正的诠释了何为“救世主”。
金玉璃自然知道濯幽心里的想法,只是她很不习惯那种像看“英雄”的目光,她喜欢恣意,喜欢金子,喜欢人间的一切美好,她愿走过每一寸土地不留下足迹,欣赏自己眼中的世界,唯愿自由,不被束缚,尤其责任。
“师兄,你这么看着我,总有一日会后悔。”金玉璃轻笑。
习惯了如今为人考虑承受一切主动担责的她,将来的她哪怕真正为自己考虑半分,也总会惹得无数人失望。
可她本来也不是为了别人而活,但愿一切结束后,唯“锦玉”活在他们心中,继续做他们的光,这也是她选择易容的另一层考虑……
“小师妹,说什么胡……”
“锦玉师妹。”
濯幽被打断话语很是不乐意,凝着眉抬眸。
“你谁啊,‘锦玉师妹’也是你…能叫的……”
后半句气势明显被压了回去,濯幽望着对面的人,突然堆起灿烂的笑容:“雾阑师兄啊,你怎么来了?”
金玉璃:“……”还真是一秒叛变,毫不迟疑。
“反正不是来看你的就完了。”
“嘿哟,你挺刚啊,小师妹,千万别原谅他,这小子欠收拾。”
“没大没小我是你师兄,说谁小子呢。”
“略略略。”濯幽做鬼脸:“反正不是我和小师妹。”
“再者,咱俩同龄,人前喊你一声师兄,我多吃亏啊,人后不让你喊回来就完了,怎么就喜欢摆师兄的谱呢。”
“同龄我也是你师兄,比你早进师门,你喊完我那几声师兄我也没少保护你。”雾阑特别不服。
“嘿哟你这说的,小师妹不也喊你一声师兄,没见你护着他啊。”濯幽这一句话破坏了原本和谐玩笑般的气氛,彻底将现场气氛降至冰点。
“……”
雾阑敛了敛情绪,望着濯幽:“你一定要翻旧账?”
濯幽神情开始变冷:“是我翻旧账吗?是你的景师姐非要惹小师妹,还不准小师妹反抗了?你眼睛怎么长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把小师妹吼一顿,怎么,敢情全修真界都得供着她呗。”
“濯幽,说话注意点。”雾阑语气重了一些。
濯幽闻言,冷笑一声:“我注意?雾阑,到底咱们俩谁该注意?”
“景师姐初衷并非针对她,我早跟你们说过,都离凌宿远点,是你不听才导致通过你凌宿结识了锦玉师妹,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景师姐的脾气,干嘛就往上撞呢?”
“我们往上撞?”濯幽气急生笑:“我现在真的为小师妹和凌宿感到悲哀,都败在了景笙戎手里,是你一手纵容造就的。”
景笙戎行恶给护着,翻车了去替罚,濯幽真的不理解,他到底看中景笙戎哪点了?
“濯幽,你有点过分了吧?”
“我过分?!雾阑你特么三魂七魄被勾个干净有什么资格说我过分?小师妹碍着你们了?景笙戎针对她你还替她造势呢!凭什么小师妹受了委屈我就不能为她出头!”
“你一心只管你的小师妹,那你可曾知道她言语有多过分?”
“过不过分都是景笙戎先挑起来的,自己做的孽后果自然该自己承受,哪有害了别人全身而退的道理?”
“雾阑,我一直以为你……”
“我言语不当,那么请师兄告诉我,不当在何处?”金玉璃前半句特意扬了语调,将濯幽的话盖了过去,她不希望濯幽因为冲动说出什么让他后悔的话。
“小师妹!”濯幽怒火中烧,气的简直头顶冒烟。
金玉璃挑了挑眉,没理濯幽:“师兄您指,一件件指,指出来了我一件件亲自上门道歉可好?”
雾阑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忍住了想怼回去的冲动:“第一,你以‘强者为尊’作借口将景师姐堵的下不了台,第二,你那番不屑景师姐修为的言论。”
“第三……”雾阑顿了顿,视线扫过气愤中的濯幽,望着他,接出了后半句:“你用‘倪蝶’这个名字侮辱景师姐。”
金玉璃抿唇,握住了濯幽的手腕,将他气疯之下想要动手的动作尽数截下。
“锦玉,只要你道歉,不论景师姐反应如何,我都会原谅你,你依然是我雾阑的小师妹。”雾阑语气软了软,对金玉璃终究说不出太多狠话。
金玉璃望着雾阑一本正经细数她“罪名”的样子,失去了往日里的傲然,更像在商量调和两人的关系,却苦于拉不下面子,便只能故作严肃。
虽然承认雾阑做这个中间人确实很为难,但她金玉璃也从来不是个受委屈的主。
“首先,师兄你说的第一条‘罪名’,我认,这句话我是说了。”
“既然如…”
“但是这句话有错吗?”
金玉璃一副“来来来我跟你讲理”的模样,让雾阑刚觉得希望在眼前,可随之的话,却让他仿佛遭了平地惊雷,那希望还被锁死了。
“……你……”
“它有错吗?”金玉璃微笑着询问。
雾阑良久没有应声,金玉璃轻笑,似恍然大悟的开口。
“我知道,错的从来不是这句话,是说这句话的人。”
只要是这个人,无论说什么,都是错。
雾阑眼底的平和彻底被打破,开始渐渐染上了不知所措。
金玉璃的扎心窝还在继续:“其次,是你的景师姐亲口报的修为,她出窍初期的实力我没说错对吧?就算是真正的神来了要反修真界‘强者为尊’的法则尚需付出点代价,我说她反不了,这点也没错吧?”
