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心沉了下去,本来还抱有的一丝希望的火苗彻底被熄灭。
“但是……”陆迅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同学仔细看过,他觉得那影相有问题,就好像被剪辑过,并不连贯。他是个比较较真的人,恰好,他在机场也有相熟的人,那人今日帮人顶班,清楚地记得,这趟航班有人没来,没来的乘客,就叫纪沉。”
沈墨闭上了双眼,眼角滑落一滴泪,“也就是说,纪沉压根儿没有上飞机?”
真的来过
沈墨仰面躺着,通完电话,他抬手,用胳膊遮住了双眼,身体从一开始的轻颤,到后来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抖动,泪水溢出眼眶,打湿了枕头。
压抑了太久,此刻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他就知道,和多年前一样,这不是他的幻觉,原来,他和纪沉的缘分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启了。
沈墨又哭又笑,他稍微平复了情绪,再不作耽搁,一下子拔掉输液管,拿起外套就出了病房。
他无视护士的阻拦,一边打电话,一边出了医院。
不多时,柴劲开车前来,接上沈墨,片刻后,黑色的越野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们的目的地是仓库,柴劲办事效率,他们抵达时,季科已带足人手在那处等候。
沈墨一到,一声令下,众人就开始挖掘起来。
“老大,这大半夜的,就是为了挖这个?”季科看了眼聚精会神守在前方的沈墨,若不是实在体力跟不上,估摸着真能自己上手,“警察的生命探测仪都没有发现,就算真挖出什么……恐怕……恐怕……”他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沈墨听见,“恐怕也不喘气儿了吧?”
柴劲伸出手指,按上了季科的唇,示意他噤声,又凑了过去,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必须要有个结果,不然老板不会死心的。”
又是唇,又是耳朵的,季科被接连的看似不经意的触碰,搞得有些诡异的颤栗,他暗暗鄙视自己的敏感,咽了口唾沫。
直到天边微微发白,他们终于把这个废墟挖了个底朝天。
所有挖掘的人都给出了相同的答案,没有发现人,或者说,没有发现任何尸骸。
沈墨目中布满了血丝,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纪沉没有死!
他的指尖紧紧捏着一小片碎布,那是挖掘过程中,在碎石之间发现的,沈墨可以肯定,这是纪沉衬衫上的,无论是暗纹,还是布料,他都不会认错,这是他亲自为纪沉挑选的。
“沉哥真的来过?”季科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那他人呢?警察怎么没有查到任何有关沉哥的消息呢?”
“很显然,介入的势力很有势力。”柴劲想到了ig国际。
“帮我订一张飞i国的机票。”沈墨给助理打了电话。他联系不上纪沉,几乎动员了沈家所有的资源,都没有办法调查到纪沉的下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纪沉已经不在国内了。
沈墨不顾众人的阻拦,直接去了机场,可是来给他送机票和护照的,不是小助理,却是闻冲。
“我去你家等你,碰到了你助理。”闻冲解释道:“你对那边不熟,我陪你一起去。”
沈墨没力气同他置气,但是鉴于闻冲先前所为,他又无法心无顾忌,“我还能相信你吗?”
“抱歉。”闻冲的脸上不见一丝尴尬,就好似在平静地陈述某件事实,“我和纪子琮做了交易,他找到了乐晨,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做,他就告诉我乐晨的下落。你知道乐晨是谁的人吗?是纪沉,是纪沉把他安插在我身边的。”
果不其然,他从沈墨的脸上,读到了震惊。“乐晨成了我的心结,我必须找到他问了明白。所以我才答应纪子琮那么干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镇定有点绷不住了,“我以为不过是沾了些薰衣草味的香薰,又不是那什么……哪里知道你反应那么大?我本来就像意思意思,你就那样扑过来了,防不胜防,我承认……有一瞬间我迷糊了,可都是男人,你应该懂吧?”
“我一反应过来,立马打算和你分开,可谁想到纪沉来得那么快?”闻冲的脸有些扭曲。
沈墨双手交叉,示意闻冲闭嘴。他夺过闻冲手里的护照,转身就走。
闻冲立马跟了上去。
“我不需要你陪。”沈墨目不斜视,说道。
闻冲叹了口气,这事儿他有责任,怎么可能放任沈墨一人过去?“不陪你,我去旅游,只是恰好和你同一趟航班,你要是真介意,不如换趟飞机?”
沈墨当然不可能去换航班,那样就得等到明天了,当下也懒得管他了。
“你不想知道乐晨是谁吗?”闻冲却不死心。
沈墨可没兴趣知道。
闻冲似乎早已料到了纪沉的反应,倒也不恼,自顾自说道:“乐晨是纪家打小培养起来的,真名叫顾止。”
沈墨脚步一顿,看向闻冲,等待着他的下文。
闻冲一笑,“不错,先前同你合作的跻云投资,和你签合同的顾止,就是乐晨,而跻云的真正老板,就是纪沉。”
沈墨终于动容,原来最终帮沈家解决麻烦的,还是纪沉,他就说,为什么一切那么顺利,为什么对方的理念同他那么一致,为什么没有一条合同条款于沈家不利?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纪沉,不管前面会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会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