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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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各种各样的人进龙寝殿更加频繁了,侍卫、大臣、将军,百里炎彻底展现了一个身为帝王应有的气质,上上下下七七八八,无一不打点周全。
而纪锦川能做的,便是谨言慎行,适时提出个人意见,话不多但非常有用。
上一次因为太后夜访事件,那几位大臣便对纪锦川的看法改观了些,如今三番下来,还生出刮目相看的味道。
甚至在私下里,一个老臣拉住纪锦川说:“臣明白,皇上娶皇后全是那妖后的主意,想必皇上也不那么愿意。皇后是个才华横溢的,等灭了那妖后,臣打算向皇上上书,求情放皇后归家。”
纪锦川张张嘴,没等他说什么,那大臣又开了口,继续道:“皇后放心,等皇后回去还可以继续考功名,,否则这一身才华实在可惜。”
纪锦川又把嘴闭上了,笑着摇摇头:“谢大人费心了,不过……现在我过得倒也挺好,皇上势力不稳,身边正是个需要人的时候。”
老臣了然,又是赞叹几声“赤子忠情”什么的,夸得纪锦川脸都要红了。
“你们在说什么?”
纪锦川同老臣一齐抬头,前者忙笑着迎上去:“没事,说了些没什么内容的东西,皇上讨论好了?”
“嗯,”百里炎看了老臣一眼便不再去管他,兀自拉着纪锦川的手向里走去:“皇后随朕过来,以后朕议事时你在旁边听着就好。”
“这不太好吧?”
“无妨,”百里炎摇摇头,轻声说,“看不见你,朕心里总觉得少些什么。”
纪锦川微微有些动容,百里炎对自己的占有欲他之前也有所察觉,但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了:“……臣明白了。”
百里炎笑了一下,摩挲两下他的手背,又说,“太后不会再得意几天了,等孝醇王一走,朕就要逼太后交出玉玺了。”
纪锦川不由得有些紧张,他摸摸百里炎的手,低声说:“会有危险么?”
“不管怎样,这些年太后也是培育了一番亲信,此举定不会一帆风顺,”百里炎抬头,目光看向窗外的假山,冷淡地说,“但朕乃真龙天子,自有龙气护体。”
纪锦川听他说得中二,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嗯,好,臣定会护皇上周全。”
百里炎垂眼看着他,半响“嗯”了一声。
纪锦川以为他这一“嗯”的意思是“我同意了”,于是他便开始了紧张的训练,前几世的拳脚还剩了些,临时抱抱佛脚也足够应付那些侍卫太监之流。
然而,当他在百里炎动手那天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床上,小桌被拉在床前,上面食物茶水书籍都有,甚至连那尿壶都被搁在了床底下。
纪锦川这才明白,那日“嗯”的一声不是同意了,而是表示“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但要怎样还是得看我的意思”。
怪不得自己昨晚那么困……纪锦川瞄了一眼窗外,差不多是午时三刻了,他暗骂一声,抓起桌上的茶碗摔碎了,拎着碎片又是磨又是挣,终于把链子弄断了。
来不及看一眼疼得钻心的手腕,他匆匆穿上鞋,抬脚便朝着太后寝宫奔去。
将相王侯(九)
整个皇宫内,最华贵的地方不是龙寝殿,也不是凤栖宫,而是太后居住的太极殿。
宫殿仿佛是用金子堆成的,各种奇珍异宝被随意地摆在桌子上柜子上,连窗边的帘子都是西域进贡来的上等丝绸。
撇下身后装备森严的禁林卫,百里炎走上前拿起桌上的小玩意儿,放在手里摆弄一番,开口道:“太后这儿果然好东西多,常言道后宫多财色,古人说的不错。”
“百,里,炎!”居于高座的女人狠狠地咬着牙,每个字仿佛都是在嘴里用力嚼碎了才吐出来,往日里精致的容颜此刻分外狰狞,“早知道当初就该杀了你!”
“世上哪有什么早知道,”百里炎眼底一片阴霾,冷淡地说,“如果父皇早知道你的蛇蝎心肠,岂能容你登上凤位。”
太后抓紧了凤座的扶手,眼前的人不再像印象里虚弱的模样,身后更是有成百的禁林卫,数十年的皇宫生存经验告诉她自己,今日在劫难逃。
“你若是敢杀了我,醇儿一定不会放过你!”
闻言,百里炎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百里醇?那也得让他能活着回来。”
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之前强撑的气质陡然去了一干二净:“你、你说什么?”
“太后莫不是聋了?朕受太后管教这么多年,等得可不就是这一刻,”百里炎放下手里的东西,轻声说,“朕现在做的,不过是把太后曾经教给朕的再一一还回去而已。”
太后瞪着眼睛望着他,像是过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说了什么话一般,胸口急促地起伏两下,颤巍巍抬起手,昔日经过仔细打理的红色长指甲遥遥地指着百里炎,半响,她发出一声不似人言的惨叫:“我要杀了你——!”
“皇上,庞将军带人包围了皇宫,”一个侍卫走上前,附在百里炎耳侧说,“要我们放了太后。”
百里炎眼色暗了暗,低声说:“程将军在外带兵,李侍卫防守宫门,里应外合,将太后余党清除。”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