“……”雾阑张了张唇,却不知如何反怼,好像句句都在理…更像是景笙戎在矫情……
憋了半天,在金玉璃静静注视的目光中,雾阑勉强开口:“但是你的言辞带有侮辱轻视。”
“说字眼。”
“……”雾阑又沉默了,好像金玉璃说的每句话都很激怒人,里面暗含的嘲讽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可若一个个字眼扣下来…貌似也没什么过分的。
金玉璃见雾阑这反应,似了然于心的点点头:“我明白,她是神明高高在上,尔等只配仰望,她所做错的就是对的,没理也是合理,一切不符实际的言论,都是众生‘救赎’。”
“……锦玉。”雾阑眼底刚凝起的寒冰瞬间消融,就连声音都不禁带上了几分无奈。
金玉璃丝毫不作理会,依然笑的灿烂,只是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欠揍的意味:“至于‘倪蝶’这个名字,其实你该庆幸当初我没有脑子发热,告诉你们,我叫倪蝶。”
“……”
“要不师兄你现在这么喊我一声,我就考虑去道歉?”
雾阑炸毛:“锦玉你过了啊!”
“对啊。”金玉璃低笑:“我告诉你了,我叫倪蝶,我让你喊我,你可以选择喊,或不喊,首先我没逼她,其次我没引导她,最后…是她脑子清醒没有任何外力因素的情况下凭主观意识喊的我,师兄,还有异议吗?”
“……”貌似给金玉璃这么一说,还真就合情合理。
雾阑却冷了神色:“锦玉,我不是让你解释,我是让你……”
“道歉嘛,我知道。”金玉璃敛了笑意:“师兄,就算知道在这件事里我处于被动且说辞行为样样合理,你也依然坚持,对吧?”
“无论你有心无心,伤害已经造成了。”
金玉璃笑意彻底散去,语气冷如霜融寒冰:“四师兄,若非我唤你的这句四师兄,光你和你的景师姐所作所为,找死两个字,真诚送给你们。”
“……锦玉!”雾阑怒斥:“你说什么呢!”
金玉璃勾唇,笑意不达眼底:“未曾将我当做师妹的人,我没必要舔着喊他师兄。”
“我……”雾阑下意识想成全他的怒火,可是忽然顿住的他好像也反应过来…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他对金玉璃的称呼已经省去了“师妹”二字。
看着金玉璃淡漠的眼眸,伴随着她唇瓣轻启,也断绝了雾阑最后挽回的可能:“请回吧,……雾阑师兄。”
名字后配上师兄/师姐,是她对所有人的尊重,而排行配上师兄二字,是她对谛灵门所有弟子的亲昵,亦是特殊。
不过貌似以后…雾阑便会退出那个特殊的人群,与金玉璃归于陌生,师兄前,再没了“四”。
金玉璃不愿多留,潇洒一个转身,是放弃,也是纵容,纵容雾阑从今以后的所有行为,皆与她无关,她不会多管,也不会包容,这就是她的人与别人的区别。
“等等。”雾阑垂眸,掩下了眸子里涌出来的不知所措,等金玉璃吊着耐心转身时,他还是他,那个傲娇不可一世还毒舌的家伙。
“我来有事告诉你,宗主请你去水井那,出事了。”熟悉的语气,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却终究抹不掉时间的疤。
似乎这场争吵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主题,雾阑图金玉璃的妥协,金玉璃图雾阑明辨是非,最终两人各退一步,这么一退…距离却越来越远。
“多谢。”金玉璃颔首,规规矩矩,眸底没有刻意的疏离,也没有往日的笑意,只是平淡无波,就算面对雾阑,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雾阑望着金玉璃远去的背影,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
“看见了?惨烈收场。”
濯幽啧啧两声:“你眼中所谓的是非,不过是景笙戎永远是‘是’,至于她看不顺眼的旁人,管他呢,都是‘非’就完了,对吧?”
“……”
“别着急反驳,我认识的雾阑虽然傲娇毒舌,但毒的也有底线,反正不会是在争吵中将矛头指向无辜的一方,更不会是事后找人给耀武扬威的那位道歉。”
“……”
“也先别反驳,没人会去救一个没救了的人,除非那人是佛,怜悯众生,但小师妹可不是佛,一个是非观已经跟着别人跑的人,无论那个别人是善是恶,都没救了。”
“……”
“纠正不了,还躲不了么?”
“你……”
“好了你慢慢反驳吧,我先走了。”
濯幽说完最后一句,翩然离去,只留下雾阑在原地风中凌乱,似是也忘了濯幽那番话里对景笙戎的描述了,还真就没作反驳。
“……”你都走了还让我反驳啥?
雾阑轻哼一声,傲娇劲又上来了,正准备走掉,可视线略过院子后的竹林时…目光顿了顿……
“景师姐?”
……
“事情就是这样了。”
聚齐了七大长老和宗主,还有一众核心弟子的水井边,气氛低沉的可怕,人人都低垂着眉眼,眼神里闪烁着“完了完了这事得完”的感觉。
金玉璃抱着手臂,神情有些似笑非笑:“我说过吧,给我点时间,这很复杂,嗯?”
“锦玉,我们也很悲痛。”堂堂一宗之主,却不敢直视金玉璃此刻的眼神。
金玉璃视线瞥过地上躺着的尸体,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金子:“既然你们这么有主见,那就自己解决吧。”
说罢,欲转身离开……
“锦玉!”金凛上前一步,想要拦住金玉璃:“这件事结束,我们许你玉门宗半数金银玉石。”
“……”金玉璃眼神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最终终是屈服于金子的诱惑之下…不过语气却并没有之前那么和善,就连之前不能言的说辞,也懒得瞒了。
“我说复杂,是不想让你们打扰我原本的计划,等结果就好,外力输送的水会冲淡毒性,这需要时间,而你们原本该做的,是保证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人接触它,结果你们自己看看,试过了?满意了?死心了?又想起我了?”
一连四问,句句扎心。
金玉璃冷笑:“我很好奇这种死人的任务你们是怎么选的人选?”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三长老,三长老身子一抖,金凛望着他,回答了金玉璃的问题:“我们交由三长老选出一个犯了重罪的弟子,若那弟子存活,戴罪立功,升为内门弟子,若不幸身亡,牌位供于玉门宗弟子祠堂,给予最大的尊重礼遇。”
金玉璃眸底闪过冷光,垂眸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选一个,死两个,怎么,买一赠一?”
