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禅狐疑看向他。
“你放心,我还有其他法子。”景伏城道。
自身难保
忘禅信了景伏城,却没成想他真出了个歪招。
看着眼前这乌漆嘛黑的一身夜行服,忘禅眉头微皱,道:“你的意思是翻墙而入?”
“正是。”景伏城一点不理亏的说,“既然从大门进不去,咱就从小门进呗。你放心,我拳脚功夫护个你完全没任何问题,也不会被林府的人发现。待我们寻到林雁雁,问清楚了再出来便是。”
“仍是爬墙出?”
景伏城笑道:“莫非你还想钻狗洞?”
忘禅一时无言,沉默片刻后才道:“你回吧。”
景伏城愣住:“你不愿意?这已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你若是想光明正大的进林府,恐怕连林雁雁的手指头儿都见不着一根……”
忘禅终是忍不住了,站起来将那夜行衣往景伏城身上一甩,衣物兜头盖了他一脸。
“哪有出家人爬人家姑娘家的墙?你当真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惹得景伏城脸色也微微一僵,但他很快又乐观的把自己圆了回来,道:“什么叫做谁都跟我似的,合着在你的印象里我就是个爱爬别人墙的人呗?那我可得好好解释一番,我活这二十余年,可就爬过一个人的墙……”
忘禅知他说的是年少时,有次景伏城惹了秦持玉生气,任是求爹爹告奶奶,想遍了各种各样的法子,秦持玉连大门都不朝他开一下。
终于景伏城按捺不住,翻了墙。
忘禅恰巧在墙根搬花,一个“庞然大物”轰然落地,呲了一盆秦持玉伺候多年的牡丹,满地碎土和瓷片碴子割坏了景伏城的胳膊肘,流了一滩的血。
秦持玉愣是忍住了没去看他胳膊上的血,凉声道:“你坏了我的心情不说,竟还将我伺候多年的牡丹给毁了,你是故意的?”
景伏城撑着地跳起来,委屈得像个几岁的孩子,微微低着头颓丧万分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不对,不该惹了你生气。”景伏城说完,到底是没忍住小声嘟囔两句,“不就是当着皇兄的面亲了你一口么,至于如此生气么……”
秦持玉又是气又是羞,脸上臊得通红:“哪是当着他的面?分明是有个屏风隔着,他什么也没看到……”
“既然他什么都没看到,那你到底在气什么?”景伏城反问他。
秦持玉不吭气了,只是仍气着。
那时候,景伏城还不晓得秦持玉曾喜欢过他的皇兄。甭管这喜欢到底有多深,但后面景伏城发现这个秘密时,着实是气的狠了,连他最尊敬的皇兄都足足三月没理。
他与秦持玉的开始本就是他耍混撒泼强取豪夺,秦持玉回回都依着他,在景伏城心中,若说喜欢,秦持玉应当是不喜欢他的。就是有那么点喜欢,恐怕也是对后辈的疼惜之情。
所以景伏城心中再气,万不敢真的招惹秦持玉,见秦持玉不说话了,他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再次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不敢如此孟浪了。”他捏着秦持玉的掌心,往自己的胳膊上放,“你看,血都快凝住了。疼死我了。”
秦持玉仍没说话,但捏了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屋子里包扎去了。
此后又有好几回,秦持玉生气时景伏城都是爬墙进来的。独独最后一次,他们一人在鸿鹄寺外,一人在鸿鹄寺内,谁也没敢跨越那道长墙似的鸿沟。
从那天以后,秦持玉便成了忘禅。
景伏城的邪招被否了,忘禅却也没想出其他的法子见到林雁雁。
时间被耽误了几日后,勤非反倒是带来了个好消息,说是林府最近在闹鬼,如今正在寻驱邪的人过去。还说有不少道士去做了法,奈何那闹鬼的事儿还是没被彻底破解掉。
勤亦奇道:“我们又不管闹鬼,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嗐。”勤非摆摆手道,“你不知道,说的是闹鬼的恰恰好就是林雁雁的那个房间,这不,我赶紧回来告诉师叔嘛。”
忘禅立马起身:“他们仍在寻人驱邪?”
“对啊。”勤非压低声音,特别小心翼翼的道,“我都打听了,说是每到半夜的时候,那林雁雁的房间里就会出现一个无头女鬼,一身的白,可吓人了……师叔你可得想好了啊。”
忘禅其实并不觉得吓人,在他看来只要不做亏心事,便不怕鬼敲门,就算是正面迎上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当天便领着勤亦勤非两人去了林府。
林大人一见是他,脸色依然不好,但好歹要给景伏城两分面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暂且将他们安置在了府南。
“这鬼戾气重得很,忘禅大师莫要被吓着了。”林大人匆忙道,“您请自便。”
俨然是不怎么将和尚驱鬼一事放在心上的。
想来也是,和尚向来都是超度,哪有驱鬼的。
忘禅在府中看到了不少的江湖道士,那些人见着他倒是异常的和谐,指指点点打打量量,忘禅也就全当是没看到。
到了半夜,林府里突然热闹起来了,忘禅推开窗往外一看,到处都是正在作法的道士,林府灯火通明,热闹得跟在办什么庆典似的。
那群人就这么闹了大概半个时辰,眼瞅着终于要安静下来了,却听得一声“啊”的尖叫骤然打破寂静,一个穿着单衣的女子蓦地从另一边的院子里冲了出来,她其后紧跟着两个小丫鬟,边跑边喊道:“小姐您慢些,小姐您慢些……您到底看到什么了啊?”