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完全继承了父亲的长相,但是自己因为有一双和娘亲一样的蓝眼睛,一直被人厌恶。
老侯爷眼不是眼,鼻不是鼻,极其不喜欢这两个有外族血统的孙儿。
老夫人看了眼丈夫,暗暗叹息,“等会到祖母的院子来,祖母让人给你看看。”
“是祖母。”小柏斯极小声地回道。
佳节过后,许灏瑞照常到翰林院上值,认真做好本职事务。
往日对他颇为热情的同僚,如今对他避之若浼,许灏瑞只是扯起唇角轻笑了一下,摇了要头,继续执笔纂修史书。
白得了个清净。
林清玖烧好饭菜,在门口等到天暗了,才见许灏瑞带着小无虞回来。
“最近怎回来得这般晚?”林清玖端来水,给父子两净手。
许灏瑞把官袍脱下挂好,走过去洗手,回道:“近来事多了些,我上手尚不够熟悉,所以散值晚了。”
他拿帕子给小无虞擦手,边对林清玖道:“清哥儿放心,明日我会早些回来。”
次日散值,翰林院的同僚们相约去喝酒,顺口问一句许灏瑞可要一起?
许灏瑞笑道:“不了,夫郎在家等着我回去用饭,你们去吧。”
久而久之,他就成了翰林院的独行侠,刁钻棘手事务,大伙推辞不愿做的,都被分到许灏瑞头上。
不过多棘手的事务,用心做,也有完成的时候,许灏瑞也不在意。
永安帝倒真把许灏瑞给忘之脑后,五皇子见此,也暂歇拉拢他的心思,而三皇子夏霁川则是被胞弟吵囔缠身,只好另寻时机。
除了柳垣柳尚书的爪牙偶尔给许灏瑞使小拌子外,他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洛明轩笑称他因祸得福。
许灏瑞倒是因着洛明轩在户部的关系,结识了不少户部的官员,凭借自己精算上的长处以及后世的见识,给他们稍微提供了一些帮助,以及宫宴上,他引用后汉宋弘的名句来拒绝十七皇哥儿的亲事,给不少人留下了好印象,这些官员倒不想同科进士那样排斥他。
许灏瑞也尝试借此向同是南林府出身的官员打听冯聚财的事,当然是无功而返的,京官与地方官不同,几乎没有机会与当地势力有往来。
这难倒了他,他人在京城,即使当了官,也拿冯聚财没办法。
思来想去只能托还在容川县当县令的温承钰费心,帮忙留意冯聚财的举动,抓住他的把柄,待他机会除之而后快。
冬季过去了一半,许灏瑞已在翰林院上值了四个多月。
在一次的休沐里,沐风,或者说是夏慕风,偷偷上门来找许灏瑞。
许灏瑞把人带进烧着碳暖和的屋内。
慕风想给他们两人赔个不是,“五年前偷偷从宫里跑出来,用了母后的姓氏化名沐风,虽未向瑞哥你们透露真实姓名,但我是真心想与你们交朋友的。”
许灏瑞看着他往屋里搬的赔礼,无奈道:“能理解,但你身份尊贵,还是换个称呼为好。”
慕风见他也没与自己生疏,喜悦道:“沐府是我外祖家,先前听舅舅说,瑞哥去年给沐府送了拜年礼,但他们没有回礼,这次除了向瑞哥玖哥你们道歉之外,也有回礼的意思。”
因他的身份摆在那,林清玖不敢随意说话,只好默默听着他说。
许灏瑞本也话不多,对他这几年的经历也颇为好奇。
“自从我与洛兄回京后,恰逢遇到我表兄从边陲回来述职,出了年,我便和表兄前往边陲,我二哥夫是驻守边陲的将军,二哥也陪着在边陲,我代母后和三哥去探望,这一呆又呆了四年。”
许灏瑞给他斟了杯热茶,“你性子倒没怎么变。”
“性子是没怎么变,身量变高了许多,也越发风流倜傥。”慕风比划个子道。
林清玖听到这仍不住发笑。
“玖哥你笑甚?”
林清玖抿唇,迟疑了一下,开口,“这些年不见,我以为你应该会稳重许多。”
慕风冲他笑了笑,又去逗小无虞。
许灏瑞留他在家里吃了顿饭,又告诉他这些年镇上酒楼盈利分的银子,属他那份都给他存入了官府的票行。
林清玖将用沐风的名义办理的凭证给他,让他凭着这张凭证去取。
慕风高兴地接过,“我未想过还真能赚银子,这可是我做主的第一笔买卖,我要去看看有多少银子。”
说罢,同刚与他熟络起来的小无虞挥手,大步离去。
慕风将银票都取出来,带回宫里,在他母后和三哥面前,扇着那一沓百两的银票,得意道:“皇兄,你猜猜这钱是从哪来的?”
夏霁川呷了口热茶,慢吞吞开口:“你从许编修那小宅子出来,便直奔票行。”
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沐皇后试探问:“那许编修拿银子贿赂你?”
慕风气恼:“皇兄又派人跟踪我!”
指责完哥哥,又不满地转向沐皇后,“母后,您怎能这么想瑞哥与玖哥,他们是我朋友,才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才不会用银子贿赂讨好我。”
“再说,本殿下是那样容易被人贿赂的人吗?”
夏霁川嗤笑,“你小子缺乏自我认知。”
沐皇后有些许愣怔,手捂着胸口,耳旁回响那声“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