金凛摇头:“不是,最初确实选了一个,可是下去之后就没了动静,三长老说还有一个弟子,提议再试试,我们应了,等第二个弟子下去…他将第一位弟子的尸体带上来了,可是上来没多久,他也死了……”
金玉璃嗤笑,目光移到三长老身上:“三长老不做点解释吗?”
“我凭什么要给你解释?我堂堂玉门宗三长老跟一个弟子解释澄清,这成什么了?”
“尸体脸部有红肿。”
“这能证明什么?”
“手背有红痕。”
“你在瞎说什么?”
“宗主,长老们,真的有!”
“……”
金玉璃走近一步,压迫感传来:“嘴角有未干的血迹,身上有多处红痕,腿被刺伤,是匕首,脖子上有血痕,是勒的。”
“你什么意思!!”
“宗主,长老们,全部属实!”
伴随着一位核心弟子的惊呼,金玉璃笑容危险的道出了结论:“他们,是被胁迫的。”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三长老不是说都是重罪弟子吗?都愿意将功补过。”
“是啊,可是锦玉说的都属实诶……”
“三长老不会真的……”
话说一半,没了下文,可这似是而非的发言反而更确定了众弟子心中的猜测。
“没想到三长老竟然是这种人……”
“就是啊,看着人模人样,竟然胁迫弟子赴死!”
“太恶毒了!”
……
三长老此时脸黑成了炭:“你仅凭几处伤势凭什么认定是我胁迫他们。”
此话一出,三长老带来的核心弟子瞬间附和:“就是!锦玉你别血口喷人!几处伤势能证明什么?在牢狱里的弟子身上哪个没伤?”
此话一出,众弟子墙头草两边倒的又歪到三长老那去了,忽然觉得三长老说的也有道理。
“啊这…好像也有道理啊……”
“说的也对啊…犯了重罪的弟子身上肯定有伤啊,锦玉这未免疑心太重了吧……”
三长老身后那位核心弟子见状,又添了一把火,把金玉璃送到舆论中央:“可别是公报私仇诬陷师傅啊,锦玉,你这就不厚道了,师傅在玉门宗功绩累累,你就算想要抢功也不能这么干啊。”
“锦玉不会真的是诬陷吧…”
“万一是真的那就有点过分啊。”
“天啊,锦玉原来心这么恶毒,亏我之前还对她有所改观,没想到啊……”
“太毒了,连长老都诬陷,之前训我们振振有词,现在她说的话我是半个字都不信!”
三长老见局势反转,眼底浮出了掩都掩不下去的得意,还不忘再添把火:“锦玉,我一直真诚待你,将你当做我玉门宗未来的希望,没想到你竟然反咬一口,自甘堕落!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锦玉你太过分了!亏之前师傅还曾想过要将你收为关门弟子,授你毕生所学,可没曾想你最后竟然看不起师傅,考察上故意针对他,你辜负了师傅一片苦心他都不曾怪你,如今你又诬陷他!你根本不配做内门弟子!你没资格!”
“锦玉你不配!滚出内门!”
“滚出去!内门容不下你!”
“锦玉滚出内门!”
“锦玉滚出内门!”
……
核心弟子的一番话瞬间将事情又推到一个新的高度,这显然添油加醋故意搞她的戏码,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金玉璃悠悠然在指尖转悠着金子,一人面对无数谩骂,平静淡定得很。
“锦玉!你就是玉门宗的祸害!你的亲人就是见证祸害诞生、助长祸害气焰的罪魁祸首!”
众弟子骂的越来越狠,核心弟子不断添油加醋,原本就是一件小小的事,可经他那么一添,锦玉就跟灭了玉门宗似的,罪无可赦。
金玉璃原本一直保持着淡定,颇有“你骂你骂我就不气”的架势,可这淡定终究有底线,当人群中那声最为突出的高喊降世后,金玉璃从始至终掀不起任何波澜的双眸开始冷凝。
“锦玉,你的爹娘生…啊!!”
“咚——”
弟子倒在地上,脑壳磕的一响,声音颇为悦耳…咳,是惨兮兮。
那一磕后脑勺顿时血流如注…呃夸张了,反正就是流血了,不过更为明显的是他额头上凹下去的一块…
“哒哒——”旁边滚落的金子在此刻停了下来,众弟子惊的失声狂叫,在犹如被屠了全家的喊叫声中,一道慵懒的声音并不明显,却惊的众人不敢再叫,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吵死了。”
“……”
金玉璃望着脱手而出沾满血迹的金子,勾了勾唇:“都说我是祸害了,不祸个人,不合适。”
“……”
“我说被胁迫了就是被胁迫了,懂?”
“……”
众人点头如捣蒜。
“三长老。”
金玉璃笑靥如花的转身,刚好面对三长老,微微俯身,嘴唇贴近他的耳朵,声音压的很低,似呢喃:“你所害的亡魂会在地狱的每一层等你,往生界的大门会永远封死在你的眼前,十八层地狱的每一层,都会为你敞开大门。”
随着金玉璃最后一字落下,眸中冷光渗出,三长老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有些失神。
金玉璃直起身,笑的无辜:“三长老怎么啦?不是想收我为徒么?我答应你啊。”
“……”
“这是要反悔吗?好气啊,三长老居然骗我。”
“……”
三长老一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点头…开什么玩笑,收个魔鬼入门,他疯了吗?!
摇头…她万一真的发起怒来他怕是尸骨难留。
此时三长老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修为表面上比金玉璃高,他遵从了内心最深的恐惧,能发现那些的人…会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金玉璃笑了,笑意不达眼底,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地上两具早已没了灵根天赋的尸体,压迫感越发强大,冲着三长老去的。
“噗——你——”
三长老指着金玉璃,看着金凛,摇了摇头,似是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晕倒提前于开口……
“嘭——”
三长老身子倒下,金玉璃重新抱着手臂,摩挲着金子,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似是一切都未曾发生,但被抬走的三长老,却又证实了一切的发生。
“尸体的事翻篇了,现在论结果。”尸体翻篇了,但是三长老的事,才刚刚开始……
金凛咽了口口水,在这位恶魔面前着实难摆起气势:“经…查验,他们死于中毒。”
“继续。”
“第二位弟子上来的时候,说了几句话,但是不连贯,好像是……什么什么瓶子…治伤…毒……”
“瓶子?”金玉璃眯眼,垂下了眸子。
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刺杀那回确实落了个瓶子进去…但是那不是治伤的药吗……
“真正的毒已经被毁了…按理不应该的。”金玉璃喃喃着……
金凛没听清:“什么?”
“落下去的是左边的瓶子…他的确是往左边躲的…他的本能……”金玉璃喃喃的话音忽然一顿。
“本能……”她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些,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灵力都聚了。”
“已经聚了,不是吗?”
“那是本能。”
……
“无论如何,我将违逆我的本能,永远护着你。”
……
“你自己扔的啊,不是我。”
……
“但愿…你不会后悔。”
……
过往一幕幕似刹那间被解封般涌上来,席卷了金玉璃的思维……
就连墨沉那等修为的也无法彻底控制本能,而那位更不可能……
攻上去的一瞬间他在下意识掩饰左手的瓷瓶…还有那番意味深长的话……
一个尚未成型却似乎已经证物俱全的想法涌了上来…
“那个瓷瓶里装的…就是毒…”还给她亲手投下去了……
“……”
金玉璃眨了眨眼,脑子有一瞬的当机。
金凛这次却恰好听到金玉璃的低喃,不过貌似并没有什么卵用:“什么瓶子?”
“……”别跟我说话,我想静静。
“宗主。”
就在金玉璃自闭间,恰巧药门长老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金玉璃,目光顿了顿,随即又将视线投到金凛身上。
“水里毒性又强了几分。”
“!!!”金凛抬眸,视线扫过水井,方圆十米之内没有任何生物。
嘿,那这就奇了怪了。
药门长老不理解,金凛也不理解,没有任何人靠近,就不可能有人继续下毒,毒性怎么会变强?
“这…莫非水井里有持续供毒的东西?”药门长老只能这么猜想,虽然不太可能,但是这是所有不可能中最可能的一个答案。
金玉璃:“……”不瞒你说,小伙子你真相了。
金凛凝眸,视线扫到金玉璃。
“锦玉,你怎么看?”
金玉璃:“用眼睛看。”
金玉璃毫不自知的把话不经大脑说了出来,语毕,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小金龙轻咳一声。
“我的意思是说…用眼睛看嘛,看看毒源在哪。”果然,小金龙的圆场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但好像……
望着两人复杂的目光,金玉璃又是一懵,嗯?这回答有问题?
揣着疑惑的金玉璃大步流星往井边走,走的潇洒,走的自信,步伐里充斥着小欢快,是对事情即将了结的欢喜,……好吧,因为即将到手的金子才欢喜。
过程充满着希望,就是这个结果可能有点败过程…呃,貌似不是“有点”……
“???”
当垂眸看到水井的那一瞬间,三个问号在刹那间非常懂事不约而同的窜了出来,非常生动的表达了此时金玉璃的心情。
“……”说实话,很想把当初造井那人劈了。
望着底下幽深不见底的水井,金玉璃第一次感受到尴尬的魅力。
“这水井…造的挺货真价实啊……”
良久,金玉璃憋出了这么一句。
金凛沉声:“锦玉,你可有办法?”
“我说没有你信么?”金玉璃望着水井,心中已有几分思量,不过还是忍不住想逗金凛的心。
金凛闻言,轻叹一声:“一点办法也没吗?”
金玉璃失笑:“你很喜欢脑补。”
“那就是有,对不对?”药门长老忽然对金玉璃起了兴趣,非常好奇一个小丫头能想到什么办法。
“切,装什么…还真当自己是神能拯救众生无所不能了?”三长老门下的核心弟子再次挑事。
金玉璃挑了挑眉:“我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但是起码救我想救的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呢?”弟子非常不屑。
“所以你小心点,别哪天脚底下走的路都是刀子,我不想救的人,活不了。”
“……”弟子一噎,瞥过眸,被怼的服气了。
“锦玉,什么办法?需要帮忙吗?”金凛也甚是好奇。
金玉璃抬手试了一道阵法,用着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最气人的话:“需要,但是帮不了。”
“嗯?帮不了?”
金玉璃手掌落下,开始凝气,与此同时也点出了关键所在:“没办法,功法差别。”
“……”真?大佬言辞
不过金玉璃施法过程还是挺享受的,唤身周灵气为其所用,为她取出瓷瓶。
一道道磅礴的灵气靠近,凝结在金玉璃身周,衣袂飘飞间是朦胧,亦是神秘,象征着核心弟子服饰的火红衣摆被风撩起,吹淡了几分朦胧,更增妖冶。
“轰——”一道阵法击去,风渐渐停下“怒吼”,衣袂落下,容颜尽显,……好吧,有点配不上那风姿。
不出半刻钟,水井里便“跳出”一个白东西,金玉璃刚伸出手……
“扑通——”
你以为她接住了吗?然而其实并没有。
金玉璃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个瓷瓶又掉了下去…这次还磕到井边,“嘭”的一声,盖身分离……
“……”
似是想证明这个瓷瓶里的粉真的有毒般,白粉撒在井沿,浑身上下散发着“快看我我有毒”的气息。
金玉璃:“……”我深深的被你再次无语到。
望着井边的白粉,以及目光所掠过的井中幽深,金玉璃若有所思的后退几步,不料这动作却引得金凛误会。
“怎么了?不行吗?”
“我行你不行。”小金龙也是一个要面子的龙龙。
金凛:“……那你?”
金玉璃抱着手臂望着水井,挑了挑眉:“毒全撒井边了。”
“全撒了?!!”金凛大惊。
金玉璃莫名其妙:“你慌什么。”
“你说毒全撒了?!”
“……宗主,我理解您年老,但是耳聋应该不至于。”金玉璃弹了弹指尖:“咱们哪不行就治啊,您放心,我不贪,把玉门宗财宝全给我就成。”
“……”那我可真谢谢您嘞。
“不必。”金凛几乎是咬着牙将字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的。
“毒全撒了,你就没点措施?”
“这要什么措施?撒了就撒了,怎么,我给它捧着?”莫名其妙的一批。
“……它会继续污染水源,你说呢?”
金玉璃恍然大悟:“哦~这样啊。”
她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瓶子沉底了,毒粉全撒了,这是污染的哪门子水源?”
金凛:“……”说的很好,我竟无言以对,下次别说了。
“既然事情解决了,弟子就先告退了。”金玉璃慵懒的行了一礼,转身欲走。
“等等。”
金玉璃回眸:“大篇感谢词就免了,虽然背那玩意儿挺辛苦,但是我懒得听,有事直击重点,长篇大论不想听。”
金凛:“……”不气不气,她是功臣。
金凛笑眯眯的礼貌询问:“我们之后可以插手了吗?”
金玉璃点点头,不过……“这事都完了,你们插手什么?”
“对水井进行保护。”金凛一脸正色。
金玉璃挑眉:“这劫过去了,你们不用…算了。”
“有备无患。”忽然回忆起这一路伴随着“惊喜”的旅程,金玉璃终究败给了这四个字。
金凛没听到后半句,自然不知道金玉璃的心理转变,只是目送着金玉璃的背影,轻叹一声:“这样的天之骄女,注定不属于玉门宗。”她会走出自己的路,而不是依附宗门。
刚走出水井区的金玉璃忽然感觉头脑一阵眩晕,来自不知名力量的共鸣让她扶着墙几度晕厥,挥之不去的刺痛萦绕在脑海里,沧阑也受到了影响。
“主人?主人你怎么样?主人!!”
沧阑的惊呼并未得到答复,此刻的金玉璃扶着墙,撑着脑袋,她想靠精神力抵御那股伤害,可效果却不尽人意,甚至一度被反噬……
“嗯……”金玉璃闷哼一声,苍白的额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脸色苍白没有血色,额头青筋暴起,唇色尽失。
“主人?!!”沧阑慌了,这波根本毫无预兆,谁能想到就不久前那一点点灵力涌动也能引起这么大的后果,早知道他就提前告诉金玉璃了。
“嘶……”反噬猛然加强,伴随着力量的共鸣,金玉璃再支撑不住的跌倒在墙边,手扶着额头,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思考不了任何东西。
沧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神智开始有些不清的金玉璃,终究面露叹息。
“算了…他虽然危险,好歹不会伤害主人。”
……
……
风声寂静,良久的平静,金玉璃在恍惚间听到阵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不过相对此时的她,神识已然开始涣散,就算极力抵抗,效果却近乎于无…
终是一声轻叹,一道灵力,一个怀抱,一片温暖……
“唉…一会儿不守着你,就不知道要把自己伤成什么样。”
这句话金玉璃听得无比清晰,不仅清晰,还有种委屈的冲动。
鬼知道她怎么回事,帮人渡个死劫摊上这种事…她也没想到的……
陷于莫名委屈和神识涣散的金玉璃逐渐失去了思考,自然也就恰巧错过了他的下半句。
“傻乎乎的,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
“哈哈哈,本尊倒是未曾想到,位居仙界上神的金龙一族小公主竟会为了人界亲自出战,还真是爱护这些低贱的凡人啊。”
猖獗狂傲的笑声回响在高空,萦绕良久不散。
“金玉璃,若你尚有几分自知之明就该知道,全盛时期的你拼上所有尚能与本尊一战,然如今你已是强弩之末,难道还要硬撑么?”
“……看见那边的尸体了吗?”疲惫带着慵懒的声音响起,漫不经心中夹杂着些许凌厉,与与生俱来的威慑。
随着她的指向,不远处是一堆成堆的尸体…死相极惨,鲜血满地,还在滴滴答答的流…几近成河……
“在死前,你们问了相同的问题。”少女勾唇笑着,面容虽难掩疲惫,可更多的是桀骜:“你如果实在寂寞的慌,没人陪你聊天解闷,不如我许你千万亡魂交流交流做鬼心得如何?”
“金玉璃,死到临头还嘴硬?”
“放心,你一定走在我前面。”
长剑一挥,风云攒动,天地震颤,乌云遮住了天空最后一丝霞光,霎时九洲失色,被一片昏暗包裹其中。
高空之人笑意愈深,噬金剑的光芒投在他脸上,神情怜悯又高高在上。
“金玉璃啊金玉璃,今日这一切的后果都是你一手造就,你若不插手其中,其实本尊是不打算毁掉整个人界的。”
“是,你会直接出兵仙界。”
少女漫不经心的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望着指尖的血,勾唇一笑:“弑九,我同情你的遭遇,可这不是你再三动手的底气。”
“怎么,玉璃上神也要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批判本尊的所作所为吗?”弑九嗤笑:“别忘了,你的命,在本尊手里,你没有资格高高在上。”
“本尊今日就是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弑九大笑:“瞧瞧,你们都瞧瞧啊!这就是金龙血脉!上古血脉!仙界上神的风姿!”
“……”
一道道视线投去,聚焦于视线中央的少女没有丝毫不自在,反而笑的越发散漫。
“我的同情,可以任你恣意报仇,却不是你对我出手的筹码。”
“弑九,你踩到我的底线了。”
少女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面上笑容渐冷,身周灵力寸寸凝实,十方灵气汇聚一身,其威压让四方众人皆半跪在地,下意识选择了拜服于她的脚下。
灵气威压恐怖如斯,立于中央的金玉璃却丝毫没有压力,衣袂飘飞间倾城容颜尽显,这般画面无比熟悉,曾无数次演示在这里,可截然不同的两张容颜,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人。
但偏偏…众人信了,不为其它,只为少女此刻与当初相似的阵路,相似的身形,相似的效果。
过往与眼前交错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那一刻,时光仿佛回到了曾经…
这个世间很美好,有个美好的人爱着它,爱着里面的一切,踏过了那里每一寸土地,欣赏着自己眼中的世界,我行我素,却也活的漂亮。
她点亮了世间一切美好,却隐去了所有在世的光,她为所有人撑了一把伞,却让伞柄的归路,有了归属,她诠释了一切美好,美的恰到好处,好的丝毫不露,似乎她只是过客,却惊艳了所有人的一生。
她爱着世间…却也成了世间,从此那道隐去的光露了面目,伞柄的归属,有了来路,原来所有美好的一切都不是运气加成,而是恰巧有那么一个人在为你掌灯……
只是…那道光好像越来越暗…甚至开始明灭不定,她依然爱着世间,爱着一切,以现世的光,抵抗着所有暗潮涌动的风暴。
这道光成了下一个世间,包容着一切的世间,她终是变成了自己曾最喜欢的模样,却是以最拘束的姿态……
那道随处可见五彩斑斓的光…也终于被世俗牵制,成了万民的英雄,光现世了,很亮,因为责任,因为信仰,却单调…因为她的美好,全部留给了曾喜爱的世间。
那道隐世的光,终将现世,却将一切美好的祈愿,留给了最初的梦想。
难留到最后的五彩,斑驳回忆祭给了半世洒脱。
回望当初,展望如今,那道相似的身影从始至终都做了太多事,可他们渐行渐近,却变得彼此陌生。
从前的小金龙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做着自己最嗤之以鼻的事,担着自己最讨厌的责任,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原来曾经和如今区别真的可以这么大,大到跨越时光相遇也难以认出,不愿承认。
时光真的很神奇,将一切美好带给世间,所有的不可宽恕都得以最美的善终,这个过程和结果都极尽了温柔,唯一不温柔的…是原本最美好温柔的人。
她泯灭了骨子里的洒脱不羁,为世间带去了一束光,这束光照亮了所有人,却独独略过了本该生于光芒下的她。
……
……
四野寂静,所有人半跪着靠剑支撑在地,以最低微的姿态仰视他们的光,……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亮了。
耀眼的光闪过了每个人的眸子,少女平静的视线最后看了一眼身周…不是极尽的美好,而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悲剧。
既然选择接手,也选择了完美结束过程,那么这个结局无论如何也该配得上她亲手造就的过程,美好,将以她的初衷为中心贯彻整个故事。
“金玉璃,受死吧!”
一声怒吼响彻天地,与之伴随的是一道道魔气攻来,毫无停歇,猝不及防。
少女祭出了刚凝到一半的阵法抵抗,一边拖着一边继续凝阵,知艰难,明艰险,却不愿后退半步。
霎时天地间惊雷大作,魔气与灵气的碰撞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方圆一里生物尽灭,十里威压慑人,以两人为中心的大战波及区尘土飞扬,遮掩了战局,盖住了胜负。
尸山血海霎时沦为陪衬,也不及中心战争的激烈半分……
……
……
“喂,一定要赢啊。”这句话声音不小,甚至很大,可是却没人听见,也没人去应……
手刚伸出去便穿过灵力魔气交汇战局的金玉璃:“……”算了,意料之中。
不知何时意识便开始清醒,也不知何时就开始看了起来…早就发现这是虚幻,她的一切行为都不奏效,却在“金玉璃”出手时还是忍不住期待,万一可以呢……
但是她的脑子还真就没让她失望:“……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打的是什么,会不会成为现实,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赢,也希望不管输赢,这场战争都只是梦。”就算不是,我也会让它是。
“英雄属于锦玉,而金玉璃是上神,她会亲手算回每一笔因赎罪而轻饶的罪行,却不会以英雄的姿态站在任何人面前。”
就算这场战争真的出现,这也会是她与虚幻中的“金玉璃”的不同的选择,锦玉可以是英雄,但是金玉璃的一生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活,我行我素。
而“锦玉”的人生,将会结束在修真界轨迹彻底改变的那天,她会以最好的结局下岗,算是给了修真界所有人一个交代。
随着尘土逐渐落下…金玉璃的身影开始消散…一点点化为光点…消失于虚幻。
尘土下,“金玉璃”倒在地上…嘴角挂着一行鲜艳的血迹…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却已然断了气……
口口声声说着为自己,却终是为了万民,为了人界…最终不得善终,落了千古流芳的名声,命又谁来偿?
这是她的选择,为了人界而战,为了人界而亡,最终也终是没能将故事以美好结局,赔上了自己。
“哈哈哈哈哈,金玉璃,我等着你…踏上这条既亡的轨迹。”
诡谲的视线扫到了金玉璃方才消失的位置,眸子阴冷而狠辣,笑容放肆不羁……
……
“啊!”
一声高喊忽然炸响在寂静的房内,床上的金玉璃惊坐而起,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依然布着密密麻麻的细汗,她似乎有些被惊到,喘着粗气抹了抹额间的汗,神情一时难以平静。
一旁的墨沉贴心的递来了手帕,金玉璃垂着眸接过,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顿了几秒,垂下手,抬起眸子望向了墨沉,神情中带着些惴惴不安。
“我…一直都在处于昏迷对吧?”
“是。”墨沉反应出奇的平淡。
“我有没有什么怪异反应,比如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
“我身上呢?有没有多什么奇怪的伤口???”
“没。”
“我、我的记忆,应该没有被篡改吧…对么……”
金玉璃的后半句说的很小声,像是在自我确认,和心绪难以平定的后怕。
她能面对尸山血海无动于衷,就算尸骨漫天也能谈笑风生,因为一切都并非她亲身经历,没有亲身体会是永远不会知道痛的,而不知痛,自然无所畏惧。
可就是这样心态好的一批的金玉璃也终究还是翻车了……
墨沉垂下头,望着心绪久久难以平复的金玉璃,想出言安抚,却不知金玉璃闻言后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人生,忘掉这些,它们都与你无关。”
他在尝试着引导金玉璃走出情绪,毕竟他也不清楚金玉璃到底进了什么梦境,看见了什么,根本无法对症下药,不过不管是什么,总归不会是她胆小害怕就完了。
此话一出,金玉璃的手猛然攥紧了手帕…不!绝对不可能!那样的情绪强烈到可怕……能引起她共情的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此刻金玉璃已经全然被梦境最后一刻的情绪影响…
她的魂体消失了,但又没完全消失,进了一处黑暗的空间,真的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四下迷茫中唯一有的是脚下漫天的血迹…血腥味很刺鼻…可更刺的是她的心…
难以想象当时到底是怎样一副场景…脚下踩着流动的血迹,四下黑暗,诡异弥漫,唯一伴着她的是伴随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的悲伤…凄凉…绝望……
一声声临死的哀嚎充斥着金玉璃的耳膜,凄凉,绝望,道尽了挣扎…和挣扎无果后的平静……近乎心死的平静……
五识全然被攻陷,哀嚎…血腥…绝望…死寂,一时所有的负面感知涌上心头,脑海里情不自禁的闪现着“金玉璃”倒下时的模样…嘴角殷红的血迹,死不瞑目的双眼……
一切都在与现实重合…脑海里的绝望凄凉全然涌上了金玉璃心头,强烈的不甘绝望不断碾压过金玉璃心底的每一道防线…冷静溃不成军……防线彻底崩塌……
那双沉寂的双眸就这么定格…定格在金玉璃脑海,目光似望着她…勾起了含血的唇…嘴角顿时血流如注,滴滴殷红的血滴落…仿佛点亮了黑暗中的星星荧光…却红的可怕……
‘不要……’
“滚!滚开啊!”
理智全然崩塌,吊着她神经的那跟弦摇摇欲断…无数次徘徊在崩溃的边缘,绝望一次次碾压上来,磨着她的神经,废掉她的理智。
“滴滴答答——”
血还在滴着…嘴角弧度越来越大…扯出了诡异的弧度……
‘不要……’
她的嘴唇蠕动着,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无声的言论,金玉璃最终反复回想也只读出了这两个字…跟重点半点也沾不上边的两个字……
金玉璃手帕越攥越紧…嘴里喃喃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跟我没关系…这不可能……”共情那么强,与她发自内心的共鸣,近乎侵蚀掉她的绝望,能影响到她的情绪,种种结合,绝对不会只是过客……
她的嘴里一直重复着“不可能”,渐渐沉浸于梦境…那个笑容…诡异而引人深思……
“锦玉。”
一道温热的掌心覆了上来,缓缓包裹住金玉璃死死捏着手帕的手,卸去了她的力道,温柔而坚定。
“别怕,我在。”声音温和,极具安抚意味。
与此同时,一道灵气神不知鬼不觉的钻进了金玉璃体内,悄悄流动贯通了她的每一道筋脉,温暖霎时充斥着金玉璃全身,就连心尖的负面情绪也不禁散了几分……
然而仅仅是几分。
金玉璃在感知到灵力的下一瞬便是一惊,下意识准备反击,灵力韵量好了,却在攻击即将出手的时候被墨沉反手一压……
“滚开!”完全处于控制地位的负面情绪夹杂着此刻金玉璃的些许魔怔,原本的避让竟成了刚的出奇的呵斥。
墨沉闻言,被金玉璃的下意识呵斥一惊,竟然真的小心翼翼的收回手……
你要问我为什么是小心翼翼?这话问的,难道刚的一批的缩回手吗?咋滴,伸手收手间来个气势加持,被呵斥也得被呵斥的潇洒是吧?
后知后觉自己出言过火的金玉璃莫名有些懊恼…抬起手无助的捂着额头,第一次对这种影响感到深深无力……
就算梦境早已过去,似虚幻又似真实的情绪消失…可那股影响却仿佛融入了骨子里…魔怔于是非真假,抵触所有的靠近。
墨沉似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眸子却黯淡,只是这番情绪丝毫没有融入到语气中:“乖,先别反抗,那些灵力可以帮你化解掉共情带来的影响。”
任金玉璃这么一直沉浸于负面情绪致使魔怔也不好,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看见了什么,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将此事就此揭过,他的灵力覆盖只要不刻意回忆是不会想起这段的,这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只要他不提,金玉璃就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只要想不起来,这段记忆就几乎等同于彻底消失,没错,墨沉就是这么心机。
金玉璃感受着绝望弥漫的情绪影响开始慢慢消散,压在心头的大石仿佛在刹那得到释放,顿时轻松的一批,与之伴随的也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尘封……
或许墨沉并不知道,他无奈下的一个心机举措,竟成了确确实实的一道光,这道光照亮了金玉璃的半生,也照亮了她生死关键时刻的抉择。
当然这是后话,墨沉要是早知道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现在必定会后悔他此刻的选择,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对金玉璃现在的情况而言最好的办法。
但是这个最好的办法是将一切建立在那个梦境真的只是单纯的梦境的前提下,墨沉并非不知这层关系,只是他可以对所有人选择第二种,包括他自己,最残忍的也是最没有后患的……
当然,也得墨沉愿意选,不然两个无论怎么看都得墨沉费心费力的选项放在一个旁人身上,等那人凉了怕是也换不来墨沉一个抉择。
冷情冷心如墨沉,对待自己也从不心软,可他把唯一的软肋唯一的例外都留给了金玉璃,就算未来担上偌大的后果,也舍不得此刻金玉璃继续痛苦半分。
不知是灵力太过温和,或是墨沉的话语太具安抚作用,金玉璃状态竟真的清醒了几分,抬眸望着墨沉垂着眸深蹙的眉眼,竟下意识想要抚平……
可伸出的手却在半空顿了顿,察觉到墨沉略带深意的眸子,金玉璃轻咳一声,一本正经。
“你皱眉不好看,我看着不顺眼,帮你抚一抚。”小傲娇的言辞。
墨沉轻笑一声,收了灵力,却不动声色的留了一道灵力在她体内,动作小心的不得了,像是心虚之下怕被发现似的,事后嘴上还含着笑回应着:“是是是,不蹙眉了,现在好看吗?”
金玉璃极其别扭,可看着那张妖孽样的面容,还是有点难口是心非的:“也就一般般,就那样吧。”
“这评价,多少有点负心汉了啊。”墨沉故作委屈。
金玉璃有些好笑:“我负谁心了?”
“我。”
“你的心给我过吗?”
“给了。”
“那你现在剖出来给我看看,我可得好好看看它的归属。”
金玉璃原本是玩笑,量他也不会把玩笑升级成现实,所以放心的很,不过吧……墨沉是能走寻常路的人吗?显然不是。
“唰——”
一道白光闪过,亮的不要不要的,金玉璃都下意识避了一下,这玩意儿不管是什么,反正出场方式挺炫,压的我们小金龙都给“让了路”。
不过等金玉璃真的看到那玩意儿时,好像也没了心思调笑。
“……墨沉,虽然我可能说话不过脑子调笑不分场子,但是我还是挺希望这个时候在我对面的你,是身兼一个理智者的角色,而不是疯了似的往‘纵容者’靠拢。”
望着眼前寒光凛冽的匕首,金玉璃是真笑不出来了,开玩笑,这要是笑得出来那她心态得是有多好,随身捅个匕首,妥妥的危险人物,这还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这个匕首还是用来扎自己的。
艾玛,糟心。
金玉璃脑海里霎时只剩下了这四个字。
墨沉坏心眼的一笑:“我要捅了啊。”
“……”不管你,爱咋地咋地。
“真捅了啊。”
“……”
“应该挺疼的,但是既然你想要……那我就成全你吧。”
声音虽含笑,颇有调笑意味,可墨沉接下来的动作还真没让金玉璃怀疑他是在逗她。
“你疯了!!”
金玉璃在看到匕首即将刺入墨沉胸膛的下一秒瞬间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呃,倒不至于,反正就是快的一批的速度将其拦下,可能是主角光环……哎呀瞎说啥,是金玉璃反应迅速的原因,竟真的拦下了墨沉。
“你是傻子么,我说的话句句不听你就听这句,谁要看你的心!想死直说我干脆给你一刀,一步到位包死!”
在墨沉尚未反应之际,金玉璃炮轰似的叭叭叭就已经拍了过来,墨沉被这一句句连贯到自成一气的话砸的那叫个一脸懵逼,不过……
“你在担心我?”
墨沉挑了挑眉,抓到了语句关键。
金玉璃嗤笑,语句关键也拿捏的死死的。
“心给我了,还需要剖,嗯?”
“……”完球了,好像给套路到了。
“哈哈哈……”墨沉干笑两声,掩饰面上平淡实则慌的一批的内心。
金玉璃勾唇,神情耐人寻味:“我一直有个疑问啊?”
“你说。”墨沉试图掩饰表面平淡实则乐呵的一批的内心,开玩笑,这波转移话题来的多妙啊,打败尴尬的方法就是重新再找一个尴……呸,重新再找一个话题。
不过墨沉要是提早就知道金玉璃的下文,那么在此刻他绝对不会这么觉得,毕竟……金玉璃给人创造惊喜的本事还真就从没让人失望过,不管好的坏的,反正寻常事到她那从来都不寻常就完了。
我们可爱的小金龙这次也当然没让墨沉失望啦。
“为什么每次我受伤的时候你都出现的那么及时?你在…跟踪我?”
“……”这该怎么办,虽然也没那么夸张,但是他的办法好像也并不光明。
墨沉轻咳一声,语气带着无奈:“我要真想跟踪,你连受伤的机会都没有。”
金玉璃煞有介事点点头:“没事,我就猜猜,你狡辩吧,我听着。”
墨沉:“……”
第一次,墨沉在对待金玉璃时生了头疼的感觉,金玉璃直觉敏感是好事,一路上帮她避过了不少危险,但这个敏感用在对待墨沉上,可能就不怎么美妙了。
于是暂时找不到言辞狡辩…啊呸,是解释的墨沉选择了转移话题,但是好像也没转成功……不,倒也不能这么说,转了,又好像没转。
“锦玉,我去的时候你身上有一道很强大的力量在攻击你,它与你本身的力量完全相克,对你造成了极大伤害,你知道来源吗?”
金玉璃撑着脑袋,语气漫不经心,却噎的墨沉想当场吐血三升:“不知道,不过我更好奇你怎么想着要去的。”
“……锦玉,这不是玩笑。”
“我没说笑啊,你笑了吗?”
“……”面对突然“战斗”技能点点满的金玉璃,墨沉有些有心无力。
“锦玉,我们先把力量来源解决行吗?”
“你都说强大了,那又岂非一日半刻能解决的,就挂着呗,等我什么时候事情全部解决了想起它了再说。”
不是她不想管,而是真的拿它没办法,这力量一看就不简单,给她一查麻烦又是成堆成堆的来,手头的事还没解决呢,这种时候来个“支线”,她疯了吗。
她来这里只要改变修真界的未来轨迹就完了,而截止现在她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压着轨迹去的,这种跟轨迹完全不沾边还麻烦,而且等她恢复修为便可以简单处理的事,着实不需要废多少心思。
更何况在金玉璃眼中,改变修真界未来轨迹=解决掉苻莲,简单的一批的任务,不整点副业收点金子什么的简直可惜。
金玉璃一直以来做事的两个标准:跟轨迹搭上边,最重要的是还得金子多。
我们对待金子感情纯粹的一批的小金龙,是真的将金龙一族天性发挥到了极致,用非常无所谓的态度处理着最麻烦的事,仅仅为了敛金。
墨沉听着金玉璃一副“反正没办法爱咋地咋地”的态度,脑壳上的青筋就是突突的跳,虽然确实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在金玉璃不肯配合的情况下,墨沉宁愿放弃他的事也不能放弃保护